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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電車上,我們開始發表彼此的感想。
「那個山森社長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我覺得他有點怪怪的。」這是我的意見,「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什麼,然後刻意隱瞞著。」
「看他說話的樣子,好像不知道川津雅之已經死了的事呢!」
「這點我也覺得很奇怪。自己的會員被殺死了,再怎麼不熟,也不可能完全沒有耳聞吧!」
冬子用一聲歎息代表了回答,輕輕地搖了兩、三次頭。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目前的階段沒有辦法表達任何意見。
當然我也一樣。
和冬子分手回到家裡之後,工作室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慌忙拿起話筒,從電話那頭傳來似曾相識的聲音。
「我是新裡。」對方說。
「是。」我回答之後看看時鐘,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很久。
「其實,我是想跟你說不需要借川津先生的資料了。」她的口氣好像是在對某件事情還是某個人生氣一般,有種尖銳的感覺。
「什麼意思呢?」
「今天我在調查別的東西的時候,偶然找到了我要的資料。之前給你帶來困擾,真是不好意思。」
「那放在我這邊的東西,你就不看了嗎?」
「是的。」
「那我拆封也沒關係了嗎?」
「嗯,沒關係。真是抱歉。」
「我知道了。」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掛上電話,看著放在屋子角落的那兩個紙箱。紙箱像是一對感情很好的雙胞胎似的,整齊地排在一起。
我脫下衣服,換上襯衫,再從冰箱裡拿出罐裝啤酒來喝,然後坐在沙發上,望著那兩個紙箱。箱子看起來好像是從搬家公司直接買來的,上面用醒目的顏色印著「搬家請找××」。
啤酒喝了一半之後,我突然注意到一件很奇妙的事。這兩個像是雙胞胎的紙箱,有些微的不同處。
那就是包裝的方式。和另外一個箱子比起來,其中一個箱子給人一種雜亂的感覺。封箱膠帶也貼得皺巴巴的,東貼一塊、西貼一塊,弄得亂七八糟,一點都不謹慎。
好奇怪哦——我這麼想。
今天早上快遞送來的時候,我記得自己還在心裡暗想著,這種謹慎的包裝方法,顯示出川津幸代一絲不苟的個性。膠帶也活像是用尺量過一般,貼得漂漂亮亮。兩個箱子都是——沒錯,兩個箱子都一樣。絕對沒有錯。
我喝光了啤酒,走到兩個箱子旁邊,仔細地檢查那個包裝雜亂的紙箱。說是檢查,其實也只是緊緊盯著紙箱的外表看而已。
因為光看著紙箱,還是什麼都不會知道,於是我撕開膠帶,打開了紙箱。紙箱裡面的書、筆記本和剪報本等,放置得非常凌亂。
我先把這個箱子擺在一旁,然後打開另外一個箱子。不出我所料,紙箱裡頭的東西擺放得很整齊。如同膠帶的黏貼方式一樣,反映出幸代的個性。
我離開那兩個紙箱,從酒架上拿出波本酒和玻璃杯,像是把身體拋出去一般,再次跌坐在沙發上。在玻璃杯中注滿了波本酒之後,我舉杯一口飲盡,然後胸口劇烈的心跳才稍微緩和下來。
平靜下來之後,我伸手拿起話筒,按下撥號鍵。電話鈴響了三聲之後,對方接起了電話。
「萩尾家,你好。」是冬子的聲音。
「是我。」我說道。
「哦……怎麼了嗎?」
「我們被設計了。」
「被設計了?」
「好像已經有人潛入我家了。」
感覺她好像倒抽了一口氣。過沒多久,她又說道:「有什麼東西被偷走嗎?」
「沒錯。」
「是什麼?」
「我不清楚。」話筒依然靠在耳畔,我搖了搖頭。「不過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