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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油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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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古毅離開摘星樓,立刻直奔回家路上--

  他一心挂念爺爺,想到爺爺還沒吃任何東西,他就好愧咎……

  從未在外過夜,爺爺會好擔心。

  他不顧身體的不適與疼痛,氣喘徐徐的跑到小胡同口,附近幾戶鄰宅的人家都在晾衣服,平常這時候,他是在市集到處兜售賣油。赫然--他想起今天必須送油去寺廟,老和尚吩咐過。

  一趟來回路途遙遠,但是可以把油通通賣光光,回家時候剛好准備晚飯給爺爺吃。

  就昨夜例外……

  低頭看看七零八落的破碎上衣,簡直像被狗咬。

  一群孩童奔上前來嘲笑,「小傻瓜、像根草,走在路上被狗咬。跳到樹上眞好笑……」

  帶頭的孩子王拉著他的油桶,其他幾個同齡的孩子也一倂跟上,兩頭的油桶上下搖擺,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孩童們頑皮的捉弄--無非是想害他跌倒出糗。

  郝古毅被耍得團團轉了幾圈之後,他一聲叫--「啊!」挑在肩崁的擔子一滑,「乒碰!」

  油桶落地,他也同時重心不穩的摔了一跤。

  孩子們將他團團圍住,「哈哈哈」的大笑--「傻瓜草的脾氣好,眞是好玩的不得了。」

  郝古毅不以爲杵習孩童們習以爲常的玩樂,他僅是笑了笑。

  爺爺說過,鄰家的孩子們是喜歡他,才會跟他玩。眼看油桶快滾出小胡同,立刻爬起來追--

  追回油桶,他拍拍身上的灰塵,繼續走回家--

  耳聞外邊的嬉鬧聲,昏花的老眼終於盼到孫子回來。

  郝爺爺坐在廳堂門口的長凳子上,由昨晚等到現在,一顆懸挂的心終於放下。

  他就怕這孩子出了什麽意外,呆蠢耿直的性子容易受人欺侮,他舍不得罵,只好從小就拐他--人人是喜歡他才會欺侮與捉弄。

  慶幸他也當眞,從不懷疑自己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是氣過之後,感到萬般不舍的無奈安慰。

  改善不了別人的惡意行爲,也防止不了他在外受到欺淩,記憶中的孩童天天哭著回家;被鄙視沒有爹娘、受嘲笑是傻瓜。

  腦袋燒壞了……

  無藥可救--

  深深歎了一口氣,郝爺爺思忖自己還有多少日子可以陪伴唯一的孫子。

  恐怕,將來走在黃泉路上也會頻頻回頭,舍不下……

  「爺爺。」郝古毅灰頭土臉的踏進家門,趕緊放下油桶,把爺爺攙扶至桌旁坐好,他道聲:「對不起,我昨晚睡著了。」

  習慣這沒頭沒腦的說話方式,郝爺爺昏花的老眼瞧孫子一身髒兮兮,衣裳破碎,好生納悶,「究竟發生什麽事?」

  孫子從不在外過夜,而他也擔心孫子太容易被拐騙,毫無防人之心,也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知人間險惡。

  孫子因賣油而涉足風月場所,他擔憂會被娼兒給拐了錢。於是,再三告誡,在外過夜都要付錢。

  心知他節儉,一個子又一個子的打了好幾個死結,人傻歸傻,卻懂得看牢辛苦賺來的銀兩。

  郝古毅感到心虛不已……

  低著頭,不敢看爺爺露出關懷的眼神,他怕說出遇見鬼的實情就會看見爺爺掉眼淚,他就會好難受……

  就好像昨夜被鬼勒住脖子一樣,會死翹翹……

  那麽,爺爺該怎麽辦?

  此時,郝古毅想到爺爺還沒吃飯,而他的肚子也是「咕噜、咕噜」的叫。「我去煮稀飯,然後餵雞。」

  一提到會下蛋的老母雞,郝古毅開心的想--後院的老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圍攏過來的樣子好可愛……

  郝爺爺不禁搖了搖頭--

  欸……

  問不出個所以然,他只能自我安慰與乞求老天保佑--孫子平安沒事就好。

  花葵隱忍著滿懷怒意,有待發作--

  俊美的面容透出陰森之氣,犀利的妖眼瞪著卓錦文,說:「去把鳳先帶來。」

  「是。」卓錦文瞥了一眼床榻上殘留一攤血漬,心下猜個七八分,花爺的用意是什麽。

  警告他人--不順他的意,會落得什麽下場。卓錦文踱出房外,阖上門之際,斯文的臉龐才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

  跟從主子多年,早已明白,別人在主子的眼中,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花葵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腦中思忖:他不該放臭老鼠逃命,敢給他三文錢,眞他奶奶的有種!

