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更新時間:2017-11-21 18:00:02 字數:4760
為了幫助杜豫琛恢復記憶,溫舒蕾利用工作之餘,帶著他重遊舊地,回味舊時光,可是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她並不灰心,繼續再接再厲。
星期六傍晚,溫舒蕾如兒時般,牽著杜豫琛的手,從杜家往他們就讀的小學走去。
「我們都是這樣手牽手一起去上學的嗎?」每當杜豫琛發覺問題時,就會馬上發問。
「嗯,後來你怕被同學笑,就不跟我手牽手了。」她朝他調皮一笑,「所以我就故意賴在原地不走,你只好再走回來牽著我的手走。」
這招到三、四年級時還有效,可是五年級之後就完全沒用了,他寧可和她僵持著一起遲到,也不願再牽她的手。
「你不怕被同學笑?」
「我才懶得理會其他臭男生。」溫舒蕾頓了下,接著又道:「有你這個品學兼優的大帥哥當我的護花便者,天知道那些女生有多麼羡慕我呢!」話落,一段不偷快的往事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她連忙甩了甩頭。
由於杜豫琛正好看看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謝謝你認為我夠格滿定你的虛榮心。」
每一天,他都覺得自己比昨天更喜愛她一分,所以他決定慢慢累積對她的喜愛,然後找一個最適合也最浪漫的時刻,一次狠狠的給她愛個夠。
「幹麼說的這麼見外。」明知他是失憶了才會對她這麼有禮貌,但她還是很不習慣。
說他太見外,那就……「我背你?」
一聽,溫舒蕾染上憂鬱的臉龐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她果然很好哄。杜豫琛蹲了下來,「上來吧。」等她趴上他的背,他的心頭又浮現一個果然,果然她穿得隨便一點,他比較好為她做牛做馬。
大馬路上,一個大男人背著一個小女人,沒意外引來路人的側目,而溫舒蕾也如自己所言,完全不在乎旁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自在得很。
他怎麼可能不愛她?他一邊走一邊默默的想著,覺得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傻瓜,雖然他只有一個個體,但她征服的可是兩顆心呢。
小學到了,他放她下來,她再次牽起他的手,帶領他走進屬於兩人的時光隧道。
從中庭、教室到操場,聽她細數著兩人曾經走過的軌跡,杜豫琛不得不承認,他愈來愈想找回那段遺失的記憶,因為那段記憶裡有她。
「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我很抱歉。」
「我不喜歡聽你對我說抱歉。」況且,這並不是必須道歉的事。
杜豫琛忘情的抱住她,「如果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你還會愛我嗎?」他故意合糊春詞,以免又嚇跑她。
她聽得好想哭,「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當然會嘍。」
「謝謝你。」
「我也不喜歡聽你對我說謝謝。」
「知道了。」他放開她,主動牽起她的小手,「我們念的國中應該也在這附近吧?」
「嗯。」
「去看看吧,說不定我會想起一些什麼。」
「好。」溫舒蕾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帶著他往國中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情其實很矛盾,有時候她會覺得他不要恢復記憶比較好,因為現在的他對她好溫柔、好溫柔,就像她曾經深深期盼過、她是他唯一的戀人那樣。
在國中的校園走一圈,杜豫琛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他直覺地再問:「我們念的高中離這裡很遠嗎?」
「我們沒有念同一所高中,大學也是。」
「為什麼?我們的成績差很多嗎?」
說到這個,溫舒蕾就有氣,「還不都是你害的,要選男女合校也不先告訴我,才會……反正都是你的錯!」
這是杜豫琛這陣子第一次看見她發脾氣,而他覺得她發脾氣的樣子可愛極了,「大學也是嗎?」
說到這個,她就不是氣而是嘔了,「我們的興趣不一樣。」
看來哄人的時間又到了,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這附近有賣腳踏車的店嗎?」
「幹麼?」
「腳有點酸。」
聞言,溫舒蕾又開心了,她快意地勾住他的手臂,邁開步伐,「你要載我喔!」
「我以為你想自己騎?」
「才不要!」
清脆的女嗓在校園裡回蕩,在好久好久以前,這個聲音也曾經在這裡出現過……
轉眼間又過了一周。
這日下午,溫舒蕾終於抽出時間與好友小聚,她和何怡瑄約住一間咖啡廳見面。
