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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生子》第74章
74、第七十四章 ...

  第二天的治療, 楚凌冬與郁千里同時在場。治療操作由醫生用遙控器打開埋在郁禾身體裡的電極片, 通過釋放出的極小電流,對大腦進行刺激, 來進行喚醒。

  操作十分簡單,楚凌冬與郁千里卻膽顫心驚地在一旁看了半個多小時。

  但躺在病床的禾禾並沒有任何反應。

  主治醫生解釋:「這個治療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你們要有打持久戰的準備。」

  因為是第一天,楚凌冬與郁千里幾乎整天都呆在了醫院裡。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直到晚上回到於藍園, 看到郁禾正抱著晨晨,而方怡正在給餵奶粉。楚凌冬堵在胸口的那股氣,才疏解了開。

  一直到吃飯,郁禾都沒問醫院的事。

  楚凌冬的目光一直糾結地注視著郁禾。

  即擔心這頭, 又牽著那頭。

  一直到飯後,楚凌冬才給郁禾說了全天的治療過程。郁禾反過了安慰楚凌冬:「最壞的結果就是不成功。看這樣子, 大概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什麼效果。」

  楚凌冬點點頭。

  的確如此,治療進行了三天,依然沒什麼動靜。

  楚凌冬與郁千里開始適應這個節奏。

  郁千里是每天必去, 呆夠一個上午。

  他倒是想全天呆在那裡, 但年紀大了, 他根本沒那個精力, 這幾天已勞累過度,身子骨已有些扛不住了。

  見楚凌冬又安排得十分周到,便也放下了半顆心。

  而楚凌冬去的就不定時。有時上午, 有時下午,有時甚至是晚上。問問公司的看護人員,全天治療的情況。

  然後在禾禾的病床前坐上一會兒。

  第四天上午, 楚凌冬去公司後,郁禾去了醫院。

  為了不讓楚凌冬擔心,他也沒有對楚凌冬說,自己開了車過去。

  到了護士站,問了房間號。護士一口報出了房間號:這裡為數不多的vip房間之一。

  郁禾進去的時候,治療並沒有開始,但郁千里卻已坐在病房裡。

  房間寬敞明亮,床頭插著幾枝百合,空氣裡有著淡淡的清新。

  老爺子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正低著頭打盹。

  郁禾進來的時候,郁千里根本沒有覺察。郁禾只是把花瓶裡的花重新換掉。

  剛換好花,郁千里一下子醒了過來,就看到了郁禾,一時心亂如麻。

  那天,郁禾給郁千里那麼大個刺激後,都沒再露過臉。這幾日醫院裡進進出出,也都是楚凌冬一個人。

  沒看到他的身影,郁千里心裡有點不安,也有點惦記。

  郁禾也不搭理郁強烈,只是走到床頭,看著病房上的這具身體。

  雖然身體裡被埋了東西,但外表上看不出什麼變化。

  「治療什麼時候開始?」郁禾問。

  「一天兩次,上午九點一次,下午三點一次。」郁千里回答。

  郁禾這才瞅了郁千里一眼,這幾天大概給老爺子累得夠嗆,一大早趕過來,不知道飯吃了沒有。

  「怎麼來這麼早?吃了嗎?」郁禾說。

  郁千里用手搓搓膝蓋,「年紀大了,反正也睡不著。過來的路上,買了兩個麻團。」

  還是這麼愛吃甜食……

  「睡不著,你就一大早跑過來,診所就丟給陳師兄一人?」郁禾說。

