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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為臣》第77章
  第76章 雨霽

  “我給你講個故事。”雲霽動了動手腕,示意讓陳博涉放開。

  陳博涉依言放開了,俯下身子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翻身在旁邊躺著,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被他握著的那纖細如白玉一般的手,此時是冰涼的,微微有些發抖。

  “有一只烏龜,本來生活得好好的,卻被一只突然闖進來的……灰鶴給叼走了。”

  “灰鶴喜歡他,要他陪著,不讓他回家。他們爭吵,打架,遍體鱗傷,後來又和好。”

  “灰鶴對外很兇猛,很高傲,但在烏龜面前卻是溫柔的,討好的。烏龜漸漸妥協了,從龜殼里面露出了頭來。”

  “在不知不覺之間,烏龜愛上灰鶴,但他的脾氣就像他的龜殼一樣,嘴硬,不肯承認,也不想讓人知道。”

  “他們相伴一生……直到灰鶴死了,烏龜還是龜縮著,不肯原諒灰鶴曾經帶給他的傷害,也不肯承認自己已經對灰鶴動了心。”

  “後來他後悔了,但白鶴已經聽不到了。”

  “他活了很長……很長……因為他是一只壽命很長的龜……”

  “在漫長的生命之中,他又遇見了一只白鶴。這只白鶴像極了那只與他相伴一生的灰鶴,不管是味道,還是眼神,還是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

  “這只白鶴的出現,使得他相信,他愛的那只灰鶴還沒死。”

  “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愛上,只是不知道,他愛的到底是誰。”

  “是愛著白鶴身上與灰鶴相似的那一部分,想在白鶴身上尋找灰鶴的影子呢?還是只是愛著現在的這只白鶴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背叛了灰鶴,忘記了灰鶴呢?”

  “他是一只烏龜,膽小,懦弱,遇到問題只會逃避和偽裝……所以他將自己包裹在堅硬的殼中,裝出冷冰冰的樣子。所以他逃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逃走,他又想回來。”

  “不知道是因為被灰鶴囚禁出的習慣,還是只是單純地想回到白鶴身邊。”

  “他最後一次逃走了之後,便厭倦了這樣的自己,也厭倦了這樣的日子。他漸漸發現他想在白鶴身邊,只是單純地想見他而已。”

  “他無法遏制自己想見他的心情,並不是因為灰鶴帶給他的影響,而是因為他愛上了那只白鶴。”

  “他矛盾極了,也害怕,覺得自己卑鄙,無情,覺得自己背叛了灰鶴對他的感情……又覺得白鶴和灰鶴是同一只鶴,也不算是背叛。不管愛的是哪一只,總之都是愛上了。”

  “他有時候會混亂,會分不清,但無論如何,他都是愛著那只白鶴的,卻也忘不了那只灰鶴。”

  “該怎麽辦……烏龜也不知道,他想躲起來,卻被白鶴一點一點地揪了出來。不讓他縮回去……還要說這些……”

  “他現在……好尷尬,好羞恥……怎麽辦……”

  雲霽終於看了一眼陳博涉,臉頰緋紅,覺得羞怯極了,急忙又轉過臉去,擡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

  陳博涉一把將他抱在了懷里,兩條結實的手臂緊緊地摟著他,仿佛能將一切猶豫不決和不確定都排斥在外,將力氣通過皮膚的接觸傳過來。

  看著眼前的人兒一板一眼地講著所謂的故事,時而眼眶含淚,時而又露出嬌羞的神情,最後還捂住了臉,一舉一動都可愛得不得了。

  這樣可愛的人兒,是如何強撐著裝出一副先生的面孔,一板一眼故作深沈地去教訓他的?想到就覺得有些好笑,同時又有些心疼。

  聽著他坦率地將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再逃避,不再偽裝,陳博涉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拿這樣人兒怎麽辦了。

  輕了怕愛不夠,重了怕他疼。

  像是一塊嫩豆腐捧在了手心里,只能小心翼翼地端著,供著,稍微用點力氣就怕他化成水了。

  陳博涉深深地嘆了口氣,輕輕地問他,“那麽漫長的日子里,烏龜是不是很孤獨?”

  雲霽聽到這話的時候,眼淚又止不住了。他本來沒那麽愛哭的,不對,是他長大之後就沒那麽愛哭的,現在全都被陳博涉給勾出來了。

  “是很孤獨啊……很寂寞……很想念,很難過,很後悔……很……”雲霽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了,說多了又覺得矯情得不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埋頭在了陳博涉的胸膛上,將他的胸口蹭得一片潮濕。

  “白鶴一直陪著你。”陳博涉抱著他,親吻著他的發絲。

  雲霽擡眼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是清明的,也是堅定的。

  “其實我覺得我更像是老虎,你像是一只兔子。”陳博涉轉而笑道:“眼睛哭紅成這樣,不是兔子是什麽?”

