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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為師死得早》第100章
  第100章 冰鯉

  變故突如其來,謝知微自認全都是他的錯。

  穆涸是什麼樣的人,他該比誰都清楚。可三番兩次的,他卻總被穆涸受傷示弱的假像蒙蔽。

  ……倒也不能說是蒙蔽。受傷是真的,示弱是真的。可穆涸的歹毒狠厲,也是真的。這本就不衝突,豹子吃肉喝血,還有賣萌的時候。

  謝知微苦笑。

  多虧遇到了「老熟人」尹無雙,三言兩語說漏了嘴。要不然就這麼一走了之,叫他怎麼對得起乳酪和夢夢?

  ——假意放人走,試探之後再抓回來加倍虐。絕對是男主能幹出來的事。

  擱在從前,他謝知微絕對不會這麼輕率的離開,也不會對男主這麼放心。說到底,打從穆涸向他表白的一刻起,他的陣腳就在不知不覺中盡數亂了。

  他能主動回來,男主絕對喜聞樂見,他若不回來……無顏手中那個玄鐵鎖正是為他準備。

  謝知微發現了更大的問題。他和穆涸之間的矛盾,重點不在穆涸對他的膩歪心思,而在於原主謝知微的人設和穆涸的人設存在著根本的衝突。

  可以把之前的杯具醬油請出來做個對比:原主謝知微比沈幽更善,穆涸比溟空更狠。

  當然,穆涸在他謝知微這裡還知道收斂。但是,敏感、多疑、兇殘、嗜血等等那些黑化男主全都具備的陰暗面他全都有,且他在別人那裡毫不克制。

  程道秀、白譽、白見著以及前世今生欺辱過穆涸的人,都已經被他一一解決。對於這些,謝知微要麼作為一個讀者拍手稱快,要麼作為一個旁觀者漠然對待——因為統統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可時間一長,弊病就出來了。

  小說裡幾頁之間屍橫遍野,跟鬧著玩似的,讀者覺得爽。現在呢,一個跟他關係稍微好點的楚知是斷了胳膊,抽幾鞭子,他就看不過眼。以後男主不斷開拓版圖,必然與道宗對上。顏知非和夏知綺這兩個有骨氣的健在,楚知是又與他儼然已經深仇大恨,道宗絕對不會低頭。

  穆涸會不會無差別對待?就像那些被他剿滅的各個對立勢力一樣,也都給一鍋端了?

  謝知微喃喃道:「原來這特麼就是走生活……」

  「師尊在說什麼?」

  陡然一個聲音把他驚的渾身一震。

  謝知微抬起頭,院落門前的木槿樹下,赫然站著穆涸。

  從地牢裡摸出來,謝知微漫無目的的晃悠了一整天,走又走不得,留下又束手無策。男主此時靈力充沛,想破開他扔在牢籠外面的結界,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最後還是轉回了老地方。

  謝知微穩住心神,道:「沒什麼。」

  穆涸微笑著迎上來:「師尊去了何處,弟子一直在等您。」

  嘖,有了。

  看來,又到了拼演技的時候。

  謝知微不動聲色:「隨便看看。」

  「既如此,為何不等弟子回來為師尊帶路。」兩個人一起走進院落,穆涸殷切的道,「王府雖比不得道宗鐘靈毓秀,卻有許多絕妙之處,弟子能為師尊講解一二。」

  謝知微步子停了,沒有說話。

  穆涸觀察著他的表情,試探的問:「師尊,是不是弟子說錯了什麼?」

  「你真相信為師這是出去看風景了?」謝知微直視著他:「王府戒備森嚴,我一個不速之客在此處看風景,這種拙劣的幌子,你竟然會信?」

  穆涸回視過來,目光灼灼:「師尊說什麼,弟子都信。」

  謝知微淡淡道:「我騙了你。」

  穆涸臉上一僵,氣氛瞬間涼了。半晌,謝知微又道:「我本來,是要離開的。」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地,穆涸眸色整個黯淡下去:「我就知道。」

  他在這世間真正想得到的,只有師尊一人。

  同樣的,在這世間,唯獨師尊讓他束手無策……為何總要離開他?都已經如此隱忍了還不夠麼!

  他定定的看著謝知微,慢慢往後退。「弟子……寧願師尊說的是假話。」

  謝知微在他的視野中那麼近,卻又仿佛那麼遠。

  穆涸努力維持平靜,心中的欲念卻在不停叫囂:留下師尊,留下他,師尊不會回來了!

  他狠狠的閉了閉眼,頓時,巨大的結界如黑白交錯的雲層一般落下來,將謝知微連同整個院落一起被罩在其中。

  謝知微嘴角不易察覺的彎起一下,繼而笑著轉身,方才冷淡的樣子不見半點。

  穆涸尚在耿耿於懷,滿臉陰鬱,見狀愣住了。

  謝知微歎了口氣:「原本要走,想到你會不高興,便回來了。」

  穆涸呆呆的看著他,腦子一時無法運轉。

  師尊走……又回來?真的麼?

  謝知微頂著鋪天蓋地的偶像光環,緩緩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為師這回不走了。不管你信不信,為師是真放不下你……」

  「信,弟子相信!」穆涸點頭連連,臉頰一直紅到耳根。頓了頓,他局促道:「方才是弟子錯了,弟子不該拿結界禁錮師尊,這就……」

  「不必了。」謝知微擺擺手,「這結界留著吧,免得你心裡不踏實。」

  穆涸整個人跟傻了似的連話都不會說了,他還沒有從巨大的驚喜中超脫出來,

  謝知微暗暗捏了把汗,兵行險著。但效果貌似……還不錯?

