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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雙姻緣眼》第4章
   第4章 第 4 章

   徐醒覺醒這項特異能力原本又慌又怕,好在紅線不痛不癢,對日常生活並沒有太大影響,他可以間接地漠視紅線的存在,卻完全沒想到紅線還潛伏著這麼大的危害。

   要是以後遇見陸徹都被迫「假摔」對他投懷送抱,那可不成,不成。

   徐醒心中鬱結卻又無計可施,當晚躺在上鋪翻來覆去睡不著,夜間宿舍的八方會談嘰喳吵鬧更是讓他心情煩躁。

   他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心想,以後絕對不能出現在陸徹的兩米範圍內,即便要摔也只能是平地摔,摔出直男最後的尊嚴來。

   次日清早。

   徐醒啃著一根法式麵包回教室,剛出宿舍就在走廊上遇到肖舜——和徐醒一樣有著「菊吞紅線」的悲慘遭遇的肖舜。

   徐醒嚥下乾巴巴的麵包,快步上前,和肖舜肩並肩地打聲招呼:「早啊~」

   肖舜聞聲詫異地回過頭,禮貌地回應道:「你也很早。」

   肖舜個頭不高,一米七上下,說話的時候習慣垂下視線,避開與別人對視的目光。徐醒和他不熟,平日的交集止於碰面的時候互相點頭說聲嗨,實在沒能延伸出其他共同話題——徐醒也萬萬沒想到,兩人的共同話題竟要從菊花和男人說起。

   肖舜和徐醒各自沉默地走向教學樓。

   徐醒是悲從中來,肖舜是不善言辭。

   這會兒才六點三十幾分,宿舍的樓道和走廊裡都靜悄悄的,偶有人聲,也是從宿舍裡傳來的簡短對話。

   徐醒這才想起肖舜手裡有教室的鑰匙,肩負著每天提早去開門的重擔。而他起了個大早的原因,是為了要將宿舍樓遇到陸徹的50%的可能性歸零。

   「對了,那個……班長。」

   沉默先是由肖舜打破。

   徐醒轉過頭:「啊?」

   肖舜說:「我們班的公共設施報修了嗎?幾颱風扇和投影儀的固定架最好是確認一下,螺絲也得重新擰緊……」

   「哦,」徐醒覺得肖舜展開話題的技巧真是別具一格,回道,「學校都有統一安排的,在咱們放假的那幾天,應該就有維修師傅來確認過了。」開學之後,除非是出現使用故障才會去報修。

   肖舜點點頭:「哦哦,這樣。」

   徐醒看著他,欲言又止地乾咳一聲,扭頭目視前方。

   他特別想和肖舜探討一下關於姻緣線的問題,然而這個搭訕的話題比修風扇還別緻,而且切入口也不好找,總不能直接問對方:你這兩天有沒有經常摔進一個男同學的懷抱裡?

   估計分分鐘會被當成神經病。

   徐醒只得作罷。

   週六這天,整個學校空空蕩蕩的,陷入一片靜謐,沒有上下課的鈴聲,第二節下課後也沒有廣播操的音樂,就連平日裡結賬都要擠半天的小賣部也異常清淨。那個大嗓門的老闆娘咋咋呼呼地教訓自家小孩,那個七歲大的倒霉孩子,放假回來就開始搗蛋生事。

   學校裡只剩下徐醒他們這群剛被打上「高三生」標籤的懵懂少年。週六補課雖然是額外增加的任務,但歷來傳統如此,好在下午就兩節課,這一點讓學生們從被剝奪的一天假期當中倍感欣慰和知足。

   上課之前,徐醒站在飲水機旁邊排隊等接水,排在他前面的是傅岱和另外一個男生:傅岱手裡拿著一個嫩綠色保溫杯,徐醒很眼熟,畢竟這個杯子在他前桌出現了整整一年,有時候還擋到他看講台的視線;另一個男生則手拿兩個水杯,款式一樣,顏色有別,徐醒看到男生接完水,折返回去把水杯放在他前桌的兩個女生桌上,三個人說笑開了。

