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林天天吹完牛又問起馮江濤的戀愛情況：「你和你老公相處的怎麼樣啊？」

　　　他們平時三個人在微信群聊了胡侃瞎侃的，就是感情問題鮮少涉及，這也是為什麼林天天在這方面難以開口的原因之一。

　　　「挺好的啊。」馮江濤有些不自在的調轉目光，使得這個回答看上去就不那麼真誠。

　　　林天天用目光鎖定他：「真的啊？」

　　　馮江濤一來是立場本來就不堅定，二來則是平時並沒有其他人可以說自己和林昊繁之間的事兒，所以面對林天天與秦晰兩個能說一說的，就被逼一下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有，」馮江濤真說起來還是不好意思，他壓低了聲音往下說，「就是他管我太嚴了，唉，感覺心很累。」

　　　「怎麼嚴了？」說起這種八卦，秦晰立刻有了興致。

　　　菜單被三人推到一邊誰也不注意了。

　　　馮江濤就開始講：「也不是非常大的問題，只是很多細節吧，我覺得他防著我就跟防做賊似的，我在學校裡面的同學啊，校友啊，也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好像怕我和別人跑了一樣，你們說吧，我能跑哪兒去？」

　　　秦晰道：「這個也不是不能理解啊，畢竟你又不是一開始就喜歡男人的，你之前天天喊著要泡妞，要不是你突然彎了咱們現在肯定還是撩妹二人組啊，」他頓了頓，繼而滿臉好奇地湊到馮江濤面前，「哎，你現在看見妹子有感覺沒有，想撩人家嗎？」

　　　馮江濤將手上扭成一團的紙巾抬手扔到秦晰臉上：「你是誰兄弟啊，幫他說話也就算了，還在這兒胡說八道？」

　　　秦晰撫了一把自己的臉，理直氣壯地說：「我這是大膽假設合理猜想。」

　　　林天天在旁邊看他們鬥嘴，一邊吸飲料一邊笑，然後他將習慣從嘴巴裡面抽出來說：「情況很嚴重嗎？平時怎麼管你啊他？」

　　　馮江濤不想和秦晰說話，便轉頭與林天天聊：「就是哪兒哪兒都能冒出一個他的眼線吧，我在學校的時候還好一點兒，其他時間裡我給路人指個路他都不知道從哪兒能蹦出來。」

　　　林天天也樂了：「沒這麼誇張吧，他是曹操還是孫悟空啊？」

　　　「真的這麼誇張！」馮江濤糾正林天天的想法，又給他們兩個科普，「他家裡那麼什麼，就是兄弟挺多的，反正市中心這一塊兒不少，就是我幹點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線。「

　　　秦晰依舊不以為然：「你這說的好像跟他是混黑社會一樣。」

　　　馮江濤連忙說：「那倒也沒有電視劇裡演得那麼誇張。」

　　　林天天驚了：「難不成他家裡還真的是道上混的啊？」他轉頭向掛了電話走進屋裡的秦昭求證，「現在還有黑社會這種東西嗎？」

　　　「黑社會？」秦昭有些疑惑，「你們在說什麼？」

　　　秦晰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立刻趕在馮江濤掩飾之前說：「我們在說馮江濤對象呢，你也見過的那個。」

　　　秦昭是什麼人，那是他們幾個小屁孩中間一直以來的道德典範文明新風和學習標桿，被他知道這事兒馮江濤還怪不好意思。

　　　倒是秦昭的反應平淡：「是上次我和天天去江濤家裡看見過的那個嗎？」

　　　林天天連連點頭，「就是的。」

　　　他的目光又落到秦昭面前放著還沒有動過的飲料上，垂涎地問：「我能喝一口嗎？」

　　　秦昭看了林天天一眼，眼裡帶著笑意，嗯了一聲將飲料給推了過去。

　　　秦晰在一旁湊熱鬧：「哥，我也想喝一口。」

　　　秦昭瞥了他一眼，冷漠又無情：「要喝自己點。」

　　　秦晰翻開菜單：「自己點就自己點。」反正是你付錢，我吃死你！

　　　馮江濤怕他們真誤會林昊繁是道上混的，此時再開口解釋：「他家裡不是黑社會的，嗯，就是現在已經不算了，生意全都是光明正大的，你們放心。」

　　　「那你以前遇見過什麼被他抓現場的事兒了？」秦晰恢復能力驚人，這會兒又轉頭和馮江濤說起閒篇來。

　　　馮江濤想了想：「沒有，但是他說過要是被他抓住了會有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啊？」林天天喝了兩口秦昭的飲料，覺得秦昭的好喝，乾脆和他換了一杯，「他會揍人嗎？他看起來像是會打人的。」

