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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行》第53章
  第 53 章

  沈墨山雖然每日在我跟前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但我卻能從他眸底深藏的悸動中瞭解到,他其實也在不安。也許那位人人都說我像他的"公子爺",沈墨山最敬重的長輩,真的不是好相與一流。我好奇的是,這裡這些人,說起他皆言道君子端方,溫文和煦,為人最好不過,但卻連徐爺、沈墨山這樣的角色,說起他,言辭間卻或忌憚或敬畏,甚至都來不及掩飾?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令人如此又敬又愛,又懼又怕?

  我養了足足五日,寶爺開的方子很對我的病症,又兼之針灸湯浴,那些逝去的生命力,仿佛悄悄而緩慢地,又回到體內。

  我覺著一切均在好轉,按著這個方子,保命至少是做到了,至於其他的,今後好生調養便是。若那位白神醫真如此難請,若明知那位"公子爺"必定借此事為難墨山,那麼我不受他的恩惠不就行了?

  至於三日後的毒性發作,生死由命,我已不多做揣測,該如何便如何罷。

  若白神醫出馬也無用呢?若我等不及神醫蒞臨,便一命嗚呼了呢?

  光陰猶若白駒過隙,何必為了這一刻苟活著,而勉強自己?

  那位公子爺不也說過嗎?做一個快樂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樣一刻只當一世,爭活得長或短又如何?

  我將這番心思告訴沈墨山,他蹙眉沉思片刻,握緊我的手微笑道:"話雖如此,但在我心底,還是希望你能長長久久活著,好些事咱們還沒一塊做,好些話,我也還沒說。"

  我心下震動,靠在他懷中,他摟緊我,緊接著笑道:"更何況,老子在你身上花了無數人力物力,若連個嘴兒都香不了幾回,豈不虧本大了去了?"

  我佯怒道:"敢情你還想翻本啊,沒門。"

  "翻本是不指望了,"他笑嘻嘻地道:"時不時收點利息什麼的,還是要的。"

  說罷,就沒頭沒腦親了過來。

  近來我似乎老呆在他懷中,這人臂膀寬闊,身上皮肉緊實,靠上去,正好能將我整個包住,他喜歡這樣,有事沒事總將我抱在懷中,喜歡親就低頭親,有事忙就一手環著我,一手劈裡啪啦飛快撥拉算盤珠子。有時候甚至不避外人,幸而這裡來往的皆非常人,寶叔見我們親密,只和藹一笑,不以為意;徐爺是壓根當沒看見;栗亭會擠眉弄眼,但卻不開什麼玩笑;就連小琪兒,久而久之也習慣了爹爹要靠著沈伯伯。

  常常這樣抱著抱著,我便靠在他胸膛間睡著,醒來了總能接觸到他含笑溫柔的眼睛,他長相雖不算英俊,但眉目軒昂,自有一股陽剛氣勢,這等魅力,或許比面白無須的書生更能博江湖女兒之喜。況且這樣的人若真心待你好,直能暖到你心底去,我不禁感慨著,這麼多年,怎麼就沒人看上他?怎麼就能留到現如今,便宜了我?

  "那是因為我掐指一算呀,某年某月某日,就得遇著小黃,可人疼得緊,我還不收拾了心神,專心等著,這不久等到現下了?"他一面信口胡謅,一面看著帳本,順手玩著我的耳垂。

  "胡扯,"我怒道:"天啟朝男兒到你這般年紀,若不是家裡太窮,尚未婚配的只怕絕無僅有……"

  "小黃你如何得知?我在鄉下確實有嬌妻美妾一大群,孩兒都五六個……"他呵呵低笑,繼續撫摸著我的耳朵。

  我知道他在胡扯,但不知為何,卻仍舊心中一突,垂頭不語。

  "不會當真吧?小傻子,騙你呢。"他親了我一下,道:"我不婚配,原因很簡單,我不想似我爹那般。"

  我愣了愣,卻聽他緩緩地道:"我爹是蓋世英雄,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但他,做錯了事,沒能守住所愛之人,從此抑鬱寡歡,一心練功。我娘原本只是府內雇來做針線活的丫鬟,只因撞上了我爹練功走火入魔,這才有了孽緣,生了我。她是窮人家的女兒,發生了這種事,除了收房沒別的出路,但她年紀尚幼,生我是難產,生完了,她就死了。我爹也沒過來看一眼,更別提哺育教養我了。"他微微一笑,道:"說起來,我能長這麼大,可不算容易。"

  我是頭一回聽他講自己的身世,心下大為憐惜,抱住他的腰道:"我娘也是生了我便死了,墨山,咱們是一樣的。"

  他摟緊我,熱熱地吻了過來,柔聲道:"莫怕,從今往後,我把你爹娘沒疼你的那份,給你加倍補回來。"

  我撲哧一笑,道:"這可怎麼補?爹的那份還好說,娘的那份呢?"