  “壞死了。”雲霽推開他想坐起來,卻一不留神被抱著腰,變成陳博涉伏在他的身上的姿勢,壓得他動彈不得。

  緊接著,陳博涉越靠越近,直到埋頭在他的頸項,舔舐著他的耳廓。

  “老虎現在……想吃了你……”

  ——

  外面下了一夜的雨,停了。陽光從紙窗戶透進來。

  春天的日頭,朝氣蓬勃,燦爛得很。

  終得雲開,終得雨霽。

  ——

  “聽說宣國從樺國搬了兵,當時我們恐怕沒能全部剿滅,一部分樺國的兵隱入了山林之中,成了山匪。這次公子文懷集結的兵力,似乎就是這麽一部分人。”

  “里面恐怕有相當一部分的白蹄兵,不好對付。將軍,我們這次排兵布陣還是騎兵對騎兵,步兵對步兵,你意下如何?”陸城問道,但陳博涉卻沒答應,似乎在望向窗外。

  他順著陳博涉的目光往窗外望去,只看到幾個下人在掃院子,其中一個就是他介紹來的那個少年。

  “將軍,將軍……”陸城不知道窗外有什麽好看的。

  入春之後,陳博涉的脾氣也變了。

  之前暴躁易怒,似乎憋著一口氣,一心想要重新殺回宣國,一統天下。但最近幾天,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影響,還是遲遲不開戰的緣故,陳博涉的脾氣竟然柔和了許多,嘴角還隱約掛著笑意。

  被人稱為戰場殺神,青面獠牙的魔鬼的人,居然總是這樣一幅和熙的表情,實在有些不符合統帥的身份。

  “將軍最近,是遇到什麽高興的事了嗎?”陸城問。

  陳博涉回過頭來,看向陸城方才在沙盤里面演繹的兩軍對峙的形勢,“你說什麽?”

  陸城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陳博涉從哪一句開始就沒在聽他的話了。他到底是應該重複再問一遍上一句,還是上上一句?

  “就是覺得將軍最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嗯……”陳博涉敷衍地回應著,“大概是因為春光好吧。”

  ——

  春光明媚,春暖花開,春情蕩漾,以至於看到那個人露出的細白的頸子,便有些想入非非。

  陸城走了之後,陳博涉便把雲霽喚進門,驅散了下人之後,擁在懷里。

  “放開,大白天的。”雲霽急忙推開他。陳博涉象征性地松了松手臂,不至於將他勒得生疼,卻也絕對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陳博涉現在年富力強,正是蠢蠢欲動的年紀。自從上次開了葷,嘗到了甜頭之後,便忍耐不得。

  這幾天來,雲霽幾乎沒有一夜是睡在自己房間里的。

  每天晚上總是被陳博涉以名目繁多的所謂正當的理由叫過去,再被各種各樣的溫柔體貼的話語哄騙到床上去,第二天悔得腸子都青了。

  現在這個家夥居然得寸進尺,得尺進丈,明目張膽,白日宣淫。

  早知道他會這麽沒有節制……雲霽有些後悔,不如當初不要在陳博涉身邊當一個侍從,而是去精騎營,也省了這些事端。

  “你堂堂大將軍,每天不想著研習陣法,處理軍務,盡想著這些事兒。”雲霽抗拒著,掰開他的手,“你還想不想回宣國,想不想一統天下了?”

  “不想。”陳博涉回答得倒是幹脆,“我不想要天下,只想要你。”

  “你……”雲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揚起了拳頭,最終輕輕地落在了陳博涉的胸口上。責怪也不是,不責怪也不是。

  “癡情……也不能是這麽個法子。”雲霽輕輕地嘆了口氣,“你父親打下的基業,建立的宣國,殺耶律元正而奪取的鄴城,不能就這樣丟在了你手里。”

  陳博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摩擦,悶聲問道:“你想看著我登上帝位嗎?”

  雲霽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最開始的時候,確實只是想輔佐一個足以登上帝位的人。無論是秋水衡,還是香國公,只是想完成一個成為天子朝臣的夢想。

  但後來,這個夢想便漸漸被他遺忘了,他只是想輔佐陳博涉而已。

  甚至到了現在,能不能成為朝廷之臣,能不能輔佐,都已經無關緊要了。他想要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實現從他的父輩開始,便孜孜以求的,一統天下的事業。

  若說是陪著誰,看著誰,當然是陳博涉。

  但如果還能看到他一統天下,登上帝位的話,便也算得上是一樁圓滿……

  如果真的能有那一天,那麽他就終於能將舊朝的江山,那個所謂的被他禍亂了的江山,完璧地歸還給那個那個男人了。

  “那麽你是想看著我,還是想看著一個千古帝王?”陳博涉追問道。

  “……”雲霽一時語塞。難道……不一樣嗎?

  陳博涉抓著他的手,更緊了些,“你是想陪在我身邊,還是陪在最終登上帝位的人身邊?”

  雲霽終於察覺到了這句問話似乎另有含義,不解地擡頭,“你是什麽意思?”

  他對上了陳博涉緊鎖的眉頭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隱隱藏著的……是愁緒。

  “如果我不是大將軍,沒有登上帝位,無法一統天下,成為千古帝王。那麽雲兒……你是不是就會離開我?”陳博涉走進了一步,捧起他的手,親吻著手背。眉眼低垂著,似是有些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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