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今生(全文完)
雲霽被這麽一說,急忙撤回目光,“我哪有。”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樂弘道人見酒來了,又高興了起來,急忙給自己滿上,“之前哭哭啼啼多少次了說不回來了,結果還不是要回來?回來之後又信誓旦旦地說不去了,結果還不是要去?你的心思啊……我算是看透了。”
雲霽被樂弘道人這麽一說,也有些不好意思,卻要嘴硬地強裝下去,“這次又不是我要回來的,是白虎把我帶回來的……那個……白虎,沒說什麽吧。”
樂弘道人打了個酒嗝,“沒說什麽,就說仇正那小子把你放了,他就把你帶回來了。”
“哦……”雲霽舒了口氣。
好在這次跟著他的是白虎,白虎向來寡言少語,也比較偏向他。
要是朱雀那個臭小子,指不定就會一五一十,繪聲繪色地把整個事情經過,全部都講給樂弘道人聽了。
樂弘道人抓著了這個把柄,大概要笑話他後半輩子。
“反正肯定是丟人的事,是不是你又被你師弟欺負了?”樂弘道人喝得醉醺醺的,但心里一點兒也不迷糊。見他猶猶豫豫,又緊張兮兮的樣子,便能猜出一二。
“師父,你喝酒,我敬你。”雲霽急忙起身,幫樂弘道人倒酒來轉移話題。
“你要想回去,就回去吧。”樂弘道人看他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試圖掩蓋說謊的尷尬似的一飲而盡,不禁有些好笑,“扭扭捏捏的那個樣子,騙誰呢?”
騙誰呢……還不是騙自己唄?
覺得自己不配當一個謀士,非但幫不了主公的忙,反而會使得事情越來越糟。
覺得自己每次都被師弟輕而易舉地捉住,還被囚禁起來,實在是學藝不精,丟了師父的人。
種種失敗他都耿介於懷,所以越來越膽小,越來越畏縮,明明想回到陳博涉身邊,卻又裹足不前。
——
“聽說今年春天要恢複科舉。”
“廢除科舉都多少年了,居然現在又重新設立了?”
“之前還沒統一的時候,宣國曾經搞過幾次。看來新帝是立誌於要仿古制的。”
“那我今春可要參加一下,說不定就多了一條晉升之路呢。”
“哈哈,若是這麽說的話,我也要參加一下了。”
雲霽記得恢複科舉是他當時在宣國大力提倡的。因為幾十年的戰亂,加之蠻族統治,使得人才雕零,所以他不得不複興科舉,以選拔人才。
現在陳博涉登基即位了,居然這麽快便將這件事重新做了起來。
如果有科舉的話,沒準兒他也能報個名。
對,改容易貌參加科舉,若是能被封個一官半職,成為天子朝臣,也算是實現了雲晗昱想站在朝堂之上的畢生理想。
絕對不是為了去見陳博涉,嗯,絕對不是。
——
永濟二年的鄉試在定於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每場三天,連考三日。
舊朝以前都是春闈為會試,秋闈為鄉試,但當時雲霽急著招募人才,所以便在秋天直接舉行了會試,沒來得及主持鄉試。
這個錯誤的安排也被陳博涉沿用了下來,從此以後,新朝的春闈為鄉試,秋闈為會試。
“你去考什麽鄉試?”樂弘道人看他捧著書本搖頭晃腦地讀著,還真有點窮書生的樣子,不禁取笑他,“讀書讀出來,還不是百無一用?”
