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機械的反叛（五）

　　　霍離環顧了一周眾人群情激憤的場面，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作為救世聯盟的任務者，我很高興大家有這樣的覺悟！為了拯救我們的家園每一個人都要出一份力，都要加入保衛白菜的隊伍當中去！」霍離莊重的再次舉起手中那扁扁的小白菜，「這是一種高智商的智慧生物，它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可以控制周圍的機械！」

　　　「天哪！太厲害了！」

　　　「嗚嗚，這是真的嗎？」

　　　「上帝啊！我們有救了！」

　　　「對，你們沒有聽錯，當這種智慧白菜的數量達到臨界點時，就可以讓附近的直升飛機甚至是機械戰士完全為我們所用！所以，我們現階段的最主要任務就是：保證每一顆智慧白菜的茁壯成長！並確保它們完全不被無人偵察機發現。」霍離看著眾人，提高聲調問道：「你們能做到嗎？」

　　　「能！！！」

　　　一百多倖存者無論長幼都排山倒海般的大吼道，把礦坑大廳震得直掉灰。

　　　「很好！」霍離讚賞的說道，「那從明天開始將有一批智慧白菜在礦坑周圍生長，你們要做的就是：保證它們受到充足的光照，不要遮擋。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保證8人以上的人員在智慧白菜地的四周警戒，通過望遠鏡時刻觀察天空中的情況！如果有偵察機出現在視線中，要在2秒之內通知長在地上的智慧白菜！通知方法就是：直接對著白菜大喊『偵察機來啦！快隱蔽！』，智慧白菜們就會自動躲藏進土地，大家記住了嗎？」

　　　「記住了！！！」眾人大喊。

　　　「阿嚏！」黑髮少年被礦坑裡刷刷下落的黑灰嗆得打了一個噴嚏，但心中不由得對霍大佬的奇異思路表示敬佩：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天天守著白菜地了，自己白天怎麼就沒想到這種讓人直接對著白菜喊話的騷操作……

　　　這時霍離已經囑咐完了隨著智慧白菜地的發展壯大，一定要加派人手進行偵查保衛工作。然後霍離終於被晾在一旁的黑髮少年，問道：「異先生，您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麼？」

　　　「啊，霍先生剛剛說的很好，我只有一點補充，」黑髮少年說道：「之前我向大家保證過，借礦坑基地的800公斤紫藻做食物轉化，在一天後會原數歸還。但是，現在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每天三餐的時刻，你們派人到智慧白菜那裡報出這頓飯的菜品名稱，白菜地裡的黑色根須就會在幾分鐘內把食物奉上。這樣按天來還，直到800kg為止，大家覺得怎麼樣？」也就是800kg欠糧我準備賴賬了！

　　　「我們還能吃到今天的食物？」

　　　「太好了，我再也不想吃紫藻粥了！」

　　　103人一致同意了這個決定，為了能吃到更多頓美味而歡欣鼓舞，絲毫沒有意識到『異先生』打算用利息還債的拖欠行為。於是礦坑基地的集體聚餐和動員大會圓滿結束！

　　　第二天清晨，小異在礦坑周圍留下了400kg黑絲異化成智慧白菜，看著紅鬍子傑克安排了16人拿著望遠鏡在周圍擔任警戒後，二人決定繼續開啟尋找基地借糧種菜的旅程。

　　　在詢問過紅鬍子傑克後得知，離礦坑基地最近的人類基地是山谷基地，在往西大概400公里處的大山裡。

　　　紅鬍子還在霍離的要求下，寫了一封致山谷基地的親筆信，裡面聲淚俱下的描述了偉大的異先生和霍先生的光榮事跡：食物轉化、智慧白菜等等。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千字。有了這封信，霍離大概是不想再篡改山谷基地倖存者的記憶了，黑髮少年如是猜測道。

　　　就在兩人準備啟程的時候，霍離卻沒有掏出瞬移符，而是轉身對少年說道：「你要和白菜地保持聯繫就得沿路灑下黑絲。用瞬移符肯定是不行，」說著霍離十分瀟灑的御風而起，繞著黑髮少年飛了一圈，十分紳士的朝少年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小異，讓我帶你一起飛過去吧！」

　　　黑髮少年瞥了一眼霍離保持著邀請姿勢的右臂，和那雙帶著笑意的雙眼，輕笑了一聲，瞬間把自己異化成一隻巨大的黑鷹，展開翅膀直衝天空，向西面飛走了。

　　　霍離：「……」

　　　.

