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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杉江的房子之後,佐久間前往圓山飯店。他走進餐廳後,找了幾名已是熟面孔的選手和教練,向他們詢問峰岸是否曾對翔說過甚麼話。
但大部份的人似乎都害怕會扯上關係,總是說一句「想不出來」,態度冷淡地離席。根本不願認真去想。
當中說的話比較值得參考的,是帝國化學的中尾。中尾在堅信峰岸不是兇手的前提下,提出以下的看法。
「比起對杉江翔,他對杉江泰介的做法反而還比較多批評。例如說他花錢的方式,已超出業餘運動該有的範圍,竟然僱用八名工作人員來伺候兩、三名選手,做得太過頭了。不過,日星汽車是大企業,而杉江教練又是社長的親戚,所以有辦法將我們無法想像的大筆經費,用在滑雪跳躍上。相對的,峰岸所屬的原工業,則是為了節省人事費用,在他還是選手的時代,便命他身兼指導員的職務。我猜他可能是對這樣的差異產生強烈的嫉妒心態。」
「這樣的心理不難理解,他常和你討論這件事嗎?」
「最近才比較常談這件事。還有,說討論不太貼切。常是他喝醉時,自己一個人說個不停。他平時沉默寡言,但一聊到杉江先生的事,就常說個沒完。」
他和杉江泰介之間可能有甚麼過節吧。不過,是否和殺害榆井的事有關聯,佐久間目前還瞧不出端倪。
「除此之外,他還批評過甚麼?」
「大多是一些瑣事。像是日本代表隊集訓時,會在春夏兩季進行體力檢測,但只有日星汽車都拒絕參加。」
「拒絕?為甚麼?」
「有很多原因。像身體狀況不佳啦,另有要事之類的。有人說,真正的原因是他們認為這和他們內部的體力檢測相比,水平太低。」
說到這裡,中尾接著說道:「對了,關於體力檢測,峰岸曾說過一件耐人尋味的事。」
「是哪件事?」
「這件事請你千萬不能傳出去哦。我可不想被人控告妨害名譽。」
中尾的聲音變得小聲許多,佐久間很感興趣。
「我當然不會說是從你這兒聽來的。」
「那就拜託你了。」中尾喝了口杯裡的水,重新環視四周。也許是兇手已經被捕的緣故,今天沒看到新聞記者前來。中尾微微將椅子轉向佐久間。
「我聽他說,日星汽車也許暗中使用禁藥。所以他們為了不讓人發現選手體力提升的狀況異常,才會拒絕接受定期的體力檢測。」
「禁藥?」佐久間知道禁藥的事。漢城奧運時,此事一度是熱門話題。
「峰岸說杉江翔特別有這個可能,於是他提議每位選手都應該接受禁藥檢驗。我只回了他一句,這有可能辦得到嗎?我認為他醉得不輕,才會這樣胡言亂語。」
「峰岸是不是有甚麼根據,才會說這種話?」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認為他是反對杉江教練那種偏重科學的主張,也沒甚麼特別根據,就說那番話。」
「偏重科學的主張……杉江教練是這種人嗎?」
「和其他教練相比,他對科學特別執著。不過,也因為這個緣故,他有一度形同被逐出滑雪跳躍界。」
「那可真嚴重呢。」
「因為他的做法惹來了嚴重的後果。不……」中尾張開手掌,擋在自己面前。「請不要問我這件事。我這個人不喜歡背後說人壞話。」
「我不會透露是你說的……」
「這是我個人感覺的問題。你放心。只要向地方的體育報社詢問,他們自然會告訴你。」
「那就這麼辦吧。」佐久間很乾脆地收手,伸舌舔舐嘴唇。「對了,峰岸和杉江教練之間,是否有甚麼私人關係呢?」
「不知道耶,沒聽說過。」中尾側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