“好歹是老祖宗用了千年的選拔人才的法子。”雲霽道,“重整朝綱的話,恢複科舉自然是首當其沖。”
“其他的一系列均田制,計畝制,稅收制,官山海,全部都要一一建立起來。”
“治世不比亂世,亂世沒個規矩,誰拳頭大誰稱王固然可以。但治世的話,就要建立一套公允,公平,公開的制度,讓百姓安居樂業,方是王道,也是天命。”
“師父你不是教我要順應天命,操縱人心嗎?我看這就是天命。”
新朝建立了之後,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呢……全部都壓在了陳博涉一個人的肩上怎麽能行?好歹要替他分擔一些,出謀劃策。
想到此,雲霽便開始期待鄉試的來臨。
鄉試這天,場面空前。
大概是因為幾十年的戰亂,使得讀書人全部都無用武之地。
現在有了科舉這條道路,就像淤積已久的堰塞湖被疏通了一條河道一樣,湖水順著河道傾瀉而出,奔流不止,一往無前。
看著這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的考場,比上一世中雲晗昱參加的那場不知多了幾倍的人,雲霽本來還信心滿滿,現在卻也沒把握了。
好在三場考試的題目還是仿照舊朝的題目,雲霽熟讀四書五經,答這些題目猶如砍瓜切菜。
春榜公布,雲霽順利通過,緊接著便是秋季的會試和殿試。
——
昭隸二十八年的殿試,雲晗昱一朝金榜提名,被武孝帝納入後宮,封為賢妃,從此與武孝帝相伴一生。
永濟二年的殿試,雲霽名列第三,提名為探花。
“齊公子,恭喜恭喜啊。”走出大殿的時候,一同參加殿試的青年才俊紛紛來道賀。
雲霽這次的扮相是個白凈英俊的青年後生。既然是讀得起書的人家,想必家境也是很好的,所以他不敢扮得太寒酸,錦衣玉袍穿得頗為得體。
“岑公子,同喜同喜。”他也依樣,抱手向中了榜眼的青年道賀。
“都是國家的棟梁之材啊。”從後邊趕上來的狀元郎一把攬過了二人的肩膀,“今後若是一同入朝為官,可要相互照應啊。”
“那是那是,”岑榜眼急忙點頭,“我們怎麽說也算是同一期的嘛,自然要互通有無。”
雲霽也應付了兩句,心里對這種結黨營私的行為卻頗為不齒。治世剛一開始,朝堂之上的勾心鬥角便已經開始了。
“各位才俊大人們,”掌事的太監恭送他們出宮,不忘叮囑,“明日武試結束了之後,聖上賜宴款待,各位未來的大官人們,可要好好表現啊。”
討好之情,溢於言表。
第二天傍晚,皇帝設宴,宴請文試武試的前五十名,共一百人。
宴會設在東南角的祈延殿,考生四人一桌,共二十五桌。
宴請的菜品頗為講究,先上了兩道茶和四道時鮮果品,再上了十二道菜,都用精致的瓷盤盛放。主食最後才上,有饅首、卷子、紅綾餅、粉湯四樣面食,和一大盆的白米飯。
與雲霽同桌的另外三人都吃得滿面油光,唯有雲霽只拿筷子點了點菜,沾些油水。
“齊兄,你怎麽……油鹽不進啊?”同桌的武狀元頗為納悶,他都吃了三碗面湯了,雲霽面前的一小碗面湯還是滴水未動的樣子。
“今日身體不適,可惜了這一桌珍饈。”雲霽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肚子,看了一眼前方,皇帝正坐的位置。
陳博涉本來講完話便可以走了,卻不知為什麽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雲霽這邊。
想到之前初次見面,陳博涉也註意過他不吃東西,所以他心虛地捧起了碗,恨不得用那個碗擋住陳博涉投來的全部視線。
宴會結束之後,公公特地叫住了他,將他拽到角落里面傳話,“陛下請齊公子去說說話。”
雲霽的心里有些忐忑,莫不是在宴會上不怎麽吃東西而引起懷疑了吧。
——
惴惴不安地一路走到偏殿,居然是禦書房。
陳博涉換了朝服,只穿便裝,坐在燈下,捧卷正讀著。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上一世中,那個男人也曾經讓他陪同讀書。二人在書案旁對坐,他靜靜的讀,男人靜靜地看著。
“過來,坐到這邊。”陳博涉示意讓他坐在對面,待他坐下來,便含笑望著他。
“給朕講講什麽是為君之道吧。”
雲霽楞了一下。
——
上一世中,男人拉著雲晗昱的手讓他坐在桌邊,然後問他,“你若讀了那麽多的書,那麽你給我講講什麽是為君之道吧?”
當時雲晗昱想了一會兒,總結出了八個字,“君依於國,國依於民。”
男人又問道,“若愛民如子,與民生息便能做個好皇帝的話,外敵來侵怎麽辦?百姓造反怎麽辦?”
