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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臣有本要奏》第30章
  第30章 【參零】骯髒計

  東宮設宴,向來規格不小。

  可這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即便謝彰想要擺上排場,也得到了屬官們的一致反對。

  因此,謝彰今日設宴款待謝忱,一無歌舞,二無酒肉,甚至連太子妃及良娣奉儀等人都不會露臉。整一頓飯下來,只有他們兄弟三人——謝禹是用膳前謝彰特地命人從王皇后處接來的。

  素齋是東宮廚房自己做的,可謝忱除了案上的一碗素羹外,其餘菜品則一動也沒動。

  就在兄弟三人客套夠了,一屋子尷尬氣氛之際,坐在主位的謝彰開口問道:「皇兄可是覺得飯菜不和胃口?孤記得皇兄從前也是吃的極精細的。」

  謝忱回說:「出家十餘年,粗茶淡飯已成習慣,只是這東宮的廚子怕是不擅素齋。」

  他說著輕輕挪開一隻開了蓋子的陶罐,說道:「這罐裡頭浮著一層豬油,即便是太子,也莫要用多了引起不適。」

  謝彰笑臉一僵,看了看謝禹。

  後者仗著年紀小,湊到謝忱的桌案旁瞥了一眼,果真瞧見他推開的陶罐內,浮著一層白花花的豬油。

  謝彰的唇角當即壓了一下。他早已吩咐下去,今晚給謝忱上的必須是素齋,即便不會做,上全素也可。卻沒料到,這幫子混帳東西,竟然還敢給他惹這出差錯,當下就覺得氣悶。

  這麼一來,兄友弟恭的事,便有些被迫下了面子,撐不住了。

  「皇兄此番進宮,可是打算還俗了?」

  「尚未還俗的打算。」

  「那皇兄何時再走?」

  「陛下若覺得宮中事情已了,貧僧自會與師門一道出宮。太子這是不歡迎貧僧?」

  「怎麼會。」謝彰尷尬笑,「皇兄即便出家,也仍是孤的皇兄。皇兄願意在宮裡住多久都成。」

  他這話說得太假,即便是謝禹都有些聽不下去。一時間兄弟三人竟又是尷尬地不知說些什麼。

  等到謝禹因為喝多了湯水,起身去外頭解手,謝彰忽的又問:「皇兄可是覺得孤這個太子做得過於狼狽了?」

  「何為狼狽?」

  「孤為繼后子,若不是皇兄出家,孤理當還是皇子,日後也只能做個安樂的王爺。而皇兄,才是朝臣們所期盼的儲君。孤如今只覺得這個太子之位,坐的何其艱難。」

  「貧僧無意東宮。」謝忱眸光微斂,「貧僧閑雲野鶴十餘載,自在清靜。太子是皇后子,理當做這個太子。」

  「皇兄當真無意?」

  「貧僧無意。」

  這麼直白的試探和詢問,怕也只有謝彰才能做得出來。

  他少時怕與謝忱比,好不容易成為了太子,一朝丟盡東宮所有謝忱曾用過的物什。

  初時戰戰兢兢,生怕一著不慎,就叫朝臣拿了把柄。等到坐穩了太子之位,他終於有了底氣,可現在……

  為什麼謝忱要回來?

  「聽父皇說,皇兄這幾日要在宮中留宿,那皇兄住哪兒?」謝禹解手回來,見謝忱的案上已經換上了一盞茶,不由往邊上湊了湊問。

  他話音才落,謝彰的臉色又變了下。

  謝忱似乎沒瞧見謝彰的臉色,抬眼看了看謝禹:「貧僧就住在清思殿。」

  「咚」,有酒盞掉在了桌案上。

  謝忱聞聲看去,謝彰的臉色不太好,身後的宮女慌里慌張地上前為他收拾桌案。就連謝禹都嚇了一跳。

  「太子哥哥怎麼了?」

  「沒事……沒事……」

  清思殿離熙和帝所住的宮殿最近。

  謝彰最擔心的是謝忱在出宮前,因頻繁和熙和帝接觸,叫人重新想起他的好。

  而那些朝臣們,想必也會幾次三番地提起謝忱,到那時,即便謝忱沒有奪回太子之位的心,也會有朝臣慢慢站到他的身後,出謀劃策。

  謝彰越想越覺得擔心,一頓飯吃到後面,他已經徹底食不知味。宴席早早就散了,他也顧不上去送謝忱和謝禹出東宮,直接一頭紮進書房,不多會兒,便有內侍從東宮匆匆跑了出去。

  東宮的宴散了,謝忱並未讓人久送。謝禹想跟著去清思殿坐會兒,卻一不留神被人甩在了身後,人影已經找不著了。

  「廢物!一群沒用的東西!」

  「三皇子……」

  「好好的一個活人居然還跟不住!養你們是要做什麼!」

  謝禹的聲音裹著消不去的怒氣,囂張跋扈,與平日裡的乖巧截然相反。

  直到聲音遠去,方有人從後頭拐角處走了出來。

  「我……我不是有意讓你聽到這些的。」孫蓬有些為難。

  謝忱不語。

  孫蓬看了眼遠去的人影,道:「我只是擔心太子殿下會對大師不利,沒想到會意外讓你聽到這些……三皇子他……」

  孫蓬越說越急,他可不記得重生前,三皇子竟然會是這麼個脾氣。分明是一母所出,結果兄弟二人性情差了這麼多……

  謝忱倒是不覺得詫異。

  能殺兄弑父的謝禹,自然不會是某一日突然起的念頭。那個孩子的心裡只怕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只是苦於年幼,苦於自己受王皇后的鉗制,這才始終都保持著一個乖巧的被養廢了的小皇子的模樣。

