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相親

　回到家後明暖把趙春華的話轉達給了陳桂芸，陳桂芸把她床頭櫃裡面的大鐵盒子拿出來，數了數各種票，又問明暖：「你那裡還有多少？」

　明暖的空間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此這些年來家裡的錢票都是把大部分交給明暖保管，再留一些在外面應急，明暖把空間裡的票都拿出來，這些年許多吃的用的不用去買，霍家攢下了不少的東西。

　陳桂芸結果這一摞的票據，數出一些來，跟原本放在外面的那些放在一起，剩下的拿出幾張來，又讓明暖放了回去，陳桂芸把準備好的票據給了明陽讓他明天送去。

　……

　晚上吃過飯後，明暖陪著陳桂芸下樓去散步，樓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男人也有女人，在一起聊天乘涼。

　「最近感覺怎麼樣？孩子鬧騰嗎？」張大姐看到陳桂芸和明暖走過來問道。

　「還好，挺老實的。」陳桂芸說道，「剛才說的這麼熱鬧，說什麼呢？」

　「春杏妹子的事兒。」李小鳳說道。

　李春杏自從去年冬天來了之後，大院裡的軍嫂們都很喜歡她，她來不久就發現哥哥嫂子家過得也不寬裕，就向葛小花打聽去哪裡拿火柴盒，她說想要補貼家用，李春杏的手腳極其麻俐，糊的又快又好，兩個侄女也能幫上忙，陳小紅與李春杏的關係處的也不錯，讓許多想要看這對姑嫂笑話的人大大失望。

　李春杏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對象，現在說是她的事情，除了這件事情也沒別的了。

　「是哪家的小夥子?」陳桂芸問道。

　「二團羅連長手底下的一個排長，二十五了，老家在也是魯省的。」陳小紅說道，嘴笑的都合不上了。

　軍隊大院是相對封閉的環境，許多軍嫂的人際關係只侷限於這個院子之中，許多人都喜歡把自己的親戚相互介紹，對於像李春杏這樣的姑娘來說，找一個部隊上的小夥子是最好的選擇，一來軍人相較於其他的人都要可靠一些，二來自己的哥哥是部隊上一個不大不小的官，結婚以後顧及到哥哥也不會欺負她，三來即是現在無法隨軍，等將來有資格隨軍了，跟哥哥嫂子住得近，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相看好了嗎？」王紅梅問道。

　「就是她哥哥提了提，這週末在俺家請客，你們都來幫忙啊。」陳小紅說道。

　眾人紛紛表示到時候一定去幫忙，明暖知道到時候李營長一定會請上許多的人，也包括那個小夥子，暗中讓李春杏和他相看，明暖覺得很有意思，後世也有相親的，但都是約在一個高檔的咖啡廳或者餐廳，只有男女兩個人，她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相親方法的。

　一轉眼到了週末，霍建國和高營長（李小鳳丈夫）、張連長（王紅梅丈夫）還有郭營長（張大姐丈夫）都受到了邀請，平時關係比較好的幾位軍嫂不用說都去張小紅家裡幫忙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是中國人的傳統思想，遇到這樣的事情，人們都是很樂意幫忙的，因此一些軍嫂去的時候會帶上一些東西，或者是自家自留地裡種的瓜菜，也可能是一勺油，雖然之前陳桂芸和張小紅有鬧得不愉快的地方，但是這樣的好事陳桂芸還是很積極的，帶了半隻雞過去，張小紅看著大家過來幫忙還帶了東西，笑的合不攏嘴，直說人過來幫忙就很感激了。

　明暖跟在陳桂芸後面也來到了陳小紅家，陳桂芸也只以為小孩子愛熱鬧，只囑咐她不准搗亂，明暖的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來到李家，來的早的軍嫂都開始動手了，明暖積極的跑過去，說道：「張阿姨，你有什麼任務交給我，我保證完成任務。」

　眾軍嫂聽見後都哈哈大笑，張小紅說道：「哎呦，真是懂事，阿姨沒啥活給你干。」張小紅說著手裡的刀也不停，「你去找你小麗姐姐還有小蓮姐姐玩吧。」

　明暖蹦蹦跳跳的走過去，小姐倆正在陽台上洗菜摘菜呢，明暖搬了個矮凳坐過去，跟她們一起幹起活來。

　「春杏姨呢？」明暖沒看見李春杏便問道。

　「小姑在屋裡換衣裳呢！」姐姐李小麗回答道。

　「前兩天我媽給我小姑扯了幾尺夏布，裁了身衣裳，可好看了。」小蓮笑著說道。

　果然沒過一會兒，李春杏就從屋裡出來了，看的出來她今天是特意打扮過的，兩條粗粗的大辮子，藍底碎花的短袖上衣，黑褲子，一雙帶袢的黑布鞋，整潔清秀，經過這段時間，她已經不像剛來時候那樣靦腆了，主動和大家打招呼，要去廚房幫忙，被眾人攔住，怕弄髒了新衣裳，她也沒有閒著，把家裡又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遍。