　　　2小時後這一人一鳥的奇怪組合一路向西飛到了一片荒山上空，為了不被山谷的倖存者當成敵機誤傷，兩人一個俯衝降落在山腳下。與其說這是山，倒不如說是混雜著石頭的連綿的土堆比較合適。群山之上沒有一棵樹，甚至連野草都沒有一株。

　　　霍離用神識感知了片刻，對黑髮少年說道：「從西邊那座山峰開始，這一整片的山脊都被倖存者們挖空了，裡面生存著4200多人，這裡就應該是山谷基地。基地的首領是姓克萊爾的兩兄妹。」

　　　於是黑髮少年在霍離的帶領下向那座西邊的山峰走去，攀爬到半山腰時，霍離直接向身穿棕黃色衣服，隱蔽在山石後面的警衛用D星球語喊道：

　　　「我們是救世聯盟的任務者，有緊急事件要和你們的首領克萊爾兄妹們商談。」

　　　那兩個隱蔽在側的士兵聽到克萊爾兄妹的時候，稍稍放鬆了警惕一起從山石後面走了出來，但還是舉槍對著小異和霍離，直到士兵隨身攜帶的檢測儀認定兩人均為非機械的時候，警衛們才調轉槍口，其中一個說道：

　　　「你們跟我來！」轉身給兩人帶路。

　　　小異和霍離跟在他身後在半山腰走了一會兒，隨著他鑽進了一個用石塊掩蓋起來的山洞入口。三人穿過幾乎被挖空了的山體，不時能看到兩人一組持槍巡邏的警衛，山谷基地要比礦坑的一百多烏合之眾要訓練有素的多，整個基地都是一副半軍事化管理全民皆兵的狀態，就連在山谷的採光處負責種植紫藻的婦女和孩子的腰間都別著槍，在看到陌生的小異和霍離後紛紛向這邊投以警惕的目光。在那個帶路守衛說明兩人的來意之後，大家才各回各位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

　　　終於在穿過了三座山體之後，三人來到了有一排警衛把守的大門處，那個帶路的士兵說明緣由後，霍離和小異兩個人就被警衛們暫時看管起來，等待著前去給首領報信的士兵的回音。5分鐘後，兩人才終於被放行在四個士兵荷槍實彈的看管下，走了進去。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棕髮女子坐在首座，看到兩人進來之後為微微頷首說道：

　　　「你們就是傳說中的救世聯盟的任務者？我從老一輩人那裡聽說，從50年前開始救世聯盟就不斷的向我們的星球派來所謂的『救世者』。然後他們仗著自己的特殊能力：控風、控火、控土之類的本領，自認為無人能敵！

　　　在他們的鼓動下，我們D星球的子民們對機械大軍發起了很多次盲目的攻擊，在幾年之內幾乎使內陸的反抗軍全軍覆沒。當然，你們這種所謂的『救世者』也死傷了不少。」克萊爾嗤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之後又過了一些年，有一部分『救世者』認為完成任務無望，又不願意像我們一樣躲藏在暗處辛苦勞作，甚至仗著自己的特殊本領開始以搶劫倖存者為生！不少基地的糧食被他們劫掠一空！你們哪裡是救世者！分明是上天派來滅世的惡魔！

　　　不是心地歹毒就是自大無腦！你們有什麼可狡辯的？」那個女首領說到這兒，氣的胸脯一起一伏，憤憤的瞪著兩人。

　　　霍離站在下手，坦然的接受了她對於前任救世者們憤怒的指控，沒有辯駁一句只是皺眉說道：「他們的確是救世聯盟的敗類，理應受到嚴厲的懲罰。」

　　　那女首聽罷，領略微解氣，而後目光又轉向小異，等待著他對此事的看法。

　　　黑髮少年簡明扼要：「他們該殺。」

　　　霍離和那女首領聞言均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黑髮少年。

　　　但小異仍舊一臉平靜，絲毫沒有說笑的意思，而後轉向霍離問道：「救世聯盟沒規定過不許殺人，那規定過不許殺隊友嗎？」

　　　霍離也就是論事的正色道：「應該是不行，你忘了你在救世聯盟殺我的那次了？」

　　　黑髮少年略微遺憾：「哦，我知道了。」

　　　那女首領看著站在下方的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討論著殺害其他救世者的可行性，似乎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輕鬆。女首領微微有些驚懼，終於收起原本的厭惡和輕視之心問道：

　　　「兩位怎麼稱呼？你們這次前來山谷基地要與我商量的緊急事件是什麼？」

　　　兩人當然不能直接開口說：我們要你們交出全部的存糧，並讓全體人手幫我們保衛白菜。於是霍離上前一步，把紅鬍子傑克寫的那封熱情洋溢、聲淚俱下的親筆信交給了女首領克拉爾。然後說道：

　　　「我是救世聯盟的高階任務者霍離，這位是救世聯盟的高階任務者小異，你可以稱呼我們為霍先生和異先生。這是礦坑基地的紅鬍子傑克的親筆信，裡面記錄了這幾天來我們在礦坑基地的所作所為。」

