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徐醒原先一直認為學校禁止早戀是有道理的， 因為談戀愛太浪費時間，多少都會影響到學習，至少在此之前， 他是看不出學生時代的戀情有什麼積極的意義。

　　但是， 自從徐醒和陸徹互通心意之後， 徐醒的學習狀態沒有受到陸徹的影響，反而帶動了陸徹的學習積極性。

　　徐醒對於「早戀影響學習」的觀點也由「贊同」改為「保留意見」， 之所以沒有直接站在對立面，是因為徐醒確定以及肯定「和陸徹談戀愛不是浪費時間， 也不會影響學習」，但他同時也確定別人很難遇到像陸徹這麼好的人。

　　「班長～」

　　「嗯？」

　　徐醒應著， 筆下不停， 後背卻已經先一步貼著陸徹的桌子，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陸徹傾身向前， 雙臂從徐醒腋下繞過去，環著徐醒的胸部，把臉埋在徐醒肩窩裡， 輕輕地蹭了蹭，說：「我充下電。」

　　陸徹的嗓音懶洋洋的， 帶著撒嬌的鼻音。

　　徐醒頸間被蹭得癢癢， 他寫完最後一條推導公式， 放下筆，摸摸陸徹的腦袋，問：「要吃巧克力糖嗎？」

　　陸徹搖了搖頭， 頭髮在他的脖子間摩挲。

　　徐醒沒再說話，由著陸徹抱著他「充電」。

　　「咳。」

　　徐醒和陸徹挨在一起，就聽到旁邊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徐醒抬起頭看去，只見班主任抱著教案站在旁邊，對陸徹說：「注意一下形象。」

　　陸徹趴在桌子上，雙手摟著徐醒胸部的姿勢的確不太雅觀。

　　班主任一言難盡地瞪了陸徹一眼，繼而又對徐醒苦口婆心：「班長，別太慣著他呀。」在班主任的眼裡，陸徹就是得寸進尺的典範，千萬不能慣著。

　　陸徹高聲抗議：「這是我寫了三張試卷的獎勵！」

　　徐醒沒有陸徹那麼厚臉皮，他摸摸鼻尖，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徐醒要求陸徹不要急著出櫃，但同時他也沒有禁止陸徹對他摟摟抱抱的行為，畢竟班上其他男生的舉動還要更詭異。

　　比如說，曾經被陸徹用來規範行為準則的柯迪和鄒芒二人。

　　柯迪和鄒芒之間的互動太Gay了，暗中觀察的湯綿甚至還為他們成立了CP扣扣群，但是湯綿最近悄咪咪地和徐醒八卦道：「我老覺得，柯迪和鄒芒最近好像有點疏離了。」

　　「嗯？」

　　徐醒和湯綿站在走廊外，聽了就下意識地轉身望向教室角落裡的兩個人——柯迪背靠著牆壁，嘴裡還嗑著瓜子，朝裡邊偏頭，也不知道他的目光是落在鄒芒的身上，還是落在窗外。

　　這時，坐在裡邊的鄒芒也感應到視線，他抬起頭瞥了柯迪一眼，隨即在柯迪桌上攤開一本書。

　　徐醒收回視線，疑惑道：「他們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湯綿搖了搖頭。

　　根據她這個「相約北體2018」的扣扣群群主的觀察，柯迪最近黏著鄒芒的時間變少了——兩人在一起的時長不變，單單就是柯迪撩撥鄒芒的小動作明顯變少了。

　　徐醒：「你想多了。」

　　徐醒沒有在意，但是，當晚吃過晚飯，徐醒在回教學樓的路上隨口一提，卻聽到陸徹回答道：「可能是鄒芒和柯迪說開了吧。」

　　徐醒：「什麼？」

　　徐醒停在上一級樓梯，轉身看著陸徹。

　　陸徹聳了聳肩膀，說：「柯迪給自己畫地為牢，他太傻逼了。」

　　陸徹和柯迪、鄒芒兩人認識了一年多，兩人不僅性格迥異，看待感情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柯迪以前拍拖的女朋友都是月拋型的，半年拋都算是難能可貴了，直到遇上鄒芒的青梅竹馬，江煉。

　　曾經有人打趣過，柯迪這艘從不靠岸的船，怕是要在江煉身邊安定下來。

　　但是陸徹不這麼認為，柯迪戀愛不久之後，最大的轉變不是他變得專一，反而是他對鄒芒的態度。在這之前，柯迪對鄒芒頂多算是關係更加親近，可不像現在這麼黏膩。

　　當陸徹聽到徐醒說柯迪和他女朋友的紅線互相繫在手上時，陸徹的第一反應就是，綁在手上腳上的紅線都不會有好結局，畢竟紅線——礙手礙腳。

　　陸徹前晚和鄒芒兩人單獨在宿舍，陸徹問起柯迪去了哪兒，鄒芒回答道：「今天是他女朋友生日。」

　　陸徹嗤了一聲，他昨晚明明聽到，還是鄒芒給柯迪提的醒，否則按照柯迪那記性，他能記得女朋友生日也沒有逃課去幫女朋友慶生的心。

　　柯迪這個戀愛談得太在意鄒芒了，鄒芒自己心裡也有底兒，但是他認為柯迪只是因為覺得虧欠他，因為顧及兄弟的感受，所以沒在他面前秀恩愛。

　　但是，陸徹卻說：「我不覺得柯迪因為你才『不敢愛』，他更像是『不敢不愛』，柯迪以前換女朋友的頻率太高了，指望他突然收心未免不太實際，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因為你才不敢拋棄你青梅竹馬啊。」

