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再世為臣》第16章
第15章 煽動(小修)

  病愈之後,雲霽奉命去說服大滄國和香南國與宣國結成同盟。

  臨行之際,陳博涉握著他的手,握了很久。直到雲霽抽回手,鞠躬告辭,登上馬車。

  坐著馬車里,雲霽忍不住撩開車簾朝後看去。只見滾滾車塵之中,陳博涉凝視著他徐行的方向。與他目光交錯的瞬間,嘴唇翕動,仿佛有無盡話語,最終欲言又止。

  他不自覺地摩挲著那被陳博涉握在手心里的手指,依舊是冰涼如玉。

  是緊張,還是心慌?是畏懼,還是無奈?

  無奈上一世牽連了太多,這一世竟還能再相見,真是有些諷刺。

  ——

  當侍衛進來,將渾身是血的武孝帝從雲晗昱身上抱起來的同時,也把刀架在了雲晗昱的脖子上。

  罪名、兇器、受害者,一應俱全。雲晗昱行刺當今聖上的罪行證據確鑿,當場被壓至刑部大牢,靜候發落。

  雲晗昱累了,倦了,甚至有些後悔。

  後悔既然沒能把匕首插進那個男人的心臟的話,為何不求一死?若是死了,反而落得幹凈……

  皇後的親信太監進了刑部大牢將他提出來,在各種刑具掛了密密麻麻一整墻的密室里面,用沾了鹽水的細鞭子,在他身上抽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晝夜不歇。

  就是要讓他周身遍布細密密的傷口。就是要讓那傷口碰著鹽花了泛起針紮的痛楚。就是要讓那鹽幹了之後凝在傷口處,使得傷口不得結痂。

  周而複始,沒有盡頭。

  雲晗昱疼得滿頭大汗,疼昏了幾次,被冷水澆醒後一個哆嗦,然後再看著那個太監坐在對面睨視著他,比了比修得圓潤的漂亮指甲。

  “若不是刑部尚書膽子小,壓著不敢發落,恐怕你也活不到今天。”太監斜眼看他,“不過娘娘也想通了,要你直接死反而樂得輕松,所以選了這麽個法子。我們就這樣一天一天的耗著,直到你斷氣。”

  雲晗昱咬著嘴唇,豆大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

  太監走到他眼前,伸出那精心保養的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喲,果然細皮嫩肉。難怪可以勾引到皇上。”然後拿絲帕擦幹凈了手指,對掌鞭的獄卒下令,“狠狠地給我往臉上抽,打爛了他的臉,看他拿什麽勾引皇上。”

  雲晗昱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嘶啞,連氣音都斷了,似乎將無盡的委屈、不甘、痛恨與後悔笑出了聲又悶回了胸膛。笑過之後,他將那洶湧澎湃的情緒哽咽在了心底,只睜著空洞洞的眸子,看著頭頂上方那一截滲水的木頭橫梁。

  那橫梁被蠹了一截的中斷,裸著刺棱棱的木芯,滴下水來。

  滴答,滴答……

  這一世中,雲霽再也不會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他學詭道,學易容,只為讓自己變得強大,可以獨立於一方,實現未盡之理想,而不是軟弱可欺。

  只有有些事情打亂了他的心思,比如與陳博涉的相遇。

  偏偏他投靠了宣國的秋水衡,偏偏陳博涉又從秋水衡那里將他掠了過來。

  既然雲晗昱恨死了武孝帝,那麽重生之後的雲霽,即使不與陳博涉兵戎相見,短兵相接,也應該是天各一方,相忘於江湖。

  怎奈竟還是被束縛在了一起。

  所謂孽緣,所謂安壞,也不外乎是如此吧。雲霽想,要逃嗎?

  要逃的話,這次出使大滄國和香南國倒是個好時機。斬斷這份孽緣,以後陳博涉的生死榮衰與他無關。

  雲霽看了看隨他走入客棧的四名侍從和一名門客。那些陳博涉所謂照顧他飲居的侍從,陪他說話解悶的隨行門客芮深,都是監視他的眼線。

  但若是真要逃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只需變換妝容,便可在這些人的眼皮子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是……他摩挲著手指。指尖上仿佛還殘留著陳博涉的溫度,仿佛還能感受到陳博涉的心跳聲。

  所以留下來僅僅是因為……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絕不是因為那個男人。

  雲霽往手上呵著氣,月涼之夜卻無法心靜如水,不知戴著面具的,到底是誰。

  ——

  既然是受人之托,那麽便要忠人之事。

  雲霽篤定了主意,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完成說服大滄國和香南國結盟的使命。

  大滄國是東邊臨海的小國,無論是國力還是軍力,都比宣國差了很多,所以大滄國的臨東公對於宣國結盟的建議,想必是不會拒絕。

  但香南國國富力強,與富南國既是同宗同源,又與宣國遙遙相望,實在沒什麽理由跟宣國結成同盟。而且香南國的國君習成是個小心謹慎又很保守的人。不願輕易言戰,也不願北上討伐富南國的宗家,反而願意在南邊偏安一隅。

  所以從大道大義這方面,恐怕很難勸得動香國公了,唯有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香國公信任一位名叫聞人木的謀臣。