   徐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生和其中一個女生也是繫著心心相連的紅線,而另一個女生的紅線則纏在男生的腳腕上。

   他「嘖」了一聲:修羅場。

   徐醒原先對於纏在腳腕上的紅線的定義是「A暗戀B」或者「A暗戀B,並且AB隨時有機會升級為心心相連」,現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徐醒又聯想到陸徹腳上那兩大坨紅線,覺得這事也說不得準。

   徐醒接了溫水正要回自己的座位,忽然看到陸徹從正前方的過道走過來,徐醒二話不說,當即扭頭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陸徹:「……」

   徐醒戰戰兢兢地避了陸徹一整天,閃避了兩人近距離接觸的所有可能性,終於平安無事地撐到下午放學。

   班上幾個男同學呼朋引伴地相約去籃球場,籃球砸在地面「乓乓」炸響,有人高聲呵斥「別在班裡打球」,又有人嚷嚷「把球傳給我」,喧嘩吵鬧,一團糟亂。

   徐醒背著書包走到後門口,碰巧手機震動響起提示音,他掉以輕心地掏出手機低頭看,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一個人影突地跳進他的視野,徐醒躲閃不及,還以為要撞上前面黑壯高大的身影,哪知道,一股突兀卻勢不可擋的後坐力強行把徐醒往後拽過去——

   往後摔之前,徐醒就知道要完了——bo X4的成就即將達成。

   當屁股落地的瞬間,徐醒的道歉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好意思!」

   道歉的話被他顛來倒去地重複說,說來說去無外乎就是「對不起」、「抱歉了啊」、「不好意思」、「對唔住」、「Sorry」這幾種表達方式,千篇一律,再真誠的歉意聽起來也都變成陳詞濫調一樣,能讓耳朵生繭。

   然而,等徐醒不假思索地道完歉之後,他忽然意識到屁股底下的觸感不太對:硬邦邦的環形支撐物套住他的屁股,也穩穩地兜住他。

   徐醒低頭去看,面如菜色地發現自己正跌坐在垃圾桶上。

   「……」

   見鬼的垃圾桶!

   他尷尬不已,雙手和雙腳著地接力要起身,只見旁邊有個人影蹲下身來,見慣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掛上微笑。

   「班長,跟誰道歉呢?」

   「……」

   陸徹半蹲著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陷入窘境的徐醒,卻完全沒有要搭把手扶他起來的意思。

   陸徹這句話也愣是讓徐醒聽出洋洋得意的意味:這是瞅準了故意撞人還是怎麼的,人沒撞著,倒是先道歉了。

   好在這會兒教室裡人少,徐醒這副倒霉模樣才沒有成為大眾笑柄,他咬牙切齒地站起身來,將屁股上的灰塵拍打乾淨。對陸徹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不搭也不理。

   陸徹跟著直起身,好整以暇地雙手插兜,揶揄地說:「還好我躲得快。」

   徐醒:「……」

   陸徹這句話裡明朝暗諷的意思也表達得很明白,畢竟兩天撞四次,剛才自己出糗跌坐在垃圾桶上,還下意識地道歉——任誰看來都是蓄謀已久的惡意碰瓷沒跑了。

   徐醒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有苦說不出,他無法硬氣地反駁自己不會再往陸徹懷裡摔,反之還能篤定地說絕對會有下一次。

   徐醒惱羞成怒,尷尬又嘴硬,恨恨地直接堵回一句:「你最好是每次都躲得快。」

   這話一說出口,徐醒就後悔了。

   這特麼不就是在變相地承認自己是故意朝他懷裡摔倒的嗎?!

