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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守》第60章
  60.國統

  周圍的人都被這毫不留情的一劍驚愣住了,就連那從來不知道怕為何物的血太子南鴻雁都被這素面修羅的狠絕驚出一身冷汗。

  他本來還心存一點與之較量的殘念,但那點想法在對方以劍氣就將人斬殺的一劍後消失殆盡,他深知自己的能力,因此略一思量便心生逃念,絕不能在此和他硬碰硬。

  於是南鴻雁大吼一聲護駕,在更多的人圍上來後便率先帶領馬車朝城門奔去,城門被打開後就一直有雙方的人馬在爭奪,沒能合上,此時倒是給了南鴻雁逃跑時機,他們仗著人多,用集中兵力突圍的方式強行沖到門下。

  褚炤易被幾十名禁衛糾纏不休,一時沒能甩脫,等到他殺到周圍無一敵人站立時,南鴻雁和那載著南蠻帝的馬車已然通過了東門,徐蒼破率兵在後面追擊。

  看著阻隔在中間的諸多敵軍,褚炤易臉色越發森冷,他右手持劍,左手雙指扣在唇上吹了一記清脆的口哨。

  那龍馬爍影聽後疾速奔來,性子暴躁的它甚至在沖過來的途中踢飛了好幾名身穿紅色鎧甲的南蠻禁衛軍。

  來到褚炤易身側後斜裡一個轉身,褚炤易默契十足的翻身上馬,勒緊馬韁夾緊馬腹大喝一聲,爍影知曉主人意圖,以有力的後腿人立而起,前肢在空中蹬刨,長嘶不已。

  褚炤易騎坐馬上穩如泰山,爍影嘶吼過後登時開足馬力橫沖出去,遇到閃避不及的人時要麼直接撞飛,要麼輕盈一躍跳過,就像生了雙翅的飛馬一般。

  也是因為禁衛軍有一半護衛南蠻帝去了,爍影才能跑開,不然死在它鐵蹄下的人定不在少數。

  到底是被稱作龍馬的寶馬,追出城不到一裡,已超過了率先追捕的徐蒼破一行人,與南鴻雁率領的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五十丈內。

  南鴻雁見禇炤易窮追不捨,唇邊溢出一抹詭笑,吩咐身邊兩名將軍阻攔住炤元帝,要是能將之擊殺,必當重賞封侯。

  儘管剛剛才見識了禇炤易那霸道的劍法,可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是稍遲疑一瞬,兩人便自禁軍的層層護衛圈中策馬而出。

  禇炤易早已料到會遇到阻截,他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探手就要抽出霜華琉璃,但身後突然傳來肖青衣的聲音卻讓他動作一頓。

  "皇上,這兩人就交給我們了!您千萬不要放了那南蠻狗皇帝!"

  兩人坐下也是少有的千里名駒,雖落下幾個馬身,但仍舊緊緊追隨著褚炤易。

  大聲呼喝之下雙騎自禇炤易一左一右狂奔而過,揮劍便各自迎上自己的對手,禇炤易見狀沒絲毫猶豫的直接策馬而過。

  南鴻雁本以為那兩人怎麼也能拖他一拖,可再一回頭時,卻見禇炤易距離他們反倒更近了,不遠處那兩個被他當做棄子的兩個將軍也分別被人斬下馬。

  他心下不禁有些焦急,就在此時禇炤易從馬身一側拿起了自己那把合三人之力才能拉開的禦龍弓,又拿出一根特制長箭。

  此箭橫寬豎窄,由精鐵打造,較之蛟龍弩的非常勁力,這名喚嘯鳴矢的長箭是以淩厲的速度見長。

  禇炤易雖然不常上陣,揮槍不是他強項,但論及射箭就是樊玉麒都沒有他的精准。

  他於馬上顛簸,雙腿緊緊夾住馬身,搭箭弦上,雙手拉開勁力非常的禦龍弓,瞄準著於層層禁衛軍護衛的南鴻雁。

  南鴻雁不是沒瞧見他的動作,他也對對戰之時,炤元帝那射傷父王百步穿楊的神勇一箭十分欽佩,可是他對自己的箭術向來自負的很,就連那鐵獅樊玉麒還是被他的箭震懾而被生擒。

  他被譽為南蠻第一騎射手,雖然在逃亡途中,可見炤元帝拉弓,他竟也有了一較高下的衝動。

  他從背後取過自己的鳶尾弓和箭矢,於疾行的馬上轉過身來拉滿彎弓。

  兩人相隔三十丈左右,這個距離算不得很遠,卻也不近。

  馬上很是顛簸,但兩人捏著弓弦的手卻是穩穩的沒有絲毫抖動,他們在屏息間尋找著對方的空子,相較有太多人掩護的南鴻雁,身邊兩名護衛都被支開的禇炤易周圍沒有任何遮擋。

  率先瞄準好的是南鴻雁,他對準了禇炤易的心口,獰笑著射出著氣勢淩厲的一箭。

  禇炤易見到對方先行射出也沒有絲毫的慌亂,他雙眼圓睜緊緊盯著人群中的南鴻雁,終於在對方雙手放下的一瞬間看到一絲空隙,幾乎在對方箭矢飛過大半距離時他松了緊緊捏弦的手。

