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解決雲朵

　　大家在餐廳落了座。陸景山開動筷子就往紅燒肘子去夾，被陸庭川中途打掉。

　　「爸，蘇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這個。」

　　王琴在旁添油加醋，「你爸昨天還偷吃。你勸勸他，我說的話，他不聽。」

　　陸景山氣得乾瞪眼，「誰偷吃了！會不會說話！醫生都說我好多了。」

　　陸庭川壓根不信，「那把你的檢查報告拿來我看看。」

　　陸景山一愣，嗯嗯支支吾吾不出聲了。

　　王琴又道：「你爸這次例行檢查沒去。」

　　這下，陸庭川的臉色不好看了。陸景山沒辦法，只能妥協，「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陸庭川這才滿意，「明天我陪你去。」

　　葉崢輕笑，「還是別了，你一去，一圈粉絲跟著跑，老師還怎麼檢查。」

　　夏時接道：「我去吧。」

　　「以前還行，你現在也是風雲人物。你們呀，都別去，我去吧。」

　　這話說的倒是事實，陸庭川無奈，只能謝了又謝。

　　雲朵悶聲不吭，看著陸庭川一邊說話，一邊還不忘給夏時盛湯剝蝦，態度親暱自然，彷彿做慣了的模樣，心裡一揪一揪地疼，吃進嘴裡的拔絲香蕉本該是甜的，可卻覺得苦得讓人落淚。

　　飯後，夏時幫忙收拾碗筷，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朝陸庭川使了個眼色。陸庭川跟著進了廚房。

　　陸庭川煮飯炒菜不行，洗碗總還不會出什麼大錯。夫妻倆搭配著一邊幹活，一邊說話。

　　夏時往廚房外瞄了眼，陸景山陪著陸煊，一老一小玩得不亦樂乎。心下感慨，同陸庭川說：「你別總拿往事來給爸貼標籤，對爸態度親暱點，爸也不至於生怕在你面前說錯點什麼話又惹你生氣。」

　　陸庭川一愣，洗碗的動作頓了一會兒，「知道了。」

　　「上次我們回來的時候，余碩來了電話，說的是劇組重拍的事情，你出去接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電話。爸在書房和我聊了很多。他一直說自己脾氣不好，小時候對你太嚴格了。說很對不起你。」

　　陸庭川心頭一震，這些話陸景山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一時間鼻尖有些酸澀，聲音也不自然了起來，「我明白。」

　　「爸說，他當年和小李姑娘什麼事都沒有，可是媽不信他，你也不信他。」

　　這裡的媽說的不是王琴，而是陸庭川的生母。陸庭川手一滑，碟子骨碌碌摔下來，幸虧夏時眼疾手快接住了。

　　陸庭川喉頭緊了又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上輩子，他性子倔強，始終沒有再回家。可後來他和夏時被人設計，被狗仔逆行的車輛圍追在高架橋上，一時不慎翻了車，夏時死了，他半身不遂住進了醫院。

　　那等時候，也只有一大把年紀的陸景山不辭辛苦日日夜夜照顧他，怕他心裡苦悶，竟然還去和人學講笑話，每天逗他開心。

　　重生一回，他便想著，父母的事情暫且不論，老子教訓兒子也算不得什麼錯，陸景山終究是他的父親，他終歸還是他的兒子。他不能再做一回不孝子。因此，他努力修復關係，努力對陸景山好，卻對小李的事情閉口不談。可是，不談不代表他忘了，也不代表他就一點都不在意了。

　　看著陸庭川的神色，夏時暗恨是不是不該提這個話題。只是這對父子雖看起來十分和諧，卻總藏著一根刺。

　　夏時永遠記得，陸庭川和她在美國登記結婚後，第一次帶他回家見父母。陸景山看到多年不見，只能依靠電視新聞來了解他的生活行程的兒子數年來首登家門，竟是老淚縱橫，一直背過去抹眼淚。小心翼翼說著話，說一句看一眼陸庭川，生怕一個字不對惹惱了他。

　　兩人的碗也洗得差不多了。陸庭川洗了手，將夏時抱在懷裡，一句話也不說。

　　夏時瞬間不知道是該動還是不該動。

　　「庭川！」

　　「我知道你是想我解開這個心結。我會去了解，會去查的。」陸庭川放開夏時，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順勢牽了夏時的手，「出去吧。我們這個碗洗得也夠久了，再不出去，他們得進來了。」

