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屬聯盟,布盧克帝國,日落平原。
一隊馬車行進在商路上,護衛神態威武,馬車裝飾豪華,在夏日艷陽映照下,隊列正中馬車車廂上的貴族徽記閃閃發光──那是布盧克帝國皇族的標記。
一隻手拉起車窗上的流蘇簾子,斯維斯.赫本開始打量起窗外的景色來。
遼闊的平原上,一條奔騰的河流蜿蜒穿過,大河兩岸全是茂密的紅樹林,再近一點的地方,灌木、野花、蘆葦、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這種種野趣都不是在國都能夠看到的。
路邊,一群光著屁股的小孩子在追著馬車跑,他們的皮膚被陽光曬得黑黑的,手裡揮舞著不知從哪裡摘來的樹枝,嘴裡還在興奮的大叫。
「這不是福克斯堡,不要趨趕他們。」赫本公爵告訴自己的護衛隊長:「給他們些糖果。」
「是的,大人。」護衛首領點頭回答:「外面陽光猛烈,請大人小心。」
「這有什麼好小心的?陽光也是魔王的恩惠。」赫本公爵少有的哈哈大笑著解去外套,順手就打開車門,站到車夫身後。
護衛首領笑著,沒有阻止公爵的行為,只是更加小心路邊的警戒。
出了福克斯堡,出了一向厭惡的貴族圈子,赫本的心情很明顯的好轉,他抄起雙手,開始感受著夏日的真切,如果可能,他還想讓自己的皮膚被曬得黑一點。不去介意陽光,不去介意禮儀,不去介意身邊一切,心情是如此的放鬆。
「快看啊!那個阿姨好漂亮哦!」路邊的孩子們叫嚷著:「好美哦!像新娘一樣!」
赫本公爵嘆氣、低頭、沉默,然後鑽進車廂。
「吉倫特子爵的封地快到了嗎?」很久之後,公爵大人才開口問身邊的侍女:「什麼時候能到?」
「回稟公子,我們現在正走在吉倫特子爵的封地上。」乖巧的侍女為他送上紅酒:「再過一會,最後一次跨越河流之後,我們就能看到吉倫特子爵的府邸了。」
「那就沒多久了吧!」赫本拿起外套,慢慢的穿上:「關於我們提前脫出遊歷路線的事,妳有寫信告訴我母親嗎?」
「沒有公子的吩咐,奴婢不敢私自寫信。」
「別說得這麼嚴重,妳寫信告訴我母親好了。」赫本看著窗外,輕聲說:「母親讓妳陪我遊歷,正是這個意思吧?」
「公子……」侍女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的記性不錯,我記得平時沒見過妳,而且妳的氣質修養也不像是一個侍女。」赫本微微一笑:「您到底是那家的千金?為什麼要自甘以侍女的身分來我身邊?」
「我……我……」赫本的微笑帶有致命的誘惑力,侍女徹底迷失在這笑容裡,覺得自己呼吸都急促起來,她用手按住胸口,眼光一刻也捨不得離開赫本的臉,好半天開不了口。
赫本回望著她:「回答我好嗎?妳應該知道,我不能接受一個身分不明的人待在我身邊。」
「我……說了的話,您會趕我走的……」
「可如果妳不說,我更有理由趕妳走。」公爵大人用手托起下巴,很理智的把眼前的形勢分析給身邊的女孩聽:「不知道妳怎麼看,但對於我來說,我更願意坦城的對待別人。換句話說,我不喜歡──或者說我憎恨別人用謊言欺騙我。」
「我沒有欺騙您。」
「不說實話,就是欺騙。」赫本公爵的溫柔眼神中透露出堅決:「您到底是哪家的千金──您還想讓我問第三次嗎?」
「我……我是……」侍女咬了咬下唇:「我叫愛麗.弗蘭,是弗蘭伯爵的女兒。」
「原來是弗蘭伯爵的女兒……皇帝陛下的教女?」赫本一口紅酒噎在喉頭,這一驚可不小:「小姐,請原諒我的失禮。」
弗蘭伯爵是一位帝國重臣,地位相當顯赫,跟赫本的伯父、帝國皇帝的關係也很好。但因為他人並不在福克斯堡,所以赫本公爵沒有見過他本人,風評中,這位伯爵似乎是個很有魄力的貴族。
「您其實不用這麼在意我的想法,這些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愛麗小姐急切的說:「您不必有負擔,遊歷一結束我就回家去,如果您討厭我的話,我一到驛站就下車。」
「我還沒那麼惡劣吧?把一位美麗的小姐拋在路邊?給我點時間考慮。」赫本搖搖手:「這件事是誰一手策劃的呢?您父親?皇帝陛下?還是我母親?」
「是……他們三位一起決定的。」愛麗小姐低垂著眉頭,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說:「要我……要我陪同您一起遊歷,並照顧您的起居……對不起,我曾經躲在皇宮的廊柱後偷看過您,所以皇帝陛下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沒有反對……」
聽到愛麗小姐的回答,赫本不由在心裡苦笑,這三位、無論哪位自己都得罪不起,更別說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美麗小姐──憑心而論,她已經比一般的貴族女子好太多了,正是因為愛麗小姐的出色,自己才會懷疑她的身分。
看著快哭出來的愛麗小姐,赫本覺得自己很倒霉,每次都是這樣,自己明明是最無辜的,可結果還是得為其他人的行為承擔責任。
