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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狂之詩》第61章
卷六 任俠天下 第六章 因緣

「來了!來了!」

黑夜裡一個身影,穿越滂沱大雨,踏著泥濘地奔跑而來,口中不斷喊著說。

他在村子的房屋之間跑過。只有一兩家屋子的窗戶透出稀微燈光,可見窗裡人頭聳動,都在緊張地瞧外觀看。

那青年直跑到其中一間點了燈的屋子前,雙手按住牆壁方才止步,脫下竹笠,半邊濕透的臉貼在窗前,帶著恐慌朝內裡呼叫:「村長!村長!來了!我聽見馬蹄聲!就從西北面的林子來!……」

屋內到處都在漏雨。擠在屋裡那二十來人,男女老少都有,同時散發著緊張的體味。

一個鬍子都已全白、嘴巴上下排加起來只剩三顆牙齒的老漢,排眾走到窗前。

「有多少人呀?」老村長問那青年。

「我不知道……」青年喘著氣說:「一聽見馬蹄聲我就跑回來,我怕來不及逃……可是隔著雨都聽得見,我想不止兩、三騎……」他穿著蓑衣的身體在顫抖,並不是因為寒冷。

「先前的消息是真的……」村長身旁一個中年農夫牙關打顫著說:「有伙賊在這一帶作買賣……」

「村長,要怎麼辦?」後面一個農婦焦急的問。

「不要亂來!」另一名農夫說:「都給他們吧!反正再過一陣子就是秋收……」

「可是那得留作納糧啊!缺了不是要拿其他收成去補?那麼過冬我們吃什麼?」

「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刀子就在眼前……」

「媽的,乾脆也上山入夥算了……」

屋裡眾人七嘴八舌,亂作一團。嘈雜與混亂,令恐懼的氣氛更高漲,連隔在對面其他屋子的人也都給感染了。

村長這時卻斷然說了一句:

「叫那個傢伙出去吧。」

眾人頓時靜下來。

「村長,再想清楚啊!」其中一個村民勸說:「真的要用那傢伙?你相信他嗎?萬一失手……惹怒了那夥人,到時可不是獻糧就了事的啊!」

「到了那時候,就說那傢伙只是個不相識的瘋子吧……反正是外來的……」村長決斷地再次說:「叫醒他。」

◇◇◇◇

「喂!起來啦!要睡到什麼時候?」

柴房的地上,一個健壯的身軀,從頭到腳包裹在又爛又髒的破布斗篷裡,慢慢動了起來。

「還在……下雨嗎?……」一把粗豪的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

「快起來!」提著燈籠站在房門前的村民呼喝:「你不是說要幫忙的嗎?那些人正在來!快去!」

一隻粗大的手掌,從斗篷破洞之間伸出來。

「餓得要死呀……要我幫忙,先給我填飽肚子再說。」

「要吃飽,先看看你本事再說!」村民把半截玉米塞到那隻手掌裡。「只有這個!」

斗篷裡的身體好像受了什麼刺激,整個扭動起來。玉米閃電收進斗篷,不消一會兒已經啃得乾乾淨淨。

「好了!現在快出去!」村民催促。

那隻粗壯的手掌再次伸出來,猛搔著露出斗篷的一叢亂生短髮。

「沒吃飽就得打嗎?……真麻煩……」

◇◇◇◇

在這橫溪村的北面村口處,那裹著破斗篷的野漢子,冒著大雨獨立在道路中央。四周暗得伸手不見,只靠村裡幾間屋子窗戶透來的燈光,依稀可辨事物地形。

躲在屋裡的村眾,緊張地偷看外面的情景。他們看著這野漢在雨中的朦朧背影,只感到他這麼一站出來,身體就突然散發出一股無匹的氣勢。

——這傢伙似乎真不是平凡人……可是只有一個人,真的行嗎?……

馬蹄聲漸漸隔著雨聲傳來了。野漢第一個聽見——不只因為他人在外面,也因他已經將五感完全張開。

他的拳頭在斗篷底下捏得作響。

蹄聲交疊甚密。聽來至少有四騎以上。

野漢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如星光。

前頭遠處是一條林間小道,一轉彎出來就是溪岸,接著是一條小橋,直達村中來。

漆黑的盡處,像豆粒般大的雨點之間,野漢看見有急速移動的影子出現。

野漢將雙腿張開,立一個大馬步,右手從斗篷下亮出一件長物,幾及他身高。村民無法看清那是什麼。

對面的騎隊從小路現身。因道路狹小,他們成一直線而來,加上在大雨中,這角度看過去,一時無法確知有多少人馬。只見領在前頭的兩騎,鞍上騎者都披著蓑衣戴著斗笠。身上腰間掛帶著各種物事,一看就知道是兵器。

