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一夜,阮佑山理所當然的睡不著了,他已經從儀元殿的偏殿搬了出來,宿在緊挨著偏殿的一處小殿裡,所以出入也方便,不用怕吵到皇上,或者被守夜的太監看到。
他從傍晚就開始在小殿外徘徊,到了晚上,在床上輾轉了幾次就坐起來,放了佩刀就衝出了小殿,他身形靈活,黑影一般在太監的眼皮子底下奔了出去,一路飛到永寧宮。
偷偷潛到宮中,卻沒在寢殿找到顏鳳稚的影子,四下找了找也沒有找到,阮佑山一下子就心慌起來,她去了,她真的去了……
阮佑山離開了永寧宮,卻沒有走遠,只在附近徘徊,心頭像是有一隻手抓來抓去,撓得他坐立難安,顏鳳稚去見杜偉澤了……當年的事一幕幕的從腦中閃過,阮佑山來回踱步,身惻攥成拳頭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寒冬臘月,他只穿了那件新領的侍衛服,過了一會兒又飄起雪花,他卻像是不覺得冷似的,只是在永寧宮外來回的踱步,眉心擰出了一個川字。
同一時刻,顏鳳稚狠狠的拂開了杜偉澤湊上來的手。
她心底厭惡,手下力大,但臉上卻還是帶著淺淺的笑意,「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年害羞的小姑娘,會被他一、兩句情話就唬得面紅耳赤。
如今的她笑容恬淡又不失嫵媚,眼底帶著一股生在帝王家的矜貴與自傲,竟令杜偉澤有些楞怔,被拒絕了後就不敢造次了,但好歹顏鳳稚只是拒絕了他的觸踫,言語間卻沒有抗拒她,還跟當年一樣……不,她比當年更美了。
「稚兒妹妹,我的話你可都聽進去了?」
「嗯,聽進去了。」顏鳳稚點了點頭,回絕了他要送自己的要求。
靈之提著宮燈走在左前方,顏鳳稚緩步跟著,神智有些游離。
這次的見面,杜偉澤確實是來套自己的話的,話裡話外都是在問顏鳳臨是否真的昏庸,顏鳳稚裝作沒聽出來,跟他說了自從皇后出走後,皇兄就萎靡不振起來,也不大愛處理朝政了。
杜偉澤掩飾下喜色,又對著自己說當年的事,說他逼不得已離京多年,這些年來始終都沒有忘記她,顏鳳稚聽著感到噁心,但還要掛著笑臉,羞答答的表示自己也是一樣。
「公主,你瞧宮外有個人。」靈之突然道。
「誰?」顏鳳稚回神,眼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個黑影。
「公主小心些。」靈之擋在她前面,緩緩的湊近了些,一晃手中的宮燈,「外面的是誰?半夜三更的,偷偷摸摸的幹什麼!」
她呼喝了一聲,只見那人被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得眼睛一眯,然後用手擋了擋。
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後,靈之一驚,磕磕巴巴道,「阮……阮少博?」
「阮佑山?」顏鳳稚一聽是他,連忙從靈之身後走出來。
「你回來了。」阮佑山站起來,聲音有些啞,還有些抖。
「你怎麼在這?」顏鳳稚眨了眨眼,剛一靠近便感覺到了他渾身的寒氣,身上、頭上全是積雪,像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她掀開自己大氅的帽子,抬手拂去他肩上的雪,心疼的問︰「你想死嗎?大半夜的站在雪裡幹什麼!」說著把他的大手團在手心裡搓了搓。
阮佑山反握住她的手,雙眸死死的將她鎖住,顏鳳稚被看得莫名其妙,趕忙將他拽進了宮裡,「快進去,凍死了。」
一入宮,顏鳳稚就張羅著宮人多搬了個暖籠進來,又取了毯子給阮佑山披上。
阮佑山行軍多年,自然不怕這種程度的冷,只是他並沒有說什麼,沉默的任由她在自己周圍忙活,過了一會兒,顏鳳稚覺得差不多了,便遣了宮人下去,只留兩人在殿裡。
阮佑山始終盯著她看,顏鳳稚終於忍不住開口,「再看,就在我臉上看出花兒來了。」
她睨他一眼,走到他身邊坐下,因為忙活了一陣小臉兒紅撲撲的,大眼中閃爍著光芒,「你剛剛在等我?」
「嗯。」阮佑山點點頭。
「笨蛋。」顏鳳稚沒想到是因為杜偉澤的事,便以為他是想自己了。
「你……幹什麼去了?」阮佑山沉聲問。
「晚膳後陪著皇兄下棋,下著下著就忘了時間。」顏鳳稚順口道。
「哦。」阮佑山神色一黯,垂下了眼。
