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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豔男配作死手冊》第67章
第67章 趙譽城:你想見他?本王讓你見!

  接下來的兩日, 趙譽城仿佛真的只是帶周良魚來遊玩的, 泡溫泉、看日出、騎馬射獵, 每日都想著五花八門的花樣,撩得周良魚心花怒放, 糾結趙譽城其實……也沒這麼討厭, 要是他下次再提,就勉勉強強試一試好了。

  就在趙譽城與周良魚不在燕京城的時候,禦書房裡,燕帝再次得到了稟告,他瞧著摺子上遞上來的密折,眉頭深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大荊國百餘名死士出現在燕京城?他們想做什麼?”

  燕帝嘭的將密折扔在禦案上, 臉色極為不善。

  馮貴跪在地上, 臉上也變得極為不安:“這、這奴才也不清楚, 下面打探到的就只是這些, 具體為何派這麼多死士來, 著實想不通……”

  燕帝眯眼:“想不通想不通?朕養著他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不日前,這玨帝剛登基,這就派人前來眼睛, 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先前知道朕支持攝政王, 這是……要取朕的性命?”

  燕帝多疑,這話一出, 馮貴噗通跪在地上:“皇、皇上……這絕不可能,吾大燕與大荊一向修好,應該不至於如此。其實, 奴才有個……大膽的猜測。”

  “哦?什麼猜測?”燕帝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眯著眼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馮貴。

  馮貴垂著眼,額頭上有冷汗一滴滴往下落,小心謹慎開口道:“不知皇上可還記得公主身邊當初有一位男寵?”

  “男寵?”燕帝一想就想起來了,“你是說大荊國那個老相爺的私生子?不是找回去了嗎?這玨帝弄得死士的事也不可能跟對方有關。不過前些時候玨帝與攝政王內戰,不是說這人失蹤了?”

  “那皇上可還記得焦公子與玨太子的傳言?”馮貴提醒道。

  燕帝愣了下,眉頭皺了下來:“你是說傳言玨帝還是太子的時候與那焦公子傳斷袖的事?可那焦公子不是在玨帝出事的時候失蹤了嗎?難道不是假的?”

  馮貴道:“皇上,無風不起浪,老奴倒是覺得,這件事也許是真的也說不定。如今玨帝剛登基,大荊國基礎不穩,玨帝也不會貿然對吾大燕出兵或者對皇上您不利,可若是焦公子與玨帝這事是真的,也就說得通了。”

  “哦?怎麼說?”燕帝眯眼,眼神不知想到什麼,瞳仁閃過一抹精光。

  馮貴:“奴才懷疑……這焦公子是不是其實已經死了。聽說還有傳言說是這玨帝登基之後還想立這焦公子為後,只是遍尋不到,若是真的得到消息已經死了,這玨帝對這焦公子動了真心,那……當初良公主強迫這焦公子,那豈不是……”馮貴頓了頓,小心謹慎抬頭,示意道:“會不會……這玨帝有可能其實是為了良公主而來的?”

  燕帝眼睛大亮:“也不是……沒有可能。那焦公子朕見過,長得的確極好,朕這幾個月也的確聽到的稟告是關於這兩人關係極好,同塌而眠關係親密,本來朕不過是隨意聽聽,馮貴你這麼一說,倒還真說不定。”

  燕帝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針對他的,誰死了他都不怎麼在意。

  馮貴輕吐出一口氣:“皇上,這件事若是真的,譽王如今與良公主在別莊,那裡防衛不夠嚴密,可要派人提醒?”