「舒蕾。」何怡瑄搖著手喊道,「這裡。」
她是溫舒蕾的大學同學,「在一間美商公司上班,有一個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兩人已經決定今年結婚,因為雙方的家長再等不下去,下達催生令了。
「怡瑄,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溫舒蕾邊道歉邊坐下。
沒辦法,除了得去工作,她真的一秒鐘都不想離開豫琛,不放心啊。
「拜託好不好,杜豫琛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在他屁股後面跟進跟出的。」何怡瑄有些受不了的道。
杜豫琛失憶的事她都聽舒蕾說了,而她認識他也有十幾年,不會不曉得他有多全才,就算失憶了,她相信他也會活得比很多人好。
「不一樣,他失憶了。」
「他只是忘記一些事,並不是失智或是失能好嗎?」真是的,不曉得舒蕾在窮操心什麼,照她看,好友還比較令人擔心呢。
溫舒蕾還是難碴憂心,「幸好他只是忘記一些事情而已,希望杜爸爸、杜媽媽回來之前他可以完全痊癒。」
「你不是說他漸入佳境?」
「是啊,他的生活大概都恢復正常了,但是一件事都沒有想起來。」她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但完全沒效果。
何怡瑄安慰道:「失憶這種事急也沒有用,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受到一些刺激,或是又撞到頭,記憶就莫名其妙恢復了。」
這她也知道啊,但她就是很不安。溫舒蕾忍不住再一次向好友訴苦,「怡瑄,他對我真的和以前差好多,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有時候真的好傷心,你知道嗎,他竟然會跟我說謝謝、對不起,天啊,我每次聽到都好想哭。」
青梅竹馬變成連普通朋友都不如,的確會讓人很傷心,何怡瑄卻有著更深一層的領會,「舒蕾,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事?」
「這是你和他相愛的機會。」
她的這一段苦戀何怡瑄一直看在眼裡,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杜豫琛只是沒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直到聽說他在美國結婚的事後,她的疑慮才消去。
「怡瑄,老實說,最近我常常會產生一種錯覺,感覺我們正在相愛。」這些話溫舒蕾只能對何怡瑄說。
「或許是呢?」
「是的話更慘。」她無法不考慮到後果,「要是他恢復記憶後,他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何怡瑄關心地再問:「你還沒向他坦承那件事?」溫舒蕾一聽就知道好友指的是什麼,「我不敢。」
「如果真的懷孕了瞞不住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可以知道結果了。
「反正他失憶了,就說我一夜情不小心懷上的。」溫舒蕾下意識撫著自己平坦的腰都,她沒有勇氣驗孕,但是她這個月的小紅還沒來。
「懷上了對不對?」
溫舒蕾垂下眼眸,「好像是。」
見好友似乎還沒準備好要面對這件事,何怡瑄貼心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張事帖,「這個給你。」
「什麼東西?」溫舒蕾接過,打開來看,「你要結婚了?恭喜你。」歡天喜地的說完,她倏地拉下臉來,「何怡瑄,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事帖都印好了才跟我講?」
「你還好意思說呢,不知道是誰成天說我很忙,沒空出來喝咖啡喔?」
自知理虧,溫舒蕾立刻再陪笑臉,「哎喲,要當新娘子了,開心一點嘛。」
「一定要來。」
「一定,一定,禮金也一定會很大一包。」
就算舒蕾兩手空空的來她也不在意,「真討厭,你不能當我的伴娘。」
依照習俗未婚女子才能當伴娘,她自己是不介意,可是不能不顧長輩們的想法。
「我可以當女方這邊的招待啊,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穿得很醜很醜,絕對不會搶了你的風采……」
古詩雲:「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而杜豫琛與溫舒蕾之間近來最頻繁出現的戲碼是——郎騎鐵馬來,下廚弄青梅。
「你怎麼買這麼多菜?」
傍晚,剛與何怡瑄小聚完回到家不久的溫舒蕾,接過杜豫琛提在手上的大包小包,往自家廚房走去。
是的,由於他失憶了,她擔心他開車會有危險,雖然他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但為了讓她安心,也為了哄她開心,上週末買的那輛腳踏車成為他的臨時代步工具,而為她打理三餐,是他們目前的固定生活模式。
