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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為臣》第64章
  第63章 決裂

  陳博涉要來了,是來殺我的……

  陳博涉要來了,是來殺我的……

  雲霽的心里反複回蕩著這句話,仿佛不敢確認似的一再重複著。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那些為了帝王之位,兄弟相殘,手足互戧的先例,那些過河拆橋,翻臉無情的先帝,都佐證了這句話。

  他明明一清二楚,卻偏偏不敢將這句話套用在陳博涉身上。

  前世的糾葛也好,今世的緣分也好,可能因為前世今生糾纏得太深了,所以他便理所當然地以為,陳博涉會像上一世那樣對他好。

  那些超越了君臣之禮的舉動,那些有意無意的親昵,多少都表明著陳博涉對他與眾不同的態度。

  他雖然嘴硬,也抵抗過,但終究不是那麽堅決。

  因為他始終覺得陳博涉待他是不同的。

  若陳博涉只是把他當一個普通謀士的話,何苦要拆穿他?何必要揭開他的面具?為何要說那些親密的話?為何要用那樣含糊不清的聲音喚他作“先生”?

  “我不想逃了。”雲霽的望著遠方,眼里滿是悲愴,“若他要殺我,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麽下手的。”

  朱雀面露難色,“公子,我們得了樂弘道人的命令,一定要護你周全。就算你不想躲避,但我們也不能看著你送死啊。”

  “但……若是他要殺我的話,我死不死,又有什麽不同呢?”

  他本就是為了陳博涉的大業而來,若是大業已成,江山已定,那麽他便卻是是沒用了,留著反而是一個威脅。

  現在便是南邊的戰亂平息,北方的局勢一統,只待陳博涉回到宣國取代了公子文懷,那麽這個天下,從名義上到實質上,便都是他的了。

  ——

  “公子,走。”朱雀一再相勸,“樂弘道人有令不讓你死,就算你一心求死,也要想想你身邊的人,他們可是會傷心的。”

  聽朱雀這麽一說,雲霽又有些慚愧。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養育了他那麽多年,教他文治武功,教他做人做事,教了他一身本領。

  若他執意要死的話,豈不是太自私了?

  人的命啊……有時候生生死死,並不是全權能由自己掌控。

  武孝帝死的時候,他也想隨之而去,但老公公卻提醒他,陛下為了他的後路可是千機算盡,您不可辜負了。所以他不能死。

  現在他也想幹脆就在這里,不逃,不偽裝,等陳博涉來問個清楚。上輩子沒能陪那個男人去九泉之中作伴,這輩子將命交代給陳博涉手上,也算前世今生的孽債全部都還清了。可是樂弘道人那邊養育之恩,他卻欠下了,未能償還。所以他還是不能死。

  “公子,走。”朱雀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真是要等陳博涉兵臨城下,然後來取你首級嗎?

  是啊……等不到那個時刻。

  若真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他會立即放棄似的,將自己的性命交出來,別提抵抗了。

  “趁著陳博涉的快馬還未趕來,我們走。”朱雀準備的馬車在城郊等候,“先回樂弘道人那里,他自然有辦法。”

  ——

  陳博涉趕到琛州城中的時候,將城里城外搜了個遍也沒看到季先生人影,後來聽到消息說,有一輛停在郊外的馬車,接了個樣貌極其俊美的公子上車了,往景國的方向疾馳而去。

  “果然還是回到了景國嗎?”陳博涉喃喃自語。

  當初他南下首先攻克了景國,奪取了錦城,是因為收到了季先生的報信。

  雲霽給陳博涉送了兩個東西。

  一是景國東部山中的地形圖。使得陳博涉的軍隊在山中能找到一條古戰道,從而長驅直入,直至錦城。

  二是提供了公子文遠的藏身線索。他們攻占錦城的同時也攻占了錦城近郊的錦榮鎮。而公子文遠果然就藏身在錦榮鎮中,被宣國的官兵抓了個正著。

  他作為一國將領,南征總帥,制定決策之時肯定要考慮戰略上的意義,和戰術上的可行性。

  季先生提供的地圖和公子文遠的線索,便給了他這兩點,作為這次行動的動機。

  戰略上來講,能夠活捉公子文遠,並將他控制起來,便足以擊潰南方聯軍一半的兵力。因為公子文遠是名義上的聯軍統帥,又是南方聯軍北伐的借口。

  戰術上來講,山中的地圖解決了將士們遠征的困擾,節省了他們體力,使得他們足以攻克了錦城。

  但除了如此這般理性的思考之外,不能說他沒動點小心思。

  因為他猜測,季先生可能藏身於錦城之中,並且說不定就混在司空震的門客之中,否則不可能拿到公子文遠藏身的線索。

  如果攻下了錦城,是不是就能見到季先生了?

