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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同人)混在三國當神棍》第242章
第242章 恩怨分明

  莫名其妙就丟了在勢大權重的燕司空面前維持自矜的資本,張松就如被五雷轟頂一般,心跟著墜到了穀底,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蔫了下來。

  要不是他把私繪西川圖之事看得極起緊要,瞞得密不透風,確定連好友法正都一無所知的話,在這般混亂的心緒下,怕是都要忍不住懷疑是友人走漏了風聲了。

  否則在這世間,哪兒有這麼巧的事?

  ……也不對。

  張松轉念一想,這輿圖的製造,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況且還是那樣的精細。

  再順著這脈絡細思,張松不免有些不寒而慄。

  包括他在內的益州人,都曾以為憑據益地錯綜複雜、險要天成的地形,只要再以重兵守好門戶漢中,即可高枕無憂。

  然而,不知自多久以前,燕清就把他們賴以生存的底氣給摸得一清二楚了,所謂天險,在這張輿圖面前,根本不再有任何秘密可言。

  幸虧走得早……

  張松一邊暗自慶倖,面色變化則精彩紛呈,燕清宛若無覺,只笑眯眯地聽他含含混混地對這張‘粗製濫造’的輿圖給了幾句模棱兩可的意見,就把輿圖收好了。

  張松接下來的態度,正如燕清所料想的那般,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果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進來時的倨傲不說不翼而飛,也大多被謙遜恭謹所取代。

  下馬威給過了,燕清也不繼續為難張松。對方既然來前是別駕從事,又頗受劉焉器重的樣子,新官職就拿這個做參照好了。

  他幫著寫了張推薦的紙條,讓他帶給賈詡後,再由這位實質上的州牧去做個評估考核,再做具體的職位安排。

  張松恍恍惚惚地走了,候在門外的太史慈將他領出府後,才進來問燕清,是否現在就將法正領進來。

  燕清點了點頭:“勞煩你了。”

  太史慈趕緊搖頭:“分內之事,當不得當不得。”

  侍婢撤去張松只碰過一下的涼茶水時,燕清就陷入了沉思。

  其實張松這種迫不及待地出賣對自己不錯的舊主,就為自奔前程時多增些籌碼的做法,他作為受益方的領導者,明面上會接納甚至鼓勵,可內心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欣賞的。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跳槽很正常,可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許攸一氣之下背叛袁紹,把烏巢的秘密掀給曹操,勉強還能說是事出有因。

  而張松於他,可是沒有半分交情的。他既能為了利益,輕而易舉地背叛劉焉,明日就能毫無心理負擔地背叛自己。

  不過真要論起這類走極端的趨利避害之舉,他麾下已有不少能做出類似行徑的了,正是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

  ……他最寶貝的大將軍呂奉先,史上還為加官進爵和赤兔馬,連斬了倆義父呢。

  就更沒資格說張松不厚道了。

  想到這,燕清就不自在地輕咳一下,從袖中取出了小巧玲瓏的木牛流馬,讓它將呂布在半個時辰前就送來了的信給吐出來。

  攤開一看,氣勢磅礴的倆字——飯否?

  燕清:“……”

  木牛流馬用來傳遞信件,效率堪稱逆天。然而一落到呂布這種黏糊得能在一天發幾百封信,愣是把它當作現代的短信使的人手裏,就叫他哭笑不得了。

  重要軍報,噓寒問暖和雞毛蒜皮,統統都在第一時間送來,而他不打開看的話,卻是無從得知究竟是哪種的。

  看了自然就得回復,且得將木牛流馬儘快送回去。

  否則的話,又哪兒能保證對方真遇上緊急情況了、新的報告還能馬上送來呢?

  燕清十分懷疑,愈發狡猾的呂布,是不是正仗著這點,才這般有恃無恐。

  想歸這麼想,燕清仍然提筆,認認真真地做了回復。

  兩人已許久未分隔兩地了,呂布出征在外,他嘴上不說,心裏卻始終是牽掛的。

  木牛流馬剛化作金色流光消失,法正就不疾不徐地邁進來了。

  他穿著簡約,步履從容,氣質雍雅,笑意溫和,哪怕不提相貌,單是這周身氣度,就勝上張松不止一籌。

  “某聞燕公盛名久矣,因路途遙遠,未能拜訪。今得接見,實大慰仰慕之私。”

  不同于張松傲氣十足地只揖不拜,法正態度不卑不亢,卻結結實實地拜下了。

  燕清走下矮階,親自將他扶起,溫聲道:“孝直請起。”

  等法正直起身後,燕清親昵地牽住他一手,將他領到座上,看著他坐下後,也不回主座了,就在案桌的另一側落座。

  他笑吟吟道:“真要說起,有你這等大才不遠千里而來,才是整個豫州的幸事。”

  法正眼底掠過一抹尷尬,面上只無奈一笑,自嘲道:“大人謬贊了。您有所不知,某入仕五載,官不過新都令,未曾得過晉升,如何稱得上 ‘大才’二字?如此盛讚,某著實愧不敢當。”

  錯了。我不僅知道你是新都令,還知道你仕途黯淡得還要好幾年才勉強往上攀升一點點,成了軍議校尉……

  燕清心裏一哂,理所當然地回道:“分明是那劉倒楣有眼無珠,將良才當朽木,暴殄天物,捧一些獲天下虛譽而無其實者之錯,你怎反將錯處攬到自己頭上了?”

