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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人計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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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峰岸前往榆井的單身宿舍。明天將會借用這裡的集會所舉行喪禮,他今天是來討論治喪事宜。來到宿舍管理室一看,榆井的舅舅早已從旭川趕來。之前曾在電話中和他談過話,但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對方遞出的名片上印有「草野文雄」這四個字,好像是經營一家電器行。他個頭矮小清瘦,臉色欠佳。看起來年約五十五歲左右,但也許實際年齡更為年輕一些。

  據草野所言,他昨晚來到宿舍,已和宿舍管理人白木大致談過。

  ※※※

  「本想去跟集訓住處的諸位問候一聲,但時間不夠,所以……」草野如此說道,語尾含糊帶過。不想惹上這件麻煩事,應該才是他的真心話,峰岸心裡如此解讀。

  討論完後,白木端出速溶咖啡招待。白木看起來為人親切,一些麻煩的工作,他幾乎都一手攬下。提議要集合宿舍裡的住戶,今晚一起守靈的人,正是白木。

  「榆井是個很有意思的青年。不論何時,臉上總是笑咪咪的,從沒見過他板起臉孔。」白木瞇著眼說道,但旋即又臉色一沉。「像他這樣的青年,到底是誰這麼狠心,下這樣的毒手。當中應該有甚麼原因吧。」

  對此,草野沉默不語,他喝了口咖啡後,以略顯沉重的口吻道:

  「樂觀開朗的人,未必就不會招人怨恨。」

  「您這話的意思是……?」白木如此詢問。草野流露出凝視遠方的眼神。

  「這是我從他母親那裡聽來的事。」他開始娓娓道來。「那應該是他小六時的事,他班上有位同學非轉學不可,而且是要移居國外。而就在告別大家的當天,全班同學一起討論要如何為這位男孩餞別。他們問那名男孩有甚麼願望,結果他說想舉辦一場相撲大賽。於是便以淘汰制的方式舉辦大賽。班上的老師為了讓那名即將轉學的男孩贏得冠軍,事先悄悄吩咐他們該怎麼做。說得簡單一點,就是要他們放水。而且還讓那名男孩在第一輪比賽中不戰而勝。這場相撲大賽就此展開……」

  說到這裡,草野又伸手端起咖啡杯。「打了幾場後,現場氣氛也熱鬧起來。明也在裡頭和人相撲。這孩子從那時候就有過人的運動神經,相撲也相當厲害。結果他打進第二輪的比賽,對上那名即將轉學的男孩。」

  峰岸聽他描述,心裡已大致明白這故事的結果。

  「一來,得怪當時現場氣氛太過熱鬧。二來,要是讓那名男孩不戰而勝,那也不好吧?總之,明和那男孩對決時,已完全忘了老師的吩咐。他全力以赴,將那個男孩摔出場外。真正吃驚的不是那個被摔出的男孩,而是老師和其他孩子。只有明一個人因獲勝而開心。」

  「很像是他會做的事。」白木表情柔和地說道。

  「之後,其他孩子對明說,你得假裝輸給他才行啊。明這才發現自己搞砸了,他說了一句『啊,對哦』,搔著頭傻笑。他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之後還是一路獲勝。主角兩、三下就落敗,大家都搞不懂這場相撲大賽是為了甚麼而舉辦,但只有明一個人比得很起勁,沒有察覺到大家對比賽已興致缺缺,因為優勝而開心。明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妹妹,總是向我吐苦水,說班上其他家長總是對他冷嘲熱諷。」

  「榆井確實有這樣的一面。」峰岸平靜地說道。

  「沒錯。雖然不清楚那名轉學的男孩當時是甚麼樣的心情,不過,最後明反倒成為相撲大賽的主角。」峰岸心想,榆井確實有如此殘酷的一面。他本人完全沒有惡意。一開始可能也想讓這位即將離開的朋友高興一下,但隨著相撲比賽愈打愈熱,他也只能全力以赴了。可能在他站上土俵時,完全沒發現對方就是那名主角。他只是面對眼前的對手,全力比賽罷了。

  峰岸想到,最近也發生過一件類似的事。

  是兩個月前,峰岸引退時的事。當時他曾透露,想再贏得一次優勝,結果榆井聽了說:「你一定可以的。最近不是有幾次跳出二、三名的成績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近我常連前十名都擠不進去。跳出第三名的成績,也只有一次而已。況且,有你在根本就不可能贏得優勝。你的狀況我最瞭解了。」

