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對我太好了
王瑞跟何雲一從賭博一條街走出來,在另外一條街找到了吃飯的地方,沒有單獨的雅間了,便在一樓的大廳湊合著坐下了。
等待上菜的功夫,何雲一將王瑞打量了一番,眼中帶著新奇:“你怎麼看出來那個促織能贏的?”
“保密。”王瑞低頭玩著腰上掛著的玉佩,故意賣關子:“我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的。”
本是一句俏皮的話,但說完,兩人都愣了下,何雲一哼道:“少胡說,你怎麼會死呢?”
王瑞癟嘴沒說話,心中卻酸澀的想,可是如果你不成仙的話也會死啊,只是活得比較長而已,千八百年後也得死。
他知道,他倆心照不宣的故意不碰觸成仙這個關鍵,現在基本上是有一天快活日子,就過一天,不停把這個議題推向明天,也不知道避無可避的那天要怎麼辦。
他倆說是旅行,其實跟私奔真的很像,私奔不就是這樣麼,只顧感情,其餘的一概不考慮,然後隨著生活中的磨礪,各種矛盾浮出水面,最終走向悲劇,分崩離析。
他托腮在心中歎氣,當初何雲一也是這個意思,先在一起試試看,等到日子過不下去那天,他倆就分。
何雲一對王瑞剛才的話,很是忌諱:“我不會讓你死的,以後也別提了。”生死薄上沒他的名字,假如他真的死了,再給他找個肉身就是了。
王瑞用上嘴唇夾著一根筷子,噘嘴道:“就算不會死,可是我會老啊。”說完,拿眼睛偷偷瞥他。
有些必要的話,夾在日常對話中裝作無意的提一句,打好預防針,免得日後面對各種棘手問題,應付不過來。
何雲一皺眉,眼神淩厲的將王瑞偷睃的目光頂了回去:“你以為我是看中你的皮相了?”
王瑞酸臉:“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我到了七老八十的時候,肯定找個山旮旯蹲起來,沒可能跟你纏綿天涯的,咱倆出去,人家都得問你,這老頭子是你什麼人?一把老骨頭還帶出門折騰,太辛苦老人家了。”
何雲一哭笑不得,心裏有種微妙的暖意,你想得還挺長遠,竟然想到了幾十年後:“人是長壽還是短命,也不在容貌。如果僅求容貌不老,那太容易了。”
“真的?”王瑞心頭一喜,如果能不變老,少活十幾年也願意。
何雲一慢悠悠的點頭。
果然交個有法力的男朋友還是有好處的,但是這個念頭一出,王瑞不禁提醒自己,還是將感情放在第一位吧,什麼“抱大腿”“有好處”這種辭彙,以後少想,更不要亂說,何雲一挺忌諱的。
這時,小二端來酒菜,一一放下,退了下去。
等用過飯,王瑞站起來,朝何雲一擺擺手,“特別大方”的道:“你千萬坐著別動,我來付賬!今天我賺錢了我請客!你跟我搶付,就是不地道。”
何雲一被他逗笑了,配合他的“表演”:“好的,你賺錢了你來付。”
王瑞喊來小二,算了飯錢,見有找零的銅板,隨手打賞了,一頓飯就算圓滿的吃完了。
兩人起步往外走的時候,迎面垂頭喪氣走進來兩個家丁打扮的食客,一見何雲一,竟然齊齊眼睛一亮,互相嘀咕了幾句。
何雲一就聽他們兩個低聲道:“是道士啊,你去開口問問他能不能捉妖。”
另一個道:“你問,猜拳你輸了,說好你來問的。”
何雲一仿若沒聽到,繼續走自己的路,既然有求於人,難不成還得他上趕著問不成。
且慢,貌似他遇到王瑞的時候,是自己主動找他搭話的……嗯……
這時,其中一個家丁鼓起勇氣走了上來:“道爺,那、那個,您能捉鬼除妖麼?”
