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願者上鉤

　　「可……」小五剛想反駁，記起湯小圓的話，便閉上了嘴，等她把話說完。

　　湯小圓眼睛微微瞇起，重新開口，「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剛剛若是我們這真的出口去幫那位姑娘，很可能是害了她，當著我們的面或許竹韻不能再為難她，但你有沒有想過，在我們看不到地方呢？她會不會把今天對我們的怨氣洩在那位姑娘身上。」

　　「這……」小五驚的目瞪口呆。

　　見他這般，湯小圓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不是她冷血無情，她只是不想意氣用事，反而害的那位姑娘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不忙的事兒算是說清楚了，小五仍然存有疑惑，「掌櫃的你不讓竹韻賠咱們簪子這事兒我想得通，可咱們不是有一套七彩琉璃的飾馬上就做好了嗎？瞧那竹韻也不像是買不起的人，她要珍貴稀罕的飾，你為何不跟她提？」

　　湯小圓莞爾一笑，雖然不及竹韻風光霽月，但仍可以亂了人的心神，不跟竹韻提起那套飾有一小部分死心，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姑娘，說實話，私心裡她並不希望她奪得花魁之位，不然一定會有很多姑娘被她欺負了。

　　至於另一則嘛！

　　「古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小五眼中疑惑不減，實在不明白湯小圓為何放著銀子不賺，湯小圓笑著解釋道：「我們留芳閣不做花，只做炭，竹韻美嗎？」

　　「嗯！」小五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竹韻既然已經很美了，那麼戴在她身上的飾只是錦上添花，亮眼但不奪目，竹韻的美會掩蓋住飾的光彩，若是換一個不那麼漂亮的人，結果可就不同了，這個你可懂了？」

　　小五若有所思，江玉蓮從頭到尾都沒明白湯小圓在說什麼。

　　「掌櫃的，換了一個人要是戴上那套七彩琉璃的飾也不能奪花魁怎麼辦？」小五擔憂的問。

　　湯小圓微微一笑，「傻瓜，我們只是賣飾，誰奪花魁跟我們有何關係，最重要的是讓咱們留芳閣的飾揚名，當花魁需要美貌，但也不止美貌，再說了，就算賣給竹韻，她也未必能夠當上花魁呀！」

　　「掌櫃的意思是要找個不起眼的姑娘戴上咱們的飾去選花魁嗎？」未免風險太大，小五暗暗思忖。

　　「未嘗不可！」湯小圓明眸皓齒，眼中劃過堅定的神采。

　　第二日，從買飾的姑娘口中得知，珠翠坊主動找上了竹韻姑娘，說要為她量身打造一套頭面，最最最重要的是，居然分文不取。

　　看來珠翠坊這是要翻身呀，自從情人戒指的事情後，珠翠坊的生意一落千丈，整日裡死氣沉沉的，看來這不僅僅是一場花魁之爭，也是各個鋪子之間的較量。

　　不僅是珠翠坊一家鋪子動了心思，別的鋪子也爭相的押寶，當然選的都是各個樓裡的頭牌，不僅不要銀子，有的甚至倒給人家銀子，為的就是讓她們戴上自己店內的飾去參加比賽，贏了，鋪子裡的好處自然比投入的要多很多。

　　「掌櫃的，咱們不能什麼都不做啊？很快情人戒指帶來的轟動就會被花魁大賽壓下去，到時候咱們鋪子也會被人遺忘的。」小五見湯小圓也不去找哪位姑娘協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湯小圓淡定的道：「與其不知道把寶壓在哪位姑娘身上而惶惶不可終日，莫不如好好地去做一套飾，不出彩的飾即便戴在誰的頭上也不會吸引大家的注意。」

　　自打江沅鶴的圓味樓開了之後，湯小圓吃飯就更方便了，到了飯點兒就往圓味樓裡鑽，每天都是不同的菜色，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江沅鶴親手做的。

　　而不管店裡多忙，江沅鶴都會陪著她把飯吃完，有時吃的快了，江沅鶴還要提醒她慢點吃，吃的太快了胃受不了。

　　「你總看著我幹啥？」雖然每天來他都會看著自己，但那跟今天的眼神不同，今天的充滿了探究，看的人好不習慣。

　　江沅鶴笑了，他是在研究小丫頭腦袋裡想什麼，那日她跟小五說的話，小五過來吃包子的時候已經跟他說了，這幾日小五時不時的還要讓自己勸勸湯小圓，別人家都有動靜了，留芳閣蔫聲不響的可不行。

　　「我是在想，你在想什麼？」

　　湯小圓把最後一口飯送入嘴裡，嬉笑著問他，「那你想到了我在想什麼嗎？」

　　「人可找到了？」江沅鶴寵溺的替她擦了擦嘴，粉嘟嘟的小嘴巴，真是勾的人浮想聯翩。

　　湯小圓眨了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聰慧狡黠如她，「還沒，不過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二人的對話，外人聽來真是添上一句，地上一句，簡直不知所謂。