  燕帝斜睨了他一眼:“救什麼救?這件事就當不知道。”他巴不得玨帝與趙譽城有隔閡,最好兩人鬥得你死我活才好。

  周良魚這兩日玩得如魚得水樂不思蜀,等最後一日累得軟著手腳回到別莊,撲倒床榻上,就不想動彈了。

  趙譽城站到他身後,瞧著他懶洋洋地窩在錦被裡,一頭墨發鋪陳在上面,整個人鮮活的像是一幅畫,趙譽城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想要去碰觸一下對方眯著眼的小表情,可到底還是沒伸出手去,只是斂下眼,在一旁落座,儘量不去看讓他心動心軟的小東西。

  “這就累了?”趙譽城的聲音有些喑啞,望著窗櫺外,帶著一絲意味不清的恍惚。

  周良魚累得就差直接能睡過去了,只是今個兒就是最後一日了,他捨不得就這麼睡了,下次再想過來,還不知是何時,讓趙譽城這廝過來一趟老費勁了。

  周良魚將頭偏過來,舒服地蹭了蹭背面,半眯著眼瞅趙譽城:“誰說的,我還能起來再戰一整夜!”

  趙譽城嘴角忍不住揚了揚:“再戰一整夜?”

  趙譽城偏頭朝著周良魚看過去,低垂的鳳眸裡帶著掫揄的笑意,周良魚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才明白過來對方話裡有話的調侃,臉一紅:“要不要臉?我說得是去玩,是去騎馬……”

  “嗯?本王說什麼了?說的不是?”趙譽城裝傻,周良魚氣得往他那邊挪了挪,用身體去撞:“走開走開,別挨著我,丟份兒。”到底是誰說這廝是大燕第一正經人的,特麼這廝就是一個假正經,就是一個老流氓。

  趙譽城怕他摔了,抬起手臂攬了下,在他後腰上拍了下:“別氣了,本王等下帶你去泡溫泉如何?”

  “不去,就後山那個,泡過好幾次了。”周良魚眼睛一眯,將頭偏了過去。

  “誰說是那個了?先前帶你去的寺廟下的一個鎮子外十裡有個天然的溫泉,在那裡能看到整個天際,當真不去?在那過一晚,明日一早還能看日出。”趙譽城俯下身,輕聲誘哄道,低沉的嗓音拂在耳畔,他周魚魚什麼沒見過,可莫名的趙譽城形容的這個場景,竟是讓他有些嚮往。

  周良魚背對著趙譽城,瞳仁望著前方,恍惚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動著,他其實很清楚,不是他心馳神往想去那個地方,只是因為……與他一起去的那個人。

  周良魚忍不住將臉捂在錦被上,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他完了。

  趙譽城望著周良魚的後腦勺,因為離得近,對方的心跳聲讓他一愣,莫名的,他的心也忍不住劇烈跳動了起來,趙譽城抿著唇,強壓制住想將人湧入懷中的衝動,深吸一口氣,故意道:“公主這是不想去?”

  明明想讓自己用冷淡的聲音說出來,可說出口的時候,聲音卻不自覺地壓得極低極低,溫柔輕緩。

  周良魚聲音悶悶的:“誰說的?誰不去是小狗。”

  “你多大了?”趙譽城忍不住笑了,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準備一番,等下換上大傻的衣服偷偷跟本王出去。”

  “為什麼?”周良魚轉過頭,因為趙譽城先前是俯下身,這麼一動作,兩人離得極近,周良魚眼底璀璨的亮光近在咫尺,幾乎要照亮趙譽城心底最深最痛苦的陰霾,他忍不住伸出手,可即將碰觸到的時候,又五指收了回來,直起身,背過去,低咳一聲:“本王發現燕帝的人在外跟著,若是我們一起出去,怕是要跟著,到時候玩不盡興。本王去安排,你儘快換上。”

  說罷,抬步走了出去。

  周良魚坐起身,盤腿眯著眼盯著趙譽城的身影,摸著下巴:他剛剛若是沒感覺錯的話,這廝是想摸他的頭吧?竟然還又收回去了?哦豁,這老流氓……不會是害羞了吧?哈哈哈哈。

  周良魚心情莫名大好,也就沒多想別的,顛顛換上了趙大傻的衣服,將氊帽往下一壓,遮住了那張俊美的臉。

  而另一邊,趙譽城走出去之後,故意走到不遠處,餘光瞥見暗處燕帝的人,不動聲色吩咐帶來的近衛:“公主想吃先前途徑的一處的千層酥,本王親自去為公主買來給她一個驚喜,爾等在此保護公主,若是公主有個萬一,唯你們是問!”