  這時,榆井思索片刻後說道:「那就這麼辦吧。要是你第二次跳躍結束時,取得首位的成績,而且除了我之外,沒人贏得過你,那我就故意放水。這麼一來,你就能贏得優勝了。」

  峰岸苦笑著搖頭。「不用了,你大可不必這麼做。我可沒那麼想贏得優勝。況且,我也沒辦法取得第二名的成績。」

  「沒關係的。就這麼說定了。」說完後,榆井立起小指要打勾勾。

  之後經歷了幾場比賽,但峰岸果然狀況不佳。不,說狀況不佳並不正確。是已經達到極限,他自己心知肚明。

  然而,就在那個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

  那是在長野縣野澤溫泉舉辦的比賽。峰岸滿腦子只想著不要留下遺憾,全力以赴,結果表現出奇地好。第一跳和第二跳,他巧妙掌握風的流向,拉長了距離。滑雪跳躍比賽,是由裁判依據選手空中姿勢加以評分的姿勢分,再加上距離分,以此決定名次。關於姿勢分,峰岸深具信心。

  結束兩次跳躍後,峰岸暫居領先。他後面還有十名選手要進行跳躍,最後一人是榆井。年輕的選手依序起跳,峰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緊張,緊盯著他們飛行的樣子。他們跳出逼近的距離,顯示出逼近的得分。但待九人跳完後,他仍是居於領先地位。

  榆井承諾的情況已經出現。

  峰岸在底下看他跳躍,榆井應該也知道目前峰岸領先的事。

  也許這次真的有機會,峰岸心想。

  榆井滑下助滑坡,進入飛躍跑道,接著猛力一躍,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

  他劃出的曲線又大又美,遠勝之前任何一位選手。

  榆井的第二跳,跳出最長距離。遠遠勝過峰岸,贏得優勝。榆井獲勝時,雙手高舉過頂,不斷拍手,一如平時。喜不自勝。

  站上頒獎台時,峰岸對榆井說:「我好久沒得亞軍了。」

  他心裡想著,也許榆井會想起之前的承諾也說不定。但是榆井卻面不改色地說:「所以我就說吧,你行的。」

  峰岸微微一笑,向榆井伸手,榆井用力地回握。

  峰岸感受著他的握力,心想「這樣也好」。故意放水的承諾,是榆井自己單方面說的,所以這稱不上甚麼違背諾言。比賽就必須公正,這是最重要的原則。

  不過,峰岸還是記得榆井曾經親口說過的承諾。坦白說,正因為還記得,所以他一直很期待榆井會履行。

  他心裡覺得難堪。

  相反的,榆井已壓根兒忘了自己說過的話。當然了,他並非惡意。一站上跳台,他便全神貫注,腦中只想著如何飛得遠。

  峰岸心想,就得是像榆井這樣的人,往後才有進步的空間。一位即將引退的選手,不管甚麼小型的比賽都好,滿心只想留下美好的回憶,如此感傷的想法,榆井完全沒放在心上。

  他早已拋諸腦後。

  當天晚上,峰岸宣佈引退。

  ※※※

  步出宿舍後,峰岸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車內時,右眼餘光看見某個東西一閃而過。他裝作沒發現,坐進車內,吩咐司機開往圓山飯店。他佯裝調整姿勢,轉頭望向身後,發現有輛白色轎車繞過轉角,駛向馬路。

  果然在跟蹤我。

  這是為甚麼呢──峰岸暗忖。

  今天早上也有兩名刑警來調查我的不在場證明。雖然他們說只是作個確認,但事實恐怕不是如此。難道他們已握有甚麼線索,懷疑我是兇手?

  不,不可能,峰岸馬上改變念頭。警方應該拿不出任何證據才對。他們應該還沒發現我殺害榆井的動機。

  或許是……

  峰岸想到那封信,叫他去自首的那封信。寫信的人終於向警方告密了是嗎?

  但那個人是在星期二那天寫信要他自首,今天也才星期四。未免也太猴急了吧。

  算了,不管它──峰岸心想。警方還沒掌握任何證據,他們還專程來問我當天的不在場證明,這表示我還不必擔心。

  總之,我得趕快找出寫那封神秘信函的人。視情況需要,可能得……

  倘若光靠推理就能看出兇手,到底會是甚麼樣的一種推理呢?一般來說,若是光靠推理,有不在場證明的峰岸應該會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才對。

  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他們知道研究不在場證明,沒有任何意義,二是他們已握有某個有力證據。若是前者,那表示寫那封信的人已清楚掌握他的作案手法。如果是這樣,他是如何看出玄機的呢?

  峰岸相信自己的行動應該沒有任何疏失才對。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峰岸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高。寫那封信的人或許握有甚麼證據。藏在訓練館健身車內的毒藥,一直令峰岸掛懷。某人已發現那包毒藥,這是可以確定的事。那麼,這個「某人」連藏這包毒藥的人是峰岸也知道嗎?

  如果知道這件事,對方理應馬上便會明白殺害榆井的人是峰岸。這麼一來,此人很可能就是寫那封信的人。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偶然發現那包毒藥,但不知道藏匿它的人是峰岸,便不會發現他就是兇手。但若是這種情況,為甚麼對方至今仍未將發現毒藥的事通報警方,令峰岸百思不解。

  不管怎樣,找出發現那包毒藥的人,是當務之急。峰岸已有線索,那就是星期六晚上待在訓練館的人。

  那個人碰巧發現了毒藥,並測試它的藥效。

  用在那只野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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