不等何雲一說話,王瑞搶先道:“今天我們休息。”今天他賭博贏了一筆銀子,沒必要再叫何雲一出去捉鬼弄錢。
既然王瑞如此“心疼”自己,何雲一便道:“你們去找別人罷。”
這兩個家丁聽了這話,抓耳撓腮起來:“這城裏的道士和尚我們都請遍了,沒有頂事的,看到您這個生面孔,心想您這外來的道士,說不定會捉妖,原來也不成嗎?”
這幾句話透露出一個嚴重的資訊,那就是滿城的道士都不頂用,就是說這妖怪肯定蠻厲害的。
今日遇上他,便是冥冥中的緣分,叫他斬妖除魔,何雲一無奈的問:“說吧,什麼樣的妖怪?”
王瑞見何雲一要管這件事,便也不多言了,只是心裏想,穿著這身道服麻煩就是多,什麼時候能脫了呢?
他一怔,脫了道服的話,豈不是連道門都脫離了?這種念頭,現在也少想為妙。
“道爺,是什麼妖怪,我們現在也說不清,你隨我們來吧,我們老爺就在家中呢。”兩個家丁高興的在前面引路,互相擠眉弄眼的笑著,終於又找到一個除妖的道士,不管能否除妖,但至少完成了老爺的命令,不用挨板子了。
他們到了一處偌大的府邸前,通報後一路到了客廳,王瑞見這家的房屋院落規模頗大,想來是個富足的人家。
他們進門的時候,已經有個員外模樣打扮的富態男人等待在客廳中了。
見了何雲一,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想來是覺得對方年紀太輕,跟印象中那種道行深厚的老道有差距。
但很快,又擠出了可掬的笑容:“鄙人姓黃,道爺,請坐,這位公子……也請坐。”
何雲一跟王瑞落座,寒暄的廢話就不多說了:“府上有妖物?”
“有!好嚇人的!”黃員外拍著胸口道。
“你看到過?”王瑞問道。
“那倒是沒有,但是我家的僕人見過,當即就被嚇死了。是這樣的,我父親于去年離世了,在他離世的前兩年,他在家裏修建了一個石頭小築,飯菜每日叫人送進去,寸步不離。我雖然覺得奇怪,但是身為兒子不能過問父親的決定,便由他老人家住在那裏,直到他去世。
家父辭世前,叫我對天發誓,一定要像他活著的時候一樣,每日送飯菜進去。我不敢違背父親的命令,他離開後,我仍舊每天叫人送飯菜進去……”
說到這裏,他愁眉苦臉的歎了一聲。
何雲一道:“後來你忍住好奇去偷看了?”
“……能不好奇麼,飯菜送進去,每日都被吃得乾乾淨淨,誰在吃?難道家父還活著不成?可是我親眼看著他下葬了。
就算他沒下葬,活著就活著唄,也沒必要瞞著我這個做兒子的吧,堂堂正正的吃飯就好了。後來,我忍不住,親自進去送了一次飯菜。
說真的,石頭小築建好後,我從沒進去過,那是我第一次進去,裏面的所有的東西,全都是石頭的,包括桌椅和臉盆。
而上一天送進去的餐盤,那會已經被吃光了,好好的擺在石桌上。
我放下飯菜後,躲在一旁看著,等到半夜,我越來越害怕,實在熬不住了,跑了出來。
之後,有個膽大的僕人,也對這件事好奇,說願意替我進去蹲守,只需給他十兩銀子,我便允許了。
結果第二天發現他死在了石頭小築內,從那之後,我就不允許有人進去了。
可是不送飯進去,家裏的僕人都說半夜會聽到野獸的叫聲……於是我又派膽大的人白天偷偷送飯進去,送進去了就跑。
就這麼拖著,期間找了好多道士跟和尚來,不是一夜過去,什麼都沒發現,就是被嚇得落荒而逃,一句完整話都不願意說的,愁死我了。”
黃員外向何雲一送去一個悲哀的眼神:“可怎麼辦啊,現在城裏都知道我家有個怪屋子鬧鬼,最近我請人來家裏鬥蛐蛐,都沒人願意來。”
王瑞在腦海裏搜索著關於怪石屋子的故事,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果然剛才的《促織》已經是他好運的盡頭了,聊齋世界裏的故事太多,他約等於一無所知。