   儘管他的初衷是四腳朝天地撲在地上也不要摔進陸徹懷裡。

   陸徹不怒反笑,大概是真沒遇到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碰瓷黨了。

   笑聲被匆匆離開的徐醒拋在腦後。

   ·

   週日在家,徐醒唉聲歎氣地進進出出,徐爸徐媽看得心疼不已,又挺高興,覺得家裡這個不省心的小兒子,升上高三之後也終於知道緊張和焦慮了。

   徐媽特地給徐醒收拾了一摞輔導資料,說是徐醒的姐姐留下的,其中還有筆記。大女兒考上重本,連帶著她用過的所有輔導書都身價暴漲,沒有被當成廢品處理掉。

   徐媽把輔導書放在徐醒的書桌上,回頭又給泡了杯參茶,輕聲細語地叮囑:「要是遇到啥難題,就打個電話問問你姐,她剛高考完腦子裡的知識都還熱乎著呢,也懂得調解高三的壓力。」

   徐醒:「……好的。」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愁眉苦臉的原因不是課本上的難題,也不好意思說他從他姐的輔導書裡翻到小秘密——謄寫了滿滿一整頁活頁紙的草泥馬,最後一句是易澤吃X吧。

   徐醒的姐姐,性格安靜的優等生,父母眼中的好女兒,十有八、九是高三還在忙著早戀呢。

   徐醒不知道易澤是誰。

   但他現在很想謄寫一整頁草泥馬,讓陸徹也去吃X。

   當晚。

   徐媽做好一大桌子豐盛的晚餐,喊了徐醒出來吃飯。

   徐爸先落了座,徐媽還在廚房忙活,連在夫妻兩人中間的姻緣線十分顯眼。

   徐醒無精打采地從臥室走出來,無視了紅線的存在,低頭搭腦地走過去,結果毫無防備地被紅線絆了一下,險些摔跤。

   「誒——」

   徐爸轉頭見徐醒扶著椅子好端端地站著,卻是半彎著腰,垂落的直臂也握著拳頭。便問:「咋了?」

   「沒事!我去上個廁所。」

   徐醒火急火燎地拋下這句話,當即旋身跑向衛浴間。

   他並不是虛握成拳,而是掌心裡摸到爸媽那根紅線。

   終於!

   又能摸到紅線了!

   徐醒生怕紅線的保質期分分鐘就又失效,第一個反應就是急不可耐地跑去衛生間,反鎖上門,反身對著鏡子。

   紅線輕如尾羽,輕盈地墜在身後。

   徐醒無法借助外物觸碰紅線的實體,用手掐紅線又掙不斷,無奈之下,他揪住紅線,在手掌上盤繞兩圈拽緊了,一咬牙就往外拔——

   「嘶……」

   一股鑽心的疼瞬間削弱了他的手勁兒。

   徐醒疼得齜牙咧嘴,這股疼痛在覺醒的瞬間就直接竄上心房,跟吃芥末似的,痛得實在,去得也快。

   他顧不上羞不羞恥,一把將自己的褲子扒下來,一看,兩腿中間完好如初,紅線也毫髮無傷。

   徐醒整張臉皺成團,心情複雜地盯著從密閉褶皺中延伸出來的紅線。

   怎麼辦?

   他又想起這兩天頻頻摔在陸徹懷裡的無奈,和陸徹今兒下午揶揄他的那句「還好我躲得快」,受制於「線」的莫可奈何實在是一場糟糕的體驗。

   權衡再三,徐醒還是將那根纖細的紅繩纏在手掌心,咬緊牙關,卯足了勁地再度往外拔。這一次的手勁兒還沒剛才大,但是萬蟻鑽心的疼痛再次讓他洩了氣,痛感持續時間也更長,他額頭冷汗直冒,痛得渾身痙攣,疼得眼冒金花。

   他回頭去看,竟然看見紅線和掌心的愛情線紋路吻合地重疊在一起,發出幽幽的紅光。

   他聽到徐媽在外面喊道:「徐醒,你好了沒?」

   他甚至使不出勁來回答。

   徐醒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好不容易才挨過那陣如同嚙指痛心般的煎熬。隨後洗了把臉,擦掉冷汗,又跟個沒事人似的回到飯桌上,心不在焉地吃完這頓飯。