  「這段時間是辛苦他了。」郁千里看著郁禾,有些歉意的樣子。

  郁禾過了會兒,又問:「自己開著你那輛邁騰過來的?」

  「是呀。」郁千里說。

  郁禾勾了勾嘴角,「那車都十二年了吧,還不去報廢。還打算開多久。」

  郁千里蔫蔫地說:「警察也沒強制我報廢。怎麼就你事多。」

  郁禾無聲地笑了笑。

  一會兒,主治醫生帶著幾個實習醫生過來,一看郁千里,就說:「您這麼早啊。」

  郁千里站了起來。

  一個實習醫生開始給床上的郁禾量血壓,聽心音,做記錄。

  「其實你們都不必每天過來,我們這裡全托養。你們楚老闆也安排了人。院長也都交待過。」主治醫生姓秦。

  邊說,邊給病床上的禾禾插上呼吸器,同時拿出了個像遙控器的東西。

  郁禾知道他手裡的東西叫「程控儀」。電流大小,時間長短都靠那東西來控制。

  秦醫生抽出了觸摸筆,低頭去調控程序。

  上午的治療已經正式開始。

  郁千里忽然回頭,沖郁禾說:「禾禾,你沒事吧。」

  郁禾愣了愣,眼圈紅了。

  郁禾強行把眼淚嚥了回去,「沒事。」

  又說,「你以後聽醫生的,別每天過來。這裡有我和凌冬就行。」

  郁千里點點頭。眼淚花花的。

  郁禾看著心裡難受,就想過去攙扶老爺子一把。

  老爺子經受了這麼多事,這一刻,有點扛不住的樣子。

  但當他剛一移動腳步,兩腿一哆嗦,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一擊,郁禾不由地抓緊了胸口。

  但這重擊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一下接著一下,這讓郁禾連氣都喘不上來。

  「禾禾,你怎麼了?」郁禾聽到郁千里在耳邊叫他。

  郁禾整個人蹲在地上。他扶住頭,額角一跳一跳的。

  這跳動又像是鑽進了腦子裡。整個腦仁也開始疼了起來。

  「沒事。」他吃力地對郁千里說,就想勉強站起來,但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郁禾像是聽到了雜沓的腳步聲,有人在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因為太過驚慌失措,聲音又高又尖:「郁醫生,郁醫生。」

  他又累又困,連作了七台手術。他想擺擺手,讓馮曉消停會兒,不要再叫他。他不過是想睡會兒。

  果然不一會兒,馮曉的聲音漸漸地遠了,帶著一絲顫音消失得無影無蹤。

  郁禾閉上眼睛,墮入了最深最沉的夢鄉。

  但在最暗的黑暗裡,最深的深淵中,有些聲音卻像光一樣,一點點地漏了進來。

  「他已經這樣三天了,你到現在還在懷疑什麼,這就是你孫子。治療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那個聲音急切而焦躁。

  ……這是楚凌冬的聲音。

  「這治療不進行了,那不就半途而廢了?禾禾也回不到他自己的樣子了。」另一個蒼老而無力的聲音。是爺爺的聲音。

  「再這樣下去,你真會連孫子都見不著了。」楚凌冬的聲音已充滿了怒火。

  郁禾想要把眼睛睜開,但驚懼地發現,自己根本睜不開眼睛。

  而全身像是被束在一個黑暗的角落,無論他怎麼用力,都無法動彈。

  他想大聲喊楚凌冬的名字,但只聽到自己像風箱一樣巨烈的喘息聲。

  「禾禾,怎麼了?」郁千里的聲音,「凌冬,快叫醫生。」

  郁禾還想繼續捕捉他們的聲音,但所有的聲音卻像就被拖走一樣,離他越來越遠,只有一個尾巴似的餘音一直在迴響在他的耳朵裡。

  禾禾,禾禾…….

