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偏偏注定要死去（3）

　　剛剛那預言飛機將會爆炸的男孩吃驚地站了起來，雙眼瞪大，直勾勾地看著外頭，一臉見鬼的表情。

　　「飛、飛機真的爆炸了！」剛才跟那男孩打架的男孩也瞪圓了眼睛，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所有人都望著窗外那落下飛機殘骸的半空，整個休息室一片安靜，沒人說一句話。破碎的窗口，夜風呼呼地刮了進來。

　　「艾利克斯，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那中年男老師轉頭對預先得知了飛機會墜毀的男孩道，眼底滿是驚恐，看著艾利克斯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惡魔。

　　艾利克斯結結巴巴激動地說：「我、我看到幻象了！可、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會是你幹的吧？」之前跟艾利克斯打架的男孩一臉恐懼又懷疑地看著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臉色一變，不過沒等他開口，一個女生就皺眉道：「卡特，你別瞎說了，艾利克斯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弄毀一架飛機這種事，根本就不是他們這樣的中學生能做得出來的。

　　卡特說完就後悔了，他也覺得自己的說法太傻了，但被人用話頂了，他面子上過不去，便依舊梗著脖子道：「誰知道呢？畢竟只有他知道飛機會墜毀，不是嗎？」

　　卡特說到了點子上。所有人中，只有艾利克斯嚷嚷著飛機會墜毀，而最後結果真的按照他說的發生了，大家心裡不可能沒想法，然而若說飛機真的是艾利克斯弄墜毀的，大家又不是很相信。

　　艾利克斯的手都在顫抖，臉上滿是後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看到那些幻象……那些幻象簡直跟真的一模一樣！」

　　眾人神色各異，艾利克斯的同學和他的那位中年男老師，不少人都用帶著忌憚的眼神望著他。

　　而玩家這邊，情況就簡單多了。

　　「你在幻象中看到了什麼？具體一點！」葉思薇追問道。

　　原本還護著艾利克斯的中年男老師此刻正處於極大的恐懼和震驚之中，根本沒想著再攔葉思薇。

　　艾利克斯神情激動，手舞足蹈地比劃道：「我看到飛機起飛了，才剛起飛沒多久，飛機就劇烈震動起來，從舷窗我看到了外面，我看到飛機的引擎突然爆炸著火，火焰很快就蔓延到機艙，整架飛機都爆炸了！然後……然後我就醒了！睜開眼，我發現我還在飛機上，飛機還沒起飛……」

　　「你知道為什麼你會看到那些幻象嗎？」劉一白語氣溫和地問。

　　艾利克斯用力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死神嗎？」葉思薇突然問。

　　艾利克斯愣了愣：「什麼？」

　　「我說死神！」葉思薇不耐煩地重復道。

　　艾利克斯起先是一臉疑惑，隨後痛苦地搖頭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不是我幹的，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葉思薇見艾利克斯這裡實在問不出什麼，皺著眉轉身走開了。

　　其他人也都配合地跟著她離開，艾利克斯這邊無法得出更多有效資訊，他們只能再繼續互相商量了。

　　「主線任務中的那個『死神』不想艾利克斯死，所以給了他一點暗示嗎？」劉一白看看艾利克斯，有些苦惱地猜測道。

　　「首先我們得弄清楚，這個『死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葉思薇道。

　　對此，談蘇很贊同。按照一般定義來說，死神的形象通常跟黑色披風和鐮刀聯系在一起，代表著死神收割人命。如果是這樣，那麼救下艾利克斯的恐怕就不是死神了。除非就像葉思薇之前猜測的那樣，死神在人間有了寄居體，而那寄居體又對艾利克斯產生了感情——不管那感情是什麼——那麼死神搞點小動作，讓艾利克斯看到未來的片段，令他免於死亡，不過就是小事一樁吧。

　　然而這樣一來，又有了新的問題。如果死神不想讓艾利克斯死，可以用別的正常的方式提醒他，沒必要弄這麼麻煩的吧？而且，也不能保證艾利克斯在看了那樣的畫面後就一定會下飛機。或者，死神難道不能直接將飛機墜毀這件事改變嗎？身為死神，難道他能力很弱，或者受限於某種規則，不能改變那些既定未來？

　　如果說救下艾利克斯的不是死神，那在這起事件中，死神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死神是主線任務的關鍵，這起飛機墜毀事件，一定跟死神有關。

　　各種影視小說作品中關於「死神」的描繪太多太雜，死神的形態各異，能力各異，職責也各異，談蘇實在無法僅憑主線任務的那一句話就推測出死神在這起事件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

