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17章 挖坑等他跳
風荻聽完這番話,並沒有任何慌亂,神色間完全不變一變,盯著他看了一陣,連眼睛都一眨不眨,等他說完,哈哈一笑,眼角邪媚又生,散漫的道:「我們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便認得,好像一直就這麼鬥著。」
如果說這人世間,能讓容華看得起的人,扳著手指頭也能算得出有幾個。
能與他相鬥的更是少之又少,風荻便是其中之一。
人活著,站得太高,又沒有對手,那會是十分的無聊,風荻固然可恨,卻也是可解他無聊的人。
所以說如果僅憑著他者一席話,便能讓對方退讓,這遊戲也就失去了意義,他也就將失去一個對手。
風荻這樣的表現正在他意料之中,也是他所希望的。
漫聲道:「或許是。」撩簾下車,靜立車前,「二皇子,可否願意下車,同我走一走?」
風荻掃了眼容華的眼,他可沒忘記容華是有讀心術的人,掌心中握著的銅片,硌得手心,微微的痛,撇開視線,不看容華的眼,輕彈手指,車伕忙為他打起車簾,他彎腰出了車廂,掃視了眼四周,並無異樣,才踩上從車僕擺好的墊腳凳下了車。
容華在前方等著,目光凝視著路邊開了一樹的木錦,此花朝開暮落,再偏頭看將落的日頭,風一吹,便有花瓣飄落,嘴角化開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見足了一日的陽光,現在即使是落了,也並不多遺憾。
「看來此短命的花甚得容公子心意。」風荻口氣中帶了些嘲諷。
容華轉眸過來,淺掃了他一眼,「或許。」慢慢向前行走。
風荻轉了轉手中短笛,於另一隻手握了,追上兩步,與他並肩而行,「你想做什麼交易?」
容華遲了片刻才道:「那要看二皇子,想不想除那些活屍?」
風荻看了那片銅片就知道他的籌碼是這個,笑笑然道:「能讓你捨了看我西越被活屍所滅,了卻心頭所恨來做交易,想必想要的對你而言,十分重要。」
容華像是無奈的輕嘆了口氣,「確實可惜,可惜了大好機會。至於我想要的,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哦?」風荻聽了這話,哪能信他?如果不重要,他何必費這許多心思來與他談條件,不過對他這般說法,實在摸不清他打的所謂如意算盤,沈默了一會兒,才問道:「用不著賣嘴皮子,說吧,你能為我做什麼?」
「我可以指引你尋到藏屍之地,助你毀去活屍,解你西越之憂。」
風荻揮手拂開被風吹來的落花,不再往前走,隨意依在路邊樹桿靠了,把玩著手中短笛,容華出的價錢如此之高,想要的東西,必定是讓他難捨的,比如放棄白筱......半眯著眼將他看定,「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下一趟火焰山,埋一樣東西。」容華不再兜圈子。
風荻怔了怔,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要的居然不是白筱,只是讓他去放一粒珠子,眉梢一揚,笑出了聲,「容華啊容華,傳聞中,你是無所不能,看來傳言實在不可信。」
容華也笑,「我雖然並非萬能,但不管我用什麼手段,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不就行了?」
風荻焦距慢慢聚攏,凝注在容華那張俊儒絕俗的臉上,在那張臉上看不出他任何想法。風荻心中卻略有所動,此事不會這麼簡單,「埋什麼東西?」
「這個,你現在無需知道,如果你認為這筆交易做得過,自會有人帶了東西隨你同往火焰山。」
容華輕聲慢語,壓根沒認為他會拒絕。
風荻略略沉吟,他也有所耳聞,火焰山近來十分躁動,大有隨時噴發的跡象,那邊遊居住著不少南北朝的遊民。
古越和容華愛民如子是出了名的,雖然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可以想到此事怕是與火焰山躁動有關。
能耐得火焰山底高溫的人,這人世間,只怕也只得他一人,然他從來不曾告訴過任何人,他有這種特殊的體質,就連他親生的爹娘都不知道,不知容華從何得知。
用南北朝遊民的性命來換西越的隱患,這筆買賣確實做得,挑眉道:「何時出發?」
「一個月後,不過我另外還有一個要求。」容華微抬頭看向不住飄落下來的木錦花瓣。
「什麼條件?」風荻不屑的嗤了一聲,就知道沒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善待執珠與你同往之人,不可迫她做任何她不願做的事。」容華說話間,仍是淡淡的,並沒有緊張的樣子,輕鬆的像是讓家人帶了人家的孩子出去逛街市,在這過程中別委屈人家孩子。
「就這個?」風荻再次意外,容華提的這附加條件更算不上條件了。
「就這個。」容華瞟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哦?什麼人能讓容公子如此愛惜?聽說容公子有君子之好,難道是你的心愛之人不成?」風荻一想著白筱所說小竹愛慕之人是容華,心裡就來氣,忍不住出言相譏。
容華笑了笑,「是什麼人,你不必理會,你答應便好,如果做不到,我們這筆交易就此打住,彼此也無須再費心思。以後我們各有損傷,也就各人的宿命。」
風荻想了想,一個月時間,按理也夠他將北朝的事辦了,跑一趟火焰山也沒什麼難處,欣然同意,「一言為定。」
「既然如此,不耽誤二皇子趕路。」容華拂了身上花瓣,毅然回走,上了自己的馬車,要馬車朝著南朝皇宮的方向而去。
風荻看著他離開,才當真回過神來,這筆交易談的實在有些過於簡單,不由的心存疑慮。
朝他的車伕一揚手,等馬車駛近,坐上馬車,將方才的事仔細想了一遍,沒發現這裡面有容華藏著的生命陰謀,方安下心,朝『榮府』方向而去。
沒走多遠,身後有馬蹄聲急趕而來,回頭望去,卻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親信。
重新喚停馬車,朝來人問道:「可打聽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