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靦腆的小姑子

　霍建國帶部隊訓練是抓到的魚不少，讓小戰士和家屬們都改善了生活，這兩天大院裡隨處可聞一股魚肉香味兒，連帶著軍嫂們的臉上都帶了笑，這時候的魚肉不是吃一頓就能完事兒的，大家通常會把吃過的魚骨頭收起來，再熬上一鍋湯，雖說沒有肉，但是有濃濃的魚香味兒，小孩子們能泡著魚湯吃掉三四個窩窩頭。

　這天陳桂芸做了豬肉白菜燉粉條，陳桂芸做的豬肉白菜燉粉條是很入味兒的，而且粉條也不坨，家裡的小孩都很喜歡吃。

　明暖很喜歡吃這道菜，不是多精緻，就是很香，吃進嘴裡一咬，滿口的香味兒，豬肉不能放全瘦的，要帶些肥的才更好吃，更香。

　「去，把這菜給大門的小方送去一碗。」陳桂芸從鍋裡撥出來一碗菜，對明城說道，又拿了三個窩窩頭，放在籃子裡，又用厚厚的小被子蓋上，怕走到一半就涼了。

　「媽，我也去。」明暖對於這種跑腿兒的事最上心了，最關鍵的是，她很喜歡門口站崗的小方哥哥。

　為什麼要給小方送飯呢，因為小方哥哥是東北人，這道豬肉白菜燉粉條是東北名菜。

　都說東北話是世界上最有感染力的語言，這話一點都不假，你聽，明暖一跟小方說上話是，就變成「那可不咋的」味兒的了。

　明城和明暖到大門口的時候，小方同志還站的筆直筆直的，帶著厚手套，雷鋒帽，手裡拿著一把槍，明暖很好奇這把槍裡到底有沒有子彈，有一次還特地去請問了霍建國，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小方哥哥，我們來給你送飯啦」還沒走到，明暖就大聲的喊，小方聽見後一動不動，可是明暖知道，小方的心裡現在估計已經樂開花了，小方要是放在後世網絡大爆炸的時代，那妥妥的是個段子手啊，再加上他那一口的東北腔，每次都把明暖笑的肚子疼。

　「哎呀媽呀，豬肉燉粉條子。」進到值班室，小方摘下手套，放在嘴邊吹了一口氣，快速的搓了搓手，語氣誇張的說道。

　只這一句，明暖就已經有了笑意，明城拿起爐子上的水壺，忘小方的搪瓷杯裡倒滿了水，熱氣瀰漫出來。

　小方邊吃邊吧唧嘴，說著：「唉呀媽呀，這霍嫂子做的飯真好吃，比我娘做的豬肉燉粉條子都不差啥。」還把吸粉條的聲音弄得震天響。

　明暖和明城相互看了一眼，明暖笑著說道：「小方哥哥，你就別裝了，我們剛才在家都吃過了，你饞不著我們。」小方聽見這句話，眉毛一下子耷拉下來，就像一個囧字。

　「小暖啊，你知道不，在俺們那嘎達，想你這麼大的小閨女都畫著紅臉蛋子，那傢伙，老好看了，遠遠看過去……」小方說著拍了拍大腿。

　「遠遠看去就像的猴屁股。」明暖接著他的話說，「你別想蒙我，我才不會在臉上花紅臉蛋呢。」明暖假裝我什麼都知道你別騙我的表情。

　這時候小方突然放下筷子站起來，拿起槍走出去，明暖和明城面面相覷，也跟著走了出去。看見小方正在和一男一女說著話。

　明暖走進了看見那個男的穿著一身斜襟的大棉襖，一雙黑色的大棉鞋，褲子的襠很大，一看從這一身的打扮中，明暖就猜測這應該是sd省人，果然一開口，就是一口的魯腔，只聽見小方問道：「你們是誰，從哪裡來，來找什麼人嗎？」