  近衛齊刷刷跪地:“喏!”

  趙譽城這才隨後再回去一趟,帶著“趙大傻”騎馬離開了別莊,縱馬而行,朝著先前去寺廟的方向而去,最後去了十裡外的一個小鎮子,他們這兩日經過這裡,周良魚的確喜歡這個鎮子裡一家茶樓的千層酥。

  燕帝的人一直跟著到了茶樓外,不敢跟進去,怕被趙譽城發現,也就等在了那裡。

  周良魚打扮成趙大傻的模樣,跟著趙譽城進了茶樓,最後上了三樓的包廂,“咦,我們不是去溫泉嗎?”

  “先買點點心帶過去,順便,讓你見一個人。”趙譽城推開門時,緩聲解釋道。

  “見一個人?”周良魚一愣,這裡也不可能有他認識的啊,可等門打開,露出裡面坐在矮榻上正裝打扮的男子,周良魚愣住了,隨後眼底一亮,朝著來人撲了過去:“哈哈哈,焦糖,怎麼是你?不是說不來的嗎?”

  趙譽城將門關上,不動聲色地朝著焦堂宗點點頭,焦堂宗溫聲道:“公主,本來是不應該過來的,只是……師父的人已經到了,說是這兩日要提前接屬下回去,怕是……等不到公主回來了。屬下……就前來一趟……”

  周良魚一愣,“你……是來辭行的?”這太意外了。

  焦堂宗輕點了一下頭,看著周良魚恍惚坐在一旁,替他倒了一杯酒水,抬眼:“公主,屬下……要走了,這一杯,敬公主這些時日的照顧,屬下……沒齒難忘。”

  焦堂宗眼眶有些紅,他這話是真心的,可想到王爺的決定,又忍不住為公主、為王爺難過。

  他經歷過一次,雖然知曉王爺是為了公主,可若是公主知道了真相,心裡怕也不會好受。

  周良魚雖然想過對方會走,可沒想到離別來得這麼快,心頭一動,恍惚地握著酒盞,“沒、沒事兒,又不是見不到了。”

  周良魚不想焦堂宗看出自己的不舍,抬起酒盞,“來來,我敬你一杯,以後……好好跟你師父過。”

  焦堂宗望著周良魚抬起的酒盞,輕嗯了聲:“公主……”聲音哽咽了一下,到底說不下去了,仰頭飲盡了杯中酒。周良魚也抬起酒盞,一飲而盡。

  周良魚想到焦堂宗就要走了,忍不住絮絮叨叨說了不少,大概是焦堂宗事讓周良魚太過意外,所以沒注意到不遠處趙譽城從踏進包廂就沒開口說一句話,只是靜靜望著他,仿佛要將他的眉眼一一都看入眼底。

  周良魚最後察覺到了,忍不住臉有點紅,沒往那邊去看,這廝怎麼回事?

  當著焦糖的面,這眼神也太……只是喝著喝著,周良魚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他晃了晃腦袋,這一下,不僅暈,面前的人影還帶著重影。

  周良魚昏迷前,只聽到焦堂宗輕聲帶著愧疚的低喃:“公主,對不起……”

  周良魚再醒來時,已經在馬車上了。

  他軟趴趴的倚著車壁,腦袋暈乎乎的,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四周很靜,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只有他和趙譽城,坐在掛著琉璃盞的馬車裡。

  趙譽城側坐在一旁,從他睜開眼的時候,視線就一直落在他身上,那眼神讓周良魚心裡有點慌:“你……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動不了?焦糖呢……趙譽城,你搞什麼?”等開了口,才發現聲音低的像是呢喃,輕飄飄的,沒什麼力氣。

  趙譽城對上周良魚疑惑的瞳仁,那裡面帶著的不安讓他心頭一緊,偏過頭,不敢再多看一眼,怕自己會心軟。

  半晌,才啞著聲音開口:“焦公子在馬車外,我們此刻停在前往大荊國的必經之路上。我決定……送你與焦公子一起離開大燕,前往大荊。”

  周良魚即使醒來的時候有這種預感,真的聽到了,憤怒還是忍不住沖上心頭:“趙譽城!你搞什麼?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燕帝向你發難了?”