「來……來了……真的來了……」一個躲在最前頭屋子裡的村民看見,心臟像快要從嘴巴跳出來。

村民幾天前就聽聞,這橫江鎮一帶幾十里地裡,已經有仕洲村、高壟村、彭家村相繼被山賊繳糧。其中以彭家村最慘,因為私藏的糧食被賊匪發現,還給搶去了兩個閨女,村長一條腿也給打跛了。

——跟山賊對抗,假如失敗,後果更不堪想像……

村民一念及此,就開始責怪村長輕率:這個才來了兩天的傢伙,村長怎麼就相信他能夠把山賊打跑?假如他是冒充的怎麼辦?推說只是個外來的瘋子,山賊會信嗎?只要他們一個不高興……

「村長,算了吧!現在叫這傢伙回來還不遲!」

「太遲了。」村長說,嚥了一下喉結。

領頭的兩個騎者,已經發現村口站立的野漢。其中一人高舉拳頭,示意後面的同伴放慢;另一人伸出手來,似乎要從馬鞍旁拔出什麼……

野漢的赤裸雙足,在泥濘裡轉了轉腳腕。

——我要吃飯。算你們倒霉了。阿彌陀佛。

他橫壯的身體突然就發動,右手將長物垂在身側,雙足急步向騎隊奔過去!

——野漢發動的時機是經過計算的:這時候衝出去,交手一刻,正是對方馬兒過橋之際。那是前頭最狹窄的地形,對方無法包圍合擊。

如此豪雨下,四處都是濕滑泥濘,野漢卻能毫無顧忌地全速狂奔,下盤功夫盡顯!

在黑夜和大雨掩護下,他這前衝之勢完全不像人類,有如一頭憤怒的野豬!

正在過橋的騎士已有所覺,要將握著的兵器舉起。

野漢豈讓對方有迎擊的機會?還距離六、七步時,他突然將手上長物撐到地上,雙足一蹬,全身飛了起來!

野漢乘著奔勢,迎著對方馬兒跑來的勢道,在空中高高提膝,一記側飛踹,就踢向右邊那個正在拔兵器的騎士!

——一頭懂得凌空飛躍的野豬。何等可怕。

敵人突然就在面前,還要在比自己更高點迎擊下來,那騎士似乎愕然。

野漢心裡已經在預期,山賊頸骨折斷的聲音。

但騎士反應遠比野漢想像中快。他瞬間就判斷出來不及拔兵器,右手放開搭在左腕上,左拳迎著飛踹而來的足底直轟過去!

拳腳相撞,野漢身子倒後飛開!

人在空中的他心裡驚訝:

——還以為這些小毛賊很容易收拾,怎麼功夫這樣高?

野漢以全身之力加於這一腿上,力量怕不有幾百斤,那騎士卻以單拳就抵住了,拳功十分了得。

——野漢還感到互擊一剎那,足底被什麼冰冷的硬物擊著了,猜想對方拳頭上一定穿戴著金屬器物。幸而他足底皮粗肉厚,並未割傷。

同時那出拳的騎士,也因飛腿的衝擊離了鞍,身子倒飛得比野漢更急更遠!

騎士身手卻極靈巧,身體飛越橋邊的一剎那,他右臂輕舒,攀住橋板卸力,雙腳安然落在溪水中。

野漢則在空中翻了一圈,雙腳張開馬步,立穩在泥濘地上。他正要抬頭,卻聽見前方有一異物,呼嘯著割破雨幕,朝他面門旋飛而來!

野漢本能般迅疾提起左臂。

金屬的刺耳交鳴。

屋裡的村民爭相在窗前觀看。可是別說在這般雨夜,就算是晴朗的大白天,這等高速的交手,他們也不可能看得清。

可是他們聽得見那金屬交擊聲。

——動刀子了!要死人了!

發出暗器的就是領頭的另一個騎士。他出手後並沒有就此停下,仍策馬奔向野漢,手上露出一件跟野漢手中長物相近的兵器,乘奔馬之力橫揮而出。

——此人也是高手!

