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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眨眼乾杯》第15章
  3

  工作結束之後,香子她們像往常一樣回到了準備室裏。業務員米澤正在房間裏等著。

  電視開著,正在播放小孩子看的卡通影片。

  「辛苦了。」

  迎接接待小姐的米澤說。

  「米哥你可真是幸福。」

  淺岡綾子瞥了一眼電視:「我們去應付那些老頭子時,你就只要躺在床上看看哆啦A夢。」

  「不要這樣說嘛,獨自一人等待也是很無聊的啦。」

  米澤嘟起嘴,關掉了電視。

  「不要關掉啦,就你一個人可以享受啊?」

  綾子又打開了電視。

  米澤無奈地搔了搔頭,之後問道:「真野由加利小姐和角野文江小姐在嗎?」

  房間的角落裏有兩位小姐舉起了手。角野文江她知道,但另外一位香子沒有印象。

  「兩位辛苦了。」

  米澤將信封遞給兩人。她們是兼職的接待小姐。與香子她們這些正職不同,兼職是工作當天領薪水。

  香子梳理著頭髮,旁邊江崎洋子則在補妝。米澤走到洋子身旁。

  「怎麼樣?那個叫真野的女孩?」

  香子聽得到米澤小聲地對洋子說的話。

  「挺好的啊。」

  洋子回答,視線完全沒有離開化妝盒,「動作很利落,對應從容大方,是個可以用的人。」

  「是嗎?聽說她之前曾在皇家,看來應該是真的。」

  米澤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走開。

  在皇家待過?

  這句話在香子腦海裏不停迴響。記得之前繪里也是。

  見真野由加利收拾好離開房間,香子也跟著離開。由加利身材高䠷,走起路來英姿颯爽。腰間繫的漆皮腰帶,更襯出她完美的身材比例。

  香子叫她之後,她眼中露出了幾許疑惑。

  「妳認識牧村繪里嗎?」

  突然這麼問,由加利不由得表現出警戒的樣子,「妳是?」

  「我叫香子,小田香子。」

  「啊啊……」由加利的表情緩和了幾分,「是妳啊,繪里有提過妳。」

  「那妳果然和繪里……」

  「是朋友喔。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

  真夠巧合的。香子心想。這可是打聽繪里的過去的不二人選。

  「要不要找地方喝杯茶?有些話想問妳。」

  聽香子這麼說,由加利撥起長髮,「好啊。不過妳也得回答我的問題才行。」

  「妳的問題?」

  「還用說嗎?當然是繪里的事情啊。」

  說著,由加利嫵媚地對香子眨了眨眼睛。

  ※※※

  因為附近有由加利知道的店,所以決定到那裏去聊。那家店在大樓的地下層,入口像倉庫的大門。店裏倒很寬敞,左側是一條長長的L型吧檯。香子她們來到角落的桌子。

  由加利和一名貌似老闆的男子聊了幾句之後說道:「要密談,所以不要靠近這裏喔。」

  「好了……」

  由加利喝了加水的酒,蹺起長腿,「妳想問些甚麼?」

  「這個嘛……」香子瞄了她的鵝蛋臉,忽然對她的化妝技巧很好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感到佩服不已,要好好參考才行。

  「妳和繪里認識多久了?」

  由加利從手提包裏掏出香菸,先抽了一根菸。

  「自從她到東京我們就認識了。我們是同時進『皇家』的。」

  「最近有和她見過面嗎?」

  由加利手指夾著香菸,稍稍偏起了頭。香菸的煙氣輕微地搖曳。

  「大概在兩三個禮拜前吧。」

  「當時都聊了些甚麼呢?」

  「為甚麼要問這個?」

  「為甚麼……」

  見到香子語塞,由加利像發現甚麼好玩的事情,呵呵地笑了起來。

  「也就是說,妳也無法接受吧?」

  「接受?」

  「繪里自殺的事。對吧?」

  香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沒想到會直接被問這樣的問題。從由加利之前的模樣來看,可以瞭解她來邦比宴會設計上班並非偶然。

  「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由加利在菸灰缸裏捻熄抽到一半左右的香菸。她的表情驟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她是不可能會自殺的。」

  香子探出身子,觀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形,周圍似乎並沒有人偷聽,「妳該不會是為了調查繪里自殺的事情才到邦比來的吧?」

  由加利聽了又笑了起來。

  「沒錯,不過來這裏的頭一天就遇到妳,還真是幸運呢!妳大概也是對繪里的死抱有疑問,所以才來和我說話的吧?」

  「嗯。」香子點頭。

  「那我們就一起合作嘛。妳為甚麼覺得她不是自殺呢?」

  「這個嘛……就是這麼覺得,直覺吧。」

  其實,剛開始時香子自己對繪里的自殺並不抱有任何疑問。受了芝田的影響,擔心高見俊介會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才開始有點想調查繪里的事情。但此刻和對方直說的話,可能只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