  周良魚努力撐著身體想要坐起身,卻根本動彈不得。

  趙譽城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一點點攥緊,克制住,才緩聲道:“只是我與燕帝的事,你……不該參與其中。”他頓了頓,才看向周良魚,俯身湊過去,掌心到底沒忍住落在周良魚因為掙扎憤怒給撫上一層細汗的臉,“若是我勝了,我親自去接你回來……若是我死了,留在大荊,這輩子……就不要回來大燕了,玨帝會護你一世周全。”

  周良魚努力想要掙扎著,眼圈因為這一句紅下來,最後知道根本就是徒勞無力之後,死死咬著牙,一字一句從齒縫間迸出來:“你憑什麼……幫我決定?你今日敢這麼做,不管結果如何,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大燕!也絕不會再回來!趙譽城臥槽你大爺的,你敢這麼對我……你怎麼敢就這麼送我走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的心意,他答應陪他過一世了,彎了也就彎了……可他怎麼敢就這麼讓他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走了,他堂堂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就不能陪他一起流血了?

  趙譽城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僵,指腹留戀的摩挲著他的臉側,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湊近他耳邊,輕低喃了一聲,最後猛地起身,為了防止自己後悔,縱身掠到馬車外,背對著周良魚落下了帷幕。

  周良魚紅著眼望著那一點點被遮住的身影,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那三個字……

  趙譽城……

  同一時刻,百餘名死士闖入了別莊的內院,偽裝了一場暗殺,燕帝派過去的幾個監視的人,親眼見到了那場“刺殺”,“良公主”在他們面前被殺,一場大火,燒了整個別莊,的火焰沖天,死無全屍,在此之前,幾個人嚇得趕緊跑了回去報信,不敢稍作停留。

  而趙譽城也縱馬“得到消息”回了別莊,演了一場“死別”的戲。

  燕帝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難以置信地望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暗衛:“怎麼可能?你說……大荊國的那些死士真的……得手了?”

  暗衛跪在地上,也被那一幕給驚到了:“回稟皇上,這些是屬下親眼所見,當時譽王為了替給公主買千層酥並未留在別莊,屬下等人看到那些侍衛與死士殊死一戰,卻也沒能保護住良公主,公主已經……我們看到這,趕緊撤了,等到了山下的時候,就看到大火沖天,怕是……整個別莊都已經給你燒得一乾二淨。屬下等人趕回來的時候,收到傳書,聽說譽王得到消息,那會兒已經往別莊趕了,可怕是……來不及了。”

  燕帝腦海裡閃過馮貴的話,看來還真的猜對了,這玨帝為了給焦公子報仇,竟然真的……真的將良公主殺了。

  他以前雖然也想讓良公主死,可後來想要借良公主讓趙譽城斷子絕孫,可如今……良公主死了,對他卻好處極大。

  趙譽城對良公主用情有多深,那麼對玨帝就有多恨。

  燕帝眼底精光一掠,吩咐下去:“封鎖消息,立刻將所有人撤回來,不要管了,就當不知這件事。”

  若是讓趙譽城知曉他的人在別莊卻沒救人,趙譽城怕是……

  暗衛領命前去,而另一邊雲王府裡,卻是一片平靜。小竹掐著時間知曉明日良公主就要回京了,她按照先前安側妃的吩咐,當晚攛掇薑如蔓趁著明日良公主回來講他是男子的消息告知王爺,到時候王爺剛好能逮個正著,到時候……可是能看一場好戲。

  薑如蔓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著,一大早就守在了雲王府外,攔住了燕雲崢,將這個消息告知了他。

  燕雲崢難以置信,根本就不信,氣急敗壞的宮裡也沒去,直接去沖去了譽王府,結果等了一整日,壓根就沒等到人,譽王根本就沒回來,一直等了兩日,才看到一身狼藉的趙譽城回來了,一行人瞧著頗為怪異,燕雲崢被周良魚是男子的消息給震懾住了,壓根沒注意到這個異樣,看到趙譽城就沖了過去,扯住了剛下了馬的趙譽城:“周良魚呢?讓他出來!讓他出來!”他絕不相信他……的人竟然是個男的?!

