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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招夫(下)》第7章
第七章

  幾個月沒見,小妹阮夙玉似乎豐腴了不少,雖然當初告訴顏鳳稚,阮夙玉自小寄養在別人家,事實上是幼時她走丟了,直到一年前才找回來。

  這些年她遭遇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所以說,當阮佑山在這小四合院裡看到一個男人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多奇怪,怪不得她突然帶了阮麟兒來西涼,怪不得她死活不住在宮裡,原來都是為了這個男人。

  阮佑山雖然不放心,但又不好多問,所以只好多住了幾日,確定小妹沒事才回宮,但他卻不知道,自己不過離開了三、四天,宮裡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回宮後的第一天,看似還是風平浪靜的,阮佑山並未察覺什麼,只是將自己從宮外帶回來的玩意兒都給顏鳳稚送去,讓她挑選幾樣留下,顏鳳稚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捧著他的包袱翻來翻去,看見什麼都想要,阮佑山只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顏鳳稚看過來一眼,一踫上阮佑山炙熱的目光就紅了臉,別過頭去,「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幾日不見,臉上又沒長出花來。」

  阮佑山靠過去一把摟住她,低聲說︰「想你。」

  顏鳳稚心突突的一跳,但還是掙了掙,笑道︰「幹嘛這麼肉麻。」

  阮佑山把她手中的小物事拿走,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裡:「一個人睡不好。」

  顏鳳稚默默的在心裡反駁他,兩個人睡才更睡不好呢!

  兩人抱著溫存了一會兒,阮佑山突然提起︰「那天怎麼這麼急?沒見你一面就走了。」

  一聽這話,顏鳳稚忍不住開始有些嘀咕,該怎麼說呢?他雖然按照自己的預期一連出去了好幾天,但誰知道後來事情有變,杜偉澤到現在還沒有出宮呢。

  顏鳳稚猶豫了一會兒,打著哈哈道︰「這不是想著你和你妹子好久沒見了嘛。」

  「這麼善解人意?」阮佑山笑,又往那包袱底下看去一眼。

  「我非要蠻不講理才行?」顏鳳稚瞪了他一眼,旋即有些心虛的閃開目光。

  「挑到喜歡的了嗎?」阮佑山轉開話題,手臂越過她也翻弄了下包袱裡的東西。

  正準備把自己特意買給她的禮物找出來,卻又聽到顏鳳稚猶猶豫豫的說︰「阮佑山,告訴你件事。」

  阮佑山動作一停,低眸看向她,眼中笑意未散,「什麼事?」

  「皇兄回來了。」顏鳳稚小聲說。

  「哦?那你可以換回原來的樣子了?」阮佑山有些驚喜。

  「嗯,是啊。」顏鳳稚乾笑了幾聲,咬了咬唇,居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皇上,杜偉澤大人求見。」殿外響起了小太監的聲音。

  顏鳳稚心咯噔一跳,怎麼不是蘇明安守在外面?哪個不長眼的,偏偏在阮佑山在的時候稟報這種事,而且還非要連名帶姓的叫杜偉澤!

  她覺得貼著自己的背脊的胸膛僵了僵,阮佑山沒說什麼,兩人尷尬的靜默了一陣,顏鳳稚硬著頭皮對著候在殿外的太監說︰「讓他在偏殿候著。」

  「他回京了。」阮佑山鬆開了摟著她的手。

  「嗯,是啊,回京述職。」顏鳳稚轉過身瞧他,「你不高興了?」

  「不會。」阮佑山暫時打消了將禮物給她的念頭,神色如常的過去收拾了下包袱,然後對顏鳳稚說︰「先忙正事要緊,這些東西晚上再看。」

  將禮物藏在包袱底,阮佑山把包袱繫好,正準備離開,就被一雙小手揪住了衣袖。

  阮佑山步子一頓,轉而抬眸看了看顏鳳稚,只見她低著頭,猶豫著說︰「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去見他。」

  阮佑山怔了怔,旋即露出笑容,「好。」

  這回杜偉澤求見是要舉薦一個親信,顏鳳稚沒有立刻就給那人官職,但答應好好考慮一下,之後顏鳳稚便以體乏為由打發了杜偉澤,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敷衍褒獎他。