　　「……」

　　陸徹的胡說八道，卻讓鄒芒緊皺眉頭。

　　……

　　徐醒聽完，若有所思：從柯迪胸口冒出來的紅線已經明顯褪色不少，即便是徐醒第一次看到柯迪身上的紅線，當時柯迪身上的紅線色澤就比他女朋友的淺，大約是等於柯迪對他女朋友沒那麼喜歡了。

　　·

　　柯迪的話題很快被翻了篇，徐醒和陸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管別人，他們忙著學習，忙著偷偷談戀愛，每晚打卡親親，這也證明了陸徹每天都在認真學習。

　　徐醒和陸徹的微信已經各自換回原來的情侶頭像了，陸徹給徐醒的備註名也已經改成了——頒獎典禮的特邀嘉賓：徐醒醒。

　　徐醒無意中看到備註名時，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陸徹瞇著眼笑得有點痞氣，湊過去和徐醒咬耳朵道：「說好了期末考試考進年級前200名，你就要給我獎勵呀～」

　　陸徹這半學期的努力有目共睹，穩進年級前200名。

　　市級統考的期末考試逐漸逼近，冷空氣也再度來襲，七班的全體同學在課間也呆在門窗緊閉的教室裡，將凜冽的寒風和冷空氣阻隔在外面。

　　徐醒白了陸徹一眼，說：「我記得當時並沒有答應你。」

　　陸徹登時就裝可憐，道：「天氣這麼冷，起床全憑毅力啊，你要是不給獎勵我肯定會喪失動力的！」

　　陸徹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裝出一副冷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徐醒一臉嫌棄，卻側了側身子。

　　兩人已經重新換回靠窗的位置，徐醒轉過身背靠牆壁，伸手通過在陸徹的桌子和牆壁之間的預留空隙，把陸徹的左手從他口袋裡拔出來。徐醒拉著陸徹的手，十指緊握，藏進自己的口袋裡。

　　徐醒對上陸徹亮晶晶的眼睛，故作淡定地問：「不是說我的衣兜比你的更溫暖嗎？」

　　陸徹曾經瞎撩的情話，徐醒卻全都記在心上。

　　陸徹撲哧笑道：「我還說好天冷以後要幫你暖床呢，寒假期間可怎麼辦？」

　　徐醒隨手翻著陸徹桌上的書，心不在焉地說：「欠著，利息百倍。」

　　「……」

　　徐醒撩人的情話也張口就來。

　　陸徹趴在桌面，下巴抵在徐醒翻開的書頁上，歎氣道：「好想快點高考啊……」

　　十指相扣的兩隻手緊握在一起，衣兜外面是寒冷嚴冬，衣兜裡面卻溫暖如春。

　　在陸徹的歎息聲中，高考未到，期末考先至。陸徹也成了班主任口中的黑馬，直接從中游水平蹦到全年級的前150名，別人看到陸徹的成績都在詫異和羨慕，只有陸徹本人對著成績表上的徐醒的名次歎氣——

　　他距離班長這個年級67名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陸徹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沒有考進前100名簡直沒臉去跟徐醒要獎勵。

　　陸徹不敢鬆懈，他的進步空間已經越來越小，優勢科目要繼續保持，劣勢科目也要加大強度繼續惡補。

　　徐醒也將陸徹的著急看進眼裡，他對於陸徹的輔導已經不起作用了，剩下的全靠陸徹自己熟記知識點。

　　放假回家當天，徐醒和陸徹只簡單打個招呼。

　　「加油。」

　　「好的。」

　　沒有離愁別緒，沒有情癡纏綿，只有徐醒對陸徹的鼓勵，和陸徹對徐醒的承諾。

　　寒假期間。

　　徐因回到家裡，檢查過徐醒的期末試卷，又聽徐醒說陸徹考進年級前150的成績，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徐醒自顧自地刷題，徐因坐在他身後的床尾，忽然開口：「啊，對了，易澤的成績和陸徹差不多。」

　　徐醒飛快運轉的大腦只為這句話停留了一秒，無所謂道：「哦，那他也挺厲害的。」

　　徐因嗤道：「才年級150名而已，厲害什麼啊。」

　　徐醒一頓：「……」

　　徐因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變相貶低陸徹，徐醒不樂意了：「是啊，易澤復讀一年才考進年級前150名，陸徹只用了一個學期不到就考進去了。」

　　「……」

　　徐因和徐醒的談話到此為止，不歡而散。

　　徐醒反蓋在桌子上的手機還接通著視訊，等徐因離開了，陸徹就炸道：「什麼？！就易澤那貨色？」

　　陸徹震驚，他抱著易澤謊報成績的心理，迫不及待地通過班主任問到易澤的年級排名，結果易澤那個貨色，居然還比陸徹高了三個名次。

　　「……」

　　他們學校每一次的考試座位號都是按照上一次年級排名來劃分考場的。陸徹一想到新學期的一模考試就要和易澤狹路相逢，他登時就被打了雞血，開啟狂暴模式，瘋狂學習。

　　陸徹有了新的目標：不僅要確保一模考試能穩進年級前100拿到獎勵，還要保證每一科都在最後半小時提前交卷，從心理上搶先碾壓易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