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徐醒被陸徹抱在懷裡，下巴靠在他的肩頭，鼻翼間的空氣也被陸徹身上的味道侵佔，陸徹的頭髮也刮蹭著他的臉頰耳廓，有點兒癢，卻又讓人心癢難耐。

　　　徐醒輕輕地閡上雙眼，說：「鬆開。」

　　　徐醒有點兒貪戀溫存，但同時又懷著焦慮和不知名的恐懼。

　　　陸徹考慮到他們在徐醒的小區樓下，膩歪一下就放開徐醒。

　　　徐醒瞥了陸徹一眼，目光游移不定，欲言又止地看著地面。

　　　陸徹眼裡帶笑，說：「那我先走啦？」

　　　徐醒聞言就順勢問：「你現在回哪？」

　　　陸徹：「我在酒店開了房了～」

　　　畢竟這才放了個長假回學校，明天就上課，他還特意跑來徐醒家蹭住一晚，未免就太刻意了。

　　　徐醒的父母嘴上可能不說，心裡肯定奇怪。

　　　徐醒點了點頭，鬆了口氣。他顧慮著徐因在家，即便陸徹死皮賴臉地求收留，他也不敢答應。

　　　徐醒側轉過臉，看著路燈，說：「現在不早了，趕緊走吧。」

　　　陸徹應了聲好，轉身要走，見徐醒還站在原地沒有上樓去。他便又頓住腳步，對徐醒提要求：「班長，你送我到外面好不好？」

　　　陸徹這句話毫無疑問地收到徐醒一個白眼，但徐醒嘴上罵著事兒逼，卻抬起腳步朝向陸徹走過去。

　　　陸徹翹起唇角。

　　　徐醒雙手插在兜裡，有點不耐煩地踩著人字拖陪陸徹走到小區外面。徐醒走下樓梯，站在路旁邊，忽然就聽到旁邊響起：「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要氣死我是吧！滾滾滾，別再跟著我了！」

　　　女孩子的聲音暴躁，不耐煩，連說話的語氣都有點熟悉。

　　　「……」

　　　徐醒和陸徹轉過頭，就看到遠處的路燈下，一對小情侶正在吵嘴。

　　　陸徹只是漫不經心地瞥一眼。

　　　徐醒遠遠地望向那邊，瞇著眼細看，從女孩穿裙子的背影辨認出，那是徐因。

　　　徐醒眼皮一跳，恰好陸徹要回酒店的車也到了，他沒有耐心陪陸徹玩什麼討價還價的小把戲，一把將陸徹塞進車裡，跟陸徹說了句「微信聯繫」，就催促司機快開車。

　　　徐醒本想趁著徐因還沒發現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先回家。但是徐因和那個男生明顯是在吵架，徐醒放心不下。

　　　跟在徐因身後的男孩身形高大，徐醒無法看清他的眉眼。他沒回嘴，任由徐因走走罵罵，他則默默地將徐因護在人行道的裡側。

　　　徐醒喊了一句：「徐因？」

　　　站在昏黃路燈下的兩人望過來，徐因的罵聲戛然而止。

　　　徐因小聲說道：「快回去，別讓我弟看到了。」

　　　說完，她就轉身朝徐醒的方向走去，徒留那男生站在筆直佇立的路燈下，一動不動，目光追隨徐因的背影漸行漸遠。

　　　徐因走到徐醒面前，目光交接，各自眼裡藏起一絲慌亂。

　　　徐因率先開了口：「你在這幹嘛？」

　　　徐醒雙手插著褲兜：「下來逛逛。」

　　　徐因敷衍了一聲哦，她走在前，徐醒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徐醒隨口問了一句：「你談戀愛了啊？」