  因著阮佑山在的緣故,她總不想和杜偉澤多說話,但阮佑山好像並沒有很介意。

  是夜,阮佑山還是在哄睡了阮麟兒後就來找她。

  兩人幾日未見,自然要好生的親昵一番,經過這幾日的「經驗」,兩人似乎也找回了當年的感覺,仿起這事來也逐漸的輕車熟路,早已熟悉了彼此的赤裸,當初的羞澀變成了今日的急切,阮佑山利落的把她剝了個乾淨,大手熟稔的滑過她身體上敏感的地方。

  阮佑山起初還能在她身上輕輕舔咬,可當她難耐的哼唧叫喚時,他再也繃不住欲火,直接挺腰埋入,直搗黃龍,雖然不是處子,但顏鳳稚的私處仍舊緊密,夾得阮佑山小腹一陣陣的發緊,似乎她稍微動一動腰,他就幾乎要噴薄而出了。

  他咬著牙,馳騁在這小女人身上,興起之時卻突然煞風景的想到了杜偉澤,於是不禁臉色一沉,深深的頂了一下,然而低眸鎖住因為那一下深頂而嚶嚀的女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怎麼了?」顏鳳稚眼兒微眯,喘息著問。

  「我是誰?」阮佑山緩緩抽身出來,用頂端輕輕磨蹭她。

  「你是阮佑山啊……好端端的……嗯,問這個幹什麼?」啊,為什麼抽出去了?

  「阮佑山又是誰?」阮佑山又深深的頂了進去。

  「啊……」顏鳳稚雙手一緊,撓了撓他的胳膊,「你到底要……怎樣啊……」

  「稚兒。」阮佑山俯身下去,啄了啄她的唇,然後抬手托起她的頭,令她低眸看著兩人的交合處,顏鳳稚此刻神智迷離,自然任他擺弄,阮佑山抽出身子,然後在她的目光下將男根埋入。

  顏鳳稚呆呆的看著他整根沒入,阮佑山的身子緊緊的貼著自己的私處,兩人黑色的毛髮都融到了一起,這場景令顏鳳稚瞪圓了眼睛,私處下意識的夾緊了。

  阮佑山悶哼一聲,打轉似的動了動臀,「我在你身子裡,此時此刻,阮佑山是你的男人,知道嗎?」

  「嗯……」顏鳳稚舔了舔乾澀的唇,凝視著看著兩人交合處曖昧的黑色。

  「阮佑山是什麼?」阮佑山耐心的誘哄著,顏鳳稚卻是嚶嚀了一聲,不肯說。

  他也不惱,開始有力的抽送,一下一下,都頂到了最深處,弄到興起之時,又伸手下去,用拇指揉搓她腫脹的花核。

  粗糙的指隨著抽插的頻率按揉,雙重的刺激令顏鳳稚幾乎受不住,像一根無助的稻草般隨著阮佑山的動作而搖擺,熟悉又熬人的快感在體內慢慢的醞釀、彌漫,顏鳳稚隱隱的覺得,什麼就要到來了……

  阮佑山知道她快到了,驟然加快了手上和下面的動作。

  兩人的私處一下一下有力的相撞,阮佑山動作越來越快,只插得顏鳳稚渾身晃動,胸前的兩團雪乳也在無肋的亂晃,她的啜泣變得急促起來,就在那電擊般的快感即將到來的時候,阮佑山卻突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他埋在她身子裡不動了,拇指也按著她的花核不動,顏鳳稚難受的想哭,難耐的扭了扭身子,迷茫的抬眼,卻瞧見阮佑山壓下來,捏著她胸前的櫻桃問,「阮佑山是你的誰?」