  法正聽得神色一恍,甚至連‘劉倒楣’這一燕清給劉焉瞎取的綽號,都未能留意到。

  燕清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容他慢慢想。

  哪怕法正此刻口中自謙,那股源自骨子裏的自信和驕傲,卻是無法掩藏的。

  即便不論才學,單論出身,法正也半點不輸。

  他是上流的三輔出身,父親曾在靈帝朝任司徒掾,祖父則是頗有名氣的清貴大儒,人尊稱‘玄德先生’。只是隨著祖父辭世,父親早故,他察覺出董卓兵禍將至,唯有自郿縣流離至最近又相對較安寧的益州,如此一折騰,方漸漸中落了。

  無奈他去的時機,也太不巧了。

  劉焉帶去的嫡系人馬已站穩了腳跟,益州本土人士對外來人士的敵意,則因前些年的明爭暗鬥而空前的高。

  他兩邊不沾,卻也是兩邊不及,自然備受冷落排擠。

  燕清十分清楚,法正非但跟‘庸才’二字扯不上半點關係,且對害他庸碌無為、仕進無望的劉焉也充斥著厭惡,也蔑視著一切徒有虛名之輩。

  法正雖自詡不凡,可這麼多年的籍籍無名,仍讓他心中鬱鬱,也是生平頭一回,得了大人物的肯定,不禁激動得眼眶一陣陣發燙。

  他強行按捺下情緒的波動,眼角的濕潤是逼回去了,可指尖仍是輕微地顫了顫。

  他到底還年輕,懷著豪情意氣,不甘被庸人埋沒一生,更不願成了蠢人的陪葬,方跟著張松拼了這一回。

  他心裏萬分明白,以燕清勢之強,名之盛,若不是真的欣賞自己,是絕無必要恭維他這麼幾句的。

  千里迢迢地冒這一回險,果真……還是值得的。

  燕清對跟郭嘉各方面都頗為相似的法正,還是天然地抱有幾分好感的。而且法正打時,投效的態度就很誠懇端正,即便無意中顯示出幾分傲氣,也完全是在可以欣然一笑的程度。

  尤其有了張松那副胸有成竹,信心飽滿過頭,還生得難堪的模樣做比較,眉清目秀、眸清目郎的法正,就更顯得萬分順眼了。

  ——燕清堅決認為,自己不是什麼會以貌取人之輩,自然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態度變化,會跟二人的長相有任何關係的。

  既然第一印象不錯,他也就沒像剛才對張松那樣,先用一些無關緊要、只因自己感興趣才說出口的問題來逗對方,而是選擇了開門見山,坦坦蕩蕩道:“新都令這類官職,實在太過屈才,我是斷不會叫你去當的。不過具體要往上提多少,一時半會,你缺乏資歷,旁人也缺乏對你的瞭解,難以服眾時,暫時也不好算。”

  可讓法正苦苦在基層熬資歷,他也不捨得。

  燕清在這一頓,見法正聽得認真入神,便笑了笑繼續道:“你的狀況,我算略知一二,除了清楚你才學出身具都不凡,又為避禍而流轉至益,途中見識不少戰亂,定也有些感悟外,就不明了了。你對於你自己的本事,想必更是一清二楚。與其全憑文和決定,我倒想先聽聽你自己的意見。”

  出於對法正的高能力和自我判定極精准的信任,只要他對自己的官職定位不是太不合理,燕清都準備讓他一試。

  ——這可是跟龐統聯手後,能幫著一窮二白,只有一萬軍士還沒糧草的劉備,從益州北一路打到南,人還越打越多的軍事奇才。

  燕清坦坦蕩蕩,而做夢都沒想到能得到這般優待的法正,聽得則是萬分感動。

  他一向愛恨分明,毫不猶豫地決定投桃報李,開誠佈公。

  一時的官職高低,他其實根本就不在意。

  他重視的,從始至終都是主公究竟是否英明,值不值得他傾力效忠,又能不能提供他盡情施為的空隙。

  法正心意一定,即刻從善如流,將對燕清的稱呼給直接變了:“多謝主公。主公所言所慮,無不在理……”

  燕清莞爾,輕鬆道:“這些客套話就不必了,說正經的罷。”

  被這隨意的氣氛所感染,法正也跟著笑了,輕描淡寫道:“主公若有取益之心,某雖不才,于益州尚留了些人脈,願往牽橋搭線。雖不至於兵不血刃,卻也多少能省些功夫……”

  若換了旁人,聽到個官不過是新都令的年輕人在此大放厥詞,怕是即刻就要嗤之以鼻,當作是其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了。

  燕清卻知道,法正此刻所言,非但不假,怕是還謙虛了。

  他正想著,法正已話鋒一轉:“主公如今萬事俱備,唯獨手邊還缺了一把刀。若蒙不嫌,某願為之。”

  燕清挑了挑眉,慢條斯理道:“什麼刀?”

  問歸問,法正指的什麼,他已大概猜到了。

  法正不由笑了。

  此時此刻,他眸光熠熠,越發顯得容貌俊美,風采照人:“自是一把用於——作威作福,殺人活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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