　　其餘玩家也是七嘴八舌地猜測了不少聽上去靠譜實際不靠譜，或者聽上去就很不靠譜的可能。

　　討論了會兒沒得到什麼結果，眾人便都偃旗息鼓，各自休息。

　　這期間，蕭睿很安靜，他的靈魂彷彿遊離於軀體之外，談蘇都快懷疑他又在打著什麼壞主意了。

　　眾人在休息室中等了好一會兒，機場的管理人員就帶著FBI探員來了。

　　飛機墜毀是一件嚴重的事，再加上飛機起飛前出了艾利克斯這個叫嚷著飛機會墜毀的下機者，自然就有FBI探員過來調查事情真相。

　　艾利克斯是被作為重點對象調查的，其餘人等或是被牽連下了飛機，或是跟風者，雖然同樣要被詢問，但並不像艾利克斯那樣被特別看顧。

　　因為詢問是一個個進行的，談蘇並不清楚其餘玩家的調查情況，只能說她這邊的調查是例行調查，問了幾個問題後就讓她走了。被問及為什麼會下飛機，談蘇的答案很簡單——她是個迷信的人，認為艾利克斯那樣的表現很不吉利，所以也跟著下了飛機。這種忽悠一般的答案，丟給FBI探員之後並沒有引起他們更多更明顯的懷疑，身為FBI探員，他們也是見多識廣，知道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有著可怕執著信仰的人。

　　在被FBI探員傳喚之前，談蘇就和蕭睿及嚴淼商量好了，統一用信仰這一招。飛機墜毀，上面的人估計凶多吉少，所以蕭睿在下飛機時玩的那一套FBI探員遊戲，不會被任何人知曉。至於其他玩家，他們也完全可以用飛機上的那一招作為藉口。

　　一直折騰到淩晨，調查才全部完成。眾人都沒有明顯的嫌疑，FBI探員們最終決定將他們都放了，只不過留下了家庭住址和電話。

　　玩家們每次進入次世界中，多半會被安排一個身份，這次也是一樣。正因為他們坐的都是要出國的航班，每個人都帶著護照駕照之類的重要證件，之前被FBI探員問及的時候也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無法回答。

　　雖說確認了合作的關係，但玩家們都決定先回各自身份的家。他們所預計要乘坐的航班出事的消息已經通過新聞傳到了他們各自家人朋友那兒，每個人基本都收到了不少關心的電話。而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所有玩家都毫無頭緒，便只能先各自回去休息，有新情況之後再議了。

　　眾人互相留了電話後紛紛離開，劉一白本也想問到寧鶴的電話，但他不肯給，劉一白只好放棄。

　　談蘇護照和駕照上是同一個位址，那應該就是她現在的居住地址了。剛才她並沒有接到這個身份的家人朋友打來的電話，或許是他們沒看到新聞，或許她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談蘇比較期許的是後一種可能。

　　到了機場出租車候車口，談蘇在打開一輛空出租車的車門後發現蕭睿竟然也作勢要上車，不禁頓住。之前蕭睿跟她一起走出來，她還以為他也只是為了坐出租車，沒有多想，他現在是什麼意思？順路，還是別的什麼？

　　「你幹什麼？」談蘇道，「那邊還有空車。」

　　蕭睿一本正經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會遇到危險，我應該貼身保護你。」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蘇道。

　　「我可以給你當肉盾。」蕭睿毫不以他的戰五渣屬性為恥。

　　「行，這車就給你。」談蘇故視了他的話，鬆開車門，轉身走向另一輛出租車。

　　但蕭睿卻立刻跟了過去。

　　不過，這回蕭睿沒能如願。

　　嚴淼攔住了他。

　　蕭睿瞇眼看向嚴淼，而後者則淡淡地看著他。

　　蕭睿冷笑一聲，轉身坐進了一輛空出租車。

　　嚴淼目送談蘇乘坐的車子開出了段距離，才坐上另一輛出租車。

　　談蘇到地方時，發現她這個身份的家居然是幢洋氣的獨棟小別墅，而且家中並沒有別人的氣息，她確實是單身居住的。

　　進門換好拖鞋，談蘇剛進入廚房，就被一灘不知道哪來的水漬滑了一下，差點就撞到流理臺上。她撫了撫胸口，將流理臺上尖頭朝外的一把剔骨刀塞回刀架上放好，洗了洗手。

　　突然感覺到什麼，她猛地轉頭，視線準確地落在廚房的窗戶上，只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談蘇忙跑了過去，透過廚房窗戶向外看去，她依然只能來得及看到一道黑影閃過，而月光下，黑影身上有一道白光在一瞬間閃過她的瞳孔。

　　那個位置……是手錶表盤的反光？也就是說，那黑影不是樹影，也不是動物，而是一個人了？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