　　　徐因回頭瞪他一眼：「剛分。」

　　　徐醒對徐因的說辭半信半疑，徐因剛才也的確是在吵架，但是，出門分個手還會特意噴香水？

　　　什麼意思？

　　　我的嫵媚，你不配？

　　　徐醒：「……」

　　　兩人回到家，徐媽給徐因煮了碗白粥，她喊了徐醒也去喝一碗，徐醒拒絕了。

　　　徐醒直接進了房間，拿起手機就看到陸徹給他發來的微信消息。

　　　LC：班長～

　　　徐醒就跟他解釋道：「剛才看到我姐。」

　　　LC：？

　　　陸徹先是疑惑不解，接著就胡亂猜測：「你姐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徐醒糾正他的說辭：「並不，準確來說是我姐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LC：姐姐反對我們？

　　　LC：我可以理解的，班長不要擔心，我會努力得到姐姐的認可的。

　　　LC：對我要有信心～

　　　徐醒想起徐因跟他說的那些話，要說徐因反對，倒不如說是擔心居多。

　　　徐醒對陸徹的感情也無需懷疑，畢竟紅線加身，即便陸徹對他的感情來得莫名其妙，已一往情深到迷失自己。

　　　次日。

　　　高三生返校，小長假宣佈結束，接下來便是接受月考各科成績的暴擊。

　　　徐醒對成績不甚在意，只注重試卷反饋的問題。當然，他能夠保持不喜不憂的心態，主要是他考得都還可以。不喜容易，不憂太難。在後者這方面，顯然傅岱和柯迪等人的心理素質更強。

　　　柯迪和傅岱每次都是班裡墊底，他們也熱衷於嘲笑對方的成績。語文試卷一發下來，柯迪就在後面笑得拍桌，毫不留情地嘲諷傅岱：「哈哈哈哈！13分？你他媽怎麼這麼牛氣呢？」

　　　傅岱的語文試卷上，刷低新極限的分數簡直觸目驚心。

　　　傅岱自己不甚在意，語文老師一見到他就想削他一頓，課後他還腆著臉追著語文老師問：「老師，咱們班的平均分全級排名多少啊？」

　　　語文老師聽了就氣，揚起手裡的卷子往傅岱身上抽去，說：「班平均分全級倒數第二名，你說這是誰的功勞？」

　　　傅岱挨抽不痛不癢，聽了就笑嘻嘻道：「那我就放心了！」

　　　「……」

　　　語文老師氣得想要拿鞋拔子抽他臉上。

　　　柯迪笑了傅岱一整個上午，等到下午第一節物理課的時候，柯迪這才後知後覺地領悟到傅岱考低分的原因——

　　　班主任在月考前提出了「月考哪科班平均分年紀第一，就用哪個課代表的照片做頭像」的小遊戲動員士氣。而熊歡就是語文課代表，傅岱故意拉低全班的語文平均分，只是不想讓其他人佔便宜。

　　　這特麼明明就是滿滿一大碗狗糧啊！

　　　「……」

　　　柯迪忽然覺得早上嘲笑傅岱的那個自己，彷彿是傻子。

　　　柯迪自顧自地覺得太丟臉，羞恥得直往鄒芒的懷裡鑽。

　　　物理課上。

　　　班主任笑瞇瞇地當眾宣佈：「我得感謝咱們的物理課代表，在他的帶動下，月考咱們全班的物理班平均分在普通班裡的排名是全級第一，拉了第二名兩分。來，掌聲給自己鼓勵鼓勵～」

　　　掌聲稀稀拉拉，全班更關心實質的獎勵。

　　　有人舉起手問：「班主任，說好的獎勵呢？」

　　　班主任笑著說：「物理課代表他自己爭氣，物理單科成績年級排名第一，咱們要按照規則來，物理課代表擁有一票否定權。陸徹——」

　　　班主任點了名，問：「你要用一票否定嗎？」

　　　陸徹在班上大多數人的期待下，托著下巴，懶洋洋地翹起唇角，應道：「我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但是為了防止有些人換我頭像去招惹是非，就讓班長代替全班，用我的照片去做頭像吧。」