雲晗昱急了,“你若得民心,百姓自然不會造反,國家自然就會強大,國家強大了,外敵自然不會來侵。所以善待子民,藏富於民是根本。”
“那如果有人過於富庶,過於孔武有力,想將皇帝取而代之,又當如何?”男人接著問。
“若皇帝民心所向,那麽造反者違背天意民心,自然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了。”雲晗昱回答。
“你啊……真是個書呆子。”男人輕笑著,又像是自言自語,“總是這麽信書,這麽天真……世道險惡,你恐怕什麽都做不好。不如讓我養著你吧。”
於是他便真的被男人養在了身邊,保護了一輩子。
——
現在陳博涉問的這個問題,與當年的那個問題何其相似?但這一世中的雲霽應該怎麽回答呢?
他張了張口,卻發現他畏懼這個問題,畏懼到了甚至無法回答。
陳博涉見他楞住了不說話,也不勉強,合上了手中正在看著的卷宗,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有個先生,他博學多識,機敏過人,詭計多端,能言善辯。他一直告訴我,君君臣臣,君臣之間,不可逾矩。但後來,他終於忍不住了,還是破壞了所謂的規矩,遵從了他自己的內心。”
“他說過,會陪著我,不走了,”陳博涉伸手摸著他面具的邊緣,徐徐揭下,“於是,他真的回來了。”
雲霽任他揭開了面具,伸手撫摸著臉頰。
“你說想看我登上帝位,於是我便一統天下,稱王稱帝。現在天下都是我的了,你,自然也是我的了。”
雲霽笑著,覆上了陳博涉摩挲著他臉頰的手,“混蛋,哪有這麽不講道理的?”
“混蛋愛你。”陳博涉起身走到桌子的這邊來,伸手將雲霽打橫抱了起來。
“放下,流氓啊。”雲霽伸手去推他,“你現在是皇帝,註意一下言行好不好?”
陳博涉附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流氓愛你。”
“陳博涉!”雲霽惱怒得羞紅了臉,掙紮著要下來。
“我愛你。”陳博涉絲毫不為所動,這次附身下來,索性封住了他的唇。
陳博涉的吻總是蠻橫而霸道。舌頭毫不講理地長驅直入,撬開他的貝齒,糾纏著他的軟舌,不一會兒便吻得他渾身發軟,不自覺得呻吟了起來,雙手順便圈住了陳博涉的脖子,想讓他靠得更近。
不知吻了多久,分開的時候,二人嘴角還掛著一道銀絲,證明著當時吻得有多麽情濃意濃。
“你呢?回答呢?”陳博涉的聲音沙啞而低沈,鼓噪著他的心臟。
他滿眼都是這個英俊的男人,還有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天上的星星都墜落在了眼里那般的璀璨。
“我也愛你。”雲霽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羞得將頭埋進了陳博涉的頸項,不敢再正視他。
陳博涉更用力地抱緊了他,大步往寢宮走去。
夜,還長著呢。
這一輩子,也還長著呢。
全文完
第86章 番外 你們懂的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站在皇帝身側的公公高吊了嗓子。
“臣有本。”雲霽手持奏本,上前一步。
“又是齊相啊。”
“每天都是齊相。”
“現在天下太平,哪里有那麽多事要啟奏啊?”