至於他這陣子為她做牛做馬的心得是,他的父母把他當乞丐養,她的父母則是把她當公主養,當然,他也不排除他們的父母是彼此的幫兇。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杜豫琛問道,她難得跟朋友約出去。
「我怎麼可以錯過你為我準備的愛心晚餐,」溫舒蕾把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到流理臺上,「我幫忙?」
根據過去這一周的經驗,她不要待在廚房就是最大的幫忙,但他不好直說,「更道:「你先上樓洗個澡再下來幫忙,記得,要穿得漂亮一點。」
「嗯。」她笑著離開。
失憶後的他,從未干涉過她的穿著打扮,也從未像今天這樣要求她的穿著打扮。
杜豫琛不知道孟承奎什麼時候會來取行動向她告白,為免夜長夢多,決定要向她表明心意,將兩人的感情確定下來,她提早回來了正好。想起自己剛剛最後一句話有語病,他趕緊再交代道:「不是之前的那種漂亮。」
聞言,她停下腳步回答,「知道了。」
女人梳妝打扮很花時間,這正好合了杜豫琛的心意,他動作俐落的在廚房大展身手,等他準備好燭光晚餐,溫舒蕾都還沒下樓,他坐到餐桌前休息及等待,等著等著手機響了,一看是蘇珊,他一如往常拒接,等到鈴聲停止,他立刻把手機關機,今晚是屬於他和舒蕾的,他不想讓任何人打擾。
溫舒蕾緊張的走出房間步下樓,他還沒看過她穿洋裝的樣子……正確來說,是失憶後的他沒看過她穿洋裝的樣子,走完最後一個階梯,她停下來平撫一下自己愈來愈紊亂的心跳,才再邁步往餐廳走去。
好美!看著為自己精心裝扮、像個仙子般的人兒,杜豫琛溫柔的笑了,他起身拉開椅子,比出一個手勢請她入座。
此刻太陽已經下山,他先點燃蠟燭,才把大燈切換成夜燈。
一切如夢似幻,讓溫舒蕾好想停留在這個他為她細心編織的夢境裡,永遠不要醒來,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景,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臨了。
杜豫琛舉起酒杯,「願我們情誼永存。」
「願我們情誼永存。」話落,她與他碰杯。
之後,兩人愉快的用餐,吃完飯,兩人來到客廳。
杜豫琛拿起電視遙控器,按下電源鍵後,這麼巧,電視頻道正好在播一總與失憶有關的浪漫愛情文藝電影,失憶的人是劇中的女主角。
兩人相依坐在長沙發上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話,「男主角真可憐,明明是自己摯愛的妻子,她對他卻像個陌生人。」
而且是兩人結婚當天發生意外,更令人心碎。
「那也沒辦法,妻子已經忘他們之間的愛,就算她想回應文夫也做不到。」
「她應該給男主角更多機會的。」
「兩條平行線拉得再長也不會交叉。」
第5章(2)
更新時間:2017-11-21 18:00:02 字數:5573
杜豫琛編過頭望著她,「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這麼悲觀。」
「我不是悲觀,我是面對現實。」溫舒蕾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射向自己,原本沒有勇氣看向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迎上他的視線,因為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渴望能得到他一個愛戀的眼神,「是夢,就只會出現在夢裡、留在夢裡。」
「我不是夢裡的人。」
你是,你一直都是!再也按奈不住情緒,她別過頭,以免自己真的失控了,「我有點累,想先上樓休息了,謝謝你的晚餐。」
「說好不說謝謝了。」
「對不起,我收回。」
「說好不說對不起了。」
溫舒蕾閉了閉眼,「晚安。」話落,她起身就想走。
杜豫琛卻伸手抓住她的手,「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可能不會愛你?」
她聽不太懂他的意思,他失憶後說的話,她有很多都聽不太懂,她只能自行猜測他的意思後給予回應,現任,她猜想他說這句話的前提是他們宛如兄妹的關係,「我之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
「對,你是說過了,你一再跟我強調,說我每次向人介紹你時,都說你是我的鄰居妹妹,而我也常把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這句話掛在嘴邊,但是這跟我愛不愛你有什麼關係?」
溫舒蕾望著他,有些遲疑的道:「你話中的我,指的是失憶前的你和失憶後的你?」
「你很聰明,聽得懂我說的話。」
「你是杜豫琛,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杜豫琛。」