何雲一淡淡的道:“你現在就準備酒菜,端進石屋內,讓我和這位公子吃喝。”
黃員外小心翼翼的詢問:“不用擺道壇嗎?”得到否定的答案,他很高興,省了一筆開銷,他就喜歡這樣單刀直入,行頭簡單的捉妖,先不管能不能成功,就是失敗了,損失也小啊。
他忙吩咐下去叫僕人們備酒菜,然後領著何雲一跟王瑞往後院的石屋子走去。
石頭小築建在後院的一個角落裏,由青色的石頭堆砌而成。
走進去後,說不出的清涼,可謂消暑的好地方,屋內陳設如黃員外所說,全都是石頭的,王瑞看到那張石床,心想老人家去世前睡著樣冰涼的石床,對身體太不好了吧。
黃員外左顧右看,突然一指桌上:“你們看,昨天送來的飯菜被吃光了。”
果然,石桌上有幾個空盤子,吃的相當乾淨了,甚至連菜湯都沒剩,舔得很乾淨。
要不是黃員外指出來,王瑞會以為是新盤子。
何雲一環視了屋內一圈道:“我們兩個留在這裏即可,你可以離開了,飯菜一會叫下人端進來就行了。”
黃員外如同大赦,趕緊溜之大吉了,反正這個道士跟書生是外鄉人,就算死了,也沒什麼麻煩事。
何雲一問王瑞:“你冷嗎?”
“……有點……”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給他披上,王瑞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對我太好了點吧。”
何雲一就見他肩頭的花骨朵似乎又長大了一些,滿意的挑挑眉,嘴角掛起了笑意:“你不比我,容易著涼。”
這時候,有僕人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放下裝菜的盤子,轉身就跑,剩下來的幾個,表現都差不多,放下盤子,撒腿就遛。
王瑞才吃過飯,這會沒胃口,後悔的道:“早知道有人招待,就不花錢自己吃了。”
“你今天請客,意義豈是這些酒肉能比的。”
王瑞撇嘴笑道:“倒也是,等明天再去街上的賭坊溜達溜達,要是再見到成名和他的小促織,我還買他們贏,再賺一筆。”
兩人有說有笑的僅僅喝了點酒,消磨著時間,滿桌子的菜肴都留著給那個妖怪。
天黑之後,王瑞托著下巴,無聊的審視四周:“真是好奇怪的石頭房子啊,為什麼要建造這樣一棟石屋呢?”
“當然是為了阻擋鬼氣外泄,若是鬼氣衝天,很有可能被路過的高人發現。”
王瑞一下子精神了:“你說這裏有鬼氣?”之前一直遇到沒有危害的妖怪,他警惕性放鬆了不少,比起妖怪,他還是更怕鬼。
“不僅有,還很足。不過你別怕,你穿著我的衣裳不會受影響。”何雲一瞅了眼屋子中心的一塊地磚:“這裏有一處通往陰間的通道。”
有道行的人去陰間,一般隨便開闢一條通道,不需要維持多久,像這樣能夠長久存在的通道,只在城隍那裏有,因為需要常年往陰司送魂魄,
這裏顯然不是城隍廟,這條通道就太詭異了。
就在這時,何雲一突然聽到地磚在動,便握住王瑞的手,將兩人隱身。
王瑞就見地磚緩緩移開,頓時一股陰涼徹骨的寒氣噴湧而出,石屋子的氣溫刹那低了許多,若不是有何雲一的道袍,他一定打哆嗦了。
移開的地磚內,慢悠悠的爬出來一個獸頭,說是獸頭,其實不準確,勉強說的話,像是幾種野獸融合成的面孔,豺狼的嘴巴,老虎的眼睛,像老虎又像狼。
這個獸頭露出來後,緊接著卻是人的身子,一個獸首人身的怪物,站到了屋中央。
王瑞錯愕的張大嘴巴,這個怪物他見過,當初為了絆倒錦瑟,跑到甯王叛亂的戰場上收集孤魂,就看到這樣的怪物在吸食人腦。
是那只嗎?還是另外一隻?
