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告白

　　齊鴆想起一句「名人名言」：XX是我見過最單純善良的人， 他覺得這句話完全可以套用在鄭祁身上，不過得再添一個詞：傻。

　　對著渾然不覺一臉傻笑的鄭祁， 歎了口氣：「行了， 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他進門的時候原本還打算跟鄭祁談談， 現在……

　　算了還是等明天吧。

　　「哎……」鄭祁下意識出聲叫住他，好不容易跟小zhen單獨相處，他當然不想這麼快就結束，不過人叫住了卻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支吾著， 「那個，我， 那個……」

　　齊鴆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示意他說。

　　鄭祁暗暗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勁兒，好不容易勇氣恢復了一點，結果抬頭對上齊鴆的雙眼， 又洩了，張了張嘴：「呃……我……呃……」

　　見齊鴆蹙眉， 顧不上再多考慮， 急忙脫口道：「我是說祝你情人節快樂！對，沒錯，我就是想祝你情人節快樂！」他抓抓頭髮樂呵呵直笑， 「差點忘了還有情人節，雖然遲了半個多小時，不過我剛剛放煙花的時候剛好是零點，正好兩個節一起過了。」

　　齊鴆禮尚往來：「謝謝，也祝你情人節快樂。」定定看了鄭祁兩秒，「等我一下。」

　　轉身快步出了房門。

　　留下一臉錯愕的鄭祁。

　　齊鴆出門下樓直奔廚房，到流理台上找到了被他隨手擱下的小玩偶，這是他在超市抓到的，他並沒有玩娃娃機的習慣，但或許因為是情人節，中午路過的時候鬼使神差停下來抓了一會兒，沒想到還真被他抓到了一個。

　　重新上樓進門，將玩偶遞給鄭祁：「差點忘了，謝謝你的煙花，這是回禮，我中午路過娃娃機抓的，正好和你很配。」

　　鄭祁看著面前粉嫩的HelloKitty陷入了沉默：「……」

　　三秒後他開始反思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小zhen覺得他跟HelloKitty很配，這配鄭熙還差不多吧？難道他在小zhen心目中的形象……

　　鄭祁想到這不禁打了個冷顫，哀怨的接過來：「謝謝……」心裡不服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哪裡配了？」

　　齊鴆微笑：「哪裡不配了？在我看來，明明都一樣可愛啊。」

　　！！！

　　鄭祁腦袋上砸下幾個驚歎號，砸的他心裡瞬間樂開了花。

　　嗷嗷嗷，又被誇了！

　　而且這一次跟之前不同，他清清楚楚有了被撩的感覺！臉紅心跳，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原來被喜歡的人撩是這種感覺！

　　癡愣愣看著齊鴆，看著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還有他臉上的笑，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輩子他如果追不到小zhen，估計要孤苦伶仃到死了。

　　一把年紀頭髮花白的他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顫抖著手輕撫小zhen照片的畫面在他腦中閃過，叫他渾身一個激靈，不不不，他絕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被「淒慘」擊中的鄭祁立刻回過神來，握住粉嫩的HelloKitty，感受著HelloKitty給他的勇氣，目光緊緊鎖住齊鴆的臉，說：「不，我不可愛，你最可愛，在我心裡你才最可愛。」

　　這樣的話說出來，已經跟表白沒有什麼區別了。

　　鄭祁說完渾身緊繃，大腦空白，眼前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齊鴆的臉，沉重而快速的心跳在耳邊迴盪。

　　咚、咚、咚。

　　像是為即將到來的「審判」伴奏。

　　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叫他額頭都滲出了汗來。

　　齊鴆愣了愣，隨即卻有種來了果然如此的落定感。

　　如果一開始鄭祁的舉動還能解釋，今天這樣千里迢迢跑回來為他過節，他還看不出他的意思就太虛偽了。

　　老實說，這四年並不是沒有人追求過他，只是最初兩年他沉浸在自責和壓力裡完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他滿腦子都是因為自己戀愛出櫃間接害死了父母，哪還有戀愛的心思。

　　這兩年隨著年歲增大，閱歷漸增，他自己慢慢調整過來了一些，不過或許因為一朝被蛇咬，他對戀愛失去了那種純粹的心，加上也沒有遇到叫他心動的，便一直單身到現在，說出去只怕外人絕不會信。

　　至少他接觸過的不瞭解他的人，都認為他肯定不缺戀人。

　　所以設身處地，他願意相信鄭祁說的沒有戀愛過的話，當然，接觸下來他更確定了，不然面對感情也不會這麼單純這麼傻。

　　說起來鄭祁出現的時機剛剛好，早兩年甚至早一年，他絕對不會放任他接近，只怕早在覺察時就將萌芽堵死在了搖籃裡，但現在……

　　他看著鄭祁緊張到五官都要變形的模樣，伸手在他亂糟糟的頭髮上揉了幾下，像是在安撫不安的大金毛，理所當然地點頭道：「謝謝誇獎，我很可愛我知道。」

　　這是什麼意思？是聽明白了還是沒明白？是同意還是沒同意？鄭祁迅速分析，心裡忐忑，不過腦袋十分誠實的往前湊了湊，方便讓齊鴆揉，還自己往上蹭了幾下，小眼神朝上一瞥一瞥覷著他的表情。