   徐爸開車送他回校的路上,徐醒心事重重地想:拔掉紅線的計劃顯然是泡湯了,怎麼辦……

   車窗外流動的霓虹錯落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徐醒眉頭鎖緊,毫無頭緒。

   學校規定的晚自習時間,從七點整就開始了。

   徐醒趕到班上的時候,已經遲到了幾分鐘,班主任站在班後門,手裡拿著一週的全勤考核表,見到徐醒就揪他耳朵:「班長,第一天晚自習就遲到,好樣兒的啊。」

   徐醒「嗷」了一聲陪笑道:「人有三急,下不為例。」

   班主任哼笑一聲,抱胸道:「後黑板有道物理大題,每日一題,記得去看。」

   徐醒連聲應「是」,態度頂好,許班主任這才側身放他進去。

   徐醒走進教室裡,一眼掃過去,除了後門正對的靠窗角落裡,柯迪和鄒芒這兩個體育生缺了席,還有傅岱的位子也空了出來之外,全班基本滿座。

   而傅岱的座位之所以是空的,是因為這人霸佔了徐醒的座位。他趴在桌面上,手指纏著熊歡馬尾辮上的一縷秀髮,安安靜靜的,不吵也不鬧。

   徐醒:「……」

   視線一轉,又投向趴在課桌上睡覺的陸徹身上——繫成蝴蝶結的紅線,就如同水中的海藻,在空氣中漂浮漫卷,恣意舒展。

   徐醒心念一動,走到傅岱的座位,面朝後黑板,在陸徹旁邊坐了下來。

   他躡手躡腳地從書包裡掏出一本活頁紙和一支筆,為了裝裝樣子,但也怕搞出動靜吵醒陸徹。

   筆紙備齊,徐醒做賊心虛地先觀察一圈周圍的動靜——

   班主任已經從後門走回到講台,搬了張椅子,坐在前面備課。

   有班主任在場,全班悄然無聲,有人埋頭苦讀,有人玩手機。

   沒人會注意到他這邊。

   徐醒的目光緊盯著陸徹襠部的蝴蝶結,從蝴蝶結的兩瓣中間垂下來的飄帶絲兒,彷彿勾引著他去拉扯一樣。

   其實徐醒還有點兒猶豫,畢竟今晚自拔紅線時留下的鑽心疼痛還歷歷在目,他怕拉扯蝴蝶結的時候把陸徹疼得咆哮,可他又心存一線希望:蝴蝶結是綁著的,說不定解開也不疼呢?

   懷揣一絲希望,天時地利又人和,徐醒手癢癢地忍了忍,最終還是出手了。

   他利用自身和書包與前後兩張桌子形成嚴嚴實實的包圍圈,忐忑地伸手去捕捉陸徹褲襠位置的紅線。

   結果,原本迎風招展的蝴蝶結飄帶兒,在徐醒的手指靠近的前一秒,突然就跟漏氣的氣球一樣,蔫兒吧唧地垂在褲襠上。

   徐醒:「……」

   這無疑是增加了他把紅線揪起來的難度。

   徐醒大氣不敢喘,用拇指和食指去捻蝴蝶結的飄帶,同時又害怕指腹一個不當心就捏到不得了的東西。

   細如米線的紅線,又輕又滑,徐醒費了好大的功夫,終於借助靈活的小拇指,蜻蜓點水般劃過校服褲的合纖面料,勾起一根飄帶兒,穩穩地捻在拇指和食指之間。

   他緊張得手心冒汗,抿著薄唇,戰戰兢兢地輕輕一拉,喜出望外地發現——打成「∞」符號的蝴蝶結,其中一個圈圈被他手裡的絲帶兒一拉就鬆動了不少!

   然!而!

   徐醒高興不過三秒,拎著紅線而緊張得輕顫的右手,突然就被狠狠抓住。

   徐醒一愣,陸徹已經抬起頭來,反手掐著他的右手,掰得他手勁兒盡散。

   陸徹臉上罩著陰霾,徐醒也因驚嚇而漲紅臉。

   手腕被用力地緊抓著,掌心貼掌背傳遞而來的熱度,宣告著盛夏的餘溫仍未被初秋的幾縷清風吹散。

   陸徹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開了口:「班長,給個解釋?」

   「……」

   徐醒大腦一片空白。

   忽然——

   纏在徐醒那半截手指上的紅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徹底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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