她果真聰明。「對你來說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我……」
廢話太多了,杜豫琛使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不公平,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逼問她?溫舒蕾咬著下唇,眼底浮上埋怨。「你錯過了至少十四年,確定你不想把握現在?」
他的話語透著玄機,但此時此刻的她根本察覺不到,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被他揉到碎成粉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但說不定到最看我們還是可以天長地久。」杜豫琛引誘她坦白自己的心意。
不管他失憶前他們之間的感情為何,這段日子與她朝夕相處,他已深深的戀上了她,他戀上她的聰慧、戀上她的靈動、戀上她的嬌美,他甚至戀上她的呆萌,他不清楚原來的他是怎樣一個人,但現在的他會勇敢追求他想要的,會斷然拒絕他不想要的,絕不拖泥帶水。
可以嗎?等他恢復記憶之後,他還會像現在這樣……溫舒蕾的腦袋亂烘烘的,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她緊緊皺著眉頭,不解的問:「你……為什麼?」
杜豫琛頓時笑開了,覺得她天真得好可愛,「能為什麼?因為我愛你。」
「但你不是忘記我了嗎?」
「我忘記你,跟我愛你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自己的頭快被他搞到爆炸了,「不行不行,你這樣搞得我好混亂,你先讓我上樓,等我睡飽了,我明天再慢慢聽你講。」
要放她上樓嗎?杜豫琛自問著,但是他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不想,接著他強勢的吻上她的唇,順勢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溫舒蕾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不自覺張開了口,他的舌因此順利的探入她的口中,他狂烈的吻著她,像是渴望已久,也像是一種征服。
她被他吻得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到他的大手伸進她的裙子裡,她忙不迭抓住他的手,驚慌的搖頭,「不可以,不可以在這裡,不可以。」
他也覺得在這裡不太舒服,更重要的是他不好發揮,於是他尊重她的意見,起身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去。
溫舒蕾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脫口說了什麼,她又驚又羞地試著解釋,「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你身上的傷才剛好,我們……這樣太快了,等再過一陣子,你也知道,這種事感覺很重要,反正……不急嘛。」
在她說話的同時,杜豫琛已經把她抱到房裡,讓她躺到大床上,隨著她最看一個話音落下,他再度將她壓在身下。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讓她緊張到忍不住全身發顫。
雖然說了她也未必聽得懂,但他仍然很好心的告訴她,「聽說我愛你。」
所謂的聽說,當然是他聽湯偉倫說的,而話中的我,指的是失憶前的自己。
「什麼?」
「我愛你,沒有道理他不愛你。」
什麼聽說我愛你,還有他不愛你的,他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什麼?溫舒蕾用期望卻又帶著無助的眼神瞅著他,希望他能把話再說得清楚一點。
杜豫琛沒有回應她的朗望,他慢慢的欺近她,沒有記憶可以倚靠,他只能依照感覺行事,他拋開所有顧慮,狠狠的吻上她,因為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住張狂的喊著他要她,這輩子他只想要她。
溫舒蕾就這樣把自己給了他,不是因為他的引誘脅迫,也不是因為他的甜言蜜語,而是因為她愛他,儘管他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樣,但她愛的確實就是他,這樣便已足夠。
溫暖的晨光透窗而入,喚醒了本在熟睡的溫舒蕾。
「早安。」杜豫琛柔柔的笑道,撥開她散落在頰邊的髮絲。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他並沒有失去渴望疼惜她的感覺,不,正確來說是這樣的感覺更強烈了。