此時怪物走到了桌面,對著滿桌子的飯菜,張開嘴巴,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獠牙,吐出猩紅的舌頭,開始大吃大嚼起來。
正在它大快朵頤的時候,就聽咣的一聲,它一望,地磚已經被移了回去,而身後正站著一個表情不悅的道士。
它愣了下,撲過去想重新移開,但卻在碰觸到地磚的瞬間,雙手燃起了一簇火,疼得它嚎叫不止。
何雲一手在空中畫了幾下,一道白光鑄成的符文,朝它擊了過去,緊緊貼在它身上,溶化了一地腥臭的血水。
它原地打了幾個滾,無濟於事,沒多久便一動不動了,只有抽搐的份兒了。
王瑞對何雲一的行事模式瞭解的越發清楚了,能動手就不廢話,打到只剩一口氣能回答問題就行,第二口氣都是多餘的。
見這怪物進氣兒沒有出氣多了,何雲一走過去,冷聲問道:“你是什麼東西?”
“呵呵,你……殺了我吧。”
何雲一想了下:“好的。”拔出袖內的長劍,朝它揮去。
“且……且慢……”它忙出聲阻止:“不……”
“要”字未等出口,便湮沒在了滾落的獸頭喉嚨內。
何雲一冷冷的等著,沒多久見這怪物體內飄出來一個野獸的魂魄來,頭還是那個頭,不過身子卻不是人了,而是個既像狼像虎的動物。
這野獸的魂魄見了何雲一不由得抖了抖,肉身死了,魂魄還得面對他。
何雲一再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肉身死了只是第一步,你還可以形神俱滅。”
“……別……別……我爹娘分別是虎和狼,它們生下我這麼個怪胎,就算修煉,靈根也是最差的……幾百年了也不得法……後來我得到了高人的點撥,他允許我接上他徒弟的人身繼續修煉……接上後,修煉的進程確實快了許多……”
何雲一表情複雜:“那是什麼人?為什麼這裏有通往陰間的通道?”
“我沒見過那人的容貌……但是這家的黃老爺子叫他門主,後來我被派到這裏看管通道,不讓陰間的鬼魂從這裏鑽出來。”怪獸道:“之前是黃老爺子供我吃喝,幸好他死後吩咐兒子繼續喂我,否則我早餓死了。有一天,我爬上來,竟然發現這裏有個人藏在暗處,他看到我就嚇死了,但我沒吃他的肉,我還是想修煉的,所、所以別殺我……”
“派你看管通道?這個通道是所謂的門主挖的?他要幹什麼?”何雲一質問。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我只負責看守住這裏,不讓有鬼魂野鬼從這裏鑽出來,不過兩年來,也沒鬼魂發現這裏,想從這兒鑽。”
沒有鑽出來的話,就是說這通道開得極為秘密,在陰間的入口,即使是鬼魂也很難發現。
何雲一隱約覺得這會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停的搖頭歎氣,他如今不比以往了,這種事情,碰都不想碰。
想到這裏,他一揮手,地磚移開,再一揮手,將野獸的魂魄推了進去,接著口中低聲念了起來。
王瑞就聽他口中念念有詞,頃刻石屋子整個震動了起來,彷彿要坍塌一般,他忙站了起來,快步來到何雲一跟前,不管發生什麼,跟他在一起,肯定是最安全的。
何雲一看著他,心裏美滋滋的,真乖啊。
此時,屋頂的石磚咚的掉下來一塊,繼而迅速的被吸進了地道內,接著組建屋子的石磚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著,不停的飛進地道內,眨眼間,最後一塊也被吸了進去。
大地上光溜溜一片,石屋消失了。
這時地道的入口亦不見了,和別處的黃土地面沒有任何區別,何雲一不放心,對著地面,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道符。
做完這一切後,聽到剛才石屋倒塌的轟隆聲的黃員外跑了過來,脖子一抻:“屋子呢?”
