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都說西涼國君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被圖央屢屢欺負,被朝中的老臣打壓,連朝中的大將軍都敢忤逆他,可這一回,在妹妹終身大事上,他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都不肯放顏鳳稚出來,倒是對阮佑山,網開了一面,沒有懲治他,而是將他轟出了宮。
阮佑山並沒有立刻走人,而是在宮外徘徊了許久,最後索性在宮牆腳下鋪了個鋪蓋,睡下了。
另一邊,顏鳳稚被禁足在永寧宮內,聽說了阮佑山在宮牆腳住下的事,忍不住心甜。
「蠢蛋,去租個宅子住就好了嘛,住牆角做什麼。」
「奴才看這樣也好,若不然皇上怎會知道他的真心呢?」蘇明安笑著說。
「就怕皇兄根本看不到啊,他現在哪裡能看到阮佑山的好呢,光記著他是勾引自己妹妹的登徒子呢。」顏鳳稚嘆了口氣,笑容散了些,轉而憂心仲忡的看向那偷偷來給自己送消息的蘇明安,「照計畫,姓許的那邊已經有所行動了,那恐怕皇兄的計畫也就要在這一、兩天實施了?到時候會不會傷了阮佑山啊?」
「皇上這幾日正在稱病,恐怕計畫不日就要實行了。」
「我也知道,皇兄禁足也是為了保護我,可是……可是你一定要提醒下皇兄,別忽略了阮佑山,若是皇兄不肯,你遣個人出去把他趕走,千萬別趕上了大亂子,也被牽連了進去。」顏鳳稚越想越不放心,來回的囑咐。
「奴才都明白,公主放心吧。」
蘇明安離開後,靈之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
顏鳳稚瞥她一眼,低聲問︰「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當天,阮佑山就接到了宮內傳來的消息,話是蘇明安親自給他帶出來的,大致的意思就是顏鳳稚讓他趕快從牆角下搬走。
彼時阮佑山正端端正正的盤膝坐在牆角下,身上乾淨清爽,一點也沒有在外面夜宿了好幾天的狼狽樣子,蘇明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阮侍衛,這就別坐著了,咱們走吧?」
本以為他會堅持一下的,可誰知阮佑山雙膝一彈就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跟他走了,蘇明安心裡還有些犯嘀咕,不知這阮佑山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再見到阮佑山,那已是三日之後的事了。
那夜皇宮大亂,將軍許嚴啟趁皇上抱病,聯合了圖央部落夜襲皇宮,並且輕輕鬆鬆的就直逼到了儀元殿。
夜幕被火把照得灼眼的亮,宮人們駭得四處逃竄,混成一團,異族人涌進了皇宮,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許是因為打得太過輕鬆,一幫異族人只覺得天下已定,忍不住得意起來。
顏鳳稚是被尖叫聲給驚醒,她迅速翻身下床,打開窗子,只看到了滿夜空的火光。
顏鳳稚呢喃了一句︰「終於是來了……」
這個計畫皇兄籌謀了數年,只等著讓許嚴啟徹底的放鬆戒備、得意忘形,而這些年他已經和東夷、龍南有了共識,以五座城池換取東夷和龍南的協助,準備在這一夜,把這幫窩裡反的賊子一網打盡,然後在宮內的事情平定之後,立即傳訊到邊境,直接打到圖央的老窩去。
這些年真以為他西涼這麼好欺負嗎?瞎了他們的狗眼!