　　但江沅鶴鄙視外人，知她如他，聽這個意思，小丫頭心裡應該有譜了，曾經沒有自信，時常都要問他意見的小丫頭，此刻已經可以獨立的運籌帷幄，不得不承認，梁子荀的確有一雙識珠的慧眼。

　　看著她的成長，江沅鶴高興之餘是欣慰，這感覺無異於養大了一個女兒，不過不同的是，女兒大了總歸是要嫁人的，而她，會一直在自己身邊。

　　「你這裡怎麼樣了？我瞧著那日福盛樓的孫掌櫃的對你有很大的怨氣，他沒來找你的事兒吧！」

　　江沅鶴無奈的輕點了下她的額頭，一張嘴滿是寵溺，「你呀，再這麼操心下去，該變成小老太太了。」

　　湯小圓看食客們的注意力都在飯桌上的菜餚上，無暇顧及他們這邊，笑著昂頭，頑皮的道：「怎麼我變小老太太了，你就嫌棄了嗎？」

　　「你變小老太太了也是個俊俏的小老太太，那時我可就是個糟老頭子了，你不嫌棄我便好！」

　　「哈哈……」

　　不只不覺中，已經許下攜手一生之約。

　　「對了，你以後是想在鎮子上住，還是在玉溪村住？」

　　「什麼……意思啊？」湯小圓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是說你嫁給我後是想在鎮子住的還是在玉溪村住？」江沅鶴故意逗弄他，拔高了聲音，故意的讓店內的人都聽見。

　　「江老闆何時成親啊？」

　　「對啊，對啊，到時候一定要通知我一聲！」

　　「還有我！」

　　吃飯的客人們笑著道，在他們眼中江沅鶴和湯小圓就是一對璧人，難得俊，女的俏，兩個人的生意都做得紅紅火火，時間久了，關於那些不好的留言也就淡了，何況現在的湯小圓脫胎換骨了一般，跟留言中的那個她差別太大。

　　「一定，一定！」江沅鶴朗笑道。

　　湯小圓羞赧的想要去摀住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紅著臉想要起身逃跑，江沅鶴哪裡肯依，「別走，我跟你說正事呢！」

　　江家的房子還能在住，但是江沅鶴最近被牛春花煩的不行，而且成親後，他也不想再跟這些人糾纏，按理說兩個人都在鎮子上看店，整日的奔跑很是辛苦，但若是在鎮子上買房，爹娘肯定是不會來的。

　　養育之恩尚不及報，江沅鶴並不想離開爹娘，雖然徐氏和江福遠不介意他們日後在鎮子上住，但身為人子，他知道父母依舊是在為他考慮，所以他想著問問湯小圓是什麼意思。

　　湯小圓還沒想那麼長遠呢，眼下她都不知道爹爹對於江沅鶴是個什麼態度，整日的見著江沅鶴就不給好臉，還成親呢，先過了他爹這關再說吧。

　　房子的事兒暫且擱置一邊，雖不急於一時，但得了空也要考慮了。

　　相較於她爹那裡的阻礙，湯小圓想到了另一個人，任靜姝，不過最近好像有日子沒見著她了，她沒跟岑秋璃一起回京，但也沒露面，想到中秋那日的事兒，她越想越覺得跟她脫不了干係。

　　任靜姝眼下對江沅鶴不報希望，並不想挽回他，但也只是暫時的，等她再次回到京城，遭遇一番，心境自然不同，榮華富貴皆是過眼雲煙，哪裡比的上一個疼她護她的男人呢。

　　梁子荀尚未回來，但湯小圓對留芳閣以及背後的工匠，人力皆有調動的權力。

　　在小五的擔憂和念叨之中，湯小圓的直鉤終於釣上了魚。

　　「湯掌櫃的，我請您幫幫我！」女子一席素雅的白衣，頷垂目，惹人憐愛，一開口聲若燕語，來人正是那日被竹韻欺負的姑娘。

　　湯小圓笑著道：「姑娘的話，恕我不懂，姑娘有什麼忙需要我一個賣飾的幫的。」

　　女子羸弱地施禮，「湯姑娘，我知道你設計的飾巧奪天工，我想請您替我做一套飾。」

　　「你出錢，我出力，何談幫與不幫，姑娘言中了。」湯小圓扶起她道。

　　梨落泫然欲泣，「我知道姑娘的一對戒指價值千兩，可我沒有那麼多錢！」

　　也就是說不想要花大價錢還要拿到好東西，湯小圓心善，世間有那麼多吃不飽穿不暖的可憐人，她的善心不是無的放矢，沒必要浪費在這些女子爭芳鬥艷間。

　　但是……

　　她還是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