何雲一道:“以後這裏不會鬧鬼了。”
黃員外想問捉鬼的細節,但看這年輕的道士氣息淩厲,嚇得不敢多問,虛笑道:“那太好了,時候還早,我這備酒菜款待二位。”
何雲一道:“不必了,我想知道你父親在時的時候,是否加入了什麼門派,修煉了某種法術?”
如果父親修煉,兒子應該有所傳承,但是這個黃員外肥頭肥腦的,根本不像修煉之人。
果然黃員外搖頭:“沒聽他老人家提起過,不過,老爺子脾氣不好,我一年都不敢主動和他說幾句話。怎麼了?這個鬼跟我爹有關係?”
何雲一不知該怎麼回答,王瑞見他表情凝重,心裏也是不舒服,真是的,不是又有什麼麻煩事兒吧,過個兩個人之間平靜的小日子怎麼這麼難?!
何雲一餘光就見王瑞肩頭的花骨朵顏色好像更深了一些,不禁納罕,明明沒發生什麼事兒,你怎麼突然就有變化了?
此時,就聽家丁急吼吼的跑來道:“老爺,不好了,門外來了一隊官差!”
黃員外聽到了,一愣:“官差大半夜來咱們家幹什麼?!”他們家在城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等他再做反應,就見一隊官差拿著火把已經闖了進來,加上黃員外家本來的僕人,一群人竟將小院子擠的水泄不通。
黃員外道:“官爺,我家一直奉公守法,何事至於深夜來此啊,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何雲一見是黃員外家的私事,沒興趣聽,本打算和王瑞離開,就見為首的官差,不看別人專盯著王瑞瞅,瞅著瞅著,還掏出一張畫影圖形開始對照著看。
“沒錯,就是他!給我拿下!”上面發下來的懸賞畫影圖形中的人,今日被人目擊在賭坊贏了幾百兩銀子,隨後又有人看到進了這個胡同,排查到這個時候,終於確定就在黃員外家。
王瑞很久沒這麼懵過了:“我?”他現在連本名都不用了,能惹什麼事兒啊,而且這麼大陣仗,不知道的以為他殺人了呢。
“就是他,殺人嫌犯!”官差大叫道。
誒?還真是殺人兇犯啊?王瑞面對朝他撲來的衙役,本能的後退了一步,但下一刻,那些官差就都不動了,保持著兇神惡煞撲殺的動作。
院內的人,除了他跟何雲一,都不動了,只有火把還在烈烈燃燒。
何雲一氣道:“殺人?誰在冤枉你?”
王瑞無力的道:“真是的,我就這麼像殺人犯麼,范十一娘死了,要我來背,現在又來個殺人的罪名,我真扛不住了。瞧這架勢,通緝令下發了很多份兒,我不改頭換面怕是逃不了了。”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有沒有被發現,要是知道他是陽信縣的王瑞,弄不好跑去逮紙人,或者逮捕他的父母。
連坐可不是鬧著玩的。
何雲一的性子,覺得黑山老妖有加害王瑞的可能,都不能忍,何況真的跑來個加害他的,當即氣的三屍神暴跳。
王瑞被通緝的話,他們就沒法光明正大的繼續旅程了,再說,蒙受不白之冤,豈能忍受?!
王瑞抽筋拔骨一般的難受,閉著眼睛痛苦的道:“這麼跑了,我怕他們去抓我爹娘……可是不跑,到案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昏官判我的刑……”
此時,感到左肩膀被何雲一敲了敲,隨便瞭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眼睛瞬間睜大了。
因為眼前,還站著一個自己:“何、何雲一?”
何雲一道:“當然是我,還能是誰?!”
“你變成我了……是想?”
何雲一將王瑞變小,揣進袖中,低頭朝他笑道:“我代替你去會會那個昏官,看他腦子裏裝的是不是草梗,居然敢來冤枉你。”
王瑞瞬間感動至極,何雲一你真是我的金大腿。
啊呸,剛說過以後不用這種詞的,他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自己這麼好,自己一個凡人能回報給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