  為了減少風帶來的阻力,嘯鳴矢尾端的尾端被鏤空了幾個小孔,每每發箭都會發出一種如破曉鳥鳴的尖銳哨音,速度越快,聲音越尖越響。

  這一箭禇炤易凝聚了全身之力,因此嘯鳴矢一發出,一陣刺破耳膜的尖銳哨音便如針一般刺進眾人的耳朵。

  如神跡一般從南鴻雁發出的箭矢中間淩厲穿過,將其劈成兩半,之後速度絲毫未減的穿過他人身形直奔南鴻雁後心!

  "呃!?"

  雖然南鴻雁在箭術方面自命不凡,但他從不曾見有人能用箭打落別人的箭,且把對方的箭從中削成半。

  他幾乎是被這神乎其技的一箭驚得瞠目結舌,更是被穿過眾人身體空隙直奔他而來的嘯鳴矢嚇的魂不附體。

  慌忙閃避,可卻還是晚了半步,只聽得噗的一聲輕響,箭身直刺入體,恍若驚雷乍現瞬間而至。

  南鴻雁劇痛難當啊呀一聲跌落下馬,甚至差點被其身後的人馬閃躲不及踏成肉泥。

  禁衛軍見太子落馬,一陣大亂,隊伍頓時停止了行進。

  禇炤易並沒有趁此機會直接追上,而是等待後方人馬彙集。

  南鴻雁傷的很重,他們這一耽擱,緊隨禇炤易之後的雙子護衛和徐蒼破率領的追兵也相繼趕到。

  雙方又再發生慘烈的打鬥,陸續的更多的大炤援兵趕到,將南鴻雁眾人團團圍住,包圍圈隨著無情的廝殺,人越發減少而逐步縮小。

  直至剩餘不到百人時炤元帝下令停止了這近乎單方面的屠殺,告知他們丟下武器做俘虜的話還可活命,否則立刻血濺五步。

  眾人已經打鬥多時,身心都已疲累,太子也已被重傷,望見周圍全是敵軍,頓時沒了心思反抗,一人率先丟下武器後,就都相繼棄械投降了。

  將這批人俘虜後,禇炤易下了馬,踱步走到依靠著馬車坐在地上的南鴻雁身前。

  他雖避過了要害,但那嘯鳴矢還是穿透了男人的側腹,鮮血流了一地,那張陰柔鬼魅的臉此時也蒼白沒有血色。

  禇炤易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後便令人把馬車中的南蠻帝也趕下來。

  誰知從上面走出來的人確實穿著龍袍不錯,可卻是個尖嘴猴腮一臉猥瑣之相的男人,他戰戰兢兢的跪倒在褚炤易面前一個勁的告饒,說自己可不是南蠻帝,只是個替身。

  禇炤易見過南蠻帝,那張臉就是化成灰他都認識,此時見了這人,英挺的眉宇頓時皺了起來。

  這時坐在地上的南鴻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看著他那得意的神情,瞬間,禇炤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們被他誤導了。

  南鴻雁笑的張狂,可大笑牽動了腹部的傷口,沒笑幾聲他便沒了後勁,捂著傷口哆嗦不止,但還是逞強的瞪視著禇炤易。

  "呵呵,上當了吧,父王他根本沒出城!皇宮內的寢宮地下有通往城外的密道,是在父王繼承皇位前就已經存在的,那個該死的太監也不知道!哈哈哈,現在,父王應該已經在趕往朔月城的路上了!等我南蠻重整兵力,你們大炤就等著被血洗吧!"

  禇炤易聽聞此事卻並未太大反應,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男人。

  南鴻雁見他無動於衷,一副胸有成竹遊刃有餘的自在模樣,心下不禁有些惱火,看著眼前的人突然想到了什麼,猥褻一笑說道:

  "對了,那個你疼愛的鐵獅將軍怎麼樣了?估計是沒死吧,不過眼瞎了以後也難再有什麼作為了吧,唉,可惜啊,本來還想看看他一個男人是怎麼在人身下承歡,只可惜那烈祀……"

  沒等他說完,禇炤易一個搶步上前,屈膝蹲到了南鴻雁身側,突來的動作不止南鴻雁一驚,徐蒼破和雙子護衛都是心下一緊。

  "急了?"

