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正式決裂

　　雖然天皇要處死大皇子妃未必一定是全然的惡意，但是再這麼說，現在的大皇子妃也是大皇子的髮妻，這就是等於當眾打大皇子的臉。先失去母后，再失去妻子，這種打擊沒有男人可以容忍。終於，在早朝大殿上，這對父子正式決裂。

　　大皇子當眾撕毀了天皇對刑部的審批，帶著私兵衝入天牢強行帶走了大皇子妃，天王震怒，下令京都總兵季不凡火速派兵將這個忤逆子捉拿回來。

　　半個時辰之後，大皇子的親兵在路上與總兵發生正面衝突，總兵原本顧忌大皇子身份，只能打消耗戰，季家先後派出兩撥謀士前往勸說，都被大皇子親兵斬殺，後來總兵軍隊在對持中偶爾的一個「失誤」將大皇子的乳母射死，雙方正式進入混戰。大皇子因為攜帶家眷，兵力又偏少，雖然是精兵，在持久戰中依然不敵，丟下三百傷亡，帶領殘兵同餘下十餘名家眷逃亡。

　　季總兵隨即派兵圍堵，大皇子家屬已經大部分被擒。然而就在關鍵時刻，皇宮急招，兵部尚書楚羿率旗下士兵集體叛變，此時已攻入皇城。

　　「季總兵，天皇有令，宮廷急招，命你即刻領兵回宮護駕，剿滅叛賊楚羿！」一個公公跌跌撞撞的衝入總兵的陣營，他是一眾突圍而出的炮灰中的一員，這是宮廷戰亂採取的固定策略，漫天撒網，只要有一個小太監衝出去，就馬上會有援兵，這個小太監的運氣也可以說是特別不好，走的路正好是叛軍和守軍的交匯點，真正的兵荒馬亂，他能逃出來還全靠他一看就抖抖索索的樣子，楚羿帶的大部分是之前跟隨他戰鬥的親兵和兵部中特別挑選出的守備軍精英，用的是除佞妃，保皇子的名頭，矛頭直指季總兵的本家令皇貴妃，自然不屑於斬殺這樣的小太監。

　　楚羿很清楚就憑這兩天秘密調集的那麼點兵力根本不可能對天皇造成什麼威脅，所以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一闖入皇宮，就向防守較空的後花園衝去，將當時在後花園散心的所有嬪妃貴人全部俘虜。而此時守軍礙於叛軍手上的人質，加上其他的援軍守衛還沒有趕到，暫時處於下風位置，天皇附近的衛兵不能調動，難保這些叛軍不會狗急跳牆攻擊天皇，所以後花園到後宮的沿路都處於一團亂的情況。加上楚羿衝入皇宮的時候不知道用了什麼計謀買通了御膳房的一個幫廚，給放哨侍衛下藥，讓他們很容易就佔領了一個門戶，可進可退，如同米缸破了個洞又進了老鼠，讓情況愈加危機起來。

　　進入總兵臨時指揮室，劫後餘生又有望佔據大功的小太監慌忙理了理衣冠，彷彿要恢復一點皇家的威嚴，緩緩打開了手中捏著的早已被汗水血水染透聖旨，就算是此時，這個小公公依然手指發白，寬大的裙襬下，雙腿不由自主得如同篩子般做著規則運動。

　　「臣——遵旨！」看到嚴肅沉靜的總兵接了聖旨，他終於鎮定了一些，聲厲色茬的喊道，「季總兵，現皇城情況危急，還不速速啟程！」

　　「公公且慢。」卻看著總兵不緊不慢的起身，抖了抖盔甲，「先前天皇命我速速將大皇子捉拿回去，現在大皇子快要落網，公公且稍安勿躁，容我結束這邊的事情再調兵回去。」

　　「混賬！天皇命你速速回援，你居然敢違抗聖旨！」捉拿大皇子談何容易，士兵們擔心傷了他，戰鬥都束手束腳，等到大皇子終於精疲力竭，皇宮也已經被楚羿等人翻了個個兒了。

　　「公公此言差矣，先前皇上給我的聖旨是速速將大皇子捉拿，現在皇上給我的聖旨是速速回援，兩個都是速速，而前一個聖旨明顯是先到，我理應先執行第一道指令，不然，才是真正的抗旨不尊呢。」季總兵此時孔武有力的臉顯的格外虛偽，那小太監直接被他氣得直哆嗦，「你！你……強詞奪理！」

　　「哼，公公不用再說，一切待季某解決大皇子之事，再行商議，來人！」兩個衛兵瞬間衝了進來，將那公公架起，「季總兵，你敢！你反了！反了！」

　　「拖出去！」

　　「且慢。」就當季總兵收起客套的神色，準備處理掉這個不識相的小太監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將公公先帶下去安置，還望季總兵火速出兵。」