溫舒蕾幻想過無數次有一天她能在杜豫琛的臂彎中醒來,聽他溫柔的向她道句早安,沒想到此時此刻成真了,她卻感到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回他一句,「早安。」
嚴格說來,他昨晚是太霸道了,但是他不會向她道歉,也不後悔,不過他覺得應該給她一個交代,「或許,我永遠想不起來。」
溫舒蕾迷戀的望著他,「不管是哪個你,都是你。」
「我會吃醋。」
她不依的捶了下他的胸口,「自己跟自己吃醋,你有毛病啊!」
說到毛病,杜豫琛不免要問:「我有什麼奇怪的毛病嗎?」除了湯偉倫跟他說的那個以外。
「有。」
「有。」
「什麼?」
「很愛很愛欺負我。」
他好笑地道:「那哪是毛病,那是愛,把你欺負得有多慘,就代表我有多愛你。」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她愈來愈分不清楚她愛的是哪一個杜豫琛。
「你是故意這樣說,想害我打翻醋罎子嗎?如果是的話,那你成功了。」所以他必須再把她吃掉一次,才能贏過原來的他。
昨晚他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事她全身酸痛,現在他又想要,是有沒有這麼沒人性呐?她在心中抗議,可是下一秒,她的意識飄遠,只剩下她止不了的嬌喘聲,呼應著他對她濃烈到化不開的愛意。
好幸福,幸福到好像不是真的,幸福到讓她偷偷希望他永遠不要恢復記憶。九月了,學校開學了,溫舒蕾的生活作息也恢復常態。
她認為杜豫琛該去的地方全去過了,該見的人也幾乎都見過,只剩下他們的父母以及李悅老師,於是她特地選在自己沒課的這一天,事先與李悅約好時間,帶著杜豫琛到補習班拜訪,而關於他失憶的事,他出事的第三天,也就是他出事後她去上班的第一天,她便向李悅報告過了。
下午三點半,李悅的辦公室裡,李悅獨坐在一張沙發上,溫舒蕾則是與杜豫琛一起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上。
「杜豫琛。」李悅不假辭色地喊,「你知不知道你對我做了一件很不尊師重道的事?」
「還請老師明示。」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他這麼守規矩、有禮貌,李悅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當下便打消清算他的念頭,「算了。」
這時,溫舒蕾附在杜豫琛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見他的表情出現一抹不認同,隨即低聲罵了一句,「白癡。」
「他在罵自己白癡,因為我告訴他他當年考高中高分低就的事。」溫舒蕾趕忙解釋,就怕李悅誤會。
聞言,李悅不禁生起一股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罵得好。」
一陣沉默過後,李悅又開啟了新話題,「你有什麼打算?」
「很抱歉,老師口中的打算指的是……」
李悅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喜歡他皮皮討打的樣子,「工作。」
「舒蕾說我這輩子都不工作也不會餓死。」
舒蕾說他告訴過她,他錢多到可以蓋一座城堡給她住;他找到放著他所有財產的牛皮紙袋那一天,稍微算過他的總資產,確實滿可觀的,他沒有膨風。
李悅一臉的不苟同,「你要讓舒蕾養你?」
「聽說我很有錢。」這個聽說,當然又是他聽湯偉倫說的。
李悅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真是糊塗,她可是聽過舒蕾提過他在美國的發展,怎麼可能會沒有錢?為了掩飾尷尬,她又改聊其他話題,「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杜豫琛看向溫舒蕾,「還不快回答,老師在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溫舒蕾錯愕的瞪大眼猜,「我們什麼時候說過要結婚了?」
杜豫琛再轉向李悅,「我會儘快完成老師交辦的任務。」
這是什麼鬼?溫舒蕾悶了,想哭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
「很好,記得到時要發喜帖給我。」
「是。」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李悅投降了,「舒蕾,你帶豫琛四處逛逛。」說完,她露出一副「別再回來找我」的表情。
溫舒蕾點點頭,快快帶著杜豫琛離開。
俊男美女逛補習班,自然引來同學們驚叫聲連連,補習班的女職員更是心頭小鹿亂撞,雙眼不停的對著杜豫琛放送兩顆大愛心。
溫舒蕾最後才帶著杜豫琛參觀教師辦公室,只有張萃瑉一個人在位子上,其他的老師都去忙了。
「豫琛,她是張萃瑉。」
張萃瑉對於溫舒蕾的刻意介紹感到很奇怪,他們又不是不認識,何必多此一舉?