  「是……」顏鳳稚眼角有淚。

  「是誰?」阮佑山誘導似的動了動腰,「說了就給你。」

  「是……」顏鳳稚咬了咬唇,終於破功,「是我男人……」

  話一出口,無助的嚶嚀就開始泄出,顏鳳稚抱著阮佑山的脖子磨蹭,「你是稚兒的男人……稚兒的什麼都是你的……快……快給我啊!」說到未了,她有些急了。

  阮佑山低低的笑了幾聲,愉悅的笑聲在胸腔裡回蕩了幾圈,他開始抽腰運動,啪啪啪的撞擊,顏鳳稚被插得泣不成聲,撓著他的胸口啜泣。

  阮佑山毫不吝嗇給予她無盡的快感,手指開始瘋狂的愛撫她的花核,胯下的灼熱頂得她上下搖晃,在他快速的運動之中,顏鳳稚的身子開始痙攣。

  「啊……唔唔……」阮佑山低頭吻住她,將她的呻吟悉數吞下。

  熟悉的酥麻感貫穿全身,顏鳳稚的身子先是一震,然後開始小幅度的痙攣顫抖,因為嘴被堵住,顏鳳稚的呻吟變得模糊不清,她快活得想哭,但嘴巴根本咧不開,被那濕熱的薄唇鎖得緊緊的,幾乎連空氣都進不來了。

  知道她高潮了,阮佑山穩住不動,只死死的頂著她,然後感覺下面有溫熱的愛液不斷的流了出來,濡濕了兩人的交合之處。

  阮佑山卻沒有就此罷休,直把她折騰到了半夜才將熱流釋放了出來,與往常一樣,在最後一刻他抽身而出,將灼熱的白濁悉數泄在她緊窒的小腹上,顏鳳稚被燙得渾身一顫,心裡卻略有些失落。

  「稚兒……」阮佑山氣喘吁吁的吻了吻她。

  「唔。」顏鳳稚渾身無力,只是嚶嚀了一聲。

  阮佑山給彼此清理了下身子,而後掀開被子將兩人裹在了一起。

  顏鳳稚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隱約還記得高潮瀕臨的時候,阮佑山反反復復的在問自己他是誰,那語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欲而有些顫抖,聽在耳裡,竟有些無助與慌張的味道。

  顏鳳稚睡過去之前突然想到,或許阮佑山還是很介意杜偉澤的事情吧?他的嘴巴可真硬……

  臘月二十二這天,隨著那場大雪一起到來的,是顏鳳臨。

  他仍是孤身一人,似乎這場半是追妻、半是作戲的旅途只成功了一半,許嚴啟成功上套,兵力也已經聚集好,就等著將賊子們一網打盡,然而陸無雙卻還是沒有和他回來。

  顏鳳稚沒有問,因為她很明白,陸無雙這個名字是自己這個好脾氣哥哥的忌憚,稍一提及,就足以令他色變,於是她只是配合的搬出了儀元殿,換回長裙、戴上銀飾,做回嫵媚又任性的西涼長公主。只可惜搬出儀元殿後,就不能和阮佑山對屋而住了,也沒辦法明日張膽的睡在一起了。

  坐在好久不見的永寧宮,不禁想起顏鳳臨剛回來時那驚魂的早上……

  那一夜大雪紛飛,天氣也格外的冷,顏鳳稚將手腳都貼在了阮佑山身上取暖,死死的扒著他一晚上都沒放手,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也因為被窩裡暖和而不想起床,在阮佑山懷裡哼哼唧唧的鬧了許久。

  正不情不願的準備起來上朝的時候,就聽外面響起了蘇明安壓低了的聲音︰「長公主,回來了。」

  「誰……誰回來了?」顏鳳稚迷迷糊糊的說。

  「長公主。」阮佑山已經坐起來,琢磨了一會兒臉色倏的一沉,「皇上回來了。」

  「皇上……」顏鳳稚眯了瞇眼,琢磨了一下之後刷的睜開了眼,「皇兄回來啦?在哪兒,在哪兒呢?衣服,快穿上衣服!」手忙腳亂的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然後跳下床找衣服穿。

  早就和蘇明安定好了密語,若說皇兄回來了,就說長公主遊玩完畢回宮了,雖然心心念念的盼皇兄盼了很久,可現在這個狀況絕不可以被皇兄看到啊!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坦白和阮佑山的關係呢……

  「別慌,天還黑著。」阮佑山下床一把拉住她,替她把歪歪扭扭的扣子繫好,又把跑出來的肚兜帶子掖進去,一面有條不紊的打理她,一面揚聲問了問殿外候著的蘇明安:「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段日子,他們的關係蘇明安已經心照不宣,所以現下也不必要忌憚,反正他都看出來了。