  「直覺啊?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仔細想想,這件事怎麼看都覺得哪裏怪怪的。是叫丸本嗎?你們的社長?雖然不清楚是個怎樣的男人,但繪里絕不是那種被愛情沖昏頭的人。再說,這年頭哪兒還有女人會為失戀自殺呢?」

  或許是情緒有些激動的緣故,由加利的嗓門提高了幾分。兩、三名在吧檯的客人望了過來,由加利聳聳肩,伸手端起加水的酒。

  「知道繪里以前的戀人嗎?」

  由加利用幾乎很難聽見的聲音問道。

  「以前的……伊瀨嗎?」

  有點猶豫該不該說,但香子還是說出了口。由加利聽了滿意地重重點了點頭。

  「既然知道這事,那麼她也應該是挺信任妳的。這件事繪里就只對少數幾個人說過。在東京的朋友中,恐怕就只有我和妳知道。」

  香子不由得避開對方的目光,輕輕乾咳了一聲。儘管香子並非是聽繪里自己說的,但眼下還是不提這事為妙。

  「來到東京之後,繪里也還一直在想伊瀨的事。想他為何會犯下那種罪呢。所以她說總有一天定要查明事情的真相。這次的案子讓我突然想到,她從皇家辭職來到邦比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目的?」

  「所以說,我們公司可能有甚麼問題?」

  香子吃驚地問道。

  「我不敢斷定,但我覺得有。她對皇家並沒有甚麼不滿,聽到她突然辭職讓人感到很意外呢。」

  由加利再次拿出一支香菸,「要抽嗎?」詢問香子。香子下意識地接過香菸,用由加利的打火機點上。剛意識到已經好久沒有抽菸,就想起來自己正在戒菸了。

  「總而言之,說繪里和你們社長之間有一腿,實在是讓人覺得荒謬。」

  由加利說:「雖然還沒到再也不與男人來往的地步,但她真的還一直很在意伊瀨先生的案子。最後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她也還稍微提起過那件事。」

  繪里是從一個月之前起,開始和丸本交往的。而由加利最後一次和繪里見面則是在兩三週以前。一邊與丸本交往,一邊卻還想著伊瀨的事情,確實有些奇怪。

  「這事有沒有告訴過警方?」

  香子試著問道。她想起之前芝田曾經說過,警方已經找所有和繪里親近的人問過話。

  但是由加利,「沒有。」乾脆地回答。

  「跟繪里一樣,我也不大喜歡警察,更不相信他們。特別是伊瀨先生的案子已經告一段落,警方怎樣都不肯重新調查。所以我才決定自己調查。」

  「這樣啊……不過警方可是知道繪里就是伊瀨的戀人這事的哦。」

  「真的嗎?是到繪里的老家那邊打聽到的吧。」

  「也許吧。」

  其實是自己也一起到名古屋打聽來的這件事還是不要提的好。

  「要是繪里有寫日記甚麼的就好了。」香子說。

  「的確會這麼想。當繪里的父母要收拾她的房間的時候我曾去幫忙,可是卻沒有發現甚麼有用的線索。她應該調查過伊瀨先生的案子,卻完全看不出來。」

  「可是聽說有發現氰酸鉀的瓶子。」

  香子把自己從芝田那裏聽來的情況說了出來。

  「對呀,好像是這樣。還說這就是自殺的證據,我也很難反駁。」

  由加利皺了皺眉,之後又一臉欽佩看過來。

  「話說回來,妳還真清楚警方的動向。」

  「剛好有一些管道。」香子敷衍道。

  「哦?挺厲害的嘛。」

  她投來了那就拜託了的目光,之後晃了晃裝著冰塊的玻璃杯。「繪里的父母說只要有喜歡的東西都可以隨意拿走,所以我就把她的CD和卡帶全都帶走了。現在我每天晚上都聽得很愉快,想像她生前都在聽些怎樣的音樂、思考甚麼事情,其實也挺有趣的。」

  由加利輕鬆而不帶感傷地談著這些事情,香子不禁感到有些羨慕,她們真的是好朋友啊。

  「總之,既然彼此目標一致,那就來組成共同陣線吧。」

  由加利舉起了玻璃杯,香子也一樣,發出了喀叮的聲音。

  當香子與由加利分開,回到高圓寺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十一點了。兩人聊得相當盡興。

  由加利似乎也對丸本心存懷疑。那個繪里,是不可能會對那種男人用情那麼深的。如果真的是故意接近丸本的話,那麼她一定是抱有甚麼目的。所以我也打算試著和丸本接觸──說完這些話之後,由加利意味深長地笑了。儘管不肯說她打算用怎樣的手段,但聽起來卻洋溢著自信。

  由加利和香子說了不少的心裏話,但直到最後,香子還是沒把高見俊介的事給說出來。當然她也沒說高見曾參加過那場派對的事。香子總覺得很難啟齒。

  邊走邊想,不知不覺間,香子已經回到了公寓前。當她從公園旁經過時,不經意一瞥,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停下了腳步。