　　　聞言，徐醒一臉嫌棄地回過頭，就見陸徹衝他揚下巴拋來一笑。

　　　班上也有不少女生感到很可惜，但都隱藏遺憾的心情跟著起哄。

　　　徐醒轉過頭明確地對班主任說：「我拒絕。」

　　　柯迪偷偷給陸徹遞了一個眼神，笑嘻嘻道：「徹哥這又玩的哪一出啊？你和班長有什麼仇什麼怨，您是存心讓班長注孤生吶。」

　　　柯迪心裡邊還藏著一個小秘密：一星期前，徐醒在柯迪微博上誤點贊，陸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柯迪當晚在宿舍裡說了一句，「哎呀，班長怕是要脫單了，女神上門要我私班長的近照」。柯迪發在微博的照片上那個女生，在徐醒的個人主頁逛了一圈，翻到一張徐醒兩年前的照片，覺得眼緣不錯，也更好奇徐醒的近況。

　　　陸徹當時一聽，直接讓柯迪把這事壓下來。

　　　陸徹笑笑，說：「班長肯定不會注孤生啊，但是爛桃花不宜多，我的頭像還能幫班長把把關～」

　　　柯迪自行解讀，便又給陸徹的說辭做註解：「哇哦，徹哥這可以說是很用心良苦了，如果看到你的照片就見異思遷的人，肯定也不是真心喜歡班長，是這意思嗎？」

　　　陸徹滿意得想要摸摸柯迪的狗頭誇獎一番。

　　　徐醒：「……」

　　　班主任開口道：「班長～咱們就當玩個小遊戲，或者你也可以提要求陸徹用你的照片當頭像，怎麼樣？」

　　　陸徹一聽就說：「可以！我沒問題，咱們互換頭像～」

　　　徐醒：「……」

　　　這本來就是班主任帶頭組織的帶有娛樂性質的遊戲，徐醒再沉著臉當著全班的面駁回班主任，未免有點上綱上線，還顯得特矯情。

　　　徐醒沉默一會，壓住內心的不樂意，問：「換多久？」

　　　陸徹原本想說換到下個月月考結束，但是他一直將見好就收四個字當作攻略徐醒的首要準則，說：「一星期就好～」

　　　徐醒最終妥協。

　　　下課後。

　　　徐醒一看到陸徹發給他的照片就又炸了——照片不是陸徹的單人照，而是陸徹和徐醒的合照。

　　　照片裡的徐醒望著窗外，側臉輪廓英俊；陸徹低著頭疑似在玩手機，很隨性，低頭垂眸的角度也掩飾不了五官的立體。

　　　照片上的兩人動作自然，直觀上給人的感覺是第三個人在抓拍照片。事實上，這是陸徹和徐醒一起回A市的路上拍的。

　　　徐醒抗拒的理由很簡單：用合照當頭像，怎麼看怎麼像情侶秀恩愛。

　　　陸徹認真地跟徐醒解釋：「班長，用我的單人照會讓人誤以為你這是在網上下載的照片，還會讓人懷疑你的癖好，合照才能說明這是你現實中認識的同學呀。」

　　　徐醒：「……」

　　　陸徹又繼續哄著他，說：「而且，鑒於這張照片你只有側臉，你當頭像的時候可以把我也截剩半邊臉，照片重點傾向於你那一邊，別人最多就當我只是被頭像大小限制而誤入的路人甲啦～」

　　　徐醒：「……」

　　　徐醒真的被陸徹說服了。

　　　徐醒強壓住內心的彆扭，在班群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催促下，按照陸徹的建議，換上合照頭像。

　　　徐醒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只要他在這一星期，不發朋友圈，不點贊，估計除了班上同學也沒人會知道。

　　　但是，晚自習結束之後。

　　　徐醒一拿出手機就看到：

　　　徐因：「……」

　　　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