  只是說完這話,對上趙譽城死寂冷漠的一雙眼,莫名覺得心裡一抖,趙譽城朝著他眯著眼怪異的笑了下,看得燕雲崢渾身毛毛的:“你想見他?行啊,本王讓你見!”

  趙譽城直接扯住了燕雲崢,大力將他扯到了身後被一行軍隊擋住的棺樽前,直接將他推過去,野蠻地抬起手,僅憑臂力直接將整個棺樽給推開了,扯著燕雲崢的頭給按了進去,“看啊,你不是想看嗎?看啊!好好看!”

  燕雲崢被趙譽城粗魯的動作嚇了一跳,這譽王是不是瘋了?結果,一睜開眼,就對上了一具燒得焦黑不成樣子的屍骸,燕雲崢直接給嚇得喉嚨咕噥一聲,愣是嚇傻了,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趙譽城在他耳邊低低笑了聲:“看到了嗎?他死了……滿意了?”隨後直接被趙譽城一拳給揍翻了,燕雲崢幾乎沒任何懸念的暈了。

  趙譽城面無表情眼神猩紅的將人扔到一邊,重新將棺樽合上,抬起手。

  棺樽再次起,抬進了譽王府。

  四周圍觀的百姓都被這一幕給嚇到了:良公主……死了?譽王……瘋了?

  燕帝得到消息,讓人將燕雲崢給帶了回去,派人寬慰了趙譽城一番。而譽王府則是擺上了靈堂,一時間,良公主被刺遇害身亡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大燕。

  而另一邊譽王府裡,趙譽城站在窗櫺前,郁公子回來之後,被趙管家領著踏進主院就看到這一幕,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早晚會理解你的,你這都是為了他好。”

  郁公子當時得到消息時也懵逼了,堂堂一個公主……竟然是男的?

  趙譽城的視線一直落在外面,嗓音喑啞:“人呢?”

  郁公子道:“已經安全送出去了,有黎閣主以及玨帝的一百死士親自護送,絕對萬無一失,你就放了心好了。至於這屍骸也沒任何問題,是買的女死囚,與良公主的身材差不多,公主如今一‘死’,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證實當年豔絕大燕的良公主是男子了,只是……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趙譽城的眼神一點點沉下來:“開始……回擊。”他隱忍了這麼多年,也該是動手的時候了。

  郁公子離開之後,趙譽城站在窗櫺前,一直沒動,他望著外面,這裡還像是離開前一樣,他仿佛還能看到某人鮮活的站在院子裡,懶洋洋地趴在柱子上,耍賴地朝著他呲著牙傻樂:趙譽城,趙譽城……今個兒能不能不練劍了啊?胳膊腿兒酸疼的都不是我的了……

  趙譽城嗓子有些啞,他聽到自己低到仿佛虛無縹緲的聲音,在輕喃:“好……”

  而另一邊,焦堂宗一行人行駛了半月,並未走大路,而是走的小道,一路順利往大荊國邊境而去,只是自從周良魚身上的藥性接了之後,他就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焦堂宗焦急,可勸了無數次,周良魚不說話也不理他,就是背對著他窩在馬車裡睡覺,也不打理,整個人差點活成了一個野人,看得焦堂宗越來越擔心,卻不敢亂來。

  這日,馬車停在了一個官道口不遠處,焦堂宗趁著歇息的空檔,小心謹慎上了馬車,望著背對著他的人,紅著眼道:“公主,你別這樣,王爺他……也是沒辦法。朝中有人知曉了你是男子,想要借此暴露你的身份,王爺只能送你離開。如今王爺設計了一場假死,良公主已經不存在這世間了,公主你以後就能……自由自在生活了。這樣不好嗎?等事情了了,公主你若是想……”

  “我不想。”周良魚突然開了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焦堂宗先是一愣,隨即眼底迸射出一抹狂喜:“公主你……你肯理我了?!”