野漢並無畏懼,反而笑起來。

——是與厲害對手交鋒的興奮。

他雙手握持長物,斜斜劈向這騎士。劈勢之速,所過之處,雨水都像粉狀彈射開去!

兩物相交,這次發出悶雷似的沉響。

野漢只覺雙臂震顫,長物幾乎脫手跌落。

——可惡……要不是正在挨餓,比力氣我絕對不會輸……

但他也無法否認:這個對手,很強。

那騎者揮完一擊後,馬兒掠過野漢身旁。這時後面第三騎又來了。這騎士身材高壯,聽其催馬前奔的呼叱,竟是個女的。

野漢隱約看見女騎士手上閃出刃光。

同時衝了過去的騎士已把馬兒撥轉回來,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野漢強忍著飢餓,深深吸進一口氣,振奮起精神來。心裡卻同時忍不住感嘆:

——不走出來也不曉得,天下原來是這般大,山野綠林,都藏著這等高手!

他大叫一聲,左手扯去披在身上那片破斗篷。

只見一張滿是亂生鬍鬚的圓臉。一頭短髮都被雨水淋得濕透。

他左臂從肩頭到拳頭,穿戴著金屬,隱隱呈著銅色。剛才擋下那力度強勁的暗器,正是全靠它。

一看見這真面目,那包圍的四騎同時都煞停了。落在溪中的第五人也已爬回橋上來。

剛才與他一記鈍器交擊的騎士,將手中兵器垂在馬旁。野漢這才看得清是什麼。

船槳。

騎士取下斗笠,散開一頭編成辮子的長發。

「野漢」狠狠將手中的包鐵六角齊眉棍拄在泥地上,仰頭朝馬上的荊裂問:

「你在這兒幹什麼?」

荊裂俯視少林武僧圓性,故意作出一個不快的表情,但難掩心裡的雀躍。

「這也是我要問你的。」

——至於躲在屋裡的橫溪村村長,聽見這自稱是少林弟子的野和尚,原來竟跟「山賊」相識,立時嚇得暈倒了。

◇◇◇◇

「那天我跟著了澄太師伯和眾師兄,一早就出了西安城,出發回少林寺去。哪知道才走到第一個岔口,太師伯就叫我自己走,不用回少林寺了,還說什麼『你到外面去,看看這萬丈紅塵,用你的棍棒拳頭去結緣。』

「我聽不大明白,心裡也有幾分想回少林寺去繼續鍛鍊。但太師伯死也不要我跟著,還拿石頭扔我,我就只好一個人走另一條路了。

「他說叫我看什麼『紅塵』,可我半點兒沒主意要去哪兒看,只好見路就走,遇到分岔路,就把這齊眉棍往天一拋,落在地上指向哪邊就走哪邊。這麼胡亂的走,到了一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鎮子。

「那時候我餓得要命,就在鎮子的街上化緣。你們道我在街上看見誰?正是顏清桐那個混蛋——阿彌陀佛,又說髒話了,罪過——我見那姓顏的跟兩個手下鏢師牽著馬兒走,馬上大包小包的,就猜他一定是怕給武當派和其他門派找麻煩,逃到那兒去了。

「還有兩個男的跟顏清桐在一起,都是生面目,在西安時未曾見過。他們跟顏清桐說話時都是悄悄耳語,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姓顏的對他們又好像畢恭畢敬。他們一夥人古裡古怪的,我就想顏清桐這小人,是不是有什麼新的陰謀詭計?反正我就閒著沒事,便決定跟著他們。他們只留了一夜,就騎馬離了那鎮子,我也一路用腿跟蹤。

「唉……如果我是荊兄你就好了,那次在西安的橋頭,就見識了你的跟蹤功夫。我可沒有這樣的能耐——少林寺沒有教這一套的——才跟了兩天,就給他們發現了我吊在後面。姓顏的大概以為我要抓他回去給武林同道問罪,跟夥伴快馬逃走,我也死命跑步追著……可恨走了大半天,肚子又餓了,身上又沒帶乾糧,還是追丟了。

「可是我就是不服輸,非得要再找他們出來不可。而且就像先前說,我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要干的嘛。於是我就在後面一直找,逐條村、逐個鎮子地去打聽。幸好顏清桐這大胖子還算容易認,一路也都問得出來。只是有時遇著些不講理的傢伙,一見和尚就罵倒霉,只好讓他們看看我的拳頭……

