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領結婚證

宋韌早上醒來的時候不過才三點，把今天本該要處理的文件都提前處理好之後，他也該出門了。公司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該見的人該開的會也都挪到下午，自然不會有人不識相地在宋韌不想被打擾的時候打擾他。

宋韌本來沒打算自己開車的，但臨出門前還是改變主意了。到醫院接陶喬，兩個人都是人生第一次去民政局，但宋韌自認還是比駕駛座明明忐忑不安卻強裝鎮定的女人要強一些，至少他知道去民政局的路。

「你很緊張？」宋韌握著方向盤並沒有看陶喬，以往兩人同乘一輛車的時候陶喬也總是盡量靠著車門遠離自己，可現在她只是挺直脊樑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

陶喬沒有想到宋韌會突然問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怔了怔才搖頭道，「沒有。」其實陶喬也知道這樣的謊話是騙不過宋韌的，可這種情況下她真的做不到實話實說。

宋韌瞥了陶喬一眼，看到她的左手緊緊握著包包的帶子，收回視線宋韌不再說話。

到了民政局已經有很多人在排隊了，陶喬本來擔心宋韌可能會不耐煩排隊，但悄悄觀察了之後發現他臉上雖然和以往一樣沒什麼表情，可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不過等下了車陶喬才知道原因。兩人剛下了車，就有一個也是西裝革履拿著公文包的年輕男人走過來，恭敬地和宋韌打過招呼過後，領著兩人進去。

這個領證的過程和陶喬想像中的有很大出入，之前接到宋韌的電話她也是查了一些資料的，知道到民政局領證並不單單只是領證就完了。照相這類瑣事就不提了，首先得做婚前檢查，然後還有婚前財產公證登記。

可現在他們什麼都沒做，跟著穿過熱鬧的大廳進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從一個中年男人手中接過文件簽了字，然後中年男人十分和氣地讓他們稍等。

辦公室裡很安靜，宋韌坐在她身旁，剛才領著他們進來的年輕男人站在一旁。沒過幾分鐘等他再進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兩個紅色的東西了，查過資料的陶喬自然清楚，這個紅色的東西就是結婚證。可她完全沒想過居然會這樣簡單。

中年男人把其中一本遞給陶喬，然後把另一本遞給宋韌，笑瞇瞇地道，「恭喜。」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這畢竟是一種祝福，宋韌也禮貌地微笑道謝。

雖然一開始有些懵，可到了現在陶喬也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如此順利了。本來她還想問宋韌，他們不做婚前檢查嗎，可話剛到嘴邊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又嚥下去了。他們的婚姻還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何必增加彼此的麻煩呢？又不是因為想要和彼此過一輩子才結婚的。

從民政局出來，陶喬有些恍惚，端著手裡的紅本子看了看，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個月前她和周北航分手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一個月後的今天她會和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領結婚證。

她微微扭過頭看身旁的男人，宋韌今天依舊是白襯衣黑色西裝，永遠地一絲不苟。今天來領證的男性大都穿著西裝，但即使如此，在一群準新郎之中宋韌還是顯得格格不入。

宋韌雖然依舊面無表情，可心裡卻覺得手上的紅本子有些燙手，瞥了一眼身旁的陶喬有些猶豫。其實今天他們根本不用親自來的，畢竟只是在文件上簽名而已，不過在他決定這樣做之前正好接了妹妹宋斐斐的電話。她特意打電話給他，問他看了郵件有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宋韌淡淡道，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最近似乎有些閒，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宋斐斐現在就等著暑假結束開始美好的大學生活呢。

宋斐斐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耽誤時間，她相信她哥不會讓她失望的，於是很歡快地轉移話題，不過這個話題怎麼轉換也只能在宋韌的婚事上打轉，「哥，你該不會打算讓人把文件拿到家裡，你和嫂子簽了名就算了吧。」

宋韌當時就愣住了，因為他就是這樣想的，於是他沉默。宋韌到現在都還記得宋斐斐的話，「結婚連民政局都沒去，這還是結婚嗎？」宋斐斐當時的話說的很有底氣，宋韌現在想來自己當時完全是被妹妹忽悠了，她一個小姑娘又知道些什麼呢。

不過不管怎麼樣，既然已經這樣做了，就不值得在花心思在這件事上。宋韌在和陶喬的婚事上不曾敷衍過，每一個步驟他都爭取做到毫無瑕疵。一方面，這是他對陶喬的補償，畢竟她這一生也就這一場婚禮而已。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將來周尚政知道陶喬的存在時，這會加重宋韌在他心中的砝碼。

宋韌和周尚政接觸過，他那個人正直卻不乏圓滑，很適合仕途。周家在周尚政這一代，他並不是最出彩的一個。宋韌很早以前就聽爺爺宋柏海說過，雖然周家這一代能人輩出，可他也就只看好周尚政一位。前世宋韌還頗有些不以為然，後來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

「宋先生……」陶喬的眼神盯著前面的紅綠燈，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有底氣一些，「我不需要簽協議嗎？」來之前陶喬就已經想好了，在婚前財產登記時若是宋韌要求她簽婚前財產協議，她崳尢跫濱系摹

這倒不是陶喬有骨氣或者有是金錢為糞土的品格，她毫不避諱自己愛錢。如果有錢的話她也不用把外婆留給母親的房子賣掉，陶喬還記得她還小的時候，母親一邊給她梳辮子一邊溫柔地笑著道，「等我們阿喬長大要嫁人了，這房子就是媽媽給阿喬的嫁妝。」

可自從母親生病，家裡能賣的都拿去換錢了，就算她努力工作，不管什麼小角色都接，可還是不夠，最後陶喬沒辦法只能賣了那套房子。

「什麼協議？」宋韌正在想如何讓周尚政知道陶喬的存在但又不引人懷疑，聽到陶喬的話疑惑地問。

陶喬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來看著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又冷靜，「婚前財產協議。」陶喬喜歡錢，可她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她並不想以後自己失去擋箭牌的作用之後，和宋韌在這方面糾纏不清。

「沒必要。」宋韌握著方向盤，淡淡道。他當然不會和陶喬簽訂這種協議，在他看來既然以後不會離婚，這種婚前協議的確沒有存在的必要，二來給人留下把柄這樣愚蠢的事情宋韌是不會做的，「我的妻子該有的一切你都會有的。」最後宋韌給出了這樣的承諾。

陶喬以為宋韌會考慮很久才會回答，根本沒想到他根本就不曾猶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宋韌的想法她一向猜不透，不說他們才認識沒多久，陶喬覺得她以後也不會猜到宋韌心中的想法。當然，陶喬更不會有勇氣在宋韌面前提起殷綺夢，就算她只是一個擋箭牌，也不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可悲。

於是這個問題也就擱置下來了。

就像陶喬始終不明白宋韌這樣做的原因，宋韌其實也不是她想的那樣無所不能、能猜透人心。宋韌同樣不知道，在陶喬看來她只是殷綺夢的擋箭牌，而他們這場婚姻只是一個插曲而已，總有結束的一天。所以她要為自己留好後路。

雖然兩個人的想法南轅北轍、相差千里，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彼此都以為對方和自己在某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