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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為臣》第52章
第51章 逼問

  陳博涉看著那雙毫無自知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撓著。摸了摸舊傷疤,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新傷口。

  只覺得在他心里振翅的那只蝴蝶,仿佛要扇起一場巨浪來。

  “先生……”

  一開口竟有些沙啞,那被掀起的滾滾熱浪全部朝下身湧去,掀起的沖動幾乎不可抑制。他只得更緊地箍住眼前人,用恨不得將他揉進懷里的力氣。

  “先生……”

  他喃喃開口,然後將頭抵在眼前人的頸項上,埋在他的發絲里,呼吸著他的季先生的味道。

  “先生……”

  即使不飲慶功酒,只要能這樣靠近,這樣依偎,這樣聞著眼前人身上淡淡的芍藥花香,他便快醉了。

  “我若死了,唯一害怕的便是……見不到先生了。”

  陳博涉似乎是喝醉了,又似乎是睡著了,趴在雲霽的肩膀上,將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頸子上。抱得那麽緊,睡得那麽沈。

  仿佛是怕他溜走了一般,又仿佛是在確認是否真的存在,是否從未失去。

  雲霽嘆了口氣,便任由他抱著了。

  什麽君臣之禮,什麽不可逾矩,什麽規矩方圓,都暫時拋到腦後吧……反正現在沒人看見。

  這麽多天的等待,終於盼到了他的歸來,那失而複得一般的心情無法平複。

  所以,還在意什麽?就這樣呆一會兒吧……

  夏日里最後的蟬鳴消失了,沒有紛雜,沒有叨擾,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風吹來,院子里紅透了的楓樹葉響了起來。嘩啦,嘩啦……

  風過後,又是一片靜謐。

  ——

  但這般恍如隔世的感覺沒能持續多久,雲霽輕喘了幾下,呼吸不順,止不住又咳嗽了起來。

  陳博涉一臉憂心地看著他,想伸手去額頭上探一下,卻硬生生被擋了回來,愈發感到束手無措,“先生這次怎麽病得如此厲害?”

  怎麽能不厲害呢?

  快馬去邑國一個來回,之後又夜夜提防著文宣公的兩位公子,怕一不留神徹夜兵變。還要擔心前線的消息,匯合是否順利,與樺國的戰役到底是勝了敗了。

  思慮過多,憂心過重,加上夜晚風疾,可不就病了麽?

  雲霽有些痛恨自己的沒用,只做了一點點的事就病倒了。之前在隴南山中也是,若不是病倒了,也不會讓仇正拿鐵鏈子給拴起來。

  等到這次病好了之後,一定要隨軍參加每日的晨操。

  咳了一陣之後,身體燥熱得不行,肺部也癢得難受。雲霽又有些暈暈沈沈地朝後靠過去,靠在了陳博涉的懷里。

  脖頸和胸膛因為咳嗽的關系而染上了薄紅,又被他抓出了幾條紅痕,在淡粉色的皮膚上,像是被淩虐了的痕跡。

  陳博涉看他難受地下意識地抓著胸膛的皮膚,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轉而用自己的手撫慰著他的胸口。

  不知道是因為陳博涉的手更暖,還是因為陳博涉的手更大更厚實,輕輕拍著的時候,雲霽似乎好受了一些,脖子更往後仰了仰,想讓那雙手更多地觸摸自己的皮膚。

  陳博涉的手從胸口,撫摸上了他的鎖骨,又上移到了他的脖子,在他的咽喉處輕輕按著。

  手下的頸項是如此纖細,纖細到他幾乎只手便能掐斷,但懷中的這個人卻毫無防備地將咽喉要道暴露在了自己的手掌中,仿佛是將全部的性命,交到了他手里一樣。

  他的手輕輕地按著,連帶著懷中人兒的呼吸也隨著按動的頻率在喘息。他下手重一些,懷中的人兒便喘得更兇了,他拿捏得輕一點,懷中的人兒的呼吸便平順了一些。

  這樣的季先生……陳博涉不知不覺地掐緊了些,雲霽難受地皺起了眉頭。

  “先生……還是想瞞著我嗎?偷偷去邑國的事……”他貼近季先生的耳邊。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懷中的季先生失去了慣常的冷靜與克制,因為病重而變得虛弱、依賴和不能自已的時候,他突然泛出了一種,好想欺負他的心情。

  讓季先生平常偽裝的客氣模樣都見鬼去吧!恐怕只有在這個時候,季先生才能卸下一身的防備,全身全心地去依靠他。

  “再問一遍,先生還打算把出使邑國說服傅太守的事情,瞞著我嗎?”陳博涉的手卸了力氣,隨即又狠狠地按住了他的喉嚨。

  “我沒有……沒……沒去……”雲霽有些難受地伸手去抓他的手,攀上之後無力地抓著,仿佛祈求一般。

  “如果不是先生去了,還能是誰呢?”陳博涉的手順著他的脖子滑了下來,在鎖骨中間的位置,輕輕地戳了一下。

  “我……讓嚴榕去的。”雲霽又抓緊了陳博涉的手臂。他白皙而纖細的手指,攀在陳博涉粗壯的手臂上,如此綿軟。

  “嚴榕是誰?”陳博涉不願意從季先生口中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又在他鎖骨中間凹陷處狠狠按了一下。

