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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比天大》第2章
第2章(1)

更新時間:2016-11-27 17:00:05 字數:3592

 蕭雋就站在不遠處的海棠花樹下,簇新的絳紫色錦袍在衣袖及袍角處皆繡著精細的暗紋斕邊,華光流燦,再襯著他俊逸挺拔的身材,光只是這麼站著,便透出一股雍容矜貴的氣勢。

 鄭恬怔怔地起身,心房不爭氣地躁動著,倒不是因為他儀錶堂堂,而是猜疑他來此處的目的。

 他想做什麼?

 她摸了摸雪球的耳朵,低聲叮嚀安撫了它一會兒,要它別驚動客人,接著方盈盈起身,強自端著一張無辜的笑顏迎過去。“侯爺怎麼會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喝多了有些暈,出來走走透口氣。”

 “從大伯父的書房走到這兒來?”她挑了挑眉。這中間可是隔了好幾間院子,還得穿過一處流水亭閣的花園。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怎麼?恬兒是不歡迎為夫的到這兒來跟你娘親和弟弟打聲招呼嗎?”

 “侯爺!”這話剛落,鄭母適時拉著幼子過來,誠惶誠恐地拜禮,蕭雋連忙虛扶她起身。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他笑道。“照理說是我這個做女婿的該向岳母行禮呢!”

 “這……怎麼能夠呢?”鄭母既困窘又慌亂,就憑她的身分,哪裡夠格做人家的正經岳母?

 “侯爺別說笑了,我娘不禁逗的。”鄭恬連忙替母親解圍。“侯爺來到此處不合規矩,我送您出去吧!”

 蕭雋偏不走,視線一轉,落向一旁好奇地瞅著自己的男孩。“你就是譽哥兒吧?”

 他口氣似是溫和,身上卻隱然有股威壓之勢,譽哥兒暗暗吞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大膽地回應。

 “是,我是譽哥兒,姊姊跟我提起過侯爺您。”

 “哦?”蕭雋劍眉一挑,彷佛極有興趣。“你姊姊是怎麼說我的?!”

 “姊姊說……”

 “譽哥兒!”鄭恬打斷弟弟,語氣並不嚴厲,甚至還微微笑著,可從小最敬愛姊姊的譽哥兒完全能看出她的不悅。

 他乖巧地閉嘴。

 “侯爺,我送您。”鄭恬轉身又想帶人出去。

 蕭雋還是不動。“我不走,我醉了,就在這兒喝碗醒酒湯。”說話的口吻就像孩子耍賴似的。

 鄭恬沒轍,一個有權有勢,名義上又是她丈夫的男人賴著不走,她難道還能不客氣地趕他走嗎?

 她咬了咬唇,心裡將這可惡的男人腹誹了好幾回。“既然這樣,侯爺就先在這樹下的石椅坐著吹吹風醒醒神吧!我讓人去廚房弄碗醒酒湯來。”

 海棠花樹下有一張石桌和兩把石凳,鄭恬想著讓這男人在這裡坐著,總比將他帶進屋內好。

 她找了個藉口,讓母親帶著弟弟進屋,自己留下來應付這個男人。

 雪球得她命令,乖乖地趴在另一棵樹下納涼,滴溜溜的眼睛卻是警醒地瞅著這裡不放,好似只要一嗅到不對勁,立刻就會沖過來保護主人。

 兩人隔著石桌相對而坐,蕭雋瞄了一眼雪球。

 “那只灰毛大狗是你養的?”

 “是。”

 “……你好像比瑜兒大一歲?”

 “是,再幾個月就滿十八了。”

 “喔。”

 喔什麼喔?什麼意思?

 鄭恬揚起羽睫,眼神清亮,可當她發現男人盯著自己的目光幾乎是一瞬不暫態,她有些不自在了,她習慣了男人對自己美貌的驚豔,甚或恍惚失神,可他看著她時,那幽深如海的黑眸竟是毫無一絲動搖。

 洞房花燭夜那晚,還可以說是他喝得爛醉,分辨不出她的相貌,可如今他神智清醒,不起波瀾的瞳眸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是見慣了美色,或者不眷戀美色?鄭家的人命她陪媵,試圖上演那美色惑主的戲碼,這算盤怕是打不響了……

 “很少見到十八歲的姑娘還會那樣跟寵物抱成一團。”許久,那峻薄有型的雙唇才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句評語。

 這是在嫌她幼稚?