  聞人木五十歲出頭,輔佐了習廣德和習成兩代父子,算是朝中的頗有資歷的老臣。且對如何經營南方頗有心得,制定的一系列政策將香南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因此能頗受習成信任。

  只是賢明了一輩子,到老了卻有些糊塗,整了些風流韻事出來。其中一件便是與淩雲閣的當家姑娘,趙玉蕾之間牽牽連連的關系,可謂一朵梨花壓海棠。

  聞人木試圖將趙玉蕾娶進門作小妾,但無奈成婚已早,家中正室頗為彪悍,這件事就一直這麽擱著了。

  雲霽打的,便是這名青樓女子的主意。

  據說趙玉蕾心中是頗為不滿又無可奈何,整日唉聲嘆氣,哭喪著個臉,不願接客,而遭著媽媽的嫌棄,郁郁寡歡。

  又聽說聞人木那邊不替她贖身,花言巧語,一拖再拖。

  既然一個心意已定,一個猶豫不決,那麽想必這份感情,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

  睡到夜半十分,估摸著侍衛和芮深都已熟睡,雲霽便走出客棧,找了一處荒野,掏出了木制雀形的哨子,吹了兩下。

  哨聲長鳴,人耳卻是聽不見的,只能傳至“朱雀”隨身攜帶的一種應哨,形成短促的共鳴。

  “朱雀”是樂弘道人在各地部署的眼線小隊,一個隊伍不知有多少人,統統黑衣蒙面,統一被稱之為“朱雀”。負責提供情報,傳遞情報。

  除了“朱雀”之外,樂弘道人還擁有“青龍”,“白虎”和“玄武”,共計四隊人馬,稱為四象獸。在雲霽下山之前,樂弘道人曾將召喚“朱雀”與“白虎”的權限和哨子賦予了他。

  哨聲吹響半刻,一位黑衣簡行的蒙面男人仿佛憑空出現,落了下來,單膝下跪地了禮。

  “雲公子召喚,有何吩咐?”

  雲霽是第一次召喚朱雀,沒想到對方武功如此之高,竟能飛影無形,落地無聲,微微有些吃驚。

  “兩件事要你替我做。第一,在香南過的會州城內,散布富南國即將要攻打香南國的消息。”

  “第二,等我進了會州城內的淩雲閣內,見過一名叫做趙玉蕾的青樓女子之後,你們開始散布富南國公子要替趙玉蕾贖身的消息。”

  “屬下明白。”朱雀抱拳。

  “還有……”雲霽又吩咐道:“你們跟我跟得近一些,確保我不用雀哨也能聯系到你們,然後我們伺機行事。會州城中人多眼雜,恐怕不好鳴哨。”

  “得令。”朱雀行禮,“我會派兩名朱雀跟在公子身邊。對了,現在公子身邊的人可靠嗎?要不要避開?”

  “一定要避開。”雲霽叮囑,“明日我將以另一幅面孔示人,你我聯系的時候,千萬不要讓我隨行的人看見。”

  “公子如此俊美卻整日不得見光,真是可惜。”朱雀莫名地感慨了一句。

  ——

  若要策反一國,首先在民間造謠生事,其次要煽動國君身邊的人,令國君聽信勸諫。

  雲霽想,現在唯一能觸動聞人木的這個老頭子的,恐怕就是這個青樓女子了。

  凡是文臣,總是重視名聲,如聞人木這樣的老陳持重的朝中重臣,更是惜名如金。

  所以,當他知道了富南國的公子要替陸玉蕾贖身的消息之後,縱使心中不痛快,也不能拉下臉來讓趙玉蕾不接受贖身。更何況,他家中已有妻室,又不可能因為這件事逼一逼便納趙玉蕾為妾。

  一來二去,恐怕他只能在這位富南國的甲胄身上使絆子。從而遷怒於富南國。

  如果他對富南國心懷恨意,又聽到了富南國要攻打香南國的消息的話,想必屆時會借著公仇發泄私憤。

  如果他在旁邊這麽煽動了的話,想必香國公便會聽了。

  雖然主意是這麽定了,但雲霽還沒見過聞人木與趙玉蕾,這一切計劃,只是基於他對二人性格的猜測罷了。

  為防萬一,這個富南國的公子,他決定交給芮深去扮演。

  萬一聞人木對趙玉蕾一往情深,趙玉蕾對聞人木也是死心塌地的話,從中挑撥離間,要替趙玉蕾贖身的這名恩客,恐怕就成了眾矢之的。

  這個風險,還是讓芮深來承擔的好。他是要躲在幕後的。

  雲霽跟芮深交待了一番,芮深縱然不情願,卻也沒法拒絕。

  因為這次出使,陳博涉吩咐了讓雲霽全權負責,他只是個聽令的下屬。縱然有萬般的不情願,他也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

  ——

  雲霽一行,人還未至,關於富南國要攻打香南國的消息便在會州城內流傳開來,朱雀辦事果然利落。

  百姓之間人心惶惶,甚至開始備水備糧,怕時局驟變,戰爭突起。

  只是這戰起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富南國覬覦香南國地盤已久,有人說是邊境之爭,有人說是貨物通行的稅收過於繁重,有人說是世代積累的恩怨。

  但無論是哪個原因,雲霽一行進入會州城的時候,卻被特別盤問了許久是不是富南國的人。可見兩國之間已不複往昔通行之順暢,已成了常態。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