  抱著這麽點私心,他在圍困琛州城的同時,便迫不及待地取路琛州,一路西進。

  可惜將司空震的府邸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季先生。

  據司空震說,確實有個人自稱是秋水衡的門客,前來投奔。秋水衡一族被滅門已經是幾年之前的事情了,這個門客現在才來投奔,他自己也是心生懷疑。

  “那麽,那個門客長得什麽樣子,體型如何?”

  “相貌並不起眼,體型偏瘦。”司空震老實說,然後將雲霽的相貌和體型詳細描述了一般,陳博涉幾乎可以確認就是季先生了。

  只是府內被羈押的門客之中並無此人物,想必是季先生已經逃了。

  陳博涉有些無奈,為何這個人總是這樣……

  將千機算盡之後的功績全部隱藏,連著將自己也隱藏起來,像個什麽極易受驚的小動物一般,若是自己逼得緊了,逼得急了,便逃得不見蹤影。

  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幹脆用強硬些的手段將他起來,綁起來,囚禁在自己身邊,讓他不要逃了。卻又下不去狠手,怕他哭,怕他露出絕望的神情,怕他臉上浮現出的心如死灰的表情。

  但一個沒留神沒看住之後,那人便無處尋覓。每次趕到之時,只能尋到那人留下的,曾經生活在這里的證據,卻永遠都找不到人。

  這樣季先生,該讓自己拿他怎麽辦?

  ——

  這次也是,大滄國的戰事剛結束,他得到琛州城的廢城之中出現了個從景國來的人物,這邊有些稀奇了。

  因為戰敗之地,人們紛紛外逃,怎會有人專門趕來?所以待戰爭一結束,他連軍容都顧不上整頓,便急著朝琛州城趕來。

  想見他,想見他,哪怕聽到他冷冰冰的教訓也好,說些君臣之間不可逾矩,身為主公怎可拋下前線將士獨自前來之類的呵斥也罷,就是想見他。

  這份思念在攻城和迎敵之時,能被戰爭的緊張感沖淡了。

  但獲勝之後,他第一個想的,便是讓這個人知道。

  “將軍,您的傷……”他肩部和腹部都受了傷,只草草包紮了一下。這次一路疾馳而來,傷口崩裂,血甚至從鎧甲中滲透了出來。

  “不妨事。”陳博涉咬著牙,擺擺手,面露痛苦之色。

  這些痛苦,只有一分來自於體外之傷,剩下的,全部來自於他的內心。

  ——

  陳博涉抵達琛州城的前後腳,有宣國的來使,來傳達公子文懷的命令。

  “將軍,朝中對季雲叛國之事,業已形成定論,現在要你去殺了他,以除後患。”

  “什麽?”陳博涉怒而拍案,“公子文懷什麽意思?”

  “這個命令早就傳到了大滄國,但聽聞您戰事一結束便往琛州城趕了過來,所以現在才能將命令傳給您。”來使說明了來意。

  “蘇善和嚴榕聽命於季雲,在兩國交戰之前將宣國的生鐵,大量地便宜賣給了南方三軍。這種物資走私的行徑,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陳博涉讓來使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來使以為他驚愕於季雲居然如此目無法紀,以權謀私,於是將朝堂之上給季雲定論的幾條罪狀都一一列舉了一遍。

  陳博涉仔細聽完了之後,仰天大笑,使得來使不知所措,以為他是義憤填膺。

  “將軍為何發笑?”來使問。

  “我笑這滿朝文武,急著落井下石,栽贓陷害的人多,卻無一人能真正看出季先生的計策。可笑,可悲,可憐,可恥啊……”

  “將軍,你在胡說些什麽?”來使急忙喝止他,哪有這麽抨擊朝中大臣的?

  “我笑你們都是草包,全部的文官加起來,恐怕都抵不上季先生的十分之一。”

  “你們這些只會在朝堂之上搬弄是非,從來都不知打仗為何事的亂臣賊子,竟然要將一個居功至偉的人說成是叛徒。”陳博涉的眼角都笑出了淚花,“季先生當初投奔了宣國,真是明珠暗投,明珠蒙塵!”

  “將軍,我知道你和季先生的私交甚篤,但也不能這樣替他說話,更不能汙蔑主公。”來使急忙道。

  陳博涉冷笑了一下,“朝堂上是這麽一幫東西,我看宣國命數將盡。”

  語畢,他抽刀一揮,便讓來使人頭落地。

  都說兩國相戰,不斬來使。現在陳博涉一怒之下將來使殺了,便是徹底的決裂了。

  血濺到他的臉上,令他的笑容變得有些猙獰。

  “別以為我不知道公子文懷是什麽打算,讓我去殺季先生。若我不去,便會背上同流合汙,沆瀣一氣的罪名。”

  “既然他們這麽相逼,那麽從今日起,我,陳博涉,便正式與宣國,脫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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