  果然男主一彎,智商都不能穩定線上了。

  性取向跑偏害死人啊!

  謝知微刻意道:「嗯?你不願意?」

  「自然願意!弟子聽師尊的!」穆涸激動得眼眶發熱,「師尊奔忙一日,快請進屋歇著,弟子親自吩咐廚房備飯。」

  謝知微心裡一動,點頭:「先前為師常吃的幾樣,不要少了。」

  「弟子遵命!」

  成年後的穆涸一向淡定,整個人像暗夜裡的白蓮般沉靜,還帶些憂鬱氣質。此時……卻像個二八少年一般,掛著笑容,一路小跑去廚房。

  在諸多守衛震驚的目光中,謝知微目不斜視的回了房中。他關上門,志得意滿的比個了V:計畫第一步,達成!

  天黑時分,穆涸領著一隊人浩浩蕩蕩進了屋,不一會兒,金銀玉器擺了一桌。

  謝知微穩穩的坐著,只波瀾不驚瞄了一眼。

  還好他是個見過世面的,要原主謝知微坐在這裡,估計得心疼死。光一個盤子,夠他買多少件新道袍了?

  那些奴才張羅完便知趣的退出去,門也關了。穆涸便過來攙扶謝知微:「弟子讓略微加了幾個菜,師尊看看可還滿意?」

  他滿心期待,可謝知微偏偏不看,指著一旁的座位道:「坐下。」

  穆涸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應了聲是,乖乖坐了。然後他受寵若驚。

  謝知微握住他的手腕,將兩個手指按在了上面。穆涸情知這是在替他把脈,可不受控制的,他又開始浮想聯翩。那指尖雖然溫涼,卻像一點火星濺到了油布上,他身上心裡同時熱起來。

  說起來已經很久不曾和師尊親近。儘管,那種親近只是拿黑蓮短時間封住師尊的意識,乘人之危罷了。但聊勝於無,起碼師尊不知道,便不會怪他。

  那今夜師尊留宿,豈非可以……若更進一步,又會如何?

  穆涸浮想聯翩,謝知微仿佛沒看見他發紅的臉,摸了一會兒,撒開手:「一切如常,靈力也充裕,為師放心了。」

  穆涸默默的縮回手,竟然有些遺憾自己現在沒有幻象發作。

  謝知微起身來到席間坐下,面對滿桌子佳餚,矜持而淡定。

  他正在心裡咆哮:為毛總在搞事情的時候上美食啊喂,四年前飛花鎮那個全席就沒吃成,現在難得又來點硬菜只能看兩眼,沒天理!

  穆涸忙不迭的夾菜,裝了滿當當的一碟子放到謝知微面前:「師尊請用。」

  謝知微只夾了點,慢慢的嚼兩下便停了筷子,面露擔憂之色:「徒弟,你身上那三朵蓮未能完全合併,長此以往必出差池,要小心才是。」

  穆涸本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吃東西,聞言忙道:「謝師尊關心,弟子無礙的。」

  「連番出現幻象,怎算無礙?」

  「真的,弟子已經找到了……」穆涸語聲一頓,微笑道:「師尊大可放心,這種情形不會很久了。」

  的確不會很久,但具體方法,不能讓師尊知道。

  他一定會阻攔的。

  「那就好。」謝知微也不多問,去夾前面盤子裡白生生的肉片,「這是為師平素喜歡的,你也嘗嘗。」

  穆涸還在心事重重的想著什麼,猝不及防,夾著肉片的筷子便伸到了他的嘴邊。而謝知微面帶微笑的臉近在咫尺,在燭光下清雋秀致,有些不真實。

  穆涸下意識的咬下來,在嘴裡機械的嚼著。

  謝知微幾乎是不眨眼的看著他,直到他咽下去,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味道如何?」

  穆涸壓根沒有留意那是個什麼東西,更別提好不好吃,謝知微這一舉動讓他整個人都飄了。

  他開始不切實際的幻想,大概真的是師尊對他動心了。他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少年,而師尊也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麼心思,他先前還強行褻瀆過師尊。

  師尊不會不知道這舉動意味著什麼。

  「要不……」穆涸紅著臉道:「師尊再來一次,弟子定然細細品嘗,將體會盡數告訴師尊。」

  謝知微卻撂下筷子,歎道:「估計是夠了。」

  穆涸不明所以:「師尊在說什麼?」

  謝知微充耳不聞,起身便去開門。

  穆涸也要站起來,忽然眼前一片昏花,同時,整個口腔連同喉嚨一併火辣辣的燒灼起來。他頓時跌坐回去,再抬起頭,滿是金星的視野裡映出謝知微獨立門前的身影。而門外他方才丟下的結界,已經出現了參差不齊的裂縫,裂縫邊緣光華慢慢削弱,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他錯愕的喚:「師尊……咳咳……弟子又看見……幻象了?」

  謝知微極緩慢的回過身:「不,你是過敏了。」

  穆涸頓時睜大了眼。

  「不可能……那個……沒有味道……師尊也不……會狠心……咳……」他一手捂著快要窒息的喉嚨,一手按著座椅,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謝知微後退一步,一身道袍在風中飄搖。

  穆涸看見他這退避的動作,整個人突然安靜了。幾乎在同一時間,那結界盡數消散。

  「氣味清淡,無骨無刺。」謝知微蓋在袖下的手驀然攥起來,語聲平穩道,「方才喂你吃的,是北海的冰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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