「下回進宮等我便是,何苦在外面凍著。」顏鳳稚笑著摸了摸他的臉,「本來生得就黑,現在凍得又紅又黑的,倒像是個野人了,一點也不好看。」她打趣道,而後掀開毯子也跟著鑽進去和他裹在一起,小手不老實的架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然後整個人都窩在了他的懷裡。
「進宮,落人口舌。」阮佑山身有些僵。
「你現在都明目張膽的進了我的寢殿了,還不夠落人口舌?不過這宮裡都是我的心腹,不會出去亂說的。」顏鳳稚的乎在他胸口上劃來劃去,手指頭在他的衣扣上打轉,狀似無事的繼續說︰「倒是儀元殿那邊,沒人發現嗎?」
「沒。」阮佑山搖頭,
「那……今晚就住這吧?」顏鳳稚小聲的說,臉有些發燙。
「嗯。」阮佑山心口一緊,摟著她的胳膊微微用力。
「今天等我到這麼晚,好好獎勵你一下。」顏鳳稚開始解他的扣子,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抖。
真的是好羞人啊,她還是第一次這樣的,只是剛才見到阮佑山為了等自己凍成那樣,真是又心疼又感動,於是就忍不住想將他留下來,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慰勞他……
並未發現阮佑山的僵硬,她認真的給他解扣子,阮佑山摟著她,只覺得心頭的感覺很奇怪。
其實是想把她推開的,這個時候他真的是沒心情,但又不忍心,如果推開她,免不了要讓她多想,於是只好順著她的意,任她滿臉通紅的解開自己的衣裳,然後一個翻身將這女人壓在身下,像往常一樣細心的將她愛撫,只是這一次,這愛撫中多少帶了些心不在焉。
她剛才和杜偉澤做了什麼?她為什麼要說謊?
這個疑惑反復的在他腦中打轉,令他無法專心,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問呢?
他和顏鳳稚什麼關係都沒有,甚至連一個明確的態度都沒有,而她和杜偉澤,至少在當年還情投意合過,還論及婚嫁過,甚至連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都是因為杜偉澤的緣故,所以無論怎麼想,杜偉澤都要比自己強些。
他舔拭著顏鳳稚的胸脯,腦袋裡卻在想,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和好了,那自己又算是什麼?
他輕輕分開她的雙腿,粗糙的指開始開拓她緊窒的甬道,眼看著自己的指全部插進了她的私處,阮佑山擰著眉想,自己剛才傻兮兮的等了這麼久又是為了什麼?從何時開始,他變得這麼矯情、這麼娘們了?
那種心被揪緊的感覺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是喜歡顏鳳稚的,而在不久前,他覺得對方也是喜歡自己的,可是現在,這個想法有些不確定了。
身下的人輕輕嚶嚀了一聲,陽物深深埋在花穴裡的快感,令阮佑山的思緒有了一瞬的停頓,而後他開始快速的運動,從下身傳來的快感令他暫時無法思考,只能跟隨著本能瘋狂的撞擊、抽插。
顏鳳稚隱忍的呻吟聲令他更是情動,忍不住動得更快,這次的他沒有和顏鳳稚有太多的交流,前戲也做得不是很足,這樣急切的樣子竟有幾分泄欲的嫌疑。
顏鳳稚也察覺出了什麼,只覺得這快感之中夾雜了些痛意,只得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叫喚,「輕一點……輕一點……」
阮佑山卻充耳不聞,緊握著她的腰瘋狂的運動,動作大得令自己的呼吸更加急促了,顏鳳稚更被他弄得連連哀求,但那快感畢竟多於痛意,她接連著高潮了幾次,到最後幾乎要哭了出來,只是掐著阮佑山的胳膊痙攣。
又一次高潮過後,阮佑山仍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顏鳳稚稍微緩了緩氣,喘息著拉住他的脖子,「今天……留在裡面吧。」
「什麼?」阮佑山一怔。
「我們要個孩子……怎麼樣?」顏鳳稚的臉貼著他的耳朵,磨蹭道。
這是她好久以前就想說的了,因為她很想把這個男人永遠留在身邊,而想來想去,只有要一個孩子才能永遠的拴住他,反正她現在也不怕了,不管皇兄什麼態度,她都不想和阮佑山分開,若是有了個孩子,生米都快熬成稀飯了,皇兄還能如何?
打好了這個如意算盤,顏鳳稚因為害羞猶豫了很久,今天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假懷孕要打胎時,阮佑山緊張的樣子,想必他也很想要一個孩子吧?