  “唔……”雲霽吃痛地輕哼了一聲,“今年殿試的第六名。”

  “我怎麽沒聽說過?”雖然陳博涉沒有參與今年春闈的事宜,但不代表他相信季先生的話,和季先生隨便瞎掰的一個身份。

  “實話?”陳博涉呵在他的耳邊,輕輕問道。

  雲霽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因為重病難受而貌似格外乖巧。

  “先生啊……”陳博涉真是有些無奈了。他覺得在這樣一個軟弱無力的時刻,季先生應該是說實話的,但剛才的那所謂的招供,又不像是他期待中的真相。

  他以為季先生會因為病重就屈服,就承認。畢竟那種將全身重量都托付給他的姿勢,和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頸項和胸膛的樣子,就像是妥協了,準備和盤托出一般。

  但實際上,他可能錯估了季先生的忍耐能力,即使是這樣毫無防備的姿態,季先生卻依然可能沒有說實話。

  說著什麽“嚴榕”,“殿試第六名”,卻不肯承認去邑國遊說傅太守的是他。

  若是其他的文臣謀士,恐怕會爭先恐後地將功績往自己身上攬。但季先生倒好,每次都是一口一個謝罪,生怕把獎勵給了自己。

  什麽時候才能夠坦誠相待呢?先生……

  陳博涉將陷入昏睡的雲霽輕輕地抱了起來,重新裹進了被子里,又將炭火盆移近了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直到他的呼吸恢複均勻,才走出了屋子,準備換一身行頭,去見公子文懷。

  ——

  陳博涉與公子文懷簡要地匯報了一下此次的戰損情況,並且引薦了前來歸順的邑國傅太守。

  公子文懷一派主公的姿態與傅太守寒暄了起來。

  雖然宣國的立國之人為陳博涉的父親的陳元敬,但公子文懷才是舊朝文孝帝真正的血脈。

  當年北蠻統治期間,陳博涉的父親陳元敬寧可落草為寇,也不入朝為官。夜奔三十里逃出了舊朝都城,在西北成立了紅幡幫。

  後來陳元敬一路攻到北蠻都城,也就是現今的宣國都城鄴城,取了北蠻皇帝耶律元正的首級,名聲大噪,使得舊朝諸多隱居的德才之士紛紛前來投奔,宣國就此立國。

  但陳元敬不敢自封為國君,而是尋得了據說是文孝帝的滄海遺珠,文妙公主的兒子奉為文宣公。文宣公死後,公子文遠被廢,公子文懷繼任。

  所以現在打下整個北方的人雖然是陳博涉,但公子文懷才是名義上的北方霸主。這次對前來歸順的傅太守的嘉獎,自然也是要公子文懷親自下達。

  結束了早朝之後,三位謀士跟陳博涉耳語了一番。

  “最近公子文懷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簡直忘了誰才是領兵打天下的人物。”劉仁道:“今天也是,一派主公之資跟傅太守寒暄著,絲毫沒有詢問過將軍的意見。”

  “但是依我看來,公子文懷應該沒什麽獨立的本錢的,他的手中一沒軍隊,二沒財權,現在只是一時得意,做個樣子罷了。”孫易有些不同意。

  “我也同意孫先生的看法,公子文懷在宣國之中即使有獨立的心,也沒有獨立的辦法。但逃到景國的公子文遠就不一樣了。”邊興道。這次他難得和孫易站到了一邊,平常都是劉仁和孫易合起來反對他和季雲的情況居多。

  “請先生細說。”陳博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秋水衡的勢力被將軍一網打盡,但他唯保了公子文遠外逃景國。景國那邊西南侯司空震手握重兵,若是他願意輔助公子文遠,聯合公子文懷攻打宣國的話,恐怕不好辦啊。”邊興道。

  文宣公還在世時,朝堂上兩股勢力相爭。秋水衡支持公子文遠,陳博涉支持公子文懷,各不相讓。

  後來陳博涉蕩平了秋水衡的勢力,並屠了秋水衡全族。只是對於公子文遠,由於是舊朝血脈,一時沒有痛下殺手,導致秋水衡將公子文遠偷渡出了宣國,送到距離宣國最遠的景國境內。

  景國的西南侯司空震是文孝帝的表兄弟的後裔,與公子文遠算是一脈相承。聽聞他被手下將軍起兵叛變,剝奪了主公之位之後,便對他格外照顧,承諾將來如有用兵之處,一定鼎力相助。

  現在眼見陳博涉統一了北方,做大做強,公子文懷又成了傀儡皇帝。相信公子文遠不會無動於衷,坐看天下落到姓陳的手里。

  “最壞的情況的是,大滄國、香南國和景國聯合起來,以擁立公子文遠為正統之名,討伐我們的話,恐怕難以招架。”邊興又道。

  這次劉仁和孫易也點頭贊同,現在宣國在北方得勢,的確非常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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