　　「少……謀士，這恐怕不好吧……」

　　「嗯？」

　　「是。將公公帶下去安置。」總兵馬上換了一副面孔，向侍衛揮揮手，將已經愣住的小太監拖了下去。

　　此時，屏風後面才緩緩走出來一個人，飛揚的眉眼，俊俏的五官，還有身上若有若無的親切和煦之氣，三者互相結合，構建出一個朗朗青年的形象。

　　「少主。」那青年一出現，季總兵馬上一改先前高傲的模樣，恭敬的俯□。原來這個青年不正是一品大員內大臣季麟的獨子。

　　「季總兵，聽從天皇的旨意，速速前往鎮壓叛軍。」

　　「可是少主，娘娘給的命令是要把大皇子……」季總兵微微斜眼示意外面的戰況，大皇子已經堅持不了多久，只要等會製造混亂，季家的親兵就會動手將大皇子殺死，到時候，最多是想出個理由向天皇交代罷了，為了季家的大業，即使犧牲自己的性命又如何呢，大皇子一死，令貴妃娘娘的皇子便有很大機會登上帝位，到時候季家……

　　「不用你的提醒，我也不管什麼家族指令，你不知道麼，這次兵部叛亂的目標是令皇貴妃娘娘，要是因為你們去晚了，皇貴妃娘娘有什麼差池，你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

　　「這……是，是，少主說得對，那麼屬下即刻啟程，即刻啟程。」

　　聽到季總兵肯定的回答，青年才算滿意的點點頭，他最後回頭看了眼還在奮力拚殺的大皇子等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慶幸。如果可以，他寧願不生在這個勾心鬥角的時代，寧願，不生在豪門。這樣，或許他就不用背負那麼濃重的生命的罪孽，即使他怎麼奮力保護，他的血脈依然充滿了亡靈之怨，讓他永無法遁入清淨之門，這，就是他最深的悲哀。

　　青年走後，總兵總算能鬆一口氣，然而他的身姿卻沒有絲毫改變。不多時，一個中年男子便出現在門口。

　　「軍師，剛才少主……」

　　「不用說了，我都聽到了，按他說得做。」

　　總兵身形一僵，顯然沒有料到先生的回到，少主慈悲為懷，優柔寡斷是出了名的，季麟卻又只有那麼一個兒子，毫無辦法之下他只能找來了一些軍師，在兒子做出決定以後，再做改動，以保萬無一失。「可是軍師，大皇子已經快要……」

　　「欸，大皇子還有些用，而且現在兵部楚羿一叛變，大皇子就徹底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天皇絕對不會把皇位傳給他，而且少主說得對，保護令皇貴妃的確重要，你要記住，有些人，活著永遠比死了好。」

　　「對，對，軍師說得對，我這就調兵，那麼那個少主說要安置的太監……」

　　「公公在傳令途中受傷，在傳達聖旨以後終於不治身亡，以身殉國。」

　　「是，屬下這就去辦。」

　　季總兵恭敬的退了兩步，開始吩咐屬下集結軍隊。那個中年男人則是看著退去的圍攻士兵，嘴角牽起一抹詭笑，只見他的手在臉上輕輕一拉，一張人皮面具掉落下來，露出裡面蒼白而略顯消瘦的臉。如果顏逸影在一定會驚呼，這是天選者！人品面具是秘境的一次性物品，可以將使用者裝扮成一個固定的模樣，為時三天。因為只能轉換一次，而價格又非常高，一般的天選者是不會買的，有這個錢還不如強化身體和技能。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大手筆，竟然拿人皮面具做持續消耗品。 不過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這個天選者能騙到季麟獨子手下的謀士職位，也是他的本事。

　　「報！將軍，總兵已經帶著軍隊前來回援，我們如果再深入，很有可能就被人甕中捉鱉了。」楚羿的親兵斥候都跑了上來匯報現在的情況，看著明顯還有很大一段距離而且守備越來越強的後宮，楚羿稍作考慮，道，「總兵回來了，那麼大皇子呢？」大皇子可是他們重要的棋子，絕對不可以有什麼三長兩短。

　　「請將軍放心，大皇子平安無事，我已經命人送去了口信，到時候我們會在京城二十里郊外碰面。」雖然其實楚羿已經早省入了兵部尚書，但是他手下的人依然習慣叫他將軍，這也是情切與信任的表現。

　　「你們全都閃開！如果有人不閃，我們就要殺一個人，閃開！都閃開！」

　　有飛鷹的監視，楚羿對援兵什麼時候回來控制得很好，彷彿早就知道他們的分配似的，全部避開主峰，直接打游擊，氣的皇宮的人還是毫無辦法，這才發現，皇宮太大了也很難辦。

　　「援兵已經在趕來，你們已經沒有希望了，還不速速投降！」對面集合起來漸漸壓過叛軍的宮廷守衛首領繼續交涉。

　　「哈哈哈哈！我們可不擔心，大皇子已經被成功救出，現在，放我們走，不然，我就把人質全部殺光！」一個看管著俘虜的小隊長笑答道。

　　「混賬！天朝從不屈服於威脅，天皇有令，一切因為今天的事而殉國的妃嬪宮女，全部以四品以上級別厚葬，現在，殺無赦！」

　　「那麼如果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