  "現下還不是在補嗎?"他哈哈笑道:"你看人家當娘親的,無非哺乳養育,親親抱抱的,我這不是每天都哄著你抱著你嗎?除了不能哺乳,我什麼不成?"

  我臉頰微熱,道:"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他在我耳邊低語道:"說到哺乳,你不覺著,咱們的次序得倒過來?"

  我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臉上大熱,反手一肘狠狠擊在他胸膛上,沈墨山沒臉沒皮地哈哈大笑,捂住胸口道"哎呦,小黃謀殺親夫,哎呦……"

  "你們倆又在鬧什麼?"門外傳來寶叔的聲音,"墨山,快出來,看誰來了。"

  沈墨山一凜,鬆了臂膀,起身整頓衣裳,我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拉住他的袖子。沈墨山低頭一笑,拍拍我的手,抬步走了出去。

  院中隨即傳來一陣見禮說笑聲,來人顯與沈墨山很熟,只怕又是他哪個前輩,況且又寶叔親自領著前來,九成是寶叔也熟悉的人。難道說,來的就是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公子爺?

  我看不見外頭,心裡有些著急,強撐著站起來,將身上披著的白狐領長氅裹緊,扶著椅子慢慢走到外間,原本只想靠在門邊悄悄兒聽狀況,但手還沒碰到門扉,就聽見庭院裡一個清越的聲音笑道:"我瞧著咱們還是甭在庭院中搭話,有什麼的進去說,一來我連日跋涉,沈大財主不能連口水都不賞叔叔我,二來我憂心咱們說得久了,那門邊,有人可要等得焦心了。"

  眾人一陣笑意,這些人只怕個個是高手,我一來,他們便察覺到了。如此一想,我反倒豁出去,大大方方走到門口,恭敬作揖道:"長歌見過各位前輩。"

  "小黃,你不好好歇著,出來作甚。"沈墨山立即奔回來,扶住我責怪道:"這門口風大,仔細又不好了,乖,趕緊地跟我我回去。"

  "墨山,這便是你的不是了。都到跟前了還不給我瞧瞧真人,我回去可怎麼替你美言呀?"那清越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濃濃的笑意。

  我抬頭一看,卻見當中一位身著寶藍色錦袍的男子含笑看著我們,他長身玉立,風度翩然,面如冠玉,容貌俊美,年紀瞧著比寶叔稍長,模樣卻更為出彩,想來年輕時,定是了不得的漂亮人兒。

  難道這位便是公子爺?

  我心下疑惑,看向沈墨山,沈墨山含笑道:"來,小黃,我替你引薦一下,這位是琴秋琴叔叔,他是,公子爺那邊的人。"

  我對那位公子爺越發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才能身邊聚集了這麼幾位精彩人物。我尚未說話,那人卻笑道:"寶兒啊,你瞧瞧,墨山這副跟供祖宗似的模樣,怎麼我越看越眼熟啊,你看出什麼沒有?"

  寶爺笑而不答,徐爺在一旁冷哼了一聲。

  那琴秋卻偏偏要激怒徐爺一般,笑嘻嘻地加了一句:"這整個一白析皓在咱們公子爺面前的樣啊,不錯不錯,可學到精髓裡了。哎呦我說老徐,你疼人可沒墨山這麼有天賦,瞧瞧,是不是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徐爺瞪大眼睛道:"他會疼人,那說明我們老沈家的男兒剛柔兼濟,外頭能做好漢,擱家裡會疼老婆孩子,跟姓白的一點關係沒有。再說了,誰說老子不會疼人?你問寶兒,他被我疼了幾十年,什麼時候有委屈了?"

  沈墨山和琴秋均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莞爾,寶爺卻漲紅了臉,薄怒道:"升哥……"

  "寶,別生氣啊,我就說句大實話怎麼了?"

  "徐爺是實在人,說的當然都是大實話,"琴秋笑道:"我還記得當年白析皓壽宴上,您當眾嚎了那麼一句,琴某數十年都記憶猶新啊。"

  "哦,我二叔嚎了什麼?"沈墨山好奇地問。

  "嚎什麼?"琴秋笑著瞥了徐爺一眼,道:"就是跟你白叔叫板,看誰能叫一句,某某,我喜歡你,如此而已。"

  "行呀,二叔,您年輕時原來如此至情至性,侄兒佩服,佩服。"沈墨山唯恐天下不亂,立即給徐爺施禮。

  那徐爺此刻丟臉丟到姥姥家,卻反倒沒絲毫不自在,得意洋洋地道:"那是,你這臭小子要學的還多著呢,別一口一個同生共死就顯得多深情厚誼,明白了嗎?"