  雙目中閃爍著詭異的興奮,可是他並沒有看到禇炤易的眼,而是被一陣猛烈的疼痛刺激的面目扭曲。

  禇炤易毫無預兆的將插在他後腰上的嘯鳴矢一口氣拔了出來,撕裂了皮肉,拉出一道血線,南鴻雁痛的啊的一聲慘叫,傷口被撕裂許多,頓時血流更快,如此下去,他會連一炷香的功夫都撐不下去。

  "你、你……"

  捂著傷口,南鴻雁滿頭大汗的死瞪著禇炤易,卻見後者眼中閃爍著的森冷寒意,那種陰沉,竟也讓他心底泛寒。

  "青衣,給他止血,用凝滯玉露抹好傷口……弄好了再捆上,順便把他那張嘴堵嚴實了。"

  禇炤易如此吩咐著,被叫到名字的肖青衣卻是看怪物一般看著自己的皇帝師兄……

  就連南鴻雁都一時有些呆愣的看著他,不解他為何不立刻殺了他。

  直到禇炤易又補充了句,肖青衣才樂呵呵笑嘻嘻的跳下馬,用上好的外傷藥給南鴻雁包紮起來。

  褚炤易說的是:

  "他不可以死在這裡,好好養著他,奪下鳳鳴後,我要親手一刀刀將他淩遲了!"

  周圍一圈人聽了,無不心驚不已,大炤律法中,淩遲是最為嚴酷的刑法,行刑內容很簡單,就是一刀刀一片片的將人身上的肉割下,共一百二十刀,只有罪大惡極之人才會被施以此等極刑。

  褚炤易雖不像先帝炤和那樣仁愛,但對此等慘無人道的酷刑也甚是不喜,每個被判淩遲之人都會得到他的親自核查審批,此時他突然說出要將南鴻雁活剮了的話,自然讓很多人意外。

  但雙子護衛對南鴻雁卻沒有絲毫同情,在他們看過鐵獅麒將軍的傷勢之後,如果換做他們,他們恐怕會更加瘋狂的報復。

  將南鴻雁的嘴塞上,對上他驚恐的視線,肖青衣邪惡一笑拍拍他的臉頰側過頭對著他耳朵低聲喃語:"南蠻太子爺,您就祈禱在行刑中能早點斷氣吧……"

  說完之後剛想起身,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喜滋滋的說了句:"哦,對了,剛才你說南蠻帝通過密道去往朔月城了是嗎?呵呵,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呢,鴞可不止一人哦,那條密道我們皇上已經早就知道了,留在皇城內搜查的朱雀將軍現在差不多應該已經抓到他了吧……"

  瞪著無邪的大眼,狀似天真的思考著,手指還稚氣的戳著自己的面頰一副琢磨什麼的模樣。假裝不查南鴻雁在聽到他的話後露出驚愕無比的表情。

  "啊,有了有了!"就在南鴻雁腦中呈現一片大混亂的當頭,肖青衣眼尖的看到了正南方一道沖天而起的紅色狼煙,他拍手道:"不愧是程將軍!嘻嘻,這下,太子爺,你們爺倆可以做伴了……"

  絲毫不將南鴻雁那已經面無人色的模樣放在眼裡,肖青衣轉身朝弟弟肖素衣走去,卻見後者很不贊同的看著他。

  "師兄……唔,皇上都說過這件事是機密不准對別人說……"他責備著肖青衣的同時偷眼望向已經翻身上馬的褚炤易,卻見男人像是沒聽到似的連眼都沒側一下,似是並不當回事。

  既然他們已經抓住了南鴻雁,程天遠那邊也沒落空,那這個禁令也算自動解除了。

  肖青衣沒有素衣那麼呆板,雙手墊在腦後沖著對方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那種變態就應該從氣焰上打擊打擊他,不然只是肉體折磨,太便宜他了。"說著,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翻身上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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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短短不到一天功夫,鳳鳴城這座有著百年歷史的古都就被大炤完全佔領,三天的攻城戰共傷亡十五萬,殲敵十二萬,俘虜卻達到了二十三萬,甚至包括南蠻皇室一族和南蠻眾臣。

  攻佔鳳鳴隔日,便相繼有幾位諸侯送來投誠書,表明願臣服於大炤。

  位於南蠻最南端的南氏溟贏侯是南蠻帝的弟弟,不甘南蠻百年基業拱手送人,死不降服,卻被其統轄境內的百姓起兵,加之其臨近歐陽氏北定侯欲討好大炤發兵相助,最終溟贏侯死在自己人的劍下,斬下的頭顱被快馬加鞭的送到了鳳鳴,隨之付上的還有北定侯的投誠書。

  七日後,所有南蠻舊部歸順大炤,炤元帝統一南北,定此日為國慶日,年後遷都鳴鳳,律法及國號一律沿襲大炤舊制,大赦天下,十年不徵收國稅,當年死罪者一律赦免,最得人心的一舉則是給強行徵收來的俘虜兵發放銀兩遣散回鄉,不知有多少百姓跑到鳳鳴城下為新帝祈福。

  之後炤元帝還相繼頒發了多項赦免條令,準備年初設考選拔人才,待國家安定後將進行一次徹底的除垢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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