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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另一半(單行本)》第10章
。第九章。

  除了抵達日本的第一天不算之外,丁柏鑫似乎已經把接下來的每日行程都給安排好了。

  第二天,他帶沈曼曦去嵐山渡月橋賞櫻,粉紅色的櫻花順著河岸盛開怒放,前來賞櫻的遊客滿坑滿谷的,是花海,也是人海,可那並未影響她的心情與興致。

  因為他終於在人潮最多的那個時候,主動牽了她。

  第三天,或許是知道她喜歡逛街,於是他帶著她去了一些著名的景點,像是清水寺、產寧阪、二年阪……她果然買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東西,說是要送給伊玫、送給媽媽、送給室友,或是送給那個誰誰誰。

  她為親朋好友買了好多的土產,而他卻只買了一條造型古典的項鏈,那是給她的禮物。

  入夜後,回到飯店,他會問她累不累、覺得好不好玩、吃過的餐點美不美味之類……彷彿像是每天的行程檢討會議似的。最後,他會說聲晚安,回他自個兒的房間,隔日清晨再次出現。

  這樣的旅程,不是不好,只是少了那麼一點出其不意的驚喜感,說是自由行,卻一點兒也不自由自在,沈曼曦簡直要相信自己是找了一個導遊出來,而不是跟著自己的男朋友。

  於是,她決定在這趟旅途結束之前,試圖加入一點點的變數。

  「今天可不可以陪我到處逛逛?」在吃早餐的時候,她向他提議。

  他一開始還摸不著頭緒,滿臉莫名,問道:「我不是每天都在陪你逛嗎?」

  她俏皮地擺擺食指,「不、不、不……前兩天的行程是你安排的,所以嚴格來說應該是我陪你逛,不是你陪我。」

  乍聽之下好像有理。

  「所以今天輪到你陪我。」

  「那你今天想去哪?」

  「不知道。」

  「還沒有計劃?」

  「都說是到處逛逛了,就是走到哪逛到哪呀,幹嘛需要計劃?」

  「你不怕迷路嗎?」

  「有計程車。」

  「迷路是很浪費時間的事。」

  「你趕時間嗎?」

  「……是沒有。」

  「所以迷路了也無所謂吧。」

  是無所謂,只是他不喜歡那種毫無方向的飄渺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裡,也不知道抵達目的地的動機是什麼……他不習慣如此隨興的作風。

  「那走吧。」她擦了擦嘴,放下餐巾,一副就要出發的模樣。

  「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離開飯店了之後要往哪裡走?」

  「到車站去,找輛順眼的公車搭,然後看到喜歡的地點就下車。」

  他楞住,心想這姑娘未免也太隨興了點。「看到喜歡的地點就下車,然後呢?」

  「吼,你太神經質了啦。下了車哪有一定要幹嘛?漫無目的隨便走走也是一種享受吧?」

  是嗎?他可不確定那是享受,這種行為在他的思維裡,就像是一串必然會出錯的程式碼,沒有目的性的執行列,最後結果就是直接當機。

  可是他拗不過她。或許她的存在就像是他人生裡的一隻小病毒,即使主控系統已經被綁架了也還陶然其中,他一點都不想將其驅除。

  他就這麼任她帶著走了,而她也真的隨便挑了一輛巴士跳上車。

  一路上,他留意著巴士行進的方向,試圖在腦袋裡建構一張立體的京都市區地圖,好讓自己至少明白大略的地理位置。

  然而她似乎完全不在意那種事,她在他的耳邊嘰嘰咕咕地聊著昨天的事、前天的事,他雖聽進了耳裡卻沒消化,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車外的街景上。

  直到她突然說了一句,「昨天伊玟Line給我,跟我說她跟詠成吵架了。」

  「哦。」夫妻吵架常有的事,他稍稍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呢?有說是為了什麼事情吵架嗎?」

  「好像是抱怨詠成每天都很晚回家。」

  「最近技術部工作量大吧。」同樣身為技術人,他懂不得不加班的無奈。

  「然後她說,就算詠成回家了,也累得像狗一樣,根本不想跟她說話聊天,搞得她好像在守活寡。」

  「……」這就好像太嚴重了點。

  「技術部工作量真的這麼大嗎?」她拋了個問題過來。

  「正常來說,單純的製作是不會造成這麼大的工作量,比較複雜的往往是後續的修修改改。」

  「什麼意思?」

  「例如說……」他側頭思考了下,才道:「業務今天談了個案子回來,指定客戶要什麼樣的機子、什麼樣的軟體、什麼樣的需求。只要客戶要的不是很龐大的架構,多半三個月內可以完成。」

  「那為什麼你們老是在加班?」

  「因為客戶在拿到成品之後,就會想要修改原本的需求內容,或是追加其他合約上面沒有交代的功能。」

  「既然合約沒有寫明,那客戶就無權要求了,不是嗎?」

  「不,事情沒那麼單純。」他苦笑了一下,繼續解釋,「公司現在是業務在主導產品,客戶在提出更多的需求時,就必須支付更高的酬金。站在公司的立場,能提高收入當然就是好事。」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一時之間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須臾,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如果曹詠成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了,他又怎麼可能逃得掉?