  芝田鬆開領帶,伸直雙腿在盪鞦韆。公園裏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影。月光映出了他的影子。香子像是要踩著他的影子那樣站在他的面前。

  「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芝田緩緩抬起頭來,「呦。」

  「有氣無力的。」香子在旁邊的鞦韆上坐了下來,「哇,我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盪過鞦韆了。真是開心。吶,好像有首鞦韆的歌呢?」

  「我不知道。看妳今天心情特別好,遇上甚麼好事了嗎?」

  「也沒甚麼好事啦,只是童心忽起罷了。」

  香子絲毫不顧自己穿著迷你裙,使勁兒盪了起來。晚風吹到喝過酒後有些發熱的面頰上很舒服。玩夠了之後,香子試著問道:「吶,查到些甚麼了嗎?」

  「查甚麼?」

  「繪里的事啊!這還用說嗎?」

  芝田縮回伸直的雙腿,搖了幾下鞦韆。生鏽的鎖鏈「吱吱」作響。

  「我去見了妳的白馬王子喔,」他說:「試著跟他提了一下高見雄太郎被殺的案件,他卻很有技巧地蒙混過去。連伊瀨耕一的名字也不記得的樣子。」

  「或許他真的是忘記了嘛。」

  香子忍不住替俊介辯解。

  「是在裝蒜啦。」芝田非常肯定,「怎麼可能會忘記殺害了前任董事長的兇手的名字呢?他在這種地方裝蒜,反而讓我覺得奇怪而忍不住盯著他。」

  「你在懷疑高見先生?」

  「事實上有特別做註記。」

  「可是他沒有動機啊。為甚麼高見先生一定要殺死繪里呢?」

  香子窮追不捨。芝田並沒有回答香子的問題,說道:

  「也是啦,他沒有下手殺害繪里這點倒可以確定。」

  「甚麼意思?」香子問道。

  「他的不在場證明已經確認過。繪里被殺的時候,他正在大廳裏和人談事情。我也已經找對方確認過,這一點的確是事實。」

  當時的情況香子也記得。

  「對啊。對方是個長得像狸貓妖怪的大叔。那個人來之前,我一直都和高見在一起的。」

  芝田瞥了一眼香子,之後又把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腳邊。

  「我知道他沒有直接下手。」

  「你這種說法很微妙呢。」

  「我並不認為他與案件無關──但也只是這樣。光憑我的直覺,是無法讓已經結案的案件翻案的。」

  結案似乎就意味著繪里是自殺的。

  「有調查過我們社長了嗎?」

  因為丸本與繪里同樣出身於名古屋,所以昨天特地一起去了趟名古屋,但最終還是沒能發現繪里與丸本之間的交集。不過繪里是伊瀨耕一的戀人,那麼事情就應該不會那麼簡單。

  「目前正在調查,不過猜想希望不大。」

  「哦?所以你才會這麼無精打采的?」

  「可能是吧。要是能抓住些甚麼線索的話,可能馬上就會變得有精神。」

  「沒辦法,那我就來告訴你一個本來不打算說的情報吧。」

  香子故意避開芝田的目光說道。「情報?」香子能夠感覺到芝田投來的銳利目光。

  「今天啊,我遇到一個很有趣的女孩。」

  香子把真野由加利的事告訴了芝田。由加利也對繪里的死心存疑問,她推測繪里是因為想知道伊瀨那件案子的真相,所以才會跳槽到邦比宴會設計,芝田似乎覺得有意思,眼中閃爍著光芒。

  「繪里是抱著某種目的跳槽的說法還挺有趣的。」

  「對吧?由加利說這件事絕對和丸本社長有關聯,所以要想辦法接近社長,揪住社長的狐狸尾巴。」

  「似乎比妳還剽悍啊?」芝田露出苦笑。

  「我可不能和她比。話說回來,如果把這事告訴你的上司,他們會不會重新著手調查這案子呢?」

  芝田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不行的。這些證言只不過是由加利的推理罷了,光憑這些不能讓他們採取行動的。」

  「是嗎?」香子嘟起嘴,「真是夠麻煩的呢。」

  「就是說啊,」芝田說:「公家機關嘛。」

  芝田從鞦韆上跳了下來,「走吧。」拍了拍褲腳,香子也跟著站了起來。

  「關於那位由加利,」回到公寓,在香子的門口分別時,芝田眼神嚴肅地說:「請告訴她,行動還是要慎重一些。光是推理的話,並沒有甚麼危險,但貿然闖入敵人的陣地可就不太好了。」

  「我會轉告她的。」

  香子點了點頭。其實她也有同樣的擔憂。

  「還有,下次一定介紹她給我認識。想好好跟她聊一聊。」

  「好,我會聯繫她的。」

  「還有,」芝田擦了擦鼻子下方,「長得漂亮嗎?」

  「漂亮,和我有得拚呢。」

  香子眨了眨眼睛。

  「那可真是值得期待呢。拜託了哦。」

  「很快就會讓你見到她的。」

  「那就晚安了。」

  「晚安。」

  然後香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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