 鄭恬心口一堵。“我喜歡雪球,它就像是我另一個弟弟。”是啊,她是幼稚,可不幼稚一點怎能在這府裡存活下來呢?

 也不知是否心有些亂了,這說話的口氣就失了控制,帶著點倔強的意味。

 他彷佛頗覺有趣,大手揉著下頷,眸光朝她嘟起的櫻唇一溜,忽地邪邪一笑,起身繞過石桌,來到她身邊,突如其來地俯下臉。

 她嚇一跳,直覺地往後退。“你、你做什麼?”

 他沒覺得自己這舉動失禮,繼續追著她,往她頸脖處嗅了嗅。“嗯,你身上有股味道。”

 味道?

 她愣了愣,接著大窘。“那是……雪球……”

 他低頭看著她微微染紅的臉,鼻尖幾乎要與她的瓊鼻相抵。“既然知道會染上狗味,為何要那樣放肆地抱著它玩呢?”

 曖昧的呼息吹拂著鄭恬嫩白的肌膚,有種難以言喻的曖昧。

 “我是想……”

 “想什麼?”低沉的嗓音噙著一絲誘惑。

 本來想著離開以前,梳洗一番再熏個香應當就能遮掩過去了,哪裡曉得……

 他靠得愈來愈近了,嘴唇挑逗似地擦過她的臉頰,她頓時心韻如鼓,下意識地伸手推開他。“你離我遠一點!”

 待他被自己推得晃了晃,她才察覺自己反應太過了,他可是侯爺,是她的夫君,她怎能露出這般嫌棄姿態?

 “侯爺,您……別逗我。”只好裝羞澀挽回。“人家……不好意思……”

 她聽見一聲急促的嗤笑。

 可惡!他完全看透她在裝了。

 鄭恬心念電轉,正想著該如何扳回一城時,蕭雋的大手忽然握住她纖肩,這回是彎下身來嗅她領口。

 “這味道可真難聞。”再次評論。

 那你還聞?你有毛病嗎?

 她忍住當場嗆他的衝動,他卻是變本加厲,撩起她一綹發湊到鼻前,又是深深一嗅。

 鄭恬身子僵住。

 登徒子!絕對是登徒子!

 她不明白這人為何特意來到她娘親的院子裡這般調戲她?難道就為了跟她表明他是個登徒子?

 思緒正混亂時,男人又做出了詭異的舉動,他一把將她拉起來,先霸佔了她的椅子,然後不由分說地將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這是幹麼?這可是她娘親和弟弟住的院子呢!他們說不定正從屋裡偷偷往外看呢!光天化日之下,他竟如此放肆!

 “侯爺,請自重。”她板起小臉。

 “只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他用力定住她身子不許她掙扎,一面伸手轉過她臉蛋,看她一本正經地端著表情,貝齒都咬進唇裡了,墨眸微微閃了閃,嘴角含笑。“恬兒,這個府裡的人待你好嗎?”

 她眯了眯眼,心下暗暗戒備。“很好啊。”

 “聽說你父親在你十一歲那年就去世了,親戚們都不聞不問,你娘只得帶著你與尚在繈褓的弟弟上京來投靠鄭大人,說是族親,其實不過是你父親幼年時曾和鄭大人在家族宗學裡一起讀過兩年書。”他頓了頓,一副感歎的口吻。“幸而鄭大人為人仗義,依然念著宗族情分,要不你們母子三人怕是只能流落街頭了。”

 她斂眉低眸。“我對大伯父、大伯母一家的恩情……是很感激的。”

 “是啊!就連瑜兒也待你如親姊妹,所以你也把瑜兒當成親妹妹愛護,對吧?”

 這話聽起來怎麼十足諷刺呢?他究竟想說什麼?

