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次日晌午,雍王派人來接了姚顏卿過府,小廝引著他進了院,姚顏卿見方向不是書房,便挑了下眉梢,等被引進了後院水榭,他遠遠就瞧見了雍王倚在長几上,身上難得穿了一件絳紅色的錦服,平心而論倒是襯得人俊逸風流,掩去了一身的冷肅之氣。
雍王見姚顏卿邁步上了台階,忙起身相迎,未等他見禮,便托住他的手臂,繼而握在了手中,引著人進了涼亭,涼亭四面通風,靠水而建,正是乘涼的好去處。
雍王抬手比了一個手勢,沒一會便有小廝引著戲班子過來,倒未曾進了涼亭,只在不遠處磕了個頭,隨即樂聲響起,台下咿咿呀呀的唱起了一曲《游龍戲鳳》。
姚顏卿倒知雍王素來不喜歡這些東西,曾說移人性情,時間久了,叫人耽於享樂便失了鬥志,是以見他召了戲班子來不免有些驚訝,雍王察覺到姚顏卿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勾唇一笑,說道:「知你喜歡聽戲,正巧德玉班排了新曲,便召了來叫你品品,若能得你一句好,他們臉上倒也有光。」
姚顏卿笑了一下,身子沒骨頭的似的歪倚在長几上,聽起了戲來,桃花眼微瞇,不時用扇子敲擊在掌心打著拍子,便是探身取酒的時候,目光也未曾移過,雍王見他喜歡,便笑道:「你若覺得唱得好,明個兒我送了你府上再唱上一曲,也叫老人家能打發打發時間。」
姚顏卿目光收了回來,酒盅貼在唇瓣上,唇角一彎,露出一抹笑來:「王爺不知,這戲若是常聽便失了味道,就像再好吃的菜,若吃的多了便也不是那個味了。」
雍王不懂聽戲,可見姚顏卿興致頗高,便撿了話題來說,姚顏卿如何不曉得他懂戲曲,與他談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當即便笑道:「王爺今兒召臣來莫不是專門請臣聽戲吧?」
雍王笑了一聲,笑聲未遠去,口中便溢出一聲一歎,道:「還真有一樁事想叫五郎為我出謀劃策。」
姚顏卿仗著水榭四面迎風倒也沒有忌諱,便道:「能叫王爺都為難的事,臣又如何能解決呢!」說著,拿在的扇子輕輕一轉,開了半扇輕扇在頰邊。
雍王把盞為姚顏卿斟了杯酒,親自送到他的手上,笑道:「五郎這話可是謙虛了,這樁事非你為分憂不可,前些日子皇祖母召我進宮,說我府上子嗣單薄,正該娶上一門貴妾繁衍子嗣。」說道這,雍王望向了姚顏卿,見他臉上神色不變,忍不住歎了一聲,又繼續道:「我自是推脫,可皇祖母卻鐵了心想叫我迎了福成姑媽家的表妹進門。」
姚顏卿臉色終有一變,眼中帶了幾分驚訝之色,道:「王爺是說太后想要您納定遠伯府的五娘子為妾?」
「是貴妾。」雍王更正姚顏卿的話。
姚顏卿嘴角勾了下,拱手道:「臣該恭喜王爺才是。」貴妾也是妾,祁太后竟能生出叫孫子納外孫女為妾這樣的想法,可見她也察覺到了聖人的心思才對,畢竟妾雖為賤者,然帝王之妾卻不能一概而論,以楊蕙的身份,日後位列四妃之一卻也不是什麼難事,若有幸生下一子,定遠伯府倒不愁不能翻身了。
雍王苦笑一聲:「五郎拿我打趣不成,這有什麼可值得恭喜的,依著我說,我若納了這貴妾,也不必留在京中了。」
那楊蕙雖未有所封賞,可身上也流有皇室血脈,怎能委身為妾,雍王深知他若應下,無疑是把野心昭示天下,到時必會招來父皇忌憚,這樣的蠢事他焉能做下。
姚顏卿輕笑一聲,拿眼睨著雍王,道:「誰讓王爺如今風頭正盛呢!有美人傾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雍王拱手討饒:「五郎快為我想個法子吧!這等橫禍我躲避尚且不及呢!」
姚顏卿放下手上的酒盅,正巧一曲唱完,他揚聲道了句「好」,撫掌而笑:「當賞。」
雍王輕輕搖頭,揚聲吩咐道:「下去領賞錢吧!」
戲班班主忙帶了人叩謝雍王賞賜,之後才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王爺若喜看戲,應知禍水東引的道理。」姚顏卿手上的扇子抵在掌心,漫不經心的說道,目光散漫的落在了池塘中的蓮花上。
雍王微微皺眉道:「就怕這燙手山芋老四也不敢接手。」
姚顏卿眸子一轉,笑道:「若能得太后娘娘賜婚,這美人恩誰人能不受呢!」
雍王輕歎一聲:「就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畢竟以老四的身子骨,楊蕙嫁過去也不過是守活寡罷了,皇祖母慣來疼愛她,焉能叫她遭這樣的罪。」
「王爺怎就只知盯著誠王,莫不是忘了還有祁家?」姚顏卿提示雍王道,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意。