　　夏時一頓，「還有一事，雲朵！」

　　陸庭川莞爾，「放心！」

　　兩人出了廚房，發現其他人都坐在了客廳。雲朵低著頭，捧著一杯茶，杯中水紋波動，可見雲朵的手也些微的顫抖。

　　陸庭川和夏時落了座，陸景山便說：「網上說的那事兒你也別在意。你們是兄妹，送你回個家很正常。現在小川也找到證據放出來了，你看現在網上不風向立馬變了嗎？這事過了就過了，別太往心裡去。年輕人，一點小事，哪有過不去的坎。至於這娛樂圈，你若是真不想進了，那就不進了。小川？這事難辦嗎？」

　　「沒什麼難辦的。雲朵既然打定主意了，其他的交給我解決吧。」

　　王琴鬆了口氣，畢竟雲朵簽的是三年的合同，這才過了幾個月，尤其她剛接了一部戲。這檔口說不幹，確實說不過去。

　　「謝謝你啊，小川！」

　　「阿姨客氣了，都是一家人。雲朵是我妹妹，應該的。」

　　最後一句是特意說給雲朵聽的。雲朵手一抖，杯子裡的茶灑了出來。

　　夏時看了眼雲朵又轉頭看了眼陸庭川，這裡頭絕對有她還不知道的事。

　　時間不早了，陸煊生物鐘比較固定，九點到十點間必須睡覺。陸庭川和夏時準備離開，葉崢也跟著一起走，出了電梯，兩方各自去找自己的車，葉崢一把拉住陸庭川，「週一晚上有空嗎？」

　　「什麼事？」

　　「老師把那幅字交給我了，我讓人裝裱好給你們送過去。順便圓圓想見他的煊煊哥哥了。」

　　後面這句才是主題。夏時偷笑，「那天晚上我是有空的。庭川就不一定了，得看他那天的配音工作什麼時候結束。」

　　葉崢一點沒在意，「你在家就行了。」

　　夏時笑出聲了，「最重要的是煊煊在家就行了吧。」

　　葉崢輕笑，「看破不說破！」

　　二人把這事就這麼定了，全沒覺得需要徵求陸庭川的意見。彼此分道揚鑣，到家時，陸煊已經趴在夏時懷裡睡了。

　　陸庭川輕手輕腳接過去，這樣子也不能洗澡了，小孩子多少有點起床氣，被人弄醒又得鬧脾氣。陸庭川幫著打了水，夏時給陸煊脫了衣服，就這樣將身子抹了一遍，換上了睡衣。

　　看著陸煊睡得沉了，兩人小心翼翼出了房門，夏時這才拉住陸庭川詢問，「雲朵的事是怎麼回事？」

　　「我給了雲朵兩個選擇。我們是擬制血親不可通婚，我們若是要在一起，必定會鬧得爸和阿姨不得安寧。我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她即便選擇拆散爸和阿姨，也不可能和我發展出點什麼。要不就將那點心思掐滅，我們雙方都當這件事沒存在過，讓這個家維持現狀。」

　　夏時搖頭，「這哪裡是兩個選擇，分明是一個選擇。」

　　「既然我和她沒任何可能，她也沒有必要放棄自己的理想進娛樂圈。我和她說，如果她想通了，自己去跟爸和阿姨說。我給她一個星期時間，如果一個星期之後，她做不了選擇，那麼我就幫她做選擇。公司這邊的合約，我會去解除。」

　　「她簽的是秦唐，如果繼續待下去，我們不只是一個圈子，還是一個公司，交集太多。我不想給她任何遐思的可能和機會。」

　　夏時點頭，「那公司那邊怎麼辦？你好歹也算是公司的大股東，和平解約一個藝人不難。但是雲朵現在手上有個劇本，那邊怎麼交待？」

　　「公司投資的劇，當初這個角色本就是打算給公司的新人。沒有她，也有別人。公司女明星又不只她一個，不少人等著競爭上崗呢。她現在也沒什麼粉絲，更沒名氣，不過是參演了張導電影的一個女四號，微不足道。換了也沒什麼大礙。」

　　夏時心道：果然是陸庭川的作風，從各個方面掐斷雲朵最後一絲設想。

　　夏時這麼一思索的功夫，陸庭川已經貼身靠近，「女王陛下審完了？」

　　夏時眼皮一跳，「身上黏糊糊地不舒服，我先洗澡。」

　　「嗯。剛剛你照顧煊煊的時候，我給你放了熱水。不如……」陸庭川嘴角一彎，「一起洗？」

　　夏時還沒來得及拒絕，人已經騰空被他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