 鄭恬揚起墨睫,大膽地看進男人狹長深邃的眼裡,那裡頭光華璀璨,似是暖暖地笑著,又有股說不出的冰涼冷意。

 他在試探她吧?或許是想看看她對鄭家究竟有幾分忠誠之心……

 她甜甜地笑。“侯爺說的是,除了大伯父和大伯母,瑜妹妹和幾位哥哥對我都是很好很好的。”

 他目光一沉。“也包括鄭成韋嗎?”

 “啊?”

 她還來不及領略他話中涵義,他微涼的唇已經壓下來,吮吻她側頸彎弧處,她整個呆了,陡然回過神來,慌張地扭著身子。

 “侯爺,你放開我!你……”

 “汪汪!汪汪!”

 最喜歡的主人姊姊被個陌生男子摟在懷裡不放,一旁的雪球早就看得暗暗張牙舞爪了,眼見姊姊急著掙扎,當下便忍不住咆哮著奔過來,趁姊姊脫身之際,四隻爪子往那可惡的登徒子身上一撲。

 蕭雋本有一身武藝,可一時措手不及,竟是被這只救主心切的大犬狼狽地撲倒在地,周遭霎時響起幾聲嬌呼。

 鄭恬回頭一望,這才發現鄭瑜不知何時扶著鄭夫人來到院子口,母女倆呆呆地瞪著侯爺遭惡犬“欺淩”的這一幕,而她們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其中一個捧著一盅醒酒湯。

 平素在眾人面前總是威風凜凜的武穆侯,這下可出醜了!

 不知怎地,鄭恬忽然覺得這情景十分好笑,櫻唇悄悄一彎,她以為沒人看見自己在竊笑,卻不知這淘氣的表情早已落入蕭雋眼裡。

 他狠狠地瞪她。

第2章(2)

更新時間:2016-11-27 17:00:05 字數:515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聲在屋內回蕩不絕。

 蕭雋黑著臉,瞪著餐桌對面那個正笑得開懷的燕王世子趙祈,素來風度翩翩,以斯文俊雅聞名貴女圈的他此刻卻是絲毫不顧形象,笑得眼淚幾乎都要嗆出來,手捧著肚子顫抖不止。

 “你夠了沒?”蕭雋冷冷地問。

 “哎唷哎唷,笑死我了……不行,肚子好痛……”

 “趙祈!”

 驚天怒吼似是要掀了頂。

 趙祈聽出這聲喝叱的冰冷怒意,知道自己笑過頭了,連忙揉揉笑痛的肚子,硬生生坐正身子,端出一張正經八百的俊臉。

 “咳哼!”他故作嚴肅地清清喉嚨。“抱歉,本世子失態了。”

 裝什麼裝?

 蕭雋怒瞠眸,心下頗有種誤交損友的感慨。

 趙祈齜牙咧嘴,運動了下臉部肌肉,好不容易恢復正常,又咳了兩聲。“好了好了,你別惱了,算我不是,這樣吧,這頓酒飯我請你。”

 蕭雋歪歪俊唇。“這間酒樓可是我侯府的產業,還需要你請我?”

 “咳,嗯,說得也是。”趙祈笑笑,見好友臉色不善,忙補充了句。“誰都知道這“小園春酒樓”的酒菜可是京城第一,這專門招待貴客的上等廂房又極是寬敞雅致,瞧瞧!”趙祈拿扇子指了指角落一座用上好壽山石雕的牡丹花開盆景。“這樣好的盆景,就連我們燕王府內都是難得的,在如此賞心悅目的環境裡品酒用菜,可謂人生一大樂事啊!”

 這一連串舌粲蓮花的讚語說下來,蕭雋聽著卻是絲毫無感動之意,目光淡淡。

 “你這等花言巧語的本事,還是留著對你的世子妃展示吧!浪費在我這等粗人身上可惜了。”

 “呵呵,呵呵。”好友不買帳,趙祈只能乾笑,可想起之前蕭雋告訴自己的事,依然忍俊不禁,星眸熠熠發亮。“我說元承啊。”元承是蕭雋的字。“你果真被一隻雜種大狗給撲倒了?還被自己的丈母娘給當場目睹了?那後來呢?你可別說你沒給那只沒眼色的畜牲一點教訓。”

 他是想教訓的,可鄭恬站在自己養的惡犬面前,宛如母雞護著小雞。

 蕭雋冷著臉。“我哪裡會那麼沒風度到跟一隻畜牲計較?”