　那男的回答：「是滴，同志，俺們來找人，從sd老家來的。」

　「你們找誰?」你別說，嚴肅起來的小方還真能唬人呢。

　「俺們找俺兄弟，姓李，叫李二狗。」那男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小方問話的時候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像一個回答不好就會被打一樣，聽見這個名字，明城忍不住笑了出來，又趕快摀住嘴，幸好那邊三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小方想了想，說道：「你們確定沒找錯地方，我們這裡沒有叫李二狗的人。」

　「沒錯，俺二哥給俺們的地址就是這裡。」一個俏生生的聲音傳過來，明暖才注意到男人身後的那個姑娘，梳著兩條大辮子，低著頭看不出來長啥樣，脖子裡圍著個綠圍巾，一身小花襖，還打著幾個補丁，也是一雙黑色大棉鞋，不過這姑娘的聲音也太小了點，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見。

　不過看見這個姑娘還有他們的口音，明暖有了個想法，走上前去，問道：「你兄弟媳婦是叫陳小紅不？」

　那男的正為難不知道咋說呢，聽見有個小姑娘說出了陳小紅的名字，猛點頭，說道：「對對對，就是她，陳小紅，俺兄弟媳婦。」

　明暖又扭過頭對小方說道：「小方哥哥，應該是李連長的家屬，前兩天我聽陳阿姨說過她老家要來人。」

　小方聽見後又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說道：「進來吧，要登記。」

　進到值班室後，小方拿出一個厚本子還有一隻鉛筆，問道：「你們倆叫啥名?」

　「俺叫李大狗，這是俺妹子，叫杏花。」張大狗進來後把兩隻手抄在袖筒裡，李杏花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小方登記好了來客的名字和時間，放下筆，說道：「走吧，我領你們去張連長家。」

　張大狗一聽便連連點頭，說道：「哎，謝謝同志，謝謝同志。」

　「那行，小暖，你們把籃子帶回去吧，正好我也吃完了。」小方對明暖說道，明暖點了點頭，把碗和筷子收拾好，放在籃子裡。

　李大狗和李杏花看見碗裡還剩下的菜和肉，都暗自嚥了嚥口水。

　一行人忘大院裡走去，一路上，李大狗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小方看他們有興趣，也慢下腳步讓他們看，有時還充當講解員，告訴他們每一塊地方是用來幹什麼的，慢慢的，就連李杏花也抬起了頭，悄悄的打量著大院，明暖才發現她長了一雙杏眼，水靈靈的，很好看。

　等走到明暖家樓下，明暖和明城就上了樓，李連長家還在後面的樓，他們還要繼續往後走，就此分道揚鑣了。

　回到家後，明暖把李連長老家來人的事情告訴了陳桂芸，明城這小子最壞，還說什麼不知道李連長原來叫李二狗，說完自己又忍不住笑出了聲，陳桂芸點了點明城的額頭，告誡他不准說出去。

　陳桂芸把家裡的東西收拾好，又過了一會兒，估摸著李家兄妹這會兒應該吃完飯了，就出了門，先是去隔壁叫上張大姐，又去樓下喊了李小鳳，最後三個人結伴去了李連長家。

　等回來後，明暖又纏上去問到：「媽，你看見那個李杏花了嗎？」

　「你當你媽眼瞎啊，那麼大個人，我看不見啊！」陳桂芸假裝瞪著眼說道。

　「不是，媽，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看見她的臉了嗎？」明暖把陳桂芸拉到床邊坐下，自己坐在她身邊。

　「嗯，看見了，長得不醜，白生生的。」陳桂芸說道，「就是太靦腆了，說話跟蚊子叫似的，不仔細聽就聽不見。」

　「哦，我也這麼覺得，那媽，你知道她來幹什麼不?就是過來住一段時間嗎？」明暖今天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陳桂芸又豎起眉毛說道：「小孩子家的，打聽這麼多事幹嘛，快去和你弟弟寫作業去。」

　「哦」明暖表面上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是在心裡已經比了一個勝利了，有什麼事是小孩子不能知道的呢，不就是找對象嘛，而且看著李杏花也到了該找對象的年紀了，不願意在農村找，那就托哥哥嫂子在部隊找一個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