　天快黑了，李長生帶了一眾人回來，明暖看見了一個眼生的小夥子，穿著一身軍裝，平頭，個子不算高，四方臉，皮膚黑紅黑紅的，進來後看見屋裡許多的女人，黑紅的臉又紅了紅。

　看著男人來了，軍嫂們把眼光放在唯一一個面生的人上，縱使他再淡定，在這麼多人的打量下也不好意思了。

　李春杏從屋裡走出來，章世年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應該就是給自己說的對象了。清秀的臉盤，苗條的身材，還有兩條大辮子，章世年一下子就看中了她，眼珠都不錯的看著她，眾人一看這樣子就知道章世年對李春杏是極為滿意的。

　李春杏低著頭也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她偷偷的抬起頭來瞟了一眼，一雙烏黑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又瞬間底下了頭，一下子紅到了脖子上，大家一看這場景就知道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哎呦，還傻站著幹啥啊，快坐快坐，這就上菜了。」張小紅笑著說道。

　軍嫂們嘻嘻哈哈的應著，都往廚房端菜去。

　坐滿一桌子的人，大家嘻嘻哈哈的聊著，男人們說著訓練的事，女人們說著誰做的衣裳好看。

　「來嘗嘗這個小雞燉蘑菇，春杏做的。」張小紅夾了一大塊雞肉放到章世年碗裡說道。

　李春杏聽到後臉又紅了，趕忙低下頭，又忍不住想看看章世年吃了雞肉的反應。

　章世年把雞肉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就嚥了，說道「春杏妹子的手藝真好。」李春杏的臉不住又紅了些，可是嘴角的笑意卻是掩飾不下去的。

　明暖看了也很想笑，剛才她明明看見那快雞肉裡是有骨頭的。

　「小章啊，你家有幾口人啊？」張大姐開口問道。

　「家裡除了我爹娘，還有兩個哥哥，都成家了，還有個妹子還小，今年才十三。」章世年把筷子放下，兩手放在膝蓋上回答道，能看出來他現在十分的緊張。

　家裡只有一個妹妹沒結婚，負擔小，就是不知道兩個嫂子好不好相處，張小紅心裡想著。

　「看你，緊張什麼？來來來，吃飯。」陳桂芸看見章世年的動作笑了笑，說道，又對霍建國說道：「你看看你，把手底下的兵都訓成什麼樣了。」

　大家又問了章世年一些家裡的情況，可以看出來這件事成的可能性挺大的，這頓飯一直吃到月上樹梢才散。

　……

　齊君澤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吐出一口血沫，果然他來這裡沒幾次就被盯上了，摸了摸口袋裡的錢票，趁著月色向前走去，他沒有回到軍區大院，而是來到一處小院子前面，左右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人，拿出鑰匙打開院門，迅速閃進院子又把門關上。

　進了屋，打開電燈，屋裡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小桌子，剩下的全是一些麻袋，整整齊齊的碼在一面牆上。

　齊君澤把鑰匙扔在桌子上，鞋也不脫就躺在床上，枕著一直手臂，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這樣的事情還少麼，他不是都已經習慣了嗎？從幾年前開始他就和兄弟們一起偷偷的做些小生意，最開始倒賣一些糧油票，到了後面的各種工業券，各種票，再到現在的糧食。

　這裡不比首都，他在那裡朋友多，人脈廣，大家都會給他們四兄弟一個面子，在這裡沒人知道他齊老四是誰，但是他不怕，他有信心，在這裡也一樣能闖出一片天。

　這只是個開始，齊君澤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堅持下去。想到那個小女孩，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微笑，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拿手摸了摸嘴角，真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這種眼光。

　今天他在街上踩點的時候，碰見幾個小孩在撿廢品，但是奇怪的是，他們撿廢品還挑挑撿撿的，當聽到他們說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滿意，他就繼續跟著他們，慢慢的他通過他們的聽明白了，原來是有人讓他們來撿廢品，如果有好東西他們會花錢買走，被買走的大多是一些看起來很舊的書本字畫，而且買東西的人是三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在聯繫上次聽到的明暖和明陽的對話，他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放暑假了，也許他應該在家多呆一些時間，看起來舅媽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