 “是喔。”趙祈握在手裡的扇子戲誠地打轉,眼珠也跟那扇子一樣滴溜溜地轉。“我看是沒臉計較吧?”

 “趙祈!”

 又是一聲咆哮,可趙祈卻敏銳地注意到好友的耳根微紅。他笑了,這回並非嘲弄或揶揄,而是因為心頭一股融融的暖意——

 有多久沒見到蕭雋如此外顯情緒了?自從父親去世、心愛的女子又亡故後,蕭雋彷佛已習慣戴起面具,不對誰表露真心。

 其實他也曾是個鮮車怒馬、恣意狂肆的少年郎啊!

 趙祈暗自在心裡感歎,想起自己從小跟蕭雋一同鬥雞走狗、打架鬧事培養出的患難交情,不覺搖頭晃腦,手中扇子一張,一派風雅地在胸前搖了搖。

 蕭雋最看不慣好友這副風流貴公子的做派了,沒好氣地翻翻白眼,合掌一拍,命人上酒菜。

 兩個男人吃飯喝酒,話題自然還是繞在蕭雋的新婚生活上。

 “你那個二夫人,聽著是個天真爛漫的,鄭家送她來陪媵,就不怕弄巧成拙?”

 天真爛漫?

 蕭雋嘲諷地挑眉,他可不敢如此評斷鄭恬,能夠在鄭府那樣複雜的環境下存活下來,絕不會是個毫無心機的,只怕是三分真、七分裝。

 他冷笑。“她是真天真也好,假天真也罷,若是她膽敢隨著鄭瑜算計到我頭上,我自會讓她嘗嘗厲害。”

 可念頭一轉,回憶起那日回門見她和那條灰毛大狗玩得歡樂的模樣,蕭雋胸口莫名一緊,那燦美如花的笑顏令他聯想起某個人……

 趙祈並未察覺他的異樣,皺著眉頭說道。“對了,我聽說你在認親時當眾說了以後不分什麼正室、偏房,兩頭一樣大,這事鄭家難道沒意見嗎?你回門那天他們沒給你臉色看?”

 “我也等著呢!”蕭雋定定神,似笑非笑地扯扯唇,將回門那天和鄭氏父子喝酒的情形轉述給好友聽。“……鄭文正若真是個正派的,我當眾那樣給他女兒沒臉,他早該順理成章地指責我了,沒想到他竟一聲不吭,從頭到尾沒提起這事,可見若不是心虛,便是心裡有所圖謀,這才不想跟我撕破臉。”

 “心虛?”趙祈不解。“他心虛什麼?”

 蕭雋斂眸,這話說了連他自己也顏面無光,可好友既是一直關切著他這樁婚事,他也不想隱瞞。

 他連喝了三大杯酒,深吸一口氣。“鄭瑜……並非完璧。”

 “什麼?!”趙祈聞言,先是大為驚駭,接著便是勃然大怒,拍案起身。“鄭家竟敢如此辱你!”

 相對于趙祈的盛怒,蕭雋此時已能沉得住氣,澀聲開口。“新婚之夜,鄭瑜怕就是擔心自己並非處子的事教我察覺,才會出主意讓鄭恬也過來陪侍,當時我就覺得她這提議太過超乎常理,便故意裝作醉得神智不清,等著看她玩什麼花樣,想不到……”

 蕭雋沒再說下去,但趙祈已能想像當時好友心頭的震驚狂怒。只要是男人都不能忍受妻子給自己戴綠帽,更何況這婚事原本就非他所願。

 “委屈你了,若不是太子六叔這幾年與我父王暗中鬥法,也不會連累了你。”

 趙祈黯然低語,他是真心覺得對好友抱歉。

 這樁賜婚來得倉促,他和蕭雋都措手不及,後來經過一番探聽,才知道是太子在皇帝面前無意間提了一句。

 話說先太子去世後,皇上斟酌再三,決定立繼皇后所出之六子為儲君,跳過了先皇后留下的三子燕王。此事當時在朝中引起一番激烈的爭議,最後是燕王自請的往北邊鎮藩,才平息了紛爭。

