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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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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分配到了新車間——製造汽油發動機用的燃料噴射裝置的生產線。像這樣高度自動化的生產線,在某些尚不能實現自動化或採用人工更節省成本的環節,會安排工人作業。

 首先,部件被放在傳送帶上一個個傳進過來。被稱為貨盤的方盒子裡裝有十個部件,那是燃料噴射裝置的噴射部分。我的工作就是把這些部件的噴射置統一為一個定量。先對機器進行設定,讓它們噴射類似燃科的油,然後依據標準值調節噴射量。機器有十台,部件也有十個。如果不在下一個貨盤進過來之前完成設定,部件就會不斷堆積下來。

 身體麻木得簡直成了機囂的一部分,但在這個地方工作還是有好處的。其是一整天都不用跟人接觸,其二是我的頭腦可以完全騰清,什麼無關的東西都不用思考。我也不太清楚什麼都不用想對我的大腦究竟是好是壞。有時候不斷重複著同一個動作,意識會突然間中斷。這種意識的空中陷阱一旦形成,不知為什麼周圍的世界就會開始扭曲。這讓我有種極其不詳的預感。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大約三天之後,嵯峨道彥打來電話。

 「關於上次那件事,就定在這週四怎麼樣?」律師用明朗的聲音問道。

 他指的是去他家。我其實不太想去,卻又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再說,就算這次拒絕了,下次他必然又會另找理由邀請我。乾脆早點把這事了結了。我答道:「可以。」

 「那太好了。您的同伴也沒問題吧?」

 「啊,她去不了,這些天回老家去了。。

 「噢,我要是早點邀請二位就好了。」嵯峨似乎十分遺憾地感歎道。

 週六我去了大學的研究室。其實我不太想去,只是礙於已經答應了橘直子。現在還是老實一點吧。

 這一天,若生給我作了個古怪的檢查。我被要求戴上一副奇特的眼鏡。眼鏡上有活動遮板,可以遮蓋左右的視線,在被遮住的一邊眼鏡內側還能映出各種形象。眼前的桌子上雜亂地堆放著圓規、小刀之類的小東西,還有蘋果、橘子之類的水果。在這樣的環境設定下,若生對我說:「現在開始我只給你的右眼提示,請用左手把你看到的東西摸出來。」

 第一個出現在有眼前的是剪刀。我瞬間就把握住了這個形象,然後左手伸向桌子摸索著,一下子就摸到了剪刀。

 「OK,接下來換右手。」

 右眼中出現的是蘋果。我毫不猶豫地把它抓了起來。

 接著是在左眼投影,然後是先用右手再換左手取物的實驗,我完全不明白這些有什麼意義,便詢問這一檢查的意圖,得到的回答是:「這是一種檢查是否有腦部損傷的方法,你看來沒什麼問題!」用這種騙小孩的檢查能查出什麼!

 之後我又接受了例行的心理測驗等環節,然後去了堂元博士的房間,前些日了見過的光國教援也在那裡。我知道一定又會被詢問最近的身體狀況,就和上次一樣說起我的人格變化問題。博士也照舊想盡方法岔開話題。我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去現得過於認真,和這些不想講真話的人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對了,工作怎麼樣?有什麼新鮮事嗎?」也許是我今天顯得特別坦率,博士才會這麼饒有興致地問。

 「我換崗位了。」

 「換崗?哦,現在從事什麼工作?」

 「就像卓別林在《摩登時代》裡干的活一樣。」我向博士說明了工作內容,以及由於單調重複導致我覺得頭腦空空的情形。

 聽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問道:「看來工作相當辛苦,打算今後就一直在那裡了?」

 「恐怕是吧。」我回答。

 博士跟光國教授互相使了使眼色,不知他們在想些什麼。

 「那麼,接下來就拜託教授了。」堂元博士剛說完,光國就皺著鼻子站起身來。

 我對這個小個子男人說:「不好意思勞您費心了,我拒絕那個治療。」

 「為什麼呀?」光國似乎很意外。

 「不想做,就是這樣。」

 「但我認為,那是消除你心裡種種不安的最好的方法。」

 「那也要以我能夠相信你為前提。」我這麼一說,光國不高興似的閉上了嘴。我繼續說道,「要是在治療過程中發起狂來就麻煩了。」

 兩位學者似乎都早已心裡有數,垂下了眼簾。我趁機說了聲「告辭」便推門出去。

 正朝大學門口走去時,背後有人叫住了我——是橘直子,我心裡一陣悸動。這個女人也許更適合穿白大褂。

 「你來了我就安心了。說真的,還真有點擔心。」她一邊和我並肩走著,一邊說道。

 「我已經答應你了啊。你那邊有什麼發現?」

 「還沒有。但我見到了最近召開的腦移植委員會緊急會議的資料。那份資料除了委員以外其他人都看不了,所以我們也還沒看過。也許裡面的內容和你有關。」

 「真想看看。」

 「拿出來是不太可能啦.光是偷看還是有辦法的。也許你會覺得太誇張,那份資料被放在保險櫃裡呢。」

 如果真是那麼重要的支件,就更有必要看一看了。「希望你能幫我試試,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我試試吧。」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走到大門前,我停下來轉向她。「對了,明天能見個面嗎?」

 「明天?什麼事?」

 「嵯峨道彥邀我去吃飯,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

 「嵯峨,噢……」她似乎想起了這個姓氏,「葉村小姐呢?」

 「她現在不在這兒,回老家了。」

 「哦……」也許是困惑時特有的習慣,她眨了好幾下眼。

 「還有,」我繼續說,「我想撇開醫生和患者的身份試著和你見面。」

 她倒吸了口涼氣,短暫沉默之後,說:「我幾點去你那兒?」

 「他六點半來接我。」

 「那六點見。」

 「我等你。」我向她伸出右手,她猶豫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

 【堂元筆記 7】

 七月二十一日,星期六。

 檢查結果令人吃驚。變化程度急劇加快。原因之一應該是成獺純一的生活環境發生了變化。根據他本人的話來推測,似乎是換了個加劇精神破壞的工作環境。我們不得不採取措施了。對於我的問話,他對答沉穩,但顯然沒有敞開心扉,甚至正好相反。患者對於他人的不信賴感和自我防衛意識正在逐漸形成,拒絕光國教授的精神分析療法就是證據之一。

 他的症狀是否該判定為一種內因性精抻病,是爭論的分歧所在。有必要把調查的範圍限定在腦內分子的活動上,特別是A10神經的過剩活動這個觀點最有說服力。可麻煩的是,引起精神障礙的原因恐怕不是患者的的腦,而是移植腦。移植腦引發的消極回饋和控制進而影響了大腦的其他部分。

 總之,不能放任患者的這種狀態繼續下去,否則將會給我們的研究帶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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