“聖上委以重任的,居然是這麽一個沒眼色,不會來事的諫臣。”
“昨天也是連奏三本,說了兩個時辰。”
“今天手里也有三本,不會又是兩個時辰吧。哎喲喲,我的老腰啊……”
“齊相真是百樣好,就是性子太耿直了,說一不二。要不是得當今聖上器重的話,恐怕早就被拉下馬來了。”
“榆木疙瘩一個,半點油水都不撈,冥頑不靈,不好打交道。”
“不過聖上倚重這點,不討好又不行,真是麻煩啊。”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聽到雲霽一聲有本要奏,紛紛在心里議論紛紛,小聲泛著嘀咕。
——
永濟三年秋,風調雨順,五谷豐登,百姓安居樂業。
去年殿試的前三名全部都被封了京官,留任京城。
狀元郎被封了國師,負責輔導太子功課。太子是公子文遠的兒子。
當年陳博涉攻下鄴城,一統天下,以庶子篡嫡的罪名軟禁了公子文懷,立了公子文遠。
公子文遠知道陳博涉不是省油的燈,加之幾經沈浮,心灰意冷,於是還沒登基,便禪讓了皇帝之位,跑到五臺山剃度出家,從此不過問政事。
礙於正統之名,陳博涉將公子文遠的兩個兒子收養了下來。一個被立了太子,一個被封了親王。
現在狀元郎每天的任務就是教這兩個小家夥。
岑榜眼被封了太常,掌管宗廟事宜,也是個虛職。
只有齊探花被封了個實權的職務,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百官們起初是懷疑的懷疑,嫉妒的嫉妒,但從一年半的政績看下來,齊探花確實是治國之棟梁。
不管是春季播種的青苗補貼,還是秋天征糧的均稅法,都能做到既造福了百姓,又豐盈了國庫。
每年的政令那麽多,能兩全其美的,恐怕也只有齊宰相的提議了。所以百官們也漸漸地信服了起來。
只是這個齊宰相,一不與朝臣私下往來,二不參加文人墨客的聚會,三不收受任何禮物,也從來不辦個生日宴之類的,好讓百官巴結巴結。
與這樣一個不知怎樣去討好的人同朝為官,這輕重都拿捏不得,真令這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們都犯了難。
——
“諸位愛卿都退朝吧。齊愛卿隨朕到禦書房來,朕要聽你,細細稟報。”陳博涉特地將“細細稟報”四個字說得極重又極慢,一字一頓。
雖然聲音是從上方遠處傳來,卻仿佛是吐息在雲霽耳邊一般,令雲霽的耳朵不禁有些發燙。
上一次在禦書房,美其名曰的議事。後來就不知何時,太監和侍衛都被屏退了,門窗也被關上了,變成了二人的獨處。
再後來他被這位昏君抱到了桌子上,摘了面具,吻成一團……場面淫靡不堪。
現在想來,真是令人羞恥,還玷汙了那麽個聖潔的讀書的地方。
“齊相,還楞著幹什麽,走吧。”公公催促他。
雲霽楞著的時候才發現,皇帝先行退朝,文武百官恭送了之後,也從正門依次退了出去。現在空蕩蕩的大殿,就只有他一人還立在中央。
“哦,謝宣公公提醒。”雲霽急忙往門外走去,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前殿的大門“吱呀”一下關了。
怎麽回事?如果不從大門出去繞去禦書房的話,難道是從偏廳出去穿後堂,經禦花園去禦書房嗎?
“宣公公。”雲霽轉身往回走,卻發現方才還在他身邊催促他的老公公,此時也不見了人影。
倒是有個本不該出現的人,又折返了回來,擋在他的正面,與他碰了個正著。
“陛下……”雲霽急忙低頭行禮,迎上那個男人狡黠的目光。
“朕改變主意了,不去禦書房,就在這里聽你奏報。”男人轉身,大步跨上了臺座,重新坐回了龍椅之上。
雲霽不知男人心里打著什麽主意,只得依樣站回了朝臣的站位,打開奏本,準備讀的時候,男人打斷了他。
“過來些,朕聽不到。”
鬼才聽不到呢……雲霽瞪了男人一眼,平日里上朝的時候,每次都是站在這個位置稟報的,怎麽都能聽得到?只有今天,倒是聽不到了?
雲霽往前走了幾步,開始宣讀:“戶曹崔文呈上事宜,說今秋江南十八州……”
“再走近些,朕聽不到。”
陳博涉,你是聾了吧。雲霽氣得牙癢癢的,但在大殿之上,礙於正式場合,只能隱忍不發。
“戶曹崔文呈上事宜,江南十八州之中,隨州……”
“上來。”陳博涉示意讓他走上殿階。
殿階之上便是龍椅的平臺了,只有皇帝和掌事太監能在這個範圍之內活動,但現在,那個男人居然讓他走上去。
“皇上,君臣之間……”他想提醒陳博涉君臣之間,不可逾矩。
但陳博涉卻搶先說了,“難道朕命令,你也不聽了嗎?”