張萃瑉是那個第一個向自己告白的女生嗎?杜豫琛的腦海中浮現問號,接下來的動作自是尋找解答,「舒蕾,我有點渴,你去幫我買一杯手搖飲料好嗎?」
溫舒蕾自動將他的這句話翻譯為「我有話想私下跟張萃瑉說」,她其實很不放心讓失憶的他和張萃瑉單獨相處,但是硬要留下來又很怪,只能勉強扯開徽笑,輕輕應了一聲,「好。」
才剛走到大廳,溫舒蕾就看到一張熟面孔,「陳俊廷,今天又不是星期五,你怎麼來了?」他是她的學生,今年高三。
「我來找輔導老師問一些問題,溫老師今天不是也沒課嗎?」
「我……」溫舒蕾突然靈機一動,「你去幫我買一杯手搖綠茶,無糖去冰。」她快速從皮包裡掏出一千塊鈔票遞給他,「也幫你自己買一杯,快點。」
「喔。」接過鈔票,他用跑的幫溫舒蕾買飲料去。
找到人替自己跑腿,這下子她有機會可以偷聽他想私下和張萃瑉講些什麼了,她快快再往回走。
一等溫舒蕾離開教師辦公室,杜豫琛立刻回答張萃瑕的疑惑,「我失憶了,張老師方便介紹一下自己嗎?」
他失憶了?張萃瑉震驚又難過,但她按捺住情緒,「我和舒蕾念同一所高中和大學,也都是李悅老師的學生,高一時你曾經在補習班附近救過我,我……」他不語,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低下頭,強迫自己說出來,「喜歡你,曾經向你告白過。」
真是她!那塊遺失的記憶拼圖找回來了,杜豫琛立即對她失去了興趣,他逕自走到溫舒蕾的位子坐下,靜靜等著愛人歸來,而溫舒蕾也在此時來到辦公室外。
張萃瑉走到他的身旁,深情款款的說:「豫琛,我現在還是很喜歡你。」他沒有看向她,而是直直望著辦公室門口,「我以為我拒絕過你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現在不一樣了,請你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
「你哪裡不一樣?我又為什麼要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完,杜豫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說這麼多廢話。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對她一樣冷淡無情,張萃瑉覺得自己的心快碎了,她帶著哽咽喊道:「豫琛?」
「很抱歉,我不認識你,請你別再來打攪我,謝謝。」語畢,他閉目養神,不再搭理她。
她日夜盼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此時就在眼前……這麼想著,她難敵誘惑的彎下腰,想偷得他一個吻。
愈來愈濃郁的香水味讓他未思考便先動作,雙腳踩地往後一蹬,辦公座椅立刻向後滑行,滑行之中他同時睜開眼睛,當場抓她個現行,「張老師,我想你還是不要留在教育界誤人子弟了。」
張萃瑉又羞又愧,忍著淚,掩著嘴,低頭跑出辦公室,由於她跑的方向是另一邊,沒發現溫舒蕾就站在門外。
溫舒蕾不曉得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擔心陳俊廷送飲料過來給她,會被杜豫琛發現她在門外偷聽,她連忙再折返大廳。
等待的時候,她緊緊抓住偷聽後所浮現的那股怪怪的感覺,想分析出答案,豫琛和李悅老師見面時,呈現出來的是和以前全然不同、非常恭敬的樣子,但是他對張萃瑉的態度卻和上次完全一模一樣,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怎麼會……想到這裡,她突然靈光一閃,是她覺得他對張萃瑉凶,他並沒有……
「溫老師。」
陳俊廷的叫喚打斷了溫舒蕾的思緒,她笑著接過他遞過來的飲料以及找的錢。
「謝謝。」
「不客氣。」
隨手將找的錢塞進皮包裡,她拿著飲料,若有所思的慢慢踱回辦公室,一切都是她自己誤會了,他並沒有因為失憶變成陌生人,她只是沒有見過……不對,她只是不知道他的那一面而已,是這樣子嗎?
她有八成的把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是誰能來為她佐證另外的兩成?還用得著想嗎,當然是最親近他的死黨之一,湯偉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