「公主……公主……」靈之吭哧吭哧的跑進來。
「怎麼了,可是皇兄出事了?」顏鳳稚瞬間緊張起來。
「不……不是皇上,是阮少傅。」靈之氣息都沒喘勻。
「他怎麼了?」顏鳳稚眼睛瞪得更大。
「方才蘇公公遣人來說,阮少傅跟著賊子一起混了進來,現下……現下正在儀元殿外跟著御敵呢!」靈之緩過勁兒來之後,表情興奮了起來,手舞足蹈的說:「聽說能以一敵十呢!好厲害啊!」
聽到這話,顏鳳稚的心卻沒有完全的放下來,不過阮佑山的功夫她是了解的,只是想著他胸膛上的疤痕,自己就忍不住揪心。
「快,傳話過去,說我突然惡疾,讓阮佑山來看我。」
「公王,可阮少傅他正……」
「就這麼去傳。」顏鳳稚咬牙將靈之趕出去傳話,然後折回來在櫃子裡翻騰了一陣,最終翻出一小瓶的藥來。
她將小瓷瓶攥在手心,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下定決心似的點了點頭,這回不管阮佑山同不同意,她都要孤注一擲了。
正當賊子們在儀元殿外叫囂的時候,無數侍衛不知從哪湧了出來,兵力足有他們的五倍,將他們團團圍住,堵得是水泄不通,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無數的兵器指著。
明晃晃的刀光和火光晃暈了他們的眼,為首的許嚴啟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大吼了一聲,拔刀衝了出來,他好歹是個大將軍,自然是功夫了得,竟是與無數侍衛廝殺得不相上下,渾身浴血,雖然渾身是傷,但竟有些要魚死網破的氣勢。
殿內坐鎮的顏鳳臨也是滿心緊張,來回的踱步,知道許嚴啟不好制服,所以早就傳召了幾位武將入宮,可等了一會兒,蘇明安進來匯報形勢的時候,顏鳳臨聽著聽著卻是皺起了眉頭︰「四位?朕記得只召了三位入宮。」
蘇明安眼珠一轉,往外看了一眼,「第四位是阮佑山。」
「他怎麼進來的?」顏鳳臨一瞪眼。
「阮佑山一直宿在宮牆下,方才賊子們逼宮,他也跟著進來了。」
「打得怎麼樣?」顏鳳臨靜了靜,陰晴不定的問。
「其他三位被圖央賊子纏得分不了身,阮侍衛正與許嚴啟交手。」
顏鳳臨沉默了一瞬,旋即又開始安排接下來的事。
他現在無暇去顧及阮佑山的事,不會反感,也不會感激,因為他要兼顧的是全天下,而不是自己的家事,所以顏鳳臨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開始使喚阮佑山這名良將,當他費力制服了許嚴啟後,又將他遣出去清理餘孽。
忙忙碌碌了一夜,當翌日破曉,東方泛出了魚肚白的時候,這場大亂才算過去了。
顏鳳臨累極似的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這場籌謀了數年的計畫終於得以施行,眼下大局已定,亂臣已經伏法,囤積許久的兵力也在這一夜傾巢而出,打得圖央措手不及,或許不幾日,就能接到邊境的捷報了。
顏鳳臨揉了揉眉心,接過蘇明安遞過來的醒神茶喝了一口,這才想起來一件事,「阮佑山呢?召他過來。」
「皇上要賞他?」
「朕功過分明,他昨晚立了功,自然要賞的。」
蘇明安暗道這事有譜了,正準備去召他,就聽殿外有小太監來傳旨,跟他耳語了幾句,蘇明安立刻就變了色,回殿後斟酌了許久,不知道該如何跟皇上開口。
顏鳳臨看出了他的躊躇,問了一句:「怎麼不去傳旨?」
「皇上……」
蘇明安搓了搓手,「長公主她……跑了。」
顏鳳臨倏地站起來,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跑去哪了?」
蘇明安送上一封信來,「只留下了一封信。」
顏鳳臨扯過信來,利落的撕開,迅速的看了幾眼,而後臉色一變,「懷孕?」
琢磨了一會兒後,他驟然把信給扔到了地上,勃然大怒,「混蛋,居然弄大了朕妹妹的肚子!」他一甩袖子,憤然的走下龍椅,「來人,朕要親自領兵追出去!一定要把那個混蛋給抓回來!」
剛要走出儀元殿的大門,太監就又來報信了。
「這回又是什麼事?」顏鳳臨不耐道。
「回皇上,皇后……皇后娘娘她回來了。」太監吞吞吐吐的說。
「什麼?」顏鳳臨只覺得腦袋轟的一響。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山那頭的太陽露出了大半個,一輛馬車飛奔在宮城外的街道上,駕車的是阮佑山那日在阮夙玉身邊看到的男人,阮夙玉、阮佑山、阮麟兒和顏鳳稚則是坐在馬車內,被顛得是七葷八素。
阮麟兒伏在阮佑山懷裡,只有他覺得顛來顛去很好玩,一直咧嘴笑;阮夙玉和顏鳳稚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嘴唇兒泛著青白,至於阮佑山,則是躺在顏鳳稚的腿上昏睡著,馬車行出去好遠後,他才被顛得醒來。
頭昏昏沉沉的,他迷茫的睜開眼,怔仲了一會兒後緩緩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後啞聲問︰「這是……哪兒?」他記得,自己上一刻還在儀元殿外跟許嚴啟交手。
對了,解決了許嚴啟後,他得知了顏鳳稚生病的消息,然後就迅速的解決了手上的事,因為太過心急,還受了些輕傷。
接著他奔到了永寧宮,之後發現顏鳳稚好端端的站在那裡,還出其不意撲上來吻住自己,他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她從嘴裡送了口茶進來,下意識的吞咽後就昏了過去。
「你醒了?」顏鳳稚小聲說,神色有些閃躲。
「嗯,我們怎麼在馬車裡?」阮佑山擰眉皺起來,揉了揉太陽穴。
「是啊,我們怎麼在馬車裡……」顏鳳稚轉了轉眼珠。
阮佑山探究的看著她,一轉眼,就看見自己的兒子與小妹,大腦有這一瞬的混亂,而後他用了片刻來理順思緒,最終恍然大悟……那口茶裡有蒙汗藥!