「既然事情都這樣了,那麼我們就學著面對吧!讓我想一想……」赫本打起精神,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愛麗小姐:「貴族小姐畢竟是貴族小姐,我們要無愧於家庭名譽和信仰,所以您不能再以侍女的身分留在我身邊。」
「是的閣下。」愛麗小姐的眼淚順著白淨的臉頰流了下來,哽咽著回答:「我為自己的魯莽向閣下道歉。」
她的臉在發燙,心裡也很憋悶,對她來說,被人拒絕,特別是被心儀的人拒絕,是一種難以接受的屈辱。
「您別多心,我還有一個邀請在後面呢!」赫本當然知道對方的心裡不好受,但他卻不介意開個惡劣的小玩笑:「您知道,我是一個被聯軍掃地出門的過氣軍人,當然有些不好的習慣──那麼,您願意和這樣的我結伴遊歷一段時間嗎?我們以普通朋友的身分,不要有目的,輕鬆的感受聯盟的美景和風土人情?」
「這個……是什麼意思呢?」對赫本的突然轉變,愛麗小姐還有些不習慣。
「就是說,我和妳,是普通的朋友,我們一起出發、遊歷,不以任何目標為結交的條件。」赫本慢條斯理的解釋著:「您會得到自己的房間、侍女、還有貴族的待遇……我們是朋友,就是這麼簡單。」
「那,我們怎麼跟別人介紹呢?」愛麗小姐怯生生的問。
「我應該比妳大那麼一點點吧?」赫本笑著說:「妳可以說妳是我妹妹。」
「這樣可以嗎?」
「當然,就這樣決定吧!」赫本慶幸自己又完美的解決了一件事:「我很榮幸能和妳一起遊歷,當然,如果您不干涉我的決定,我將十分感激。」
「那也是我的榮幸,謝謝閣下的大度。」愛麗小姐感激的說:「請讓我繼續為您安排起居好嗎?」
對愛麗小姐的堅持,赫本也無法拒絕,只能無奈的回答:「如果是以朋友的身分,我會接受。」
「謝謝。」說話時,馬車已經到了河邊,愛麗小姐向外看了幾眼:「陪我下車去看看好嗎?」
赫本點點頭,和愛麗小姐一起走下馬車。
這是一個渡口,渡船不大,一次只能過一輛馬車,待運的車輛一字排開,護衛們正分出一部分人手先過河。
赫本陪著愛麗小姐在河邊漫步,在朋友的關係確定之後,兩個人都放鬆下來。愛麗小姐牽著裙邊蹲下,一邊在清涼的河水裡漂洗手絹,一邊問著赫本的事,赫本抱著手,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臉,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
「知道嗎?」當愛麗小姐問到赫本為什麼還不打算娶妻的時候,公爵閣下一本正經的說:「日落原的河水裡有一種小魚,牠們只有麵包屑那麼大,會沾在人的手上,從皮膚進入身體裡,吸人的鮮血哦。」
「啊──」愛麗小姐一臉驚慌的站起來,仔細看著自己的雙手,早已忘記自己的問題。
「騙妳的。」赫本微笑著揀起手絹遞給她:「果然被騙了呢!妳的反應真是可愛。」
愛麗小姐哭笑不得,正想用點自己拿手的手段還以顏色,路邊卻有一陣爭吵聲傳了過來,兩人對看一眼,舉步走向路邊,站到護衛身後。
一個體形嬌小的黑衣人騎著一匹戰馬,正跟赫本的護衛對峙。戰馬極為神俊,馬上的騎士打扮俐落,臉上蒙著一襲黑色面巾,腰上還掛著長刀,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只有露在外面的眉毛說明她是個女性。
如果是一般的平民武士,護衛們應該可以輕鬆打發,可奇怪的是一面本應佩帶在胸前,現在卻掛在這位女士腰上的貴族徽記,那上面用來裝飾的絲帶,不論是綁定式樣、顏色、還是角度都按特殊規定安排的中規中矩,顯然不是偷來或者搶來的……
「小姐,我已經告訴您了。」押後的護衛常跟赫本公爵走南闖北,見過世面,正手按刀柄,不慍不火的跟這位女士交涉:「請您稍微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好。」
「廢話什麼,趕緊給我讓開!」那位女士玩弄著手上的馬鞭,一點也沒把這個強壯的護衛放在眼裡:「你們上百匹馬,十來輛車,本小姐要等到日落去了!」
就算是這樣惡劣的語言,她的聲音都顯得非常好聽,公平的說,如果她的脾氣不是這麼壞,她的聲音一定會更加悅耳。
「我們先來,應該我們先過。」護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這個道理人人都應該明白。」
「哦?你是在說我不懂規矩?那又怎麼樣?你還打算教訓我嗎?」馬上的小姐哈哈一笑,一身的匪氣,把後面的兩位看了個傻眼。
「我沒有這個意思,如果我的話讓小姐妳不快,我會道歉。」
「道歉?這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竟敢指責貴族!」馬上的小姐冷哼一聲:「過來,以武士的方式來一決勝負!」
「小姐,我想提醒您,我也屬於貴族。」
「看你的徽記那麼小,就算是貴族也是小貴族,不怎麼樣。」那位不良女士已經下了馬:「看我的徽記,大過你十倍不止,我說打就打,你是不是男人啊?」
「小姐,妳那個是正式徽記,我這個是便攜徽記,貴族徽記不能這樣分……」護衛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釋,遇到這樣刁蠻的小姐,誰都會頭疼吧!