  她抬起頭來,望著他,眼裡有些疑慮地問道:「那你呢?你請這麼多天的假陪我來,工作上真的不要緊嗎?」

  「嗯?」他看了她一眼,「還可以。」

  「還可以是什麼意思?」

  「就是還算應付得過去。」

  「真的?你會不會回去之後為了要追回工作進度,必須天天加班睡公司?」

  他笑了。「哪那麼誇張,而且我的工作性質也不是硬待在公司就一定能完成……」

  話說到一半,車窗外的光景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看。」他指向前方。

  她則順著他的指尖望去,是鴨川。

  岸邊的櫻樹盛開,粉白色的花瓣如星須般地點綴了整條河畔,美景就在當下,前一秒的隱憂倏地煙消雲散。

  「啊,好漂亮!」她驚呼、驚喜、也驚艷。

  她沒頭沒腦地拉著他就下了車,撿了一堆花瓣說要回去作紀念;走累了,便倣傚路人,隨意在河畔邊的草坪上躺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視角來賞花。

  他跟著她躺在一旁,以自己的雙手為枕。透過枝葉的縫隙,他望著天空,吹著涼風,竟有種「就算在這兒睡著也沒關係」的想法冒出。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沒有計劃,沒有進度,沒有時間所帶來的壓迫感,那是一種毫無束縛、無所煩憂的解脫。

  片片花瓣緩緩飄落,有些落在身旁,有些就落在他身上。一會兒,她撐起身子,伸手過來輕輕捻起他胸膛上的那一瓣。

  「這片離你的心臟最近,我要帶回去裱框。」她忍不住耍了文青氣息。

  「你也太誇張了。」他笑了笑,不以為意。

  「我不誇張點,怎麼激起你的反應?」

  他看著她,背光的身影令他不得不瞇起眼,「那是什麼意思?」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我是說……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他楞了下,被問得莫名其妙。「不喜歡何必陪你來?」

  「不知道,可能是基於道義責任?」

  「你想太多。」他嗤笑了聲,笑她傻,「我沒那麼好心。」

  「既然不是的話,那你為什麼……」說到一半,她欲言又止。

  「嗯?」

  「你好像……嗯……該怎麼說呢,」她沒想到自己最後真的向他攤牌了,而且是為了這種令人害羞的事,「從你說要交往開始,你對我一直都很客氣……呃……就是你從來不會想要對我做什麼,連一起出來旅行都要分房睡……」

  這下子他聽懂了,他沒急著回話,像是在思忖著答案。

  而他的沉默卻讓她惴惴不安,她壓根兒想像不到他會說出什麼話來,她日漸受他吸引,可卻無法日益瞭解他的腦袋。

  「我以為我們還在所謂『試試看』的階段。」

  「啊?」她怔愣了下,不懂。

  「你不是說過這是測試性質的交往?」

  「呃……」她的確是說過,可那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我想,在穩定下來之前,佔你這方面的便宜好像不太好。」

  居然是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

  「到底是誰想太多啊?」

  「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

  「你害我胡思亂想了好久。」

  「這有什麼好胡思亂想的?」

  「你真的沒注意到嗎?」她故作不悅地板起了臉,像是指控似的,「都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我們連接吻都沒有,這正常嗎?這不正常吧?」

  「誰說沒有?」

  「還有啊,別說是接吻,我們甚至連——」咦?慢著,他剛才說什麼?「等等,你剛才說……」

  「誰說我們沒接吻過?」

  「哪有?!沒有吧?」她的記憶裡可沒有這一段,「什麼時候?」

  「小年夜。」

  「小年夜?」她皺了眉。不對吧?他們說好要交往是除夕那夜的事,怎麼可能扯到小年夜。想到這裡,她笑了出來。「你傻了嗎?我們是除夕那天才算是正式在一起耶。你別想唬我喔,我都有記在行事歷上。」