　　　「他打人可狠了。」馮江濤像是心有餘悸，「我見過他打架，特別嚇人，不過他不打我，他也不罵我。」

　　　「那不就得了。」秦晰喊服務員過來加了菜，覺得馮江濤完全是庸人自擾。

　　　「他就是說要是被他抓住了得讓人躺著出門，砍人十刀八刀不解氣，」馮江濤說，「我覺得他真做得出來。」

　　　「那什麼情況算是抓到現行啊？」秦晰問。

　　　馮江濤稍一思忖道：「勾肩搭背什麼的都算吧。」

　　　「哈哈哈，」秦晰心很大，「那前面我還和你勾肩搭背呢，那我今天是不是得躺著出去了。」

　　　馮江濤也跟著哈哈笑，還故意嚇唬秦晰，伸手主動攬住秦晰的脖子往他身上貼，兩個人的腦袋從背後看就是粘在一起的，「來，咱們在一起得了，讓他砍你十刀八刀我就更愛你了！」

　　　這話一說，連帶著餐桌上的秦昭都跟著一起笑了起來，秦昭笑完以後抬手指了指馮江濤後背。

　　　馮江濤和秦晰見狀，兩人一起帶著沒有散去的笑意轉頭，冷不丁就對上了林昊繁那張黑到底的臉。

　　　馮江濤第一眼看見林昊繁，第二眼就跟著看見了門口探頭探腦的黃毛：「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他立刻將秦晰推到邊上，瞪眼看著黃毛，「是不是你告狀了啊？」

　　　餐廳裡其他桌的人跟著看了過來。

　　　林天天和秦昭，林昊繁是見過的，且有深刻印象。可秦晰至多只是接馮江濤的時候見過，還沒怎麼往心裡去，這乍一眼看著就跟見著了個陌生人和自家媳婦兒勾肩搭背一個效果。加上他剛站穩還就聽見馮江濤前面那一連串的玩笑話，當下是真的要砍人的心情都有了。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林昊繁耐著性子，在馮江濤旁邊擠著坐了下來。

　　　他們前面說話已經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這會兒二人坐上坐上了三個男人，林昊繁這麼不避嫌就差坐到馮江濤的腿上了，自然是更加吸引視線。

　　　馮江濤臉皮薄，連忙推了推林昊繁：「你起來，這麼坐著太擠了。」

　　　「他能坐我不能坐啊？」林昊繁越發不平衡了。

　　　秦晰反射弧長了點，可是這個時候也有點看出來氣氛似乎不對勁了，秦多多這麼多年的求生技能不是白練習的，他立刻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林昊繁，並且說：「你就是馮江濤老公吧，我叫秦晰，我前面和馮江濤開玩笑呢。」

　　　林天天也跟著出來打圓場：「對，我們剛才一起開玩笑呢。」

　　　秦昭大發慈悲也幫著秦晰解圍，他言簡意賅地說：「他是我弟弟。」

　　　愛吃醋的男朋友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們面前表演了一個花式吃醋，這也太丟臉了吧！馮江濤想捶林昊繁一拳頭吃。

　　　再看原本站在餐廳門口的黃毛，此時已經完全不見蹤影，早就察覺情況不對跑了。

　　　林昊繁這才覺得秦晰有點臉熟，臉色好歹是稍稍舒緩了下來：「可是，」他轉頭和秦晰說，「這就能勾肩搭背嗎？」

　　　馮江濤此時很嫌棄他：「為什麼不能，我們都是好兄弟啊，我和多多天天多少年了都是這麼好的，都可以穿一條褲衩的。」

　　　「是不是？」他說著轉頭去向林天天和秦晰求證。

　　　林天天和秦晰一起點頭。

　　　「是嗎？」林昊繁才不管他們，他徑直向秦昭求證，「你覺得這種摟摟抱抱勾肩搭背的行為是可以接受的嗎？」

　　　林天天悠閒自得地喝了一口飲料，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會怎麼難到秦昭。

　　　當然沒問題啊，他們幾個本來就是這麼好的，秦昭都看了多少年了，怎麼會在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上吃醋呢。

　　　可林天天這一次顯然是十分高估了秦昭。

　　　秦昭和林昊繁對視一眼，在剩下幾人期盼的，祈求公平判決的目光下他緩緩搖頭：「當然不能。」

　　　話音一落，林昊繁立刻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而秦昭則宛如將胸口懸了多年的大石頭終於拋下了一般，渾身輕鬆起來。

　　　在剩下三人完全不知如何反應的目光下，秦昭補充道：「以前的事情不追究，以後不要這樣了。」

　　　以前是他沒立場說這個話，每次看見林天天他們三個在一起嘻嘻哈哈撩衣服摟肩膀的只能心裡醋海翻騰，表面上卻只能隱晦制止或者乾脆什麼話都不能開口。現在有機會又有立場了，秦昭自然不會放過。

　　　「你不要亂說。」林天天終於回過神來，紅著臉制止秦昭。這種原本只是在圍觀別人愛吃醋的男朋友，結果自己男朋友毫不猶豫地過去將愛吃醋的這個大梁給扛到了自己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丟臉本來就是一個馮江濤，現在林天天覺得自己的臉也要跟著丟光了。

　　　敲裡嘛！說什麼以前不追究，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