  只是焦堂宗這抹狂喜,隨著周良魚坐起身,卻是傻了眼,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抖著手嚇傻了:“公、公主你……你……”

  周良魚斜睨了他一眼,並未說話。

  焦堂宗半天才想到什麼,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可到底過往兩三年都以為公主是女子,這突然看到公主這麼野性的一面,就像是另外一幅模樣,讓他著實嚇住了:“公主你……你……長鬍子了。”尤其是鬍子雜亂的模樣,配著冷漠的一雙眼,看得他心裡一顫。

  周良魚懶洋洋倚著車壁,抹了一把:“你不是知道我是男的了?男的長個鬍子有什麼關係?”

  以前他都是在沐浴洗漱的時候隨意處理一下,如今不處理躺屍了半個月,他想想也知道什麼模樣。

  他躺了這麼久,也想清楚了,不是想讓他走嗎?他就走給他看,讓他走了別想他再回來!

  周良魚斜睨了眼焦堂宗欲言又止的模樣,面無表情地靠近了:“還有,不是說良公主死了?既然死了,以後再無良公主此人,也別喊我公主了,還有……焦公子覺得這模樣如何?”

  焦堂宗愣了愣,聽到最後焦公子三個字,心裡酸酸的,“公……公子,我這就去給公子端清水拿刀片清理乾淨。”

  焦堂宗卻看到面前的男子嘴角揚了揚,露出一抹讓他很陌生風流玩味的笑:“清理?不必了……爺覺得這樣不錯,以後……就這樣了。”

  焦堂宗:“…………”不、不是,公主你別想不開啊!

  焦堂宗以為周良魚是開玩笑的,結果,周良魚直接跳下了馬車,拿出焦堂宗準備的衣衫等物,直接問了最近的河邊,洗了個澡徹底洗漱了一番之後,換上衣袍再回來,焦堂宗望著直接剪了短髮的周良魚,嚇得腿一軟:“公……公子,你……都是屬下對不起你,你要打要罵屬下絕不還口,您……您別想不開去……去出家啊。”

  公主這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啊?

  周良魚用幹巾隨手呼嚕了一把頭髮,聞言抬眉,看到不僅焦堂宗傻了眼,連一向沒什麼表情的黎閣主也愣住了,盯著他那短短的毛茬,默默轉過身,覺得還是不看了,辣眼睛。

  周良魚呼嚕了一把頭髮:“誰說我要出家了?不過就是剃個頭髮而已,好了,既然人都在這裡,我們談談。”

  說罷,周良魚走過去,一邊摟住了一個,往馬車邊帶,等上了馬車,焦堂宗望著面無表情的周良魚,心裡有點惴惴的:“公子……你想談什麼?”

  周良魚閒散地坐在那裡:“焦公子先前也說了,良公主這人已經死了,一個已經死的人,也沒必要非要跟著你們去大荊,你們瞧著我這模樣,就算是我站在你們面前,你會將我聯想到那位公主嗎?”

  對於這點,焦堂宗與黎閣主迅速搖頭:“不會。”絕不會!

  若非提前知道,就算是站到他們面前,使勁兒搖著他們的頭告訴他們,這是一個人一個人……他們打死都不信。

  周良魚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們何必還非要這般小心翼翼護我去大荊?我決定了……要去大虞國。”

  焦堂宗與黎閣主都怔住了:“你……要去大虞國。”

  “是啊,既然擺脫了這個前朝的身份,我只是一個自由人,想去哪裡,還不是我說了算?我不想再與皇室有任何牽扯,放我走。”周良魚說到最後三個字,抬眼,定定看向黎閣主,“你應該是最清楚沒有自由的滋味。”

  黎閣主沉默了下來:“我的任務,是送你與焦公子回到大荊國國都。”

  周良魚眯眼笑了:“是,你要送的是大燕的良公主周良魚與焦公子,可我……已經不是良公主了,我只是周良魚,一個同名同姓男子的周良魚。這並不違背你先前的原則。”