  "是,多謝二叔賜教。"

  這一老一少沒個正形,琴秋又在一旁起哄得起勁,寶叔怒目而視,走過來對我道:"甭搭理這幫瘋子,咱們回屋去,有事跟你說。"

  我心下好笑,臉上卻不能表露,跟著他慢慢走回里間。寶叔引我坐下,臉上有些恍惚,似乎想到什麼,眼神柔軟起來。我也沒打擾他,只微笑等著,過了半響,他才回過神來,歉意一笑道:"走神了,對不住。"

  "哪裡,"我笑道。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那琴秋,是公子爺派來的。"他緩緩地道:"你現下固本一步,我已做了,你的體虛之症,調養也不難,但解毒一事,卻只能一點點來,如無意外,琴秋身上定然帶了白神醫的解毒靈丹。"

  "這麼說,我的命算是保住了?"

  "不一定。"他低頭扣桌,道:"若尋常幫派,以毒馭人,自然選歹毒之物,這反倒好辦,只你服下的藥丸,據你所說,還有更改經絡,提升內力等功效,這便難辦了。"

  "為何?"

  "那種藥,給你好處,卻又要你不得停下,到底是什麼毒?"他蹙眉不語。

  "是教人產生依賴,會上癮的毒。"外間傳來琴秋的聲音。

  說話間,他已然踏步進來,身後跟著沈墨山與徐爺。他笑嘻嘻地看向我,道:"才剛寶兒說的都對,你們的事,公子爺全然知曉,只怕你們不知道的,他也知曉了。因而我來,是帶了藥,卻也帶了話,但要不要賜藥傳話,卻要瞧我高興不高興。"

  "琴秋,人命關天,不要兒戲。"寶叔正色道。

  "寶兒,你年紀不大,怎麼一副小老頭樣,真真無趣,"琴秋嘖嘖搖頭,眼睛去看向我,道:"要讓我高興也很簡單,我聽說長歌是京師第一琴,我這裡有管玉簫,他若能吹一曲,令我滿意了,賜藥傳話,我馬上就辦。"

  我吃了一驚,沈墨山道:"不成,長歌身子不好,不宜……"

  "又不用內力,也不花多少力氣,有什麼不宜,"琴秋瞥了沈墨山一眼,道:"惹毛了老子,我可不管誰死誰活,立馬走人,你又耐我何?"

  我瞧出,他是真的想為難我了,不知為何,這人雖然看著我面露笑容,卻令我感到,他對我有種說不出的討嫌。我正要說話,寶爺卻道:"長歌昔年遭遇坎坷,右手只餘三個指頭,管蕭怎能吹得?"

  琴秋眼中掠過一絲訝然,隨即笑道:"那他的京師第一琴名號如何得來,難不成用三指彈琴?還是說,只是靠這張臉?"

  這句話一出,我登時有些了然,他看著我的眼中那絲厭煩鄙夷,皆為了我這張臉而來,怎麼回事?不是說我長得像他們公子爺嗎?

  不只是我,連徐爺也聽出來了,在一旁嘿嘿笑道:"怎麼?琴秋啊,你也瞧他這張臉不順眼了?老子不順眼很久了,像誰不好,偏偏像姓林的。"

  "天底下如公子爺那般人才唯有一人,旁人與他一比,皆是塵埃,沒人能像他分毫。"琴秋淡淡地道:"長歌不過五官略略有些相似罷了,怎能比得上公子爺萬一?老徐,你看走了眼,寶兒,連你也看走眼?"

  "琴秋,"寶爺有些薄怒,站起來道:"你這是存心刁難孩子,我不同意!若長歌因延誤服藥良機而出了什麼事,你如何與公子爺交代?我,我這就命人飛鴿傳書去!"

  "寶兒,瞧你那點出息,"琴秋嗤之以鼻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遇著事,還跟小時候一樣只會一頭撲進公子爺懷裡告狀?老徐,你也不管管?"

  "行了!"沈墨山低喝一聲,看向琴秋道:"琴叔叔,我敬重您,是因為小時候我跟著公子爺,您待我算不錯,雖然沒少欺負我,可也沒少疼我。但我姓沈,不是白家的人,不是公子爺的人,您明白嗎?"

  琴秋微微眯了眼,冷笑道:"哦,小兔崽子翅膀硬了。"

  "不敢,"沈墨山站在我跟前,握著我的手道:"墨山一心所求,不過諸位長輩能瞧著打小看顧我的面子上,待長歌好些,如此而已。"

  "我怎麼他了?要你跟老母雞似的跑出來護短,"琴秋嗤笑一聲,道:"長歌,你瞧瞧,想必你也不願看著我們叔侄因為你而不合吧?"

  真是一張利嘴。我歎了口氣,道:"長歌恭敬不如從命。"

  琴秋道:"這就對了,給。"他從腰際拔出一柄管蕭,遞了過來。

  我卻不接,道:"管蕭我只用來殺人,怕您聽了受不住,還是換瑤琴吧。"我抬頭對沈墨山微笑道:"沒事,就彈一曲,娛樂下叔叔們,是我做晚輩的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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