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四國青少年文化交流會圓滿結束了。

　　當華國孩子把其他國家的孩子送去機場時，詹姆斯這位已經長到一米八的少年像個小媳婦一樣地抱著芮永寧不鬆開，他們顯然是在這些日子裏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但邊靜玉和沈怡對這種離別的氣氛感觸不深，畢竟他們和誰都相處得不錯，卻和誰都沒有深交。他們夫夫倆的小世界已經自成一體了。

　　詹姆斯上飛機前還在不斷地囑咐芮永寧，說日後一定要保持聯繫，還建議芮永寧以後考取美國某知名大學的研究生。除了他們這一對，其他的孩子們也各有捨不得的小夥伴，有些女孩甚至都哭了。

　　邊靜玉和沈怡微笑著向威廉姆斯揮手說再見。

　　威廉姆斯恨不得能把這兩個小矮子塞進下水道裏去。

　　華國媒體的熱情並沒有隨著外國孩子的離去而消失，他們還在繼續探討青少年的教育問題，和那些極端西華的人隔空打口水仗。當已經從噩夢中走出來並且過上了新生活的汪紅旗看到鋪天蓋地的報導，心裏只覺得非常奇怪。她的夢裏有過這樣的場景嗎？應該是沒有的，因為在她夢境的最後，“華國孩子不如國外孩子”的論點已經成為人們主流思想的一部分了。華國孩子在交流會中的表現一定不好。

　　那麼，現實生活中的這一切又是怎麼發生的呢？

　　汪紅旗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太仰賴那個預知夢了，因為生活已經徹底發生了改變。她現在坐在教室裏學習文化知識，而不是被渣爹賣給別人當生子工具，關在昏天暗地的地窖裏。

　　有些事大概是夫夫倆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如果沒有他們倆，那麼當初在美國時，威廉姆斯等人就會順利挑撥了華國孩子和其他孩子之間的關係，使得華國孩子不僅融入不到集體生活中，還給人留下了小家子氣、惹禍精等印象。又因為語言不通，像詹姆斯這種熱情可愛的大孩子無法感知到芮永寧在物理方面的才華，以至於他沒有了和芮永寧熟悉起來的契機。等到了華國後，華國孩子只能在一種無比尷尬的氣氛中領著外國孩子感知華國傳統文化，這個過程一點都不愉快。又因為文化差異明顯，外國孩子根本無法領略到華國文化的魅力。

　　於是，整個交流會不僅沒有體現出“文化平等”這一重要的點，反而為那些極端西化的人所用，他們從華國孩子融入不了集體說起，說華國孩子只知道讀書、情商極低，是高分低能，又說華國文化特別狹隘，想要和國際接軌就一定要把本國的狹隘的文化徹底摒棄，讓西方的文化之風吹進神州大地。

　　雖然邊靜玉和沈怡始終覺得自己沒有做什麼，但他們在一開始揭穿了威廉姆斯的算計，這就導致了所有的不同。儘管皮膚顏色不同，但華國孩子還是順利成為了集體中的一員，一切也就有了改變。

　　送走外國孩子後，二十幾個華國孩子在一起吃了一頓散夥飯，然後也要分開了。開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得回各自學校念書了。芮永寧捨不得詹姆斯，更捨不得double冠英和錢多多。作為有著一顆細膩少男心的理科生，芮永寧給double冠英和錢多多都準備了禮物，然而禮物好像不是很貼心。

　　芮永寧送給錢多多的是他本人的……學習筆記複印本。

　　芮永寧送給double冠英的是他親手整理的……冠英語錄複印本。

　　錢多多抽搐著嘴角說謝謝。邊靜玉和沈怡連謝謝都不想說，只想用冠英語錄砸芮永寧的腦袋。這些語錄裏，有些確實是從冠英的文章中摘抄的，但還有些是從別人評冠英文章的文章裏摘抄的，誰知道芮永寧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盜版書籍，反正裏面有好幾句話，冠英們都不承認那是自己說過的話！

　　芮永寧無知無覺地說：“你們既然都和冠英同名，就好好讀讀他的文章吧！緣分真是太奇妙了。”

　　“是啊，太奇妙了。”沈怡黑著臉說。

　　邊靜玉和沈怡先回沈家住了一天。毛安妮把孩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揉了揉邊靜玉的頭髮，又捏了捏沈怡的臉，說：“讓我好好看看，明明就是我兒子和乾兒子嘛，外頭非說你們成國民兒子了。”

　　邊靜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說：“報紙上又寫什麼了？”

　　“反正都是誇你們的。”毛安妮說。

　　邊靜玉和沈怡對視一眼，手牽著手跑回了房間，說：“我們回房間寫東西了。”反正他們是絕對不會留在原地聽毛安妮念報紙的。但他們倆也沒有撒謊，他們確實應該給京城晚報寄點新稿子過去了。