 眼看這些年燕王立下無數軍功,麾下又養了數十萬的雄兵,太子不免深為忌憚,憂心這儲君之位坐不安穩。而蕭雋不僅承襲武穆侯爵位,在燕王麾下更是一名猛將,殺伐決斷,戰功彪炳,勳貴子弟中難得有他這樣成材的,皇上對他十分看好,召他回京後封他為驃騎將軍,領西山大營,兼管五城兵馬司,一時鋒頭極健。

 想著,趙祈幽幽一歎。

 太子怕是聽說他父王有意將小妹許配予蕭雋,不願蕭雋與燕王一系結盟過於緊密,這才要鄭家借兒女聯姻插足其中——鄭侍郎是太子人馬,想必太子是盤算藉著鄭家拉攏蕭雋,或者至少維持中立。

 當初得知皇帝賜婚,他原本想著豁出去也要替好友爭一爭的,絕不能讓蕭雋不明不白地娶了鄭家的女兒,孰料蕭雋本人倒是很淡定地阻止了他。

 “太子想藉婚事拉攏我,難道我就不能反過來利用這婚事陰他一把嗎?這事你別插手,如今情勢複雜,莫因此誤了你父王的大事。”

 “可是讓你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實在太委屈了!”

 “反正我這輩子是註定娶不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了,娶誰不都一樣?”

 蕭雋話說得瀟灑,可如今他知道自己娶了個身子不清不白的女人,這口氣真能吞忍得下去?

 尋思至此,趙祈又是一聲歎息,拉回心神,望向好友,千言萬語在唇邊猶疑著,終於忍不住吐落。“小妹漸漸大了,這些年來長得愈來愈像二妹妹,她性子又好,如果你不是攤上這門婚事……”

 “別說了!”蕭雋厲聲喝道。“我已然娶親,這話說著只是有損令妹的閨譽而已,何況……”他頓了頓,起身來到窗邊,居高臨下地俯瞰街景。“我從未想過找誰當替代品。”

 的確,他才貌雙全的二妹妹不是誰都能取代的,即使是小妹也一樣。

 趙祈拿扇柄敲敲自己的頭,見蕭雋神色黯淡下來,不由得暗惱自己多話,哪壺不開提哪壺?正想著說些什麼活絡一下這沉凝的氣氛,只聽見蕭雋驀地一聲低呼。

 “是她!”

 趙祈愣了愣,好奇地望過去。“你說誰?”

 蕭雋沒回答,目光凜冽,追著街邊一道窈窕倩影不放。

 “小園春酒樓”位於京城最熱鬧的一條街上,穿過東邊的一條巷子,再轉過另一條窄弄,便來到一家店面小巧的粥鋪。

 這“知味粥鋪”是前兩年才開的,店主是一對鄉下來的洪老夫婦,帶著自家獨生子做的營生,店裡最出名的就是各式醃制的醬菜,無論是北方常吃的京醬蘿蔔、甜醬黃瓜,或是南方人愛的白糖乳瓜、辣油香菜心,在這裡都能吃得到,味道格外鮮濃入味,賣相極佳,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嘗過的客人一傳十——十傳百,鋪子裡的醬菜很快便打開了名氣,店裡也開始往外賣醬菜,不久前就連“小園春酒樓”的掌櫃都找上門來跟老闆簽下長期買賣的合約。

 趁著下午粥鋪清閒的時候,鄭恬悄悄來到了店裡,一身青色棉布書生長袍的男裝打扮,墨發用一根尋常的木簪子束著,抹黃了一張臉,平日裡的豔色雖是掩去不少,但外表看來仍是個文雅清秀的讀書人。

 “小姐,你來了。”

 正在店裡擦拭桌椅的洪福生見她來了,眼睛一亮,連忙放下抹布,洗了手就要倒茶給她喝。

 鄭恬左右看看,鋪子內除了他倆再沒別人,便壓低聲嗓笑道:“洪大哥,我不是說了嗎?以後沒別人在跟前,你就像從前一樣喊我恬丫頭便是了,別這麼客氣。”