雍王沉吟了片刻,心中已然有了成算,當即撫掌笑道:「果然有五郎在總能為我解開困局,我當敬五郎三杯酒才是。」說罷,親自把盞倒酒。
今日雍王備下酒的綿軟醇厚,初時飲下倒不覺得如此,等一壺酒下肚方知後勁極強,姚顏卿又一連飲下三杯後,便覺得有些上了頭,臉上也暈染上一層紅霞,眸子已不復清明。
雍王見姚顏卿身子歪了歪,桃花眼中似醉非醉,已然是酒氣上頭,正待張嘴喚人上了醒酒湯來,話到嘴邊卻不知怎的嚥了下去,竟又斟了一杯酒與姚顏卿,姚顏卿似笑非笑的瞧著雍王,用手指揉了揉額角,勾唇道:「王爺莫不是想把臣灌醉吧!」話剛說完,身子又是一晃,便歪在了雍王的肩頭。
雍王立時不敢動了,姚顏卿卻是一笑,醇香的酒氣纏繞在了他的身上,聞著便有些醉人,雍王避了避眼睛,用極強大的自制力才叫自己沒有用力把人擁在懷中。
「五郎,我扶你進屋歇一會可好?」雍王溫聲詢問著。
姚顏卿晃了晃頭,原本眼中的雙影已變成了西洋的萬花筒,叫他腦子越發的暈了,只輕輕的「唔」了一聲,眼睛就闔了上,雍王無聲苦笑,把人攬在了懷中,一手圈在他的肩頭,一手繞到前方環住他的腰身,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的身上,把人連摟帶抱的帶去了內院。
內院的小廝瞧見了雍王抱著一個年少郎君不免一怔,等回過神來忙要接了手,雍王卻是眉頭一皺,下顎微微一抬,示意他們打了簾子,那兩個小廝不敢耽擱,動作極輕的把簾子打起,雍王便摟著人進了屋,把姚顏卿放在了自己的軟床上,手在帷帳上猶豫了一下,到底未是放下。
「叫人備下醒酒湯,在使人去姚家一趟,說五郎吃醉了酒,今兒就不會府了。」雍王轉身出了屋,放低了聲音吩咐道。
小廝忙應了下來,一轉身就去外院傳話。
雍王則反身回了內室,傾身一聽,床上傳來平緩的呼吸聲,顯然人已入了睡,雍王唇角彎了下,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張好看的容顏上,半響後,動作又輕又柔的把人撈在了懷中,小心翼翼的解開了腰間的繫帶,把姚顏卿身上的外衫退了下來,過程中雍王的呼吸不自覺變得沉重起來,鼻息落在了姚顏卿脖頸處,讓他在睡夢中也有所察覺,不舒服的轉了個身子。
姚顏卿的臉貼在雍王的懷中,帶有酒氣的呼吸透著單薄的衣料噴在他的胸膛上,讓他身體不由自主生出一股灼熱,唇邊亦勾起了苦笑,他可不是聖人,面對這樣的誘惑也能全然不動心。
雍王輕輕一歎,把姚顏卿重新放在了軟床上,定睛瞧了好一會,在轉了身取了一本書來轉移心思,只是床上躺著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這等誘惑實在叫他難以把注意力集中起來,隨意的翻看了幾頁,目光便又落在了對面的軟床上,床上的人睡的正香,玉面暈紅,睫毛捲翹,緋紅色的唇微張著,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美夢,兩片薄唇突然彎下,叫人忍不住跟著彎起了唇角。
雍王實在有些心馳蕩漾,心頭一桿秤左右搖擺,半響後終是放下了手中的書,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挨在床沿邊上坐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的伸出了手,用拇指輕輕摩挲著那兩片緋色的薄唇,指腹上傳來的觸感柔軟至極,讓人忍不住流連在那柔嫩的唇瓣上,甚至生出遐想,如果能品上一品,不知是何等美妙滋味。
心頭似生了心魔一般,想要親吻這兩瓣紅唇的念頭狠狠的紮在了心尖,雍王好似收到了引誘一樣,目光黏在了被他摩挲的越發殷紅的薄唇上,他的呼吸聲漸漸粗重,喘息聲有些急,頭漸漸的低了下來,離那兩瓣薄唇只有一指的距離,下一瞬,他卻狼狽的扭過了頭,五指用力的抓在了床沿上,手背青筋暴突,連他自己都未曾料到面對這樣的誘惑他竟能用僅有的理智來克制自己的行為。
作者有話要說: 雍王:我應該是最倒霉的小攻了,連個吻都沒有品嚐過,若問我的心聲,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臉上留個愛標記,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飛吻也沒關係我依然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