  他看了看孫蓬,攏袖轉身,往前邁步:「走吧,隨貧僧去清思殿。」

  「去清思殿做什麼?」

  謝忱回頭:「天色已暗,出宮不便,七郎今夜就隨貧僧先在宮裡住一宿,明日再走。」

  孫蓬剛想回一句他可以去冷宮那兒和同僚擠一擠,豆大的雨點忽然就砸了下來。

  這雨下的突然,由疏轉密,由緩至急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孫蓬拔腿就要找地方避雨,一件僧袍卻突然蓋了過來,將他擋在了下面,而後一隻手拽著他,在雨中一路小跑。

  孫蓬有些回不過神來,至覺得那被握住的手腕處,滾燙得厲害。而面前奔跑的背影,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的僧衣,都帶著叫人透不過氣來的溫度。

  ※※※

  景明寺的高僧自那日被熙和帝親自邀請入宮後,在宮內一住就是小半月,三不五時便往東宮那口枯井邊一站,哪怕已經用土把枯井填埋得結結實實了,他們依舊在那兒對著蓋了土的井口,念著各種經文。

  倒沒人敢去說什麼,畢竟人是熙和帝請進宮來的,裡頭還混著個前太子。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不過就小半月的功夫,前頭朝堂上不少人開始心思活絡起來,有意無意地與留在宮內的謝忱偶遇。

  一時間,京城內外暗潮湧動。

  明面上是朝臣們想與高僧接觸,實際上則是大家心思浮動,想著廢掉太子,請熙和帝重新冊立前太子為東宮之主。

  可這樣一來,漸漸的,便有些古怪的聲音從宮外開始,一點一點傳回到了宮內。

  甚至,還鬧出了人命。

  刑部尚書俞大人獨寵的孫女,被人發現在閨房中懸樑自縊了。

  而追其原因,竟是城中不知從何處開始流傳,說俞小娘子進宮偶遇常和大師。二人不顧倫常,私相授受,有辱佛門。

  這自然是謠言,可真假如何,又哪是街頭巷尾百姓需要知道的。他們只知道,有人信誓旦旦的說了這事,那茶餘飯後便一傳十十傳百成了談資。

  最初聽到謠言的俞家有些震驚,自家孩子自然最是清楚脾氣,哪裡會做出這種不顧倫常,私相授受的事情。更何況,俞小娘子進宮偶遇謝忱那日,同行的分明還有俞尚書的夫人及其他女眷。

  俞尚書身在刑部,自有人脈去調查謠言的源頭。但這回,他卻有些吃力。

  直到孫女被人發現吊死在閨房,留下書信一封,稱要以死示清白,俞尚書都不能理解,究竟是何人要這樣向一個無辜的小娘子潑髒水,汙她名節,毀她清譽。

  俞尚書並不愚蠢,再將孫女安葬後,孫君良的一句話瞬間將人點醒。

  「此事一出,你覺得誰最獲利?」

  「什麼?」

  「只怕你那孫女,不過只是無辜受牽連罷了。」

  「你是說那人是要對付前……對付常和大師?」

  稱呼前太子為大師,總歸有幾分陌生。可俞尚書對這個前太子太過熟悉,若非謝忱出家,他有一子本該入選東宮屬官。

  孫君良不打算繼續賣關子了,直言道:「那位心裡頭壓根沒想過別人的性命,他只想汙了大師的名望。」

  俞尚書苦笑:「所以,我那苦命的孫女,就成了他手底下的冤魂?」

  孫君良歎氣。

  他何嘗不知俞小娘子死的無辜。

  只是遇上這樣的事,即便真相大白又如何。名節已毀,世間又有幾個男子會不在意。若謝忱還俗,倒還有幾分可能嫁了他,可人是出了家的僧人,哪裡能娶妻生子。

  俞尚書垂下眼瞼:「這個太子……不能留了。」

  孫君良皺眉:「陛下恐廢不了他。」

  俞尚書哈哈大笑:「那也由不得他再繼續上躥下跳!」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憤恨道,「他這個太子之位,本就得來的不光彩。王家一心要扶持他,也不想想那是個什麼廢物!」

  謝彰這一招自以為做的極好。

  謠言一出,不管真相如何,或多或少都叫人看謝忱時,帶了其他顏色。

  至於被謠言逼死的俞尚書的孫女,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可以隨手丟棄的玩意兒而已。

  他自以為妙,自以為無人能知,卻不想大理寺與刑部連御史台都早已明白了裡頭的來龍去脈。

  孫蓬自然也聽說了。他與俞家小娘子見過幾面,是個極其溫柔的人。孫家有意要為他聘俞小娘子為妻,卻不想還沒等他拒絕,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孫蓬難免心裡有些鬱結,幾次與謝忱碰面,都不由自主地歎氣。

  這日,謝忱看著他,忽然說了一句話:「他惹惱了俞尚書,枯井一案,該了結了。」

  孫蓬有些不明,謝忱卻笑笑沒有再細說。

  直到傍晚他才知道,東宮枯井案原本困難重重,太后與王皇后不斷施壓,王家更是暗中幾度試圖毀屍滅跡。然而,在俞小娘子下葬後,刑部、大理寺及御史台忽然齊發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真相徹底調查出——

  十四具屍體,皆出自謝彰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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