　　齊鴆失笑，揉了兩下鬆開手，示意鄭祁看著他，平靜道：「喜歡我？」

　　！！！

　　鄭祁再次被歎號砸中，他完全沒想到齊鴆會這麼直接，而且在他的預想中喜歡這種話應該是他先說，誰知竟然被小zhen搶了先，他只猶豫了0.01秒，立刻用力一點頭：「是，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這一刻遮掩的感情不用再隱藏，他毫不避諱看著齊鴆，目光灼灼，彷彿迸射出耀目的光。

　　齊鴆目光閃了閃，鄭祁此刻的雙眼太亮，亮到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彷彿一團火球直朝他撲過來。

　　鄭祁喜歡出口，反而不緊張了，整個人放鬆下來，笑容爬上臉頰，越來越燦爛，繼續他的告白：「從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喜歡你了，一起玩遊戲越來越喜歡，等見了你跟你相處就更喜歡了，除了你我這輩子不會再喜歡別人，我認定……」

　　說著想要站起來，畢竟告白這種事需要鄭重，站起來也有氣勢一點。

　　誰知剛抬起屁股，齊鴆伸出手示意：「坐下。」

　　「……啊？哦。」鄭祁立刻乖乖坐了回去，這一打岔，嘴裡的話頭斷開，坐下來張了張嘴，忽然露出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我忘了……」

　　齊鴆：「……」

　　鄭祁何止委屈，已經快要急哭了，表白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臨場卡殼，這讓小zhen怎麼看？怎麼想？會不會以為他不夠真誠？或者覺得他太蠢不靠譜？

　　越想越丟臉，越想越難過。

　　著急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我……」

　　完了，完了。

　　這要是換成他，恐怕也不會同意跟這種連告白都忘記的人在一起。

　　鄭祁心裡絕望，天塌地陷不過如此。

　　對上齊鴆的雙眼，下一秒豁的起身，羞憤奔逃，一頭扎進了衛生間，卡嚓關上了門。

　　齊鴆：「……」

　　這或許會是他此生遇到的最特別的告白。

　　無語望了望天花板，歎氣，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開門。」

　　鄭祁聲音悶悶：「不要。」

　　齊鴆又敲了一下：「開門。」

　　鄭祁：「不要。」

　　齊鴆聲音冷了下去：「開門。」

　　鄭祁弱弱回應：「不……」

　　齊鴆淡淡道：「我數三聲，你不開門我走了，今晚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明天起來你自己回家，一，二——」

　　幾乎二字剛出開門就開了，冒出來一隻HelloKitty。

　　齊鴆：「……」

　　鄭祁從HelloKitty後面露出半隻眼睛，期期艾艾道：「我，我剛剛已經告白了，你，你不能當什麼沒發生過……」

　　半隻眼睛裡滿滿的忐忑和慌張。

　　齊鴆原本蹙著的眉頭在看到他眼裡泛起的紅時鬆了開來，無奈道：「你跑什麼？我說什麼了嗎你跑？」

　　咦？好像是噢，小zhen什麼都沒說。

　　鄭祁慢半拍反應過來。

　　齊鴆戳了戳HelloKitty：「放下來。」

　　鄭祁躲在HelloKitty後面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頓了頓，腦袋耷拉下來聲音沮喪，「我沒臉了見不了人……」

　　告白到一半忘詞這種事簡直太丟人，他估計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他一個。

　　「你確定不放下來？」齊鴆按住HelloKitty將他推進去，推到一半沒推動，只能站在門口，「你放下來，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說。」

　　鄭祁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真的，不騙你。」齊鴆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鄭祁聞言下一秒飛速放下了手裡的HelloKitty，挺胸抬頭，鼓足勇氣看向他：「那我重來一遍，我——等等——」

　　果斷撇過頭清了清嗓子，深呼吸，轉過頭擺出最帥氣的姿態，然後長臂一伸，將齊鴆圈到懷裡，深情款款地朝後面咚去。

　　然而他沒有注意齊鴆背後是門，手掌啪一聲拍在門板上，門順著力道朝後開去，因為鼓足了勁兒，身體重心被這道力帶著朝前栽去，手掌沿著門板滋溜下滑，連帶整個人撲通一聲撲倒在了瓷磚地板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齊鴆：「……」

　　作者有話要說：　鄭祁：我恨壁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