  「昨夜子時。」蘇明安輕聲道。

  「皇上是不想擾了你。」阮佑山低聲對她說,「他現在應該在正殿等你。」

  言下之意是,顏鳳臨現在不會衝進來撞破他們的事的。

  顏鳳稚這才鬆了口氣,任他替自己穿衣,她卻是有些恍惚,迷迷糊糊的就被打扮好了送去正殿,回神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蘇明安。

  她下意識的在殿內找了一圈兒,最終遇到蘇明安略帶暗示的目光,這才察覺失態,整理了下表情,還沒開口就聽殿上的顏鳳臨道,「稚兒,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不會,當皇上挺舒服的。」顏鳳稚擺手笑了笑。

  「之後你就安心的養在永寧宮,好生休息幾日,外面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皇兄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顏鳳稚試探的問了問。

  「年後吧。」顏鳳臨沉吟了一下,「成與不成,也就看這一次了。」

  「不會不成。」顏鳳稚立刻說,「他許嚴啟囂張了這麼久,命數也該到了。」

  「是,既然稚兒都這樣說,那朕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顏鳳臨寵溺的笑了笑,眉眼之間帶著些許的倦容,想來是幾日趕路都沒有睡好。

  他招手把顏鳳稚叫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然後上下將她打量,「瘦了,但氣色卻不錯,朝中的那些老頑固沒有太難為你吧?」

  「皇兄這話錯了,這世上有誰能難住我嗎?」顏鳳稚斜眼笑,沒有說這段日子那些老頑固簡直吵得她頭疼,他也終於明白了皇兄的不容易,現在都如此,更不用說他初登基不懂事的時候了。

  思至此,顏鳳稚不禁有些心疼起皇兄來,其實他這樣溫吞的性子真的很不適合做皇帝,而她也看得出來,皇兄這個皇帝做得並不快活。小心的收起這些小心思,又與顏鳳臨說了不少話,逗弄得他連連發笑,方才陰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到這一刻,顏鳳稚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接下來的事她插不了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作戲給杜偉澤看。

  「這樣做,總覺得委屈了你。」一聽顏鳳稚的意思,顏鳳臨立即擰了眉。

  「不過是逢場作戲,再說了,那件事過去這樣久,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你機敏,自己好生周全便是,若是有了什麼不妥,你一定要跟朕說,萬不能莽撞行事,抓不抓他事小,別損了你才事大,知道嗎?」顏鳳臨不放心的囑咐了一番。

  當年自己貶謫杜偉澤時並沒有表示是顏鳳稚的意思,所以他一直以為顏鳳稚對他還有情,此次進宮也一定會偷偷與顏鳳稚見面套話,既如此顏鳳稚能出面自然是最好的,但顏鳳臨卻總舊會連累到顏鳳稚。

  顏鳳稚心中溫暖,連連應是。

  可當她真的接到了杜偉澤送來的信時,還是有些猶豫。

  顏鳳臨回來之後,原本出遊在外的「長公主」也回宮了,得知這個消息後,杜偉澤便沉不住氣了,連忙寫了一封風花雪月的信給她。

  現在看著這筆跡,顏鳳稚一點也沒有臉紅心跳,只想冷笑,真是匱乏的辭藻,這些年跟著阮佑山也讀了不少書,再不是當初那個任性又幼稚的小女子了。

  「公王、公主,阮侍衛來了。」靈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噢。」顏鳳稚一驚,連忙把杜偉澤寫給她的信壓在了書底下。

  其實顏鳳臨剛回來時並不知道阮佑山還在,雖然曾在顏鳳稚的信中得知阮佑山來了西涼,但現在三月之期已過,他以為阮佑山應該離開了,所以當他在儀元殿看到御前行走阮佑山時,不免詫異。

  不過幸好蘇明安圓滑,替顏鳳稚暫時含糊了過去,只說是顏鳳稚信任阮佑山,將自己易容的事告之了他,將他留在身邊幫忙,卻沒有提許嚴啟的事,顏鳳臨這才放了心,說先委屈阮佑山幾日,再做幾天的御前行走,等年後再放他回去。

  在那之前,一定要跟皇兄說清楚才行,顏鳳稚默默的下定了決心,這回是絕對不能放阮佑山走了。

  「剛才在看書?」阮佑山一進門,便瞧見她手邊的書。

  「唔……嗯。」顏鳳稚含糊的應了,將書疊起來,然後走過去拉起阮佑山的手,把他的身子扳過來,以防他去翻書,「你來得正好,不想看書了,前幾日卷宗、折子看得夠多的,現在看見字兒就頭疼。」