　　沈怡特意在新的稿子里加了一句：我從來都沒有說過“女人應該像貓一樣狡黠，男人應該像狗一樣忠誠”這樣的蠢話。現在市面上出現了很多虛假的冠英文集，希望讀者們能有一定的分辨能力，謝謝！

　　把文章寄出去後，邊靜玉和沈怡就回學校念書了。

　　他們倆上的是少年班，但和芮永寧那種專業少年班不同，邊靜玉和沈怡需要先讀兩年綜合性很強的預科，等兩年之後再根據自己的能力和興趣選擇大學專業。學校裏安排的宿舍是四人間的。估計是家裏人和學校打過招呼吧，邊靜玉和沈怡被分到了一個宿舍，另外兩位室友分別叫柳開誠和孔溫書。

　　柳開誠和孔溫書也都是少年班的學生，他們兩人都是十四歲。

　　毛安妮親自把兩個孩子送到了宿舍，幫他們鋪了床，又笑著請柳開誠和孔溫書平時多照顧邊靜玉和沈怡一點。等毛安妮走後，沈怡立刻把自己的枕頭從自己的床上取了下來，放在了邊靜玉的床上。

　　“你做什麼？”柳開誠好奇地問。

　　“我和靜玉是好朋友，所以我們晚上要一起睡！”沈怡說。學校裏的床雖然是單人床，但兩個孩子抱在一塊兒也是能夠睡得下去的。邊靜玉的床在下鋪，就算他們誰在睡覺時被擠到地上，那也沒事。

　　“好朋友就要一起睡啊？”柳開誠問。

　　“對啊！”沈怡說著就朝邊靜玉看去，示意邊靜玉說兩句話。邊靜玉心裏覺得沈怡越發幼稚了，但又覺得甜蜜，只能無奈地點頭說：“我和他一直是一起睡的。我們倆感情好。希望不會影響到你們。”

　　“沒關係沒關係！”柳開誠笑著說，“感情好才好呢！我和老孔的感情也很好啊。”

　　柳開誠回頭看向孔溫書，熱情地邀請他，說：“老孔啊，要不咱們也一起睡吧？”

　　“你想都別想。”孔溫書說。他絕對不和一個獨自睡覺時都能掉下床的危險分子同床。

　　柳開誠：“……”

　　邊靜玉和沈怡很快就適應了學校裏的生活。雖然說他們在報紙上出了名，但畢竟只是報紙而已，大部分人只是知道他們倆的名字，卻不一定清楚他們的長相，因此他們的校園生活並沒有怎麼受到打擾。只是教授們好像特別喜歡點他們倆的名字，每次上課時都要點一回，害得他們倆都沒法蹺課了。

　　柳開誠和孔溫書兩個人都挺好的，所以他們同宿舍的四個人經常會坐在一起。

　　這天，上完三節連堂的大課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我們去看別人搞物件吧？”柳開誠突發奇想地說，“我知道這棟教學樓旁邊有一條林蔭道，天黑了就會變得特別清靜。我聽說有好多搞物件的人會跑到那裏去……咳咳……卿卿我我。我們去看看吧？”

　　邊靜玉：“……”

　　沈怡：“……”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天天在看別人搞對象啊！

　　“去嘛！去嘛！”柳開誠拉著孔溫書的手撒嬌。

　　孔溫書無奈地說：“除了我們少年班，學校裏的大都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你跑去看他們搞對象，萬一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惱羞成怒要揍我們怎麼辦？”在這個年代，很多人還是習慣偷偷摸摸搞物件。

　　“沒關係，我們可以手拉著手假裝情侶。這黑燈瞎火的，他們就算發現了我們，也會以為我們一樣是出來搞物件的。”柳開誠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然後他們就會自以為默契地無視掉我們了。”

　　最後，大家實在扛不住柳開誠的撒嬌，就照著他說的話做了。

　　邊靜玉和沈怡手拉手是一對，柳開誠和孔溫書手拉手假裝是一對。他們去了那條是搞對象聖地的林蔭道，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運氣不好，他們從頭走到尾就沒有看到別的人。柳開誠覺得無比失望。

　　忽然，一道手電筒的光打在了他們四個人的身上。

　　這時候就算真情侶在談戀愛，兩人之間也得保持距離，真手牽手走在人前的，那叫有傷風化。因為之前別的學校裏出過未婚先孕的事情，現在各學校都對男女之事抓得很嚴。保安每天晚上會巡邏，抓到搞對象的，就大吼一聲“幹什麼”，情侶馬上就會分開。男的一定假裝鎮定，女的一定滿臉通紅。

　　這次也是如此，那光一照過來，就聽見保安大叫了一聲：“你們在做什麼！”

　　“在、在散步啊！”柳開誠結結巴巴地說。

　　保安：“……”

　　邊靜玉、沈怡和孔溫書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