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陳博涉吃準了他不會違抗聖令……雲霽心里只得暗暗叫苦。
只能擡起腳來,一步步地上了臺階。
站在平臺上之後,他便重新打開奏本要讀,讀到一半的時候,陳博涉示意他停了。
“朕聽不清,把奏本呈上來。”
掌事的太監已經退下了,大殿里門窗緊閉,沒有人能經手呈遞奏本。
陳博涉看了他一眼,他只得走過去,將奏本交到陳博涉手里。
剛一靠近,陳博涉的手不去接劇本,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順勢一拉,將他抱在了懷里。
“皇上……”雲霽一陣驚惶,現在可是在議事的正殿之中,在朝堂之上,甚至是在龍椅之上。
“現在這個距離,朕能聽清了,繼續讀。”陳博涉輕語在他的耳邊。
“啊……”雲霽感覺到抱著他的腰的手,更箍緊了一些,使得他完全變成了坐在陳博涉懷中的姿勢。
“戶曹崔文……呈上事宜,說是江南十八州之中,隨州……功州和謙州……遭……啊!陛下……”
他正說著的時候,卻發現抱著他的人的手腳並不老實,一手悉悉索索地沿著他的朝服向上摩挲著,摸到了他面具的邊緣,要揭掉。
另一只手則將他扣得死死的,緊貼著身後人的那個地方,使得他甚至能感覺到某個物件正在變大變硬。
“陛下……不……不要……”他想伸手去阻止揭開他面具的手,卻被身後的人命令。
“繼續讀。”
“三個州……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啊……蝗災……”
面具被揭掉了,緊接著,本來還在他耳後舔舐他的耳垂的舌頭,就順著舔上了臉頰。
這還怎麽讀啊……雲霽想站起身來,又被抱得動彈不得。
“繼續讀,朕不是沒有……封住你的嘴麽?”陳博涉大言不慚,一邊從他臉頰吸吮到他的脖子,一邊口齒不清的命令道。
“所以……想申請……減免秋季征糧……的份額,啊……”剛剛讀完了一條,陳博涉便在他的喉結上舔了一下。
“那麽依……愛卿的意見呢?”
陳博涉埋頭中吻上了他的鎖骨,似乎是嫌怎麽都吻不夠似的,還用犬齒輕輕地摩擦著。
“依臣……所見,可以……全部……啊,不要……陛下……”
“全部……什麽?”
陳博涉的手順著他的綢布褲子鉆了進去。
大殿里空蕩蕩的有些清冷,陳博涉的手也是冷的,碰著他火熱的下體,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愛卿,不好好說出你的意見,朕可是不懂的。”
陳博涉的手撫弄到他的陰莖。那個惹人憐愛的小東西本來還微微有些擡頭,卻被冰涼的手一撫弄,又迅速萎了下去。
“陛下……不,不要……”雲霽掙紮著想站起來,卻發現身體仿佛不聽使喚似的。
那個被陳博涉握在手里蔫兒的小東西,又在套弄之中,漸漸地擡起頭來,與此同時,腰部以下傳來了酥麻的感覺,令他腳下一軟。
“啊……不行,這里是……這里是……”這里是大殿之上啊。
但還沒等他的話說出口,陳博涉便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蠻橫地撬開,侵入,毫不講理。一進來就直截了當地糾纏著他的軟舌,不停地吸吮,研磨,恨不得將他的舌頭吞下去一般。
他無法說話,也無力掙紮,連口水都不受控制地流下,滴到了拿在手里的奏本之上。
陳博涉纏綿了很久,終於放開了他的舌頭,轉而含著他的嘴唇。他無所適從地活動了一下舌尖,又舔上了陳博涉的鼻子。
於是新一輪的疾風驟雨般的侵略又開始了,雲霽被吻到頭暈暈的,瀕臨窒息。
戶曹崔文的那本奏折,可憐地被揉皺了,掉在地上。
“陛下……這里,不行……”雲霽終於能從陳博涉密集的親吻中,透過氣來。
“怎麽不行?”陳博涉的手解開了他的朝服圓領的盤扣,鉆進了他里襯的斜襟。