  「路過而已。」阮佑山反握住她的手,「要去傳話。」

  「給誰傳話?」顏鳳稚小臉垮下來,還以為阮佑山特意看自己的呢。

  「昭貴嬪。」阮佑山瞧她有些不高興,便搔了搔她的手心,「先看你,再傳話。」

  「那不也是路過嘛?」顏鳳稚瞥了瞥嘴,因為是給昭貴嬪那個女人傳話就更不高興了。

  說不上為什麼,自己就是不喜歡她,不過她也不是個小心眼兒的人,逗弄了阮佑山一下便露了笑臉,「好了,你去吧,我自己……」她的目光不經意往外一劃,忍不住「咦」了一聲,外面那個正在堂外玩石頭子的不是阮麟兒嗎?

  「他也來了?」顏鳳稚的眼中掠過一絲驚喜。

  「嗯,不過卸了面具,不知道是否還認識你。」

  「小孩子本來就不記人的,但也易親近,跟誰都能玩。」顏鳳稚笑了笑,「你去傳話吧,我去跟他玩。」說著就鬆了阮佑山的手,帶著靈之出去找那圓滾滾的小肉球玩了。

  阮佑山無奈的笑了笑,走出去囑咐了阮麟兒幾句才離開,出了永寧宮,直奔昭貴嬪的宮殿。

  這一次雖說是奉命去傳話的,但阮佑山卻看得出來,顏鳳臨是刻意的支開了自己,他知道顏鳳稚有事瞞著自己,他猜出了個大概所以並不介意,因為身為一個東夷人,他實在不應該知道的太多,他留在這,看著顏鳳稚平安就好,其他的都與他無關。

  於是阮佑山想著傳完話後先去永寧宮待一會兒,以免太早回去擾了顏鳳臨,可誰知傳完話後,昭貴嬪卻留下了他,說是有話要問。

  阮佑山身為侍衛,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恭敬的站在一旁聽她問話。

  昭貴嬪笑吟吟的招呼他喝茶、吃點心,一一被拒絕也不生氣,柔聲道:「阮侍衛不用如此小心,本宮的茶點中又沒有毒。」

  「娘娘言重了。」阮佑山垂首道,「娘娘有事吩咐便是。」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不久前刺客夜襲聖上,本宮一直都很掛心。」

  「皇上龍體無恙。」阮佑山言簡意賅。

  「天子有神佛庇佑,想必也是出不了什麼差錯的。」昭貴嬪似是放下了心,而後又有些戚戚,「這件事發生也有段時日了,本宮一直都惴惴不安,可苦於始終見不到龍顏,也不知道聖上是否無恙,無奈之下,也只好詢問阮侍衛了。」

  「皇上政務繁忙。」

  「是,本宮十五歲入宮,皇上一直都是這樣忙的……」

  阮佑山沒接話,只是垂手而立。

  昭貴嬪看了他一眼,旋即給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便俏沒聲息的退下了。

  之後她端了杯茶緩緩起身,娉婷的走到阮佑山身前,一抬手,將茶送上,「本宮瞧著阮侍衛唇都乾了,不如喝口茶潤潤?現下無人,也沒人說什麼的,阮侍衛放心便是。」說到無人這兩個字時,昭貴嬪刻意加重了語氣。

  「微臣不渴。」

  「是嗎?本宮怎麼覺著這殿裡乾得很,很容易口渴呢。」

  阮佑山抬眼,看到她眸子中漾著淺淺的秋波,她哪裡是口渴,根本就是饑渴!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退開了幾步,可誰知昭貴嬪卻又湊上來,目光一直在他健碩的胸膛上打轉,臉上還帶著嫵媚的笑意,「阮侍衛怕什麼?本宮又不會吃了你,只是很好奇,這御前行走的衣裳是個什麼樣,從沒見過呢。」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眼睛一抬,給他送了個秋波,「想必阮侍衛也知道,皇上一向不待見後宮妃嬪,所以本宮連皇上身邊的人都很少見到呢。」

  然而就在她的手摸上去的前一瞬,阮佑山直接推開了她,一點都不委婉,甚至連一個口頭上的拒絕都沒有,阮佑山直接推開了她。

  他的力道並不重,但那動作中的鄙夷卻是赤裸裸的,昭貴嬪一楞,旋即臉色一白,張了張口也說不出話來,他這是什麼眼神?竟像是看蒼蠅一樣的看著自己!