  「我沒記錯,是小年夜。」

  「可是那天……」

  「你喝醉了,所以你不記得了吧。」

  瞬間,像是一道閃光劈進了她的腦袋裡,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然後她的臉染紅了。

  「……不會是那樣吧?」她露出了難堪的表情。

  「嗯哼,差不多就是那樣。」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真的是那樣!」她又崩潰了,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幹出那樣多的蠢事。

  酒精果然害人不淺。

  她隻手掩面,羞窘得直想挖洞鑽,耳根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那飽滿的耳珠。「你真的完全不記得?」

  沈曼曦放下手,一雙眼裡充滿了挫敗及無辜,搖搖頭。

  說他不失望是騙人的。「我還期待你至少會記得一點點。」

  可經他這麼一提,那些片段雜亂的畫面突然湧上,原來那些都不是夢。「……我以為那是我慾求不滿才夢到的。」

  他忍不住失笑,那四個字就像是一把突如其來的飛刀,斬斷了他的自制。他情不自禁伸手輕攬她的後腦,將她拉下,靠上前去淺淺一吻。

  她驚訝得連眼睛都忘了閉上,只是怔楞地看著他。

  他無奈,苦笑。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淺淺一吻,無法需索更多,即使他想要的絕對不只是如此。

  「那天晚上……」她有些羞赧地問:「我就是這樣吻你的嗎?」

  「差遠了。」

  「……我想也是。」

  原來她真的是肉食女。

  那個吻並沒有催化了什麼。

  當晚,兩個人回到了飯店,丁柏鑫照例在噓寒問暖之後瀟灑離開,未曾在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留戀與不捨。

  沈曼曦開始好奇了,不明白他為何總是急著回自己的房間?難道他的房裡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藏了什麼比她這個人還要更有趣、更吸引他的東西?

  她並不是容易疑神疑鬼的那種個性,只是他的行徑實在是太詭異了,令她根本無法將那些不好的猜測自腦袋裡屏除,於是她決定先發制人,一探究竟。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她先是沖了個澡,將今天步行一整天的汗味、躺在草坪上的泥巴、空氣中的灰塵、臉上的妝……統統都洗得乾乾淨淨之後,換上了一身輕便,香噴噴的前往六0八號房。

  她抬手敲了敲門板,心想不知道來開門的他會是什麼表情?

  一會兒,門開了。瞧他似乎也是剛洗完澡的樣子,頭髮凌亂潮濕,身上穿著寬鬆的帽T,搭一件深色的休閒褲,這是她初次看見如此居家風格的丁柏鑫。

  「你怎麼過來了?」

  什麼話啊?她有些不高興了。「幹嘛,我沒事不能過來嗎?」

  「也不是不能過來……」

  「嗯?」她故意瞇起眼,睨著他打量,「這麼心虛?你該不會在房間裡藏什麼櫻花妹吧?你們這些科技宅最愛日本妹子了,對不對?」

  「你瘋了,哪來的櫻花妹?」

  「不然你幹嘛一臉就是不敢讓我進去的樣子?」

  「我沒有那樣說……」他苦笑,抹了抹臉,退開讓她進房。

  房裡的確沒有櫻花妹,整整齊齊,安安靜靜,行李與衣物井然有序地擺在房間的其中一隅,電視機的遙控器就擺在床頭櫃上的標準位置,彷彿他從第一天入住開始就從來沒有使用過它。

  房內唯一看似有在運作的電器,是梳妝台上的筆電。

  「你有帶筆電來?」她怎麼完全沒印象。

  「我放在行李箱裡。」他順手關上房門,走到她身後。

  畫面上,是密密麻麻的程式碼。

  「……你在工作?」

  他靜了幾秒,點點頭,有些對不起她的樣子,道:「抱歉,這幾個晚上都沒辦法好好陪你。業務部在催我把新版本趕出來,他們明天早上要帶去客戶那裡做第二次的驗收。」

  聽了他的話,愧疚一時悶在心頭,令她說不出話。

  原來,他不是刻意要冷落她,也不是不想膩在她身旁,而是因為這段長假對他來說本身就是個負擔。

  「你請這麼多天的假陪我來,工作上真的不要緊嗎?」

  「還可以。」

  他說還可以,天知道那句「還可以」只是他的客氣話。

  當她躺在床上暗暗責怪他不懂情趣時,殊不知他可能每天晚上都要熬夜獨自一個人坐在這兒敲打程式碼……她突然覺得生氣又不捨。

  氣的,是自己;不捨的,是他的逞強。

  「你實在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唸他了,「工作量既然這麼大,何必硬著頭皮陪我來?你可以等工作告了一個段落再安排呀。」