「顏清桐大概以為早就甩掉了我,所以沒有兼程趕路,我才一直在後頭跟得著……就這麼樣,我連正在走東南西北都不曉得,走了多少天也忘了,只覺天氣越來越熱,才知道已經換了季節……

「不過後來走到了一個大城,旅人又多又雜,再也打聽不到,終於跟丟了,真可惡……我問了問城裡人,才知道已經到了江西省裡。竟然走了這麼遠的路……」

圓性一面猛地在吃飯,一面長篇述說自己是怎樣到這江西來的,說話時嘴巴裡都在含著米飯,說得又快又含糊,荊裂他們只聽到六、七成,但也明白了個大概。

五人早就吃完自己那一份,坐在這村長的屋子裡,圍著圓性聽他說話。

相隔千里,竟然能在這麼一條小村重遇,還要糊糊塗塗地打了起來,不得不說是奇特的緣份。

——了澄大師叫圓性「用棍棒拳頭結緣」這句話,果然應驗。

橫溪村的村長和幾個村民聚在屋裡,既好奇又害怕地看著這伙外來客。其他村民也都圍在屋外探聽。來者不是山賊,固然讓他們大大鬆了口氣;但這些人身手能力,顯然更遠在山賊之上,單是一個圓性,如果要在村子裡肆意強取,整條村幾百人恐怕也沒可能阻得了。有的村民先前曾經對圓性不大客氣,此刻都驚怯地躲在人群的最後頭。

村長這時想:這個圓性和尚,寧願捱兩天餓,也一直沒有向村子用強,看來沒有吹牛,真的是少林寺來的大師……

屋裡還有幾個農婦,有的在為客人添飯;有的在替他們焙乾衣服;有個則在縫補圓性已破爛的僧鞋。

荊裂梳著那古怪的髮式,臉上又是大大一條傷痕,還有剛才更衣時露出許多刺青,村民都看傻了眼。他們本來甘心獻上飯菜來,只望這些不速之客飽餐一頓就快快離去,怎料荊裂二話不說,掏出兩串銅錢放在桌上——這些錢,莫說在這等窮鄉僻壤吃幾碗米飯,就算上了橫江鎮裡最像樣的館子喝酒吃肉,也夠付帳了。

圓性終於也吃完第四大碗飯,呼了一口氣,捧捧微微鼓起的肚子,又繼續說他的故事:

「沒了找顏清桐的頭緒,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只是四處化緣,又在那九江城裡找到一家可以掛單的佛寺。哈哈,當和尚就有這個好處,出門一分錢也不用花……

「幾個月也沒有打過一場架,真是悶得發慌。在路上時還好,野外隨處就可以練武,趕路又能鍛鍊身體;反倒到了城裡,要找個不嚇著人家的地方練武,比登天還要難!就算在佛寺空地耍趟拳,都給老主持勸止……我也就索性走了。既然九江是在江西之北,我就南下看看這地方的風景吧。可沒想到又遇上另一件事情。

「大概是在我離開九江的十幾天之後吧……某一天在一條小村子前,看見一個傢伙,跌跌撞撞的迎著我走過來,給我一把扶住。

「那傢伙好像得了什麼病,十天八天沒吃東西的樣子,瘦得骨頭都露出來了,身子又臭又髒,都不知道已經流浪了多久。可是看他那身爛衣服,不似農夫,完全是城裡人的打扮,不曉得打從哪兒走來。」

——童靜聽到這兒不禁偷笑:「又臭又髒,都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圓性繼續說:「這人眼神轉來轉去,嘴角都流著涎,喃喃自語,我看了才知原來是個失心瘋。我怕他摔落路旁的溝裡會摔斷腿,就扶他坐在地上。