  接下來便是尷尬的靜默,昭貴嬪沒反應過來,阮佑山也不說話,他半個字都懶得給昭貴嬪,只是上下看了她幾眼,然後走了。

  他一個字都沒說,卻在無形中給了昭貴嬪好幾個巴掌。

  回到永寧宮的時候,看到顏鳳稚竟和阮麟兒在殿外堆起了雪人,阮佑山忍不住莞爾,真不知道他們從哪弄來的這麼多雪,宮人明明打掃得很乾淨。

  他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徑自進了廳堂裡坐著,時不時往外看幾眼。

  顏鳳稚早上看的書還堆在那兒,阮佑山一時無聊,便拿起一本來隨便的翻看著,書卷都有些舊,從書頁上就能看出已經被翻看了不少遍了,看來顏鳳稚還真的是喜歡上看書了。

  阮佑山無聲的笑了笑,又翻看了幾本,將第三本抽出來的時候,一封信跟著掉出來。

  信封和信紙是分開的,這麼一掉,便一邊一個的散開了。

  阮佑山是不會看人書信的,只是信紙就露在外面,他彎腰撿起的也不免瞄到幾個字,然而就看到了那幾個字,阮佑山就怔住了,他刷的把信翻過去,呼吸變得有些亂了,竟是杜偉澤寫給顏鳳稚的。

  心裡有無數個聲音在咆哮,讓他把信看完,然而他最終還是把信紙和信封迭好放回了原位,片刻之後,顏鳳稚領著阮麟兒回來了,兩人頭臉上都是雪,滿身的狼狽。

  「爹!」阮麟兒撲上來,把臉上的雪水泥巴都蹭到他身上。

  「又玩成這樣。」阮佑山扯出個笑來,用拇指抹了抹他的臉,而後一抬眸,見顏鳳稚也是一身的狼狽,想必兩個人現在已經混熟了。

  阮佑山乾巴巴的笑,心思卻全都繫在那封信上,便以回去給阮麟兒換衣服為由,匆匆的就要離開了。

  顏鳳稚也沒發覺,接過靈之遞過來的汗巾擦了擦臉,而後囑咐說︰「哎,明天記得來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嗯。」阮佑山點頭,卻沒抬眼,只是看著阮麟兒,「不許再這樣。」

  「皇帝姐姐她也這樣了啊,明明我們對著扔雪球的。」阮鱗兒委屈的說。

  「阮麟兒!」阮佑山瞪他一眼,「不許亂叫。」

  「嗚嗚……」阮麟兒委屈的哼唧了兩聲,旋即回頭對著顏鳳稚擠了擠眼。

  顏鳳稚對著他揮了揮手,也跟著眨了眨眼,而後看著他垂頭喪氣的被阮佑山領走了。

  顏鳳稚感嘆這個阮麟兒真是古靈精怪,自己卸了面具他還能認識,一見面就喊她皇帝姐姐,可是比她養的元寶機靈多了。

  顏鳳稚忍不住笑了笑,覺著自己還挺喜歡這個小崽子的,不過她原來可是不喜歡小孩子的啊……一面這樣想,一面回了暖閣換衣裳。

  靈之伺候她擦頭髮洗臉,忍不住問︰「長公主,您和阮少博……」

  「我和他……」顏鳳稚眼珠一轉,笑,「怎麼啦?」

  「好像和原來不一樣了呢。」靈之嘟囔了一句,一看顏鳳稚的表情就明白了。

  「哪有,不還那樣嘛。」顏鳳稚嘴硬的說,換好了衣服,瞪了眼靈之就走出了寢殿。

  坐回到軟榻上,拿起剛才看到一半的書翻看,看了幾頁突然想起那封信來,心咯噔一跳,猛地跳起來去案上翻了翻,把信翻出來後,就捏著信倒在軟楊上沉吟。

  他約自己今晚見面,可她一想到自己要再面對那張臉,就忍不住排斥、忍不住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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