“啊……”冰涼的手指撫摸著他的乳尖,令他不禁顫栗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過於敏感。
那只手在他的乳暈處畫著圈兒,又調弄著他的乳尖,就是不按壓上去,不狠狠揉一把。
“陛下……”雲霽被挑起了情欲的身子有些忍耐不得,挺起胸膛,將胸部更往陳博涉的手里送了送。
“剛才還說……這里……不行的。”陳博涉說著“這里”的時候,手指已經滑向了他的後庭,在那個他進出了幾百次的小蜜穴里塞進了一只手指。
“陳……博涉……”雲霽又羞又惱,臉上泛起了潮紅,嗔怒地伸手擰了一下陳博涉的手臂。
雲霽的小力氣對陳博涉來說就像撓癢癢,他進攻小穴的手指絲毫沒有懈怠,從一只增加到兩只,緩緩撐開了那處緊致,越探越深。
“啊……”在雲霽身體里活動的手指,觸及到了那處隱秘的開關,按下去了,仿佛打開了他的身體淫蕩的秘密。
褲子已經被脫掉了,胡亂甩在平日威嚴的龍椅的平臺之上。兩條細白的腿無力跨坐著,一條被陳博涉擔在了手臂上,一條跨在了龍椅的扶手上。
“看看你的樣子,齊相?”陳博涉在他的後庭的手增加到了三只手指,撫摸他的乳尖的手則將他的盤扣全部揭開了,令他香肩半露,衣冠不整地接受著手指的褻玩。
“好……丟人……”雲霽害羞得捂住了臉,卻又被揉弄著他陰莖的手刺激得快感連連,身體止不住顫抖了起來,只能伸手圈住陳博涉的脖子。
陳博涉抽出三支濕漉漉的手指,緊接著用自己的碩大抵上了他的小穴,再一挺身,便長驅直入。
“好……大……”身體似乎已經習慣了陳博涉的東西,沒有疼痛和不適,卻還是能感覺到那個火熱的東西的分量,“你這個……驢子的玩意兒……”
“你被驢操過?”陳博涉在他的耳邊說著渾話,強健的腰部迅速地聳動了起來。
“慢……慢點……”雲霽按著他的手臂,想讓他放慢,卻顯然是無濟無事。反而因為被撞擊得太狠了,險些從他的腿上掉下來,不得已只能伸手後抱著他的脖子,將兩條腿都纏在龍椅的扶手上。
“你向下看看,”陳博涉輕咬著他的耳垂,“左邊第一排站著的是廉將軍,他的身後是陸將軍……”
雲霽睜開眼,朝著臺下看去,那些人仿佛如陳博涉說的,一個個地出現在了空蕩蕩的大殿之中,目瞪口呆地看著龍椅之上淫亂的場面。
平日里衣冠楚楚,不茍言笑,冷若冰霜的齊相,此刻面色潮紅,喘息急促,嘴邊還有亮晶晶的口水的痕跡。
他的兩條手臂,綿軟無力地圈著身後聳動的人的頸項。
身上的絳紅色的朝服全部被解開,白色的內襯也被扒了下來,露出半抹香肩和單薄的胸膛。胸膛上的兩粒乳珠是艷艷的紅。
下身不著寸縷,兩條白細的腿被大大地分開,搭在鑲了珠光寶玉的純金龍椅的扶手之上。
兩腿之間的粉嫩的物件,被一雙粗砥的大手包住,緩緩地揉搓著。
身後那個隱秘的小穴,也被男人粗長的陽具大大地分開,吐納著魄的粘稠。
“再看右邊,第一排的大司農張亦,第二排是……”
每當陳博涉說出一個人名字的時候,雲霽便會感到強烈的羞恥,內壁縮得更緊了些,令陳博涉舒爽不已。
將早晨上朝的人的名字全部細數了一圈之後,陳博涉已經在里面射了兩回了。
雲霽軟弱無力地從龍椅的扶手上滑下,被陳博涉一手撈了起來,打橫抱在懷里。
“你……壞死了……”雲霽有氣無力地埋怨,這以後還怎麽讓他上朝,面對文武百官啊?
“口是心非。”陳博涉低下頭來濃情蜜意地吻著他,“我們回寢宮,繼續?”
“陳博涉……”雲霽揚起小拳頭,砸在他的胸口上,“你節制一點。”
不過反正最後,誰都沒有節制就是了。
第二天,齊相因身體不適,缺席了早朝。
“一定是齊相過於勤勉,操勞過度。”百官們紛紛稱贊。
另一邊,雲霽躺在龍床之上,揉著腰,打了個噴嚏。
“好像有人在罵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