那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他們私奔了嗎?
阮佑山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
「告訴你哦,現在後悔也晚了,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妳…」阮佑山只覺得目眩,穩了穩心神後問她︰「我們怎麼出來的?」
「唔,昨晚亂得很,我化裝送屍體的太監了,而你……」顏鳳稚不說了。
「我就是那個屍體?」阮佑山無奈的問。
「嗯。」顏鳳稚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笑。
「你呢,你又跟著幹什麼?」阮佑山轉而看向阮夙玉。
「啊,我……我也是要跟你回家的……」阮夙玉肩膀一縮,小聲說。
「你們早就商量好了?」阮佑山瞇起眼睛。
「夙玉,出來透氣。」這時候,駕車的男人突然單手撩開車簾,頭都沒回。
「喔。」阮夙玉眨了眨眼,如獲大赦的就要鑽出去。
「外面風大,你出去幹什麼?」阮佑山一擰眉,拉住她。
「沒關係,我也……我也挺悶的。」阮夙玉乾笑,鑽出去坐在了男人的身邊。
阮佑山往外看了幾眼,擰著眉有些不悅。
顏鳳稚湊過去,打量著他的側臉笑道︰「哎,我現在算是理解我皇兄為什麼這麼反對我們了,原來每一個哥哥都不大喜歡自己的妹婿哦。」她笑嘻嘻的捏了捏阮佑山的下巴,「瞧你這樣子,吃自己妹夫的醋嘍?」
「不許轉開話題。」阮佑山拉下她的手。
「逃都逃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顏鳳稚嘟起嘴。
「我不能就這樣帶著你走。」阮佑山把她的手攥在手裡。
「你……你不要我?」顏鳳稚沉下臉,「你可都說要娶我了,要反悔嗎?」
「我會娶你,但要堂堂正正的,這樣對你不好。」阮佑山捏了捏她的手心。
「怎麼不是堂堂正正的,回了東夷,你自然要三媒六聘的娶我。」顏鳳稚露了笑顏,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而後也不再管他的反對,轉身朝正扒著窗戶玩的阮麟兒爬過去。
「小崽子玩什麼吶?」一聽她問,阮麟兒立刻回過身來,跟她嘰裡呱啦的解釋,這一大一小縮在一起不知道在擺弄什麼,阮佑山心中一陣心軟,那些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因為車速平穩,玩了一會兒後,阮麟兒就縮在顏鳳稚的膝蓋上睡著了,顏鳳稚不敢亂動,小心翼翼的抱著他,像是第一次抱著小孩子睡覺,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來抱著。」阮佑山靠過去。
「別別,小心吵醒了他。」顏鳳稚連忙制止他。
阮佑山看她這樣只覺得心頭溫暖,只是深情的看著她,目光複雜,顏鳳稚被看得不好意思,騰出一隻手來不輕不重的掐了他一下,「說了多少遍了,再這樣看著會長出花來的。」
阮佑山不為所動,凝視著她的眼,拉過她的手握著,「稚兒,我不會負了你的心意的。」
顏鳳稚臉一紅,正準備說什麼,就覺得喉頭一酸,忍不住乾嘔了一下,阮佑山瞧她這樣連忙問︰「暈車嗎?」
顏鳳稚連著乾嘔了幾下,終於是被阮佑山遞上來的水給壓下了。
阮佑山給她順了順背,看她想吐卻又不敢大動作吵了阮麟兒的樣子,分外心疼。
「好了,不用拍了。」顏鳳稚順了氣,扯出笑容。
「一會兒到了鄰鎮,我們去找個郎中看看。」阮佑山緊張的說。
「不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顏鳳稚故作輕鬆的抹了抹唇,「害喜罷了。」
阮佑山一怔,驚愕一點一點的浮上來,他的唇分分合合了半天,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妳……」
顏鳳稚抿著唇笑不說話,倒是她腿上的阮麟兒翻了個身,摟著她的腰不撒手,嘴裡還咕噥著︰「娘……」
一年之後,圖央被西涼徹底殲滅。