「哪料他就在這時候,在我耳邊說了好幾遍:『武當……武當……』」

一聽見「武當」,荊裂五人皆動容。

「我最初以為自己聽錯,再問他:『什麼?你是說武當派嗎?』他就痴痴笑著答我:『是啊……武當弟子……好可怕的武當弟子……』

「我再不斷追問,可是這瘋子又不知在亂說著什麼,又神仙又妖怪的一大通胡言。我耐心問了許久,從他的話裡,才隱約知道他是從廬陵縣那邊來的……」

「又是廬陵?」童靜怪叫:「這麼巧?」

「什麼?你們也是要去廬陵?」

燕橫點點頭,向圓性說了關於磨刀師寒石子的事情,然後問他:「你……只不過因為一個瘋子的幾句話,就南下來找『武當弟子』?」

「燕老弟你不明白。」圓性說。本來以他身份應該叫「燕檀越」的,但圓性自覺身份是個武者多於僧人,也就不理佛門這一套禮數,以武林中的規矩稱「燕老弟」、「荊兄」。「那瘋子,我一眼就看出來,絕不是武人。」

「那又怎樣?」童靜問。

「武當派雖然名滿天下,但一般尋常人家是不會提的。」練飛虹插口:「更何況武當山在湖廣西北,距這江西千里之遙,一個不是會家子的普通人,怎會將『武當弟子』這種話掛在嘴邊?」

「瘋子不會說謊。」虎玲蘭也說:「也就更不會無故這樣說,一定是他看見或者聽見些什麼。」

童靜點頭,深覺他們所說有理。

「於是我就一路南下。」圓性說:「唉,怎麼知道,越走就發覺路經的鄉村越是窮,經常有一頓沒一頓的……

「我前天到了這橫溪村來時,已經餓了一整天,他們卻死也不肯佈施,說什麼苛捐雜稅太多,近來又多山賊為患,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要捱餓……」圓性說時掃視一眼村民,他們都面有愧色。「我一時氣上心頭,就告訴他們我是少林弟子,請我吃飯,就替他們打山賊!」

圓性看了看練飛虹左手上那個鑲著鐵片的拳套,回味著剛才拳腿交擊的感覺。

「這些傢伙吝嗇得要命,怎麼說都要我先打完才有飯吃。跟你們交手時,我已經足足餓了三天啦,要不然,哼……」

圓性說著,跟荊裂和練飛虹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哈哈大笑。

「我們真是有緣啊。」圓性向荊裂說:「其實那天在西安聽見荊兄你的話,我就在想有沒有機會跟你們一起練武。可惜太師伯趕走我時,已經找你們不著了……想不到還是會遇上。」

「我們來江西的確是偶然。」荊裂微笑說:「但和尚你就不是了。」

「怎麼說?」圓性感到奇怪。

荊裂當下將被人跟蹤及寧王府邀請的事告訴圓性。

「西安圍攻姚蓮舟之戰,看來幕後有江西南昌寧王府促成;那一戰裡吃了大虧的顏清桐,逃離老家西安,偏偏又是來江西……兩件事恐怕有些關係。你跟著姓顏的來,自然亦非巧合了。」

「大師。」燕橫問:「你說那個瘋子,後來怎麼樣了?」

圓性回答:「我把他抬到了那兒附近的村子,想著人來救救他。可他躺在村口沒多久,突然又發起瘋來,猛地說:『我要……給我……』卻不知道他要些什麼,著村民拿水拿飯來,他都不肯吃喝。掙紮了好一會兒,也就嚥了氣。我還替他唸經超度了呢。」

「武當弟子嗎……」荊裂想了一輪,就問那村長:「你們有聽聞過,有武當派的人在這吉安府①一帶出沒嗎?有沒有什麼武林門派被人吞滅的傳聞?」

『注①:明代廬陵縣屬吉安府所轄。』

「沒有啊……」村長戰戰兢兢的回答:「我們這些窮村,哪曉得什麼武林的事情?武當派不是沒聽過,但都是鎮子裡茶館說書的故事。那種神仙般的人物,又怎會無端駕臨這小地方呀?今天幾位俠士在我們村裡相遇,都是我們村子幾十年未有的奇事了。」

練飛虹也說:「我幾十年來都沒有聽過這地方出過什麼人物,看來武風並不盛,武當派不大可能征討到這裡來。」

「想那麼多干嗎?」童靜拉去包在頭上的布巾,散開一把仍然半濕的烏亮頭髮:「反正我們都是要去廬陵,到時就查探一下吧!」

另一邊虎玲蘭提起野太刀,緩緩把它拔了出來。村民看見這個高大的異族女人,還有這柄巨型的刀子,瞧得目瞪口呆。

她拿一塊乾布仔細擦拭刀身,同時嘆著氣說:

「我們跟這『物丹』好像有一種纏結不解的因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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