　　　克萊爾鄭重的接過那封信仔細研讀，但隨著『全部存糧』、『憑空變出五彩繽紛的美味食物』、『智慧白菜』、『控制機械』、『直接對智慧白菜喊話』等詞語在她的眼前閃過，克萊爾對兩人剛剛升起的信任又變成了滿心的狐疑，這兩人真的不是冒充任務者來盜取糧食的騙子嗎？又或者他們本來就是在D星球流竄的不得志的救世者？可這確確實實是紅鬍子傑克的親筆信，克萊爾看著熟悉的筆記，不得不懷疑這老傑克是不是在地底下悶得發了瘋……

　　　女首領克萊爾嚴厲的看著兩人，似乎是想從著霍先生和異先生的臉上找出些許破綻。但令她失望的是這兩人正經的就跟白菜真能開口說話一樣，正靜靜的等待著她的表態。

　　　「霍先生，據我所知，這信中所寫的白菜，應該是末世之前的一種農作物的名稱。我以前從未聽說過任何一種農作物可以具有自己的……智慧。所以我不可能也沒有這個權利把整個基地所儲存的食物全部交給你們。」

　　　「我知道空口無憑，提出這種要求是非常無理的。那我就來證明一下吧。」黑髮少年說道，一邊從空間裡拿出來一顆帶著黑色『根系』的小白菜，往地上一扔，那些『黑色根系』就自動鑽入了山洞地面的土壤中，只留一顆翠綠的小白菜好好的長在地上。

　　　黑髮少年對克萊爾首領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現在您可以向它提問了。」

　　　女首領克萊爾雖然從沒見過白菜，但也知道這是一種和紫藻一樣的植物，紫藻怎麼能開口說話呢！克萊爾看著周圍偷偷的瞥向自己的警衛，張了張嘴，但到底沒把一句傻里傻氣的「一加一等於幾？」問出口。

　　　站在一旁的霍離對今天緩慢的進度稍稍有些不耐，便向前走了幾步，在那顆綠油油的小白菜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慈愛』的拍了拍它的葉子，然後用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輕聲問道：

　　　「小白菜啊，來，告訴叔叔，一加一等於幾？」

　　　眾人：這回救世聯盟不派強盜過來救世了，這回派來一個傻子！

　　　黑髮少年也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同時心裡咬牙切齒的操控著黑絲在土裡異化出一張嘴，用一個小男孩兒的聲音回答道：

　　　「一加一等於二。」只見這顆小白菜扭了扭葉子悶悶的回答道。

　　　這突然出現的童音把那女首領和山洞裡的警衛都嚇了一大跳！一起直愣愣的盯著這顆還在搖葉子的小白菜。

　　　幾秒鐘之後，眾人也沒從這驚嚇中緩過神兒來！女首領克萊爾也跟著蹲了下來，湊近仔仔細細的盯著這顆白菜，然後不知不覺的放緩語氣才開口問道：

　　　「那你知道2加2等於幾嗎？」

　　　「等於4，這太簡單啦！」這顆小白菜用小男孩兒的聲音繼續悶悶的回答。

　　　這回女首領終於看清楚了，聲音就是從這顆小白菜中傳出來的！但克萊爾還是不敢置信的伸手輕輕翻查著小白菜的嫩綠色葉片，似乎認定裡面藏著一個微型傳聲器！

　　　黑髮少年直接操縱著小白菜抖了抖身子，用黑色的根系從土壤中爬了出來，蹦上了克萊爾的手掌，讓她查看個夠！

　　　克萊爾被小白菜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沒把它扔了出去！但還是靠著作為山谷基地領袖的多年鍛煉，穩定住心神。她雙手小心翼翼捧著那顆小白菜，盡職盡責的把它上上下下搜查了一個遍，確實沒有找到傳聲器的影子。

　　　而一旁的霍離看著自己的『小男友』肢體的一部分在這個女人是手中，還聽話的隨著克萊爾的查看一會兒抬抬葉片，一會兒抬抬根須！霍離的臉色陰沉如水，等到女首領剛檢查完，就上前一把奪過小白菜，捧在手裡柔聲說道：

　　　「小菜菜，咱們不僅會算算數對吧？來，跳個舞給叔叔看好嗎？」

　　　黑髮少年心中暗罵：霍離！我去你大爺的！

　　　但還是為了打消克萊爾的疑慮，用根系撐起自己扁扁胖胖的身軀，一邊搖擺著葉片，一邊轉著圈……真的跳起舞來！

　　　這回，克萊爾已經基本相信了智慧白菜的說法。山洞裡的其他守衛也都帶著敬畏和新奇的目光看著這顆聰明的小白菜。

　　　霍離像捧著無價之寶一樣捧著這顆正在自己手心跳舞的小白菜，溺寵的目光幾乎把它淹沒，然後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霍大boss有點得意忘形：

　　　「來，小菜菜，你告訴霍離叔叔，叔叔長得帥不帥啊？」

　　　在眾人一致的注目下，這顆小白菜停止了轉圈，似乎打量著霍離那深邃的鳳眼，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雙唇。

　　　然後揮舞著自己的葉片，對著霍離那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臉龐奶聲奶氣的說道：

　　　「你！帥！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