這可是他和她的孩子呢……
「不行。」阮佑山突然蹦出的一句話,直接給顏鳳稚潑了盆冷水。
她一怔,只覺得阮佑山身子一繃,猛地抽出身子射了,顏鳳稚一時沒反應過來,楞楞的看著他泄了一床單的白濁,然後低頭撤去了床單,又取了帕子來清理身體。
顏鳳稚的臉色有些白,不敢相信的問他︰「你剛剛說什麼?」
阮佑山沒有看她,下床穿好了褲子,唇抿成了一條線,一個字也沒說。
他的沉默令顏鳳稚的火騰的一下就拱了上來,她跳下床質問︰「阮佑山,你什麼意思!」
「小心著涼。」阮佑山垂眼看了看裸身的她。
「你……你太過分了!」顏鳳稚氣得滿臉通紅,只覺得丟人丟到了家了,竟被人這樣拒絕,她扯來被子裹住自己,眼裡不知不覺中就蓄滿了淚水。
淚眼朦朧中只見阮佑山仍是垂頭站著,悶不吭聲,顏鳳稚更是生氣,走過去指著他的鼻子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不是。」阮佑山擰眉。
「那你說,為什麼不行,為什麼?」顏鳳稚咄咄逼人。
因為你還在意杜偉澤,因為我嫉妒。
阮佑山如何能說出這種話來?強烈的自尊逼著他一言不發,說到底,其實他現在心裡是有些火的,但他又覺得自己沒理由去生氣,也沒資格去質問顏鳳稚,可總有資格控制自己的嘴吧?
他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解釋,於是阮佑山就抿著嘴,無論顏鳳稚怎麼哭、怎麼罵都不開口。
兩個人就這樣吵起來了,顏鳳稚不依不饒,阮佑山一言不發,也不去哄她。
顏鳳稚和阮佑山這場架吵得十分突然,前一秒兩人在床上纏綿,下一秒就誰也不搭理誰了。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了除夕,皇上特許阮佑山,帶著兒子出去和小妹阮夙玉過年。
除夕清晨他就離開了,顏鳳稚提著裙子在長樓上遠遠的瞧著,寒風凜冽,吹得她鼻頭微紅,眼睛也紅通通的,靈之站在她身後,等到再看不到阮佑山的身影了便出言將她勸了進去。
當夜的夜宴,顏鳳稚也有些食不知味,耳間皆是為數不多的幾位嬪妃的嬌笑聲,常年見不到龍顏的她們,更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來取悅顏鳳臨,倒是一向積極的昭貴嬪,此刻看著有些心不在焉。
這場除夕闔家歡樂的戲,只有三個人沒有入戲。
顏鳳稚自然不用說,昭貴嬪也奇怪的興致缺缺,至於顏鳳臨,此刻應是想起了自己的皇后陸無雙,只是悶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吃到一半的時候,顏鳳稚終於忍不住以身子不適先告退了,從偏殿換了衣服出來,問了靈之才知道已經是亥時了,眼睛有些脹痛,許是睡不足的緣故,自打和阮佑山吵起來後,她就有些失眠。
「公主,回宮歇息吧。」靈之挑了宮燈過來。
「先不回去。」顏鳳稚搖頭,想了想道︰「去弄玉小築吧。」
記憶中,似乎好久沒有來這裡了,原先是因為對阮佑山的怨恨,和自己賭氣不來這裡,後來又是因為和阮佑山和好了,兩人甜甜蜜蜜的,也沒顧得上。
而此時,自己不知怎麼的就想起這裡來了,一切的布置還是老樣子,書案上還迭著當初阮佑山最愛給自己講的書,只是似乎少了些人氣,顯得有些冷清。
顏鳳稚拿起案上的書翻開了幾頁,腦於裡卻閃過了當年兩人的聲音……
「阮少傅,休息的時辰到了,本公主要去如廁,你也要跟著?」
「不跟著,把信交出來。」
「難道你說的信,是本公主要用的草紙嗎?」
「這要問你。」
「你是少傅,有問題自然也是要問你的呀。」
閃過另一場景……
「如此嬌氣。」
「你知道書角有多硬嗎?再說了,宣紙都能刺人手了。」
「小傷。」
「小傷就不是傷了?本公主金枝玉葉,一丁點都不能傷……我這就告訴皇兄去,然後把你這酸丁遣回東夷老窩去。」
「多謝公主。」
剛吩咐人加了暖籠的靈之走進來,「公主要在這裡守歲嗎?」
「嗯。」顏鳳稚回神,笑了笑,「反正就我一個人,在哪裡守歲都是一樣。」
「公主何不在夜宴上和皇上一起守歲?聽說宴後還有煙花呢。」
「看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子們我就頭疼。」
「唔,若阮少傅不出宮過年就好了,好歹還有個他陪著公主。」靈之遺憾的說。
「他……」顏鳳稚臉色一僵,沒有訓斥靈之,反而問,「你覺得阮少傅怎麼樣?」
「阮少傅啊,有些凶,但是個好人。」靈之一想起當初阮佑山凶巴巴的樣子,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當初公主誤會阮少傅的時候奴婢還奇怪呢,阮少傅看起來挺正派的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但好在最後澄清了,也解了公主您的心結。」她雖然腦子簡單,但多少也知道些這些年阮佑山和公主的種種。
好人,他才不是個好人!
