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證據

　九月三十號一大早白錦國和霍建國就奉命去了大黑山慰問那裡的士兵，這次出行一共兩輛車，白錦國和霍建國在前面的那輛吉普車裡，後面還跟著一輛卡車，都是文工團的同志們。

　當做到距離大黑山十公里的李家壩的時候，白錦國和霍建國乘坐的那輛吉普車突然停了下來，任憑司機怎麼發動都沒有火了，修理的半個小時，不得已的情況下白錦國對後面文工團的同志們說讓他們先一步去大黑山，他們去最近的承平縣求援，並認真的囑咐文工團的同志們到達大黑山後一定要給師部領導打電話報告，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擔心，就說一路平安全部到達。

　看著滿載這文工團同志的大卡車漸行漸遠，霍建國從後備箱裡提出來一個大塑料桶，打開車的前蓋，把汽油倒進去，其實這輛車什麼毛病都沒有，就是沒油了，霍建國在出發前特意把只裝了半桶油。

　打著火後，小方問道：「兩位首長，咱們現在去哪？」

　「掉頭，朝東，去巨梁縣。」霍建國說道。

　「儘量快點。」白錦國囑咐道。

　一路上汽車奔馳，兩個小時便到了巨梁縣縣城。

　小方下車找了一個路人問武裝部的方向，十分鐘後便到達了武裝部。

　巨梁縣武裝部的領導叫賀祥，也是一名老兵，參加過解放戰爭和朝鮮戰爭，但因為在戰場上負了傷，便轉為文職。

　「是白副師長和霍團長吧？」賀祥走上前來握住白錦國的手問道。

　「是的，我是白錦國。」

　「霍建國」說著霍建國也伸出了手，賀祥緊緊的握住霍建國的手，說道：「可把你們給盼來了，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

　進入到賀祥的辦公室後，賀祥從書桌下面的小櫃子裡拿出來了三個檔案袋，說道：「這是我目前查到的巨梁縣有問題的人員。」

　霍建國把三個檔案袋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抽出中間的那一份，把檔案袋打開，上面貼著一張照片，就是他手下的兵，那個叫做顧成成的小夥子。

　「看來你們武裝部內部也出現了問題啊。」霍建國說道。

　「是的，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把人換了。」賀祥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說道。

　「哼，狸貓換太子。」白錦國一隻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說道：「那現在事不宜遲，我們就去這個正真的顧成成家走一趟。」

　「好」

　「對了，老賀，你是怎麼發現這個顧成成有問題的?」霍建國問道。

　「路上說，霍團長不是也發現了這個顧成成有問題嗎？」賀祥現在心情頗好，還賣了個關子。

　「幾位首長，咱們現在去哪？」小方問道。

　「去桃花村，你先直走，我給你指路。」賀祥哈哈笑了兩聲說道。

　「老賀，你現在可以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這件事情得了吧。」白錦國指了指賀祥說道。

　「這事呢，說來也巧，那天我去郵政局寄東西，看見一個女同志也在寄東西，我看她十分的面熟，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知道我聽見她說把這些東西給她在部隊當兵的兒子寄去，我才想起來，去年招兵的時候我見過她，陪她兒子來報的名，但是我仔細想了想她兒子好像沒有被錄取，因為一個縣也就只有那麼幾個名額，所以我還是能記得清的，為了保險起見，我還特意把去年被錄取的人的資料拿出來又看了一邊，結果卻發現，顧成成的照片被人換了，換成了她家的兒子，後來我又打聽了一下，這個女人是縣紡織廠的女工，她丈夫是副食品廠的副廠長。」說完話賀祥還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說道：「真是沒有想到，我們人民軍隊裡竟然還有這種敗類，為了金錢徇私。」

　「是啊，這才過上好日子多久？就忘了過去的磨難了，光顧著自己享福了。」白錦國很是唏噓的說道。

　「對了，霍團長，你是怎麼發現這個顧成成有問題的呢？」賀祥顯然對這件事情也比較好奇。

　「說來也巧，我發現他有問題也是在這郵寄的包裹上，去年這批新兵來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他們的資料，農村來的很少，只有三四個，這個顧成成就是其中一個，但是我好幾回看見他去拿從家裡寄來的包裹，後來我無意間聽到小戰士們說顧成成家寄來的香腸真好吃，我當時就起疑了，心說咱們農村老百姓的日子已經過得這麼好了嗎？」

　「前面的路口往左拐」賀祥看了一眼路說道：「桃花村在巨梁縣的各個村子裡算是不錯的了，桃花村原來叫顧王莊，後來有個農學專家來考察，說這裡的地形和氣候都很適合種植水果，然後老百姓們就種起了桃子，縣裡的副食品廠每年都會收購這裡的桃子，做成罐頭，每年春天大片的桃花盛開，很是漂亮，於是這顧王莊就改名叫桃花村了。」

　再轉過一個彎兒，就看到了許多的農家院舍，現在已經到了中午，各家的煙囪裡都冒出了裊裊炊煙。

　小方下車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向他們問路。

　把車開到村尾，看到一個小院子，低矮的土牆，就連屋子都十分的低矮，一行人下了車，低矮的土牆中間鑲嵌著一扇用破木版定成的大門。

　「有人嗎？」小方大聲的往裡面喊去。

　小方又接著喊了幾聲，屋子的木門「吱哇」一聲被推開，走出來一個高壯黝黑的小夥子。

　低矮的門使他出來進去都不得不彎腰。

　賀祥看見他，頓時就樂了，說道：「嘿，這就是我們的活證距啊！」

　顧成成走到門口，隔著破木門看著他們，顯然他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解放軍來找他。

　「你們是?」他疑惑的問道。

　「你不記得我了?」賀祥調侃的問道。

　「您是?」顧成成還是一臉的疑惑。

　「去年武裝部」賀祥又給出了提示。

　顧成成突然想起來了眼前的人是誰，下意識的舉起右手想要敬禮，但是手抬到一半又停了下了，接著說了一聲：「首長好。」

　「我們能進去坐坐嗎？」白錦國說道。

　「可以可以。」顧成成說著把那扇破木門搬開，屋子很低矮，霍建國進去的時候狠狠地彎著腰，屋裡很陰暗，只有一扇小窗戶透出的光。

　映著那點光，他們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蒸土豆和鹹菜。

　白錦國和霍建國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這時候剛剛豐收過玉米，怎麼會沒有糧食吃呢？

　屋裡除了他們還有兩個人，顧成成的妹妹顧小蘭和他的父親，彎著腰弓著背，臉上溝壑縱橫，滿臉滄桑，典型的貧苦農民形象。

　霍建國的心中不禁有些唏噓。

　「是這樣的，我們來是想向你詢問一些事情的?」賀祥先開口問道。

　「好」

　「去年徵兵後，你是怎麼知道結果的。」賀祥問道。

　「我們村長告訴我要是沒有人來找我，給我發入伍通知書就是沒招上。」顧小蘭找出幾個碗倒上一些白開水放在桌上示意他們喝水。

　霍建國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那他有沒有說還有別的方法?」白錦國問道。

　「沒有了，本來我還想去縣裡武裝部問問的，但是村長叔說讓我別給你們添麻煩。」顧成成悶悶的說道。

　霍建國和白錦國對視一眼，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好的，顧成成，現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錄取了，但是你被人頂替了，現在你願意跟我們回去作證嗎？」霍建國問道。

　「啥？你們說原來能當兵了，被人給頂了？」顧成成長大了嘴問道。

　「是的，對不起」霍建國站起來鄭重的向他敬了個禮。

　「我願意跟你們走，把他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