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爹,咱們晚點直接去找懷山哥換,懷山哥這麼大方,肯定不會跟咱們計較。」都是他的齊君不好,哼,前些日子還偷跑過,一定不會好好跟懷山哥過日子的。石柳又不禁想到,他怎麼就沒跑遠了呢,他要是不見了,說不定懷山哥就能跟自己結親了。
「嗯,那行,咱先回家。吃完飯再去石懷山家。」石柳他阿爹道。
嚴秋一路往回走,邊走邊氣。他不是小氣的人,這要真有困難,吃不上飯了,白給他家點吃的也行。可這就是覺得石懷山像冤大頭,純是佔便宜來了!還就以為石懷山打獵是那麼容易的?那深山老林裡,多少危險不說,天寒地凍的,這罪就遭了多少?
石懷山在村裡單嘣一戶,有些事是不能太獨,所以才給村裡人換肉吃。這價錢,也才是賣給城裡的一半。就這還想再佔便宜,真真太不要臉!
大成他阿爹也在邊上說:「村裡就有那麼兩戶人家,愛幹這不要臉的事!你倆在村里根基淺,不好得罪的厲害。但也要拿住了底,就這換肉的事情上,明面定好價錢,可不能讓他們說兩句就給佔了便宜去。那些人可是會蹬鼻子上臉的,佔一回便宜沒夠的。」
嚴秋點頭答應道:「嗯,等懷山回來我就跟他說。」
兩人到家沒多久,石懷山也回來了。
大成他阿爹前腳剛走,嚴秋就把下午遇著石柳他們的事跟石懷山說了。末了又道:「要是他們一會來換肉,你可不能多給!」
石懷山覺得嚴秋這護食的樣特別可愛,點頭道:「嗯,我肯定不多給。」
嚴秋對石懷山的態度很滿意,去廚房給他倒了溫水,「喝點,水壺在爐子上坐著的,不涼。」
石懷山喝了兩口,整個身子也暖和不少,在屋裡歇了一會,就到院子裡收拾今天打的獵物。今天收穫很一般,獵物一天比一天難打,再幹個十天半拉月的就不上山了。他現在心裡有記掛,沒法像以前那樣拚命,不太往深山裡鑽了。但這是好事,心裡頭有個人惦記著,就像有主心骨了,日子也變的有意思起來。
嚴秋則去廚房做飯。
今天起家裡的飯就是他做了,不再讓大成他阿爹幫忙。
本來食材就糙,農戶人家又不太講究味道口感什麼的,做的東西只管飽。嚴秋吃了這些日子,真是受不住了,頓頓饅頭會瘋的。
嚴秋晚飯準備做手搟面。面中午就和好了,醒了一下午。嚴秋將面放在面板上,用搟面仗搟開,搟到差不多的薄度就把面皮摺疊成幾疊,然後切成一條條的麵條。麵條切出來後,往上面揚了些麵粉,撲棱撲棱,以防麵條之間粘黏。
然後就先做鹵,主料是肉和野菜,都切成了丁。用油將大醬爆香,放入蔥花翻炒幾下,再把主料下鍋炒。炒的差不多熟就加入水,水入鍋時呲啦的響,香味飄的到處都是。等滷汁煮到粘稠,便可以出鍋。
鍋都不用刷,接著倒上水,直接就下麵條煮。麵條下到鍋裡,一會功夫就翻開了花。
石懷山在院子裡都聞到了香味,不停的嚥唾沫,手上的活也加快了速度。
匆匆忙忙將院子沖乾淨了,一進屋就看見嚴秋正在擺碗筷,桌上放了兩碗熱騰騰的麵條。
「手洗乾淨了?快來吃,麵條得趁熱吃,一會該坨了。」嚴秋把滷汁淋到面上,攪拌開。
石懷山沒想到嚴秋做飯這麼有一手,他也不是沒吃過麵條,但就沒這麼細緻又有嚼頭,滷汁又稠又香!
嚴秋看石懷山吃的頭也不抬,心裡很是爽,「夠吃不?還有些剩的麵條沒下,不夠我再去下點。」麵條切的挺多,嚴秋怕剩下,就留了一部分乾麵條掛了起來,這樣放一天也沒事。盛的兩碗麵,他自己的是正常碗,石懷山那碗其實就是盆。
「夠吃。這鹵真香!」石懷山誇了一句。
「關鍵是大成他阿爹給的大醬好,咱家明年準備個大缸,也發點大豆醬吃。」這東西不管炒菜、燉菜還是做鹵,放裡一點都特別香。
「行!」石懷山答應的特別乾脆,聽嚴秋都計畫明年的事情了,他就覺得這人許是真的想跟自己好好過了,不由的一陣高興。別說準備個大缸了,就是蓋間新屋也行!
兩人熱熱乎乎的吃完飯,特別舒坦,尤其是石懷山,吃出了一腦門汗。
石懷山見嚴秋吃完就起來收拾桌子便道:「一會再收拾吧,剛吃完,坐著歇會兒。」
「就這兩個碗,三兩下就收拾完了,你歇著吧,我刷了去,一會幹了不好刷。」嚴秋也沒歇,抱著碗去了廚房。
石懷山眼睛盯著嚴秋進了廚房才戀戀不捨的收回來,這人真是越相處越覺得好,自己能不能留得住啊。
沒等石懷山想太多,就聽見院外頭有人喊:「石懷山在家沒?」
石懷山一聽,這是石柳家來換肉來了,「在家。」他應了一句,出了屋。
嚴秋在廚房也聽見了,他正刷著鍋,就沒理,反正石懷山能處理好就行。
刷完鍋碗,嚴秋又把廚房收拾了一通,到處擦了擦。這廚房一直沒人打理,造的不像樣了。
也不知道外頭說啥了,不一會兒就聽到「嗷」的一嗓子,有人嚎上了。
這是咋了?嚴秋怕石懷山吃虧,趕緊扔下抹布出了屋。
「懷山哥,你咋一點舊情不念。你忘了小時候,你對我多好啊,還上樹給我摘果子吃。」石柳邊哭邊說。
邊上石柳他爹也是一臉你對不起我家石柳的模樣。
石懷山真不知道說啥好了,「我那是給我弟摘的,你非要要,就給了你一個。」
嚴秋出來正聽著這兩句,都想笑了,真是沒見過這麼會自作多情的人!
「咋回事啊,怎麼還哭上了?」嚴秋走過來問石懷山。
石懷山無奈道:「非要用四斤玉米麵換兩麅子腿,我不給換,就哭上了。」
真不容易,加了一斤。「石柳他阿爹,下晌的時候我不都說了麼?兩斤玉米麵換一斤肉,你忘了啊?」
石柳他阿爹訕訕道:「沒,沒忘。這不是想著,懷山跟咱們家這麼熟,能給再便宜些麼?」
「你也知道,懷山前段時間跟我結親,著實花了不少錢。家裡現在也指望這些肉換錢呢,真便宜不了。你看不然我切兩斤肉給你?」嚴秋故意加重了結親兩字,提醒石柳,別總惦記別人的漢子。
沒想到,石柳還不依不饒上了,跟魔杖了似的,指著嚴秋叫:「就是你!要不是你,懷山哥怎麼會這樣對我!你除了長的好看還能幹啥?!結了親還逃跑,懷山哥都被村裡人笑話死了!」
「你閉嘴!」石懷山怒道,他看不得別人說嚴秋不好。
石懷山生起氣來還是很嚇人的,常年殺生見血,身上不自覺的帶著戾氣。此時眉毛一豎,眼睛一瞪,真有些兇神惡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