  黎閣主:“……”

  半日後,焦堂宗與黎閣主望著前方朝著大虞國方向而去的馬,焦堂宗心裡不安:“黎閣主,我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黎閣主看了他一眼:“這是他想要的,那就成全他。”

  焦堂宗:“可我總覺得……公主還會回去。”

  黎閣主望著那個縱馬肆意而行的男子,那一頭毛茬讓他瞳仁深了深:“可也許譽王想錯了,他也是男子,一個都有斷發勇氣的男兒,血性絲毫不輸任何男子,良公主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烈性。”

  焦堂宗沉默許久,腦海裡閃過周良魚離開前回頭看得那一眼肆意卻明顯與以前完全當良公主時完全不同的目光,那種淩厲與沉穩讓他心頭一動:“……”也許,他們所有人即使知道公主是男子,可心裡卻還是將公主當成了女子當成了弱者來保護,這一點……也許真的錯了。

  半月後,周良魚頂著一路眾人詫異的目光大搖大擺往大虞國的方向而行,他因為並不著急趕路,騎在馬車,叼著一根雜草,馬背上搭著一把劍,瞧著還真有種高手的錯覺。

  於是這一路,壓根沒人敢惹周良魚,他就這麼晃悠到快要出了大燕國的邊境小鎮。

  這一日,因為周良魚沒掐准時辰,沒趕到鎮子裡,只能露宿在野外,他將馬拴在樹下,爬上了樹上,躺在樹杈上,從腰間摸出一個餅子大口大口地啃著,枕著一條手臂,仰著頭,透過樹枝的縫隙望著暗黑的蒼穹,當看到星星點綴的夜空,咬著餅子的動作一頓,將頭偏到一旁,不願再去看。

  半垂著眼,沒滋沒味地咬著,他明明應該當一個風流公子哥,走一路撩一路,美人一大把,妹子一大把,可一切都被那個人給毀了,他騙了他的心,卻將他給推開了,那個混蛋……還欠他一次日出。

  “一個……騙子。”周良魚閉上眼,將最後一口餅子扔進了嘴裡,窩在樹枝上,閉目睡了起來。

  只是睡到半夜,突然一陣躁亂聲從遠處傳來,噠噠噠淩亂的馬蹄聲,交雜著刀劍碰撞的聲音,到了最後,聲音漸漸低了,卻有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還夾雜著“快跑”等聲音,周良魚皺著眉,翻身無聲無息坐起身,眯著眼朝遠處看,看到不遠處有火把閃爍,離得近了,有幾個黑影踉踉蹌蹌地往這邊跑,而身後,也有幾個人追著趕著,追到周良魚所停的那棵樹不遠處,前面那幾個人被追到了,被圍了起來。

  離得近了,周良魚才看到竟然是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被幾個黑衣人給圍住了,那幾個黑衣人直接朝著女子砍過去,周良魚皺眉,本來不想摻和這事,但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姑娘,他望了眼身邊放著的劍,想了想,最後還是跳了下去,不知道趙譽城教的他這些若是知道他第一次出劍救得就是一個姑娘是什麼想法。

  周良魚抿著唇:他作甚又想起那廝?周良魚的出現讓黑衣人愣了下:“還有一個?”

  對視一眼,就開始朝著周良魚殺去,經過一番激戰,周良魚望著地上的幾具被迷暈的黑衣人,拍了拍手,還是這個迷藥最管用了。

  他轉過身,挑眉看了眼身著華服的女子,面無表情撿起劍,翻身上了馬:“趕緊跑吧。”

  說罷,就要離開,卻被女子給攔住了,對方跪在地上:“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周良魚面無表情道:“我已經救了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女子垂眼,拿出一塊玉佩:“公子……我是大虞國的公主,此次是前往大燕國和親,只要你救了我,等我兄長趕過來,必有重謝!”

  周良魚坐在馬背上,眯著眼居高臨下地往下看,一字一句,喃喃:“前往……大燕國……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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