  是楚凌冬在叫他。

  郁禾似乎做了很多夢,又像是想起了一些事。多半是一些凌亂的小時候的記憶。

  六歲的時候,跟著郁千里學用毛筆。七歲的時候,開始跟著他給病人號脈。十二歲的時候,已開始幫著他給病人寫病夢裡的郁千里一直都是笑瞇瞇地看著他。

  但在這些屬於記憶的夢境,卻忽然轉到到了濟世醫院。

  在那條住院部與門診大樓之間的林蔭大道上,有個人向他迎面走了過來。

  這個人,他好像不止一次地看到過。

  不知是在夢境,或是現實,卻一直都沒有看清過這人的臉。

  現在這人的容顏卻一清二楚,迎著五月的晨光,眉目清晰如畫。

  楚凌冬迎著他走了過來。

  禾禾……

  他也終於叫出了他的名字。

  當郁禾清醒過來的時候,聽到了時間的聲音。沙沙的,像是細雨灑落在乾燥的大地上。

  他聆聽了一會兒,意識到是腕錶的時針在卡卡地走動。

  有雙手在不停地摩挲著他的頭髮與臉頰。所以,他才聽到了時間走動的聲音。

  郁禾的眼睫顫了顫。

  幾乎同時,他聽到楚凌冬的聲音,「你醒了。」

  聲音是喜極而泣的腔調。

  郁禾根本沒有力氣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醒了過來。讓楚凌冬放心。

  楚凌冬慌裡慌張地摁了呼叫器。

  不一會兒,腳步聲響起,進來了幾個醫生,拉著他的手腕,為他測了血壓,又聽了心音。

  然後,手背上有些被牽拉的疼。又被重新掛了水。

  一時間屋子裡都是來來往往,雜沓的腳步聲。

  這樣折騰了二十分鐘,臨走時又交待了一些事項,他們才離開。

  屋子裡安靜下來。

  郁禾這二十分鐘,已徹底醒了過來,意識也很清醒,他虛弱卻清晰地吐出兩個字:「鏡子。」

  已處於憂思過慮狀態的楚凌冬,聽見郁禾這樣說,抽了抽嘴角。

  想笑,卻還是心裡難受。

  「不用照了。還是原來那樣子。」楚凌冬的聲音也恢復了平穩。

  接著,楚凌冬的大手摸上了郁禾的臉頰,輕聲問:「喝水嗎?」

  郁禾點了點頭,楚凌冬轉身兌了杯溫水,又小心地攬過郁禾肩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才把水杯湊到他的嘴邊。

  郁禾喝了兩口,就閉上眼睛。楚凌冬又小心地把他放了下去。

  郁禾一沾到枕頭,就又睡著了。

  這次睡得十分安寧。再次醒來時,屋裡的光線暗了很多。看來已到了晚上,屋裡只開著壁燈。

  第一次醒過來時,應該是早上。

  自己這一睡居然又過了十來個小時。

  郁禾依然閉著眼睛,只是輕聲問:「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不用睜眼確定,他知道楚凌冬一定就在旁邊,看著自己。

  「加上今天,六天。」果然楚凌冬柔和而沙啞的聲音響在耳畔。

  郁禾終於把眼睛睜開,這才看到楚凌冬。

  楚凌冬的臉瘦得幾乎脫了形。本了來就很立體的五官,眼窩更是深陷了進去。鬍子也是幾天沒刮的樣子。

  「你都沒吃飯嗎?」郁禾說。

  楚凌冬抽了抽嘴角。

  每天都處在這個人可能永遠不再醒來的恐懼中,別說吃飯,幾天來,他根本都沒怎麼睡過。只有頂不住了,就在椅子上打個盹。

  每天就是坐在郁禾旁邊,守著他。

  第四天的時候,他開始想,如果這個人永遠都醒不來了,該怎麼辦。

  這個念頭只一起,心中一痛,連呼吸都感到吃力,差點沒暈過去。

  但這些,楚凌冬卻無法向郁禾傳達。只是說,「餓了吧。我這裡一直熱著米粥,我餵你喝點。」

  「先喝點水。」郁禾說。

  他整個人都脫水得厲害。像是跋涉了千遙萬里的距離,才到達楚凌冬的身邊。

  「好。」楚凌冬把病床給搖了起來。又攬著郁禾的肩頭,把墊子墊在他的背後。

  郁禾喝了幾口水,便又覺得飽了。

  楚凌冬緊緊地攥住他的手,「我餵你幾口粥。」

  郁禾點點頭,雖然他什麼都不想吃,但也想慢慢地恢復一點體力。

  楚凌冬過去把粥從保溫桶裡倒入碗裡。

  從郁禾早上醒過一次後,楚凌冬就把米粥一直處在加熱的狀態。

  楚凌冬倒粥的時候,郁禾確認自己在婦仁醫院。想想自已穿到許安身上,幾次三番地在這裡住院,有些感慨。

  楚凌冬喂郁禾勉強喝了一碗粥,郁禾才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郁禾看著楚凌冬的憔悴模樣,「困吧,你睡會兒。」

  「困倒是困,但現在睡不著。」楚凌冬說。

  郁禾彎了彎嘴角。

  他明白楚凌冬的感受。

  自己昏迷這幾天,這人大概一直都強撐著。自己醒了過來,他大約心裡到現在還沒有平靜下來。

  郁禾想起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楚凌冬與郁千里的爭執。

  「治療中斷了?」郁禾問。

  「終止了。」楚凌冬說。

  郁禾看向楚凌冬。

  「以後都不要再做這種治療了,禾禾……」楚凌冬定定地看著郁禾,「我經受不住你再度昏迷過去。」

  郁禾看了楚凌冬幾秒,應到:「嗯。」

  楚凌冬把郁禾的手握著,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郁禾的手背上冰濕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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