  「那時候櫻花季就過了吧。」他聳聳肩,不以為意。

  「我可以等明年。」

  「你怎麼能確定明年我們還在一起?」

  她啞口無言了。他的話讓她聯想到了離別,而想像與他離別的情景竟隱隱刺痛她的神經,痛感隨著血液蔓延至全身,她不自覺皺了眉頭。

  對,她是不能確保這種事,可她知道自己並不想與他分離。

  他的話總是太過理性了,理性到讓她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只不過是如此而已。

  她忍不住走向他,埋進了他的懷裡,狠狠抱住。

  他頓了下,意外她突來的舉動。「怎麼了?」

  「我們不要再試了好不好?」

  不要再試了是什麼意思?他錯愕了幾秒,反問:「你的意思是……」

  她抬起頭來,望入他的眼,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就當作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在交往,就當作是我以後要嫁給你的那種認真,好不好?」

  這下子他說不出話來了。他臉上毫無波瀾,胸口裡卻是驚濤駭浪,他從沒想過像她這樣的女人會情繫於他,更別說是把一輩子交給他。

  明眼人都知道她可以找個更有權勢、更有財富的男人。

  現在的他,仍然平凡,未來的他能闖出什麼成就,他不知道,她當然也不會知曉,可她卻願意為了這樣子的他而賭上那華麗而富貴的未來。

  究竟他何德何能?

  他張開手臂,輕輕將她回擁,淡淡在她耳邊說了聲,「好。」

  別的他不敢說,但「認真」這事情他最會了。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留在這裡嗎?」她突然問。

  一時,他沒回答,因為他還在思考這話是否帶有任何瑰麗的暗示……

  「哦,你想歪了吼?」她擠出一抹曖昧的笑,捉弄他,「我是說留在這裡陪你工作。」

  「你——」他閉了眼,歎口氣,道:「但我怕你會覺得很無聊。」

  「我自己待在房裡就不無聊嗎?還是你要我自己出去外面閒逛?」

  「不行。」太危險了,直接否決。

  「看嘛。」

  就這樣,他任她留下,自己則回到電腦前繼續先前的工作,她靜靜躺在床上,滑滑手機,或是抬頭看看他認真工作的背影。

  密閉的空間裡只有陣陣的鍵盤敲擊聲,偶爾他會動動肩膀、轉轉脖子,但大多的時間他都像是一株植物似的,擱在那兒動也不動,奇妙的是,她竟不覺得枯燥乏味,她喜歡這種默默陪在他身邊的平和感。

  陪男人出席工作場合的經驗,她不是沒有過。只是過去所謂的「工作場合」往往是交際應酬,她必須端莊地坐在一旁,聽著幾個紈褲子弟在那兒自吹自擂,偶爾她還得適度地陪笑、奉承對方一番……

  老天,她恨極了那些男人的嘴臉,可她更加厭惡的,是在那些男人之間周旋苟活的自己。

  或許這麼說是誇張了點,可她真的是在跌跌撞撞裡重生了,她該謝謝伊玫才對。

  可是,轉念一想,伊玫那傢伙一定會說——「等你二十年後確定沒離婚了再來感謝我吧。」

  思緒至此,她不小心笑了出來。

  「唔……」幾乎是被自己的笑聲給嚇了一跳,她連忙搗著自己的嘴。

  可那男人似乎專心到出神了,絲毫沒聽見她這莫名的傻笑,仍是全神貫注在他自己的世界裡。

  嘖,真是個奇怪的生物。

  真好奇她若是一絲不掛地從他身邊走過,他會不會也是這般毫無反應?啊啊……好邪惡的玩笑,她真是壞心眼,竟想這樣捉弄他。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了張他的背影照設為手機桌面。

  然後,一個小時過去了。

  接著兩個小時,最後三個小時。

  丁柏鑫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她抱著枕頭睡著了。他瞥了眼時間,還不到十一點,看樣子是真的累壞了吧。

  其實也不該意外才對,整天都在外面奔波走動,不累倒才有鬼,更何況她工作都是穿著那麼高的鞋子,他曾經想過要勸她換雙舒適點的鞋子,可又覺得自己似乎管太多,於是那些話又被他吞回腹裡。