「怎麼?要打起來了?」愛麗小姐驚慌的看著赫本:「這位小姐也是貴族啊……我去勸勸好嗎?」
「妳確定妳能勸住?」赫本不置可否的回答。
「遊歷嘛!總要經歷一些特別的事。」愛麗小姐微紅的臉回答:「再說,有你在,我也不擔心……」
「好的,我會在妳身後。」赫本自信在自己眼前還出不了什麼大事:「這名護衛是右手刀,妳要站在護衛的左邊,記住哦。」
愛麗小姐點點頭,鼓起勇氣走了上去。
「這位小姐,日安。」愛麗小姐脆生生的聲音插進了爭吵中:「請停止爭吵,聽我說好嗎?」
「啊~~~~~好漂亮的小姐。」黑衣女子眼睛一亮,靠上一步大叫:「芊芊身影悠然出現眼簾,妳從哪裡來?為何要驚顯小生的夢中?」
雖然明知對方是年輕女性,可這樣怪異的話還是讓愛麗小姐當場鬧個大紅臉。而後面的赫本卻在心裡暗笑,這樣的說話方式是不久前才在國都貴族女子中流行起來的,被貴族女子專門用來調笑閨中好友。
「大家……不要吵。」愛麗小姐還是說完了自己的話:「好好商量不行嗎?」
「成啊!小姐的話,小生當然會聽……不過,」黑衣女子又靠前一步:「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嗎?家住哪裡?家中還有什麼親人──以甜蜜的婚姻為目的,我們開始交往吧!」
「我、我、我……」愛麗小姐微張著嘴,已經不知該怎麼應付了,她對這樣的遊歷事件顯然不能適應。
「小姐妳不用慌張,小生我可是會很溫柔的對待妳。」黑衣女已經抱起手來壞笑:「反正四下無人,妳不如就從了我吧……」
就算是女性,可對陌生人說這樣的話已經屬於過分,赫本不能再保持沉默。他走上去,站在愛麗小姐的身後,先靜靜的看著對方,給她一個心理上的威懾。
「你們……」黑衣女移動著眼光:「什麼關係?」
愛麗小姐回頭看了一眼赫本:「我、我是他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黑衣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狡黠,突然昂頭望頭、誇張的大笑起來:「今天真是好運氣……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都有點不明白,這算什麼好運氣?
「不錯,真是不錯,我的鬥志開始澎湃,我的熱情已經燃燒。」黑衣女搖晃著拳頭,大聲的宣布:「兩個大美人,我要大小通吃!」
赫本低頭嘆氣,愛麗小姐目瞪口呆。
「不過妳姐姐喜歡穿男裝,這倒是個麻煩事,一點都沒有淑女風範。」黑衣女隨後大度的擺擺手:「算了,小生的心胸是很開闊的,我會給妳姐姐時間改正。」
似乎她沒有注意到,此地是誰更沒有淑女風範。
「可能會讓妳失望,我不能讓妳吃。」赫本站到愛麗小姐前面,嘴裡淡淡的說:「至於我妹妹嘛!我也會拒絕妳的求婚。」
「為什麼要拒絕小生呢?我可是光榮的武士!」某位不良少女還在演戲:「兩姐妹不行的話,單娶一個也可以啊!」
「不管妳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我都是一名男子,而妳想娶我妹妹的話……」赫本撥撥金黃色的長髮:「這原因也很簡單,做為一個男性,妳有身體上的缺陷。」
「你這個粗魯的人!」黑衣女猛的後跳,「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刀,刀尖在空中拉出一道漂亮的圓弧,語氣已經變得冷峻:「以貴族武士的名義,我向你挑戰,不敢應戰的人是爬爬狗!」
「本人不與無名之輩交手。」赫本照舊以淡泊的口氣回答:「報上妳的名字和爵位,心情不錯的話,我會給妳一點時間。」
「哈──」黑衣女子把手中的長刀一抖,刀鋒挽起一團耀眼的光華:「打贏了我,自然會把名字說出來!」
「是嗎?不如這樣,如果妳輸了,就大喊十聲『小生無禮、請小姐原諒』好了。」赫本看了一眼身邊的愛麗小姐:「別擔心。」
「好──拿出你的武器,以男人的方式決鬥!」
「我有段時間沒用劍了,對妳算是特別禮遇。」赫本笑笑,向護衛招手,立即有人送上他的配劍:「但願妳能在我劍