這一年裡,顏鳳臨被國事纏身,但仍是惦記著顏鳳稚,其實顏鳳臨對阮佑山的印象一直很好,那時候只是受不了他私下與妹妹定情的舉動,會趕走他又禁足顏鳳稚,也多半是因為大計畫要實行,想要保護顏鳳稚罷了。
那夜阮佑山表現不錯,顏鳳臨本想褒獎一下的,可誰知又被稟報他拐走了自己的妹妹,這教他如何不生氣?但畢竟是生米已煮成了熟飯,加之皇后的勸慰,他便沒有出兵追回公主。
那一邊,顏鳳稚竟是依附上了東夷國君這棵大樹,不知使了什麼招數,讓赫連息未親自替他們的婚事說情,顏鳳臨礙著東夷的援助之情,也不好再說什麼。
然而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徹底解決了圖央的事之後,他竟是親自南下,千里迢迢的來到了東夷,而他的千里尋妹之旅,卻意外的也尋到了一個小外甥女。
赫連息未極盡地主之誼,把他迎進宮,又接來了阮佑山一家四口。
殿後,顏鳳臨和赫連息未兩個皇上,很不光明正大的偷瞄著人家在御花園裡闔家歡樂。
顏鳳臨沒什麼笑臉,只是陰沉的盯著那一家四口。
赫連息未挾了口涼菜,一面嚼,一面涼涼的看了眼顏鳳臨,「顏鳳臨,人家現在過得不錯,你就別出來攪和了。」他放下筷子,捋了捋胡子,「我大你幾歲,經的事比你多,看得也比你明白,這些弟弟妹妹的事,管是管不得的,倒不如隨他們去。」
「稚兒不懂事,經事少。」
「人家不懂事?可人家過得比你好呀。」赫連息未毫不留情的問︰「人家小倆口甜甜蜜蜜的時候,你在幹嘛?天南地北的追老婆呢。」
這麼一想,他們的妹妹們闔家歡樂的時候,他不也是孤家寡人嗎?說起來,他們倆這個當哥哥,其實才是最不懂事的哪一個,言罷,他十分理解的拍了拍顏鳳臨的肩膀。
「啊,阮佑山你看,阮麒兒又尿了我一身!」顏鳳稚不依不饒的喊。
「換了就是。」阮佑山眼中帶笑,從她懷裡接過了裹在襁褓裡的阮麒兒。
「到底是隨了誰,這麼愛尿床,阮佑山你說,你小時候是不是常尿床?」
「他愛尿。」阮佑山瞅了眼被顏鳳稚牽著的阮麟兒。
「才沒有,我才不尿床!」阮麟兒抗議的大喊。
「就是的,小崽子像我,不愛尿床。」顏鳳稚蹲下來保住阮麟兒,抬眼挑釁的看著阮佑山,「你們父女倆才愛呢,不但都愛尿床,還是一樣的苦瓜臉,你瞧阮麒兒才幾個月啊,怎麼逗都不露笑臉,尤其是對我這個做娘的……」
「不會啊,妹妹對我笑的。」
「小崽子,你得跟我一條心!」顏鳳稚瞪眼。
「不鬧了。」阮佑山笑著附身把顏鳳稚摟過來,「找個地方給麒兒換尿布。」
阮佑山像個大家長帶著三個孩子一樣,一手抱著阮麒兒,一手牽著顏鳳稚,顏鳳稚又牽著阮麟兒,一家四口邊說邊笑,尤其是顏鳳稚的笑聲,銀鈐般的傳到顏鳳臨的耳朵裡。
他的表情柔和了些,看著那兩個孩子,忍不住打心眼裡喜歡,可能是因為無雙也有孕的緣由吧,即將為人父的他對小孩子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事到如今,他還在堅持什麼呢?或許殘存的那些不舒服,也是因為心愛的妹妹被搶走了的緣故吧,自己像是個嫁女兒的父親一樣,心酸卻又高興。
「顏鳳臨,帶玉璽來了嗎?」
「嗯,怎麼?」顏鳳臨回神。
「那正好,聖旨我都給你擬好了,現在就下旨吧。」赫連息未不經意的說。
「什麼聖旨?」顏鳳臨眨眼。
「賜婚的啊,你不給你妹妹補一個公主禮制的婚禮嗎?」
「這……」這倒也是,顏鳳臨慢吞吞的想。
「那好,去御書房,我們商量一下。」赫連息未興沖沖的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年歲大了緣故,現在是格外喜歡保媒這種事,所以也顧不得顏鳳臨細想,就把他給拉進了御書房。
就這樣,一間御書房,兩國的君王,開始給一個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的女人,籌備一場盛大的婚禮。
御書房外傳來顏鳳稚的笑,顏鳳臨被赫連息未拉著計畫婚禮,在蓋上玉璽的那一瞬,一直恍惚著的神情終於沉靜了下來。
他嚴肅的在聖旨角落印上玉璽,輕聲呢喃著︰「父皇……稚兒她是幸福的,兒臣是該放她離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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