 “那怎麼成?”洪福生倒了杯茶給她,退後幾步搓著手,憨厚的臉上略顯不自在,耳根微微發紅。“我和爹娘能有今天,都是小姐你幫的忙,你如今身分不一樣了,不再是從前村子裡那個小丫頭了。”說著,語聲漸漸低沉下來,目光一黯。

 鄭恬見他這副神情,心下歎息,不覺回憶起當年,身為秀才的父親因遲遲未能中舉,帶著妻兒回到家鄉坐館教書,娘親則帶著她在家裡種菜,拿自家醃制的醬菜去賣,多少能貼補家用,一家人過著粗茶淡飯的生活,倒也和樂融融。

 後來到了鄭府,吃穿用度是比以前好,但快樂也少了,兒時那種純粹的幸福以乎再也找不回來了……

 “瞧我這笨的!”洪福生發現她的臉色,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又讓小姐想起不開心的事了。對不起啊小姐,我這人不會說話,你別見怪。”

 “我不會怪你的。”鄭恬放柔了嗓音,微笑清甜如泉。“相反的我還要謝謝你,洪大哥,多虧有你跟大叔大娘幫著我打理這醬菜生意。”

 洪福生聽了,慌忙搖手。“哪裡,我還要感謝小姐大恩大德,給我們一家人一條活路才是。”

 想他們一家三年前因為旱災,在村子裡實在過不下去了,爹才想著厚著臉皮帶著他和娘來投靠京城的遠親,沒想到對方早不曉得搬到哪裡去了,一家三口只得靠著父子倆賺些小錢維生,正走投無路之際,剛巧就遇上出門上香的鄭恬母子。

 鄭恬給了他們一筆銀子,安頓他們開了這間粥鋪,又親自將做醬菜的手藝傳給他,靠著食客的口碑,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前陣子還盤下一處院子,預備開一間專做醬菜作坊,到時候這間粥鋪就會交給新來的掌櫃掌管,洪老夫婦和洪福生都會將主力轉到作坊的營生。

 “對了,小姐這趟回來,正好可以看看這幾個月的帳。”洪福生興沖沖地轉進里間拿出帳本,洪大叔和洪大娘知道東家小姐來了,也笑著出來打招呼。

 “不必對帳了,之前你們要香草轉交給我的帳簿我都看過了,沒啥問題。我今日來就是想跟你們說說作坊的事。”

 說著,鄭恬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詳細跟這一家三口說明到時這作坊的內部如何設計安排,有哪些工具和設備是必須購置的,還有雇用多少工人、如何採買蔬菜等等……這些事她怕香草說不明白,寫下來又怕洪福生認不得幾個字,只好畫了圖,再親自過來一趟搭配著圖解說,也好讓他們記得牢些。

 這番滔滔不絕地說下來就用去半個多時辰,她急急起身。“我這回也是偷溜出來的,不能多說了。大叔、大娘、洪大哥,這醬菜作坊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費心了,有什麼消息再透過香草傳給我。”

 “是,小姐放心,這店裡的事有我們呢!”洪老夫婦連連拍胸脯保證。

 鄭活相信他們都是質樸的鄉下人,醬菜的生意交給他們打理,她一介女子也不需抛頭露面,等賺夠了銀子,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娘和弟弟搬離鄭府。雖說自己這輩子怕是只能困在那深宅大院裡了,但只要娘和弟弟得到自由,她一切心血就不會白費。

 帶著對未來美好的嚮往,鄭恬微笑著離開“知味粥鋪”,洪福生親自送她到門口,直到她走遠了,仍癡癡地盯著她背影消失處,全不知道自己這副傻樣完全落入附近一雙冷厲的眼裡。

 鄭恬在巷子口的點心鋪買了兩盒點心,才剛轉過身,一輛華麗的馬車忽地停在她身前,接著,從那敞開的車門裡伸出一條手臂,動作粗魯地把她拽進去。

 “救命!”

 她才剛驚呼一聲,人已經落入一個寬厚硬實的男子懷抱裡,馬車也毫不耽擱地立即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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