一聽靈之誇阮佑山,顏鳳稚有些悻悻,反手合上了書,「我哪裡有什麼心結,他娶沒娶妻,我才不在乎,反正我們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原以為會有什麼的,可如今她總算是看清了阮佑山的心思,人家根本不打算和自己有些什麼!一聽可能會有孩子這事,立刻就躲得遠遠的,就怕自己粘上他。
一瞧顏鳳稚語氣不對,靈之也察覺到了什麼,乖乖的不再多言了,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
「砰」的一聲響,窗外的天色驟然一亮。
一直在看著道德經發呆的顏鳳稚眸子一顫,想是在放煙花了吧?
她有些心動,不禁放下書踱到了窗前,打開窗子那一瞬有冷風灌進來,她縮了縮脖子,目光很快就被那滿夜空的絢爛給吸引去了,她睜大了眼睛,燦爛的煙花在眼眸上美麗綻放,「嘩」的一聲響後,漸漸的墜落,如同隕落的晨星。
不遠處設宴的宮殿熱鬧非凡,即便隔著這麼遠,但顏鳳稚隱約間還能聽到她們的笑聲。
「子時了吧?」顏鳳稚輕聲問。
「還沒,不過快了。」靈之笑答,「又是一年了呢。」
「是啊,又一年了。」顏鳳稚回了一句,就這樣守著冷風在窗前看煙花。
夜空終於恢復了沉寂,這個時辰,應該已經是過了子時的。
顏鳳稚仍是看著墨黑的夜空,心情有些莫名的失落,輕輕的吸了口氣,試圖用冰冷的空氣來驅除心底的低落。
她垂下目光,側過身讓靈之闔上窗子,就在她準備回屋的那一瞬,一個身影突然越過越來越小的窗縫,跳到自己的視野當中。
她喊了聲停,而後瞇眼朝外看了看,熟悉的背影修長又挺拔,他負手而立,微微頷首似乎也在看著夜空,他就這樣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夜風裡,像鬆柏一樣堅韌。
顏鳳稚呼吸一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了心頭,她沒有穿大氅就跑了出去。
兩人還有些距離時,阮佑山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倏的轉過身來,顏鳳稚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步子,呼吸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小跑而變得紊亂,她細微的喘息著,不斷有白氣從小嘴裡冒出來,阮佑山深深的看著她,目光深湛。
兩人靜靜的對視了一會兒,阮佑山大步邁過來,一把摟住她,他有力又混亂的心跳一下一下的砸著顏鳳稚的胸口,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過年了。」他低聲說,手臂有些顫。
顏鳳稚沒有掙扎,而是十分不平氣的哭了出來。
除了那一晚,顏鳳稚沒再哭過,也沒和誰哭訴過,然而她的心裡不是沒有委屈,只是一直強撐著,只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沒出息。
可是在內心深處,她又是多麼的脆弱,多麼希望大哭一場來換取這個男人的一聲安慰,多麼希望能像其他女子一樣,用撒嬌耍賴的手段來得到男人的寵溺。
可她做不到,她任性又要強,勉強得來的疼惜倒不如不要,所以才會因為一件看似不大的事令兩人關係惡化,所以才會在阮佑山擁抱她時,不爭氣的落淚。
只有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需要阮佑山,所以即便違背了自己的執念,即便會很沒出息,顏鳳稚還是不想推開他。
新的一年,顏鳳稚糟糕的心情終於稍微緩解了一下,然而在不遠處,一個隱在暗處的人卻因為這一幕被刺激到,胸口因為憤怒而上下起伏,嬌媚的五官都幾乎要揪到了一起。
原來這個阮佑山是如此的下作!不僅被傳於皇上有斷袖之嫌,還和那個任性的公主有染,既然他如此放蕩下流了,為什麼卻要在自己面前假正經?還如此的羞辱自己!
月色下,昭貴嬪的臉色隱隱泛著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