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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醫生。這麼晚了還麻煩您。」
在大門口,道代連連地向田中醫生鞠躬致謝。田中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稀疏的頭髮整齊地梳向腦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跟他說過要多加小心的,可還……請節哀順變吧。」醫生無不遺憾地說。
「啊,警察說要進行屍體解剖,您看……」
「是啊,那就解剖吧。」田中醫生安慰道。
道代目送醫生坐著奔馳離開後,回到了屋裡。她的眼睛裡不時閃爍出堅定又有些深不可測的目光。
客廳裡坐著這天來參加宴會的人。從發現屍體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每個人的臉上都還流露著疲憊的神情。
「姐姐……」 二郎支撐著那發胖的身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好像還沒決定好接下來應該說什麼似的,只得沉默著。
「都在吧?」
道代並沒有理會二郎,而是兩眼緊緊地盯著地板。大家都坐在剛才吃飯時的位置上。
「我有重要的話要說。」
道代的聲音很低但非常有力,使人幾乎想像不到這是一個剛剛失去丈夫的女人,以至於有的人感到後背像被人猛擊了一掌似的忽然間伸直了腰。
「我丈夫死了。這是個有很多麻煩的人,可也是支撐著我們山上家的人,所以我決定要舉行一場隆重的追悼會。」
利彥以及在座的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做什麼。
「我想,悼念要搞得神聖些。」道代用冷靜卻又有些顫抖的語調說。「所以,在座的各位當中如果有人覺得自己不夠神聖不能參加的話,現在請報上名來。」
「請等等,姐姐。」信夫用有些狼狽的語氣說。「您這是什麼意思呀?如果是宗教的說法,那麼就對不起了……」
「當然不是。」她的聲音一字一頓。「我只是希望對於山上孝三的死亡覺得心中有愧的人能自報家門。」
「心中有愧?」信夫又重複了一遍,「這是怎麼回事?姐夫不是自然死亡的嗎?誰都不會覺得心中有愧,不是嗎?」
他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贊同。
「不。」然而,道代卻發出了尖銳的聲音,「並不是自然死亡!」接著,她用滿是戒備的目光注視所有的人:「我丈夫是被謀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