  這只臭老鼠挑起他的興致來了--

  以往,誰不是看見他就來巴結奉承那一套;他只稍勾勾手指,多得是一群人等著跪在腳邊抱大腿,纏上身來求他憐愛……

  呿!

  多枯燥乏味的生活。

  花葵慢條斯裏的啜了一口香茗,瞥了一眼桌上的銀兩--足足一千兩。

  呵,出手眞是大方!

  姓章的老頭一死,膝下的兒女皆在爭奪家産,搞得你死我活。

  「啧啧……爲數可觀哪!」

  白花花的銀兩誰不愛呢。

  他不過是順水推舟,自然有人捧著銀兩上門來,對方還以爲他賣給好大一個人情,眞是夠天眞!

  充滿算計的眼一眯,瞧卓錦文辦事有效率,把人帶來了。

  鳳仙緊挨著卓錦文,昨夜驚魂過度,臉白如紙。

  花葵道:「鳳仙,過來。」他等著。

  鳳仙蓮步輕移,踱至主子的眼前,心裏七上八下的吊著十五個水桶,心慌意亂--

  一雙美眸落在雕花大床--「啊!」她驚叫出聲,隨即捂住嘴,仍掩不住已發出的言語:「您對古毅……」

  轟!

  鳳仙呆若木雞的杵著,渾身由頭到腳,一寸寸涼透……

  斂下眼簾,遮掩翦水幽瞳瞬間黯然,她低喃:「糖……」她給的糖就在腳邊所處的位置,簡直變成了諷刺。

  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她與他昨夜都任人擺布……

  花葵一派斯文優雅的放下瓷杯,挑高眉,欣賞美人花容失色。「告訴我,賣油的老鼠叫什麽名字?住哪裏?」

  鳳仙抿緊唇瓣,好生猶豫該不該透露。

  花葵看出了她的爲難。「你不說,我也找得出來。」蠢女人!他不過是懶的去打聽臭老鼠的下落。

  鳳仙可別不識相的捋虎須。

  「花爺,我求您別找郝古毅的麻煩,他是個單純的人,又善良……」她在怕什麽?

  鳳仙扪心自問--

  她實在不敢往最壞的結果去想。

  當下打消念頭,再度求情道:「郝古毅若是否得罪了花爺,鳳仙在此求花爺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他好嗎?」她知道郝古毅只有任人欺負的份,那麽單純善良的人根本不知曉什麽是得罪人。

  花葵一瞬臉色鐵青,隱隱作祟的脾氣並未當場發作,只是不斷在心裏暗咒--

  他奶奶的!

  死老鼠敢敢敢--當他是賣的!

  铿--好幾根神經登時又繃斷,七竅生煙的俊美面容差點歪斜給外人看。他繃著臉皮的功夫到家,皮笑肉不笑的掠下警告:「鳳仙,你還想得寸進尺?」

  嚇!

  鳳仙渾身一震,瞠目結舌:「不……敢。」

  「很好。」花葵的嘴角微微抽搐,隱隱透出不耐煩。「告訴我,他住哪?」

  鳳仙的唇抿了抿,猶豫了會兒,才說出地址。

  自身難保,她摸不透花爺的性子,究竟想對郝古毅怎樣?

  花葵站起身來,恢複正常的神色,陰冷。

  原來……臭老鼠的窩就在那附近。

  「錦文,爲鳳仙准備一筆嫁妝,等著章騰來迎娶過門。」言罷,花葵連瞧桌上的銀兩一眼都嫌懶,輕哼了一聲,隨即離開。

  鳳仙杵在原地,眼眶瞬間凝聚水氣,一場夢經過昨夜--已碎……

  串串晶瑩的珠淚沿頰滑落,她告誡自己--是該清醒了。

  卓錦文輕歎了一口氣,道:「鳳仙姑娘,章騰早在前陣子就跟主子交涉,不惜花下钜資與主子交換你的自由。」

  他看著昨夜賓客競標鳳仙的夜渡資--一千兩銀,眞是大手筆。章騰恐怕得敲掉一部分的經濟支柱,才拿得出來。

  「所以……他警告我,該潔身自愛。」呵,鳳仙露出一抹苦笑,提袖拭去臉頰的溫熱液體,道:「是花爺誤會了。」

  卓錦文道:「現在說這些已無濟於事。誤會之事,不過讓事情提早到來罷了。看來,主子早有心要讓你從良。」

  「這麽說,反而是我害了郝古毅,因爲我的關系才……」鳳仙倏地住了口,彎腰拾起郝古毅所掉落的一顆糖,她滿懷擔憂的問:「花爺……究竟想對郝古毅怎樣?」

  「……不知道。」卓錦文也在想這個問題--

  可,花爺的行爲處事,誰摸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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