  想了想,他走到床邊輕輕坐了下來,摸了摸她的腳踝,腳後跟果然有個過度磨擦的紅腫痕跡,心疼無法言喻,他也只能在這種時候替她稍稍按摩,期待能為她減緩些許的不適感……

  「嗯……」她嚶嚀了聲。

  大概是會癢吧,她咯咯地笑了下,把腿縮進被子裡,那模樣瞬間療癒了他的疲憊。

  他忍不住揚起微笑,伸手替她拉好被子,不忘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這才再度回到筆電螢幕前,繼續他剛才暫時歇下的工作。

  半夜,沈曼曦迷迷糊糊醒來,睜眼看見了丁柏鑫的睡臉就近在眼前的時候,瞬間清醒了,她想起自己賴在人家的房裡、佔了人家的床位……最糟糕的是,她還搶了人家的被子。

  他側臥在床的邊緣,眼鏡甚至還沒摘下。

  她猜想,或許他原本只是想閉目歇息一會兒,卻不敵睡意,就這樣睡著了。她抬頭看了眼筆電,畫面還在停留在密密麻麻全是程式碼的工作視窗。

  她好心疼,也很內疚。

  白天耗盡了體力陪她觀光,入夜了還得消耗腦力完成他責任內的工作。她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要不要去看櫻花」竟會成為他這麼沉重的負擔。

  她伸手,極輕極緩地替他摘下眼鏡擺到床頭,然後熄了主燈,拉開被子一起將他裹進了被窩裡,悄悄鑽進他懷中。

  他因這動靜而醒來,意識朦朧之間,他嗅到她身體散發出來的那股清香,以及她髮絲間所餘留下來的淡淡花果香。

  那味道如此蠻橫地侵犯他的感官,囂張地挑逗著他的自制力,更別提這女人還在他的懷裡又扭又蹭的。

  「你現在是在誘惑我嗎?」

  「啊……」她被他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吵醒你了?」

  「反正我也只是躺一下而已。」

  「嗯?」她仰頭看著他的下顎,「你還要起來工作啊?」

  「是不用,版本剛才已經上傳了。」然後他摸了摸她的頭,輕聲細語,「沒事,你繼續睡。」

  「哦。」應了聲,她又埋頭窩進了他的懷裡。

  房裡靜謐,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臟怦然跳動著……還是那其實是她自己的心跳聲?

  她情不自禁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像隻無尾熊貪戀尤加利樹一樣,緊緊地抱在他身上。

  柔軟的身軀就這麼無縫隙地緊密貼著他。他苦笑,心裡卻是甜的。「你果然是在誘惑我。」

  「唉呀,被發現了。」她抬頭,趁勢親了下他的臉頰。

  「乖,快睡。」他側過臉來,在她額上印下了一記無邪念的吻,「一大早還要起床趕飛機。」

  「沒關係,會累的話你躺著就好,我來動。」

  「……」什麼跟什麼呀。

  閃閃爍爍的想像畫面頓時海嘯般席捲而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快腦充血了……也可能充血的是別的地方。

  「別鬧了,快睡。」

  「嗯……真可惜……」她故作失望的口吻。

  「可惜什麼?以後多的是機會。」這種事情,他不希望有時間壓力,更別說是在這種精神不濟又體力不佳的狀態下。

  「哪來『多的是機會?』你又不讓我去你住的地方。」

  「我沒說過那種話吧?」

  「怎麼會沒有?」她忿忿不平地睨了他一眼,抱怨道:「每次我說要給你帶宵夜去,你都說不用了、沒關係、你不餓,好像怕我去你家一樣。」

  「那是因為不要你那麼晚了還到處奔波。」

  「我都不介意了,你哪來這麼多意見?」

  他被堵得啞口無言,想了想才道:「回去之後,我打一副鑰匙給你吧;以後你想過來找我,隨時都可以。」

  「真的?」

  「嗯,真的,所以你快睡。」

  「幹嘛一直逼我睡?」

  「因為天快亮了。」

  「呃……」窗簾緊閉,她無從察覺天色,「現在幾點?」

  「快五點了吧。」

  「那我們幾點該起床?」

  「六點半。」

  唔,的確是該安分一些。她抿抿唇,像是妥協了似的,「那好吧,今天就先放過你。」

  「是、是,謝大人。」他笑了出來,忍不住揉亂她的髮,順勢摟緊了她。

  沒一下子,她便聽見他發出細微的鼾聲。她悄悄探頭看了眼他熟睡的臉龐,心想他肯定是體力透支了好幾天,不捨之情早已溢於言表。

  唉,果然還是不應該搾乾他。

  不過偷個吻總可以吧?

  念頭閃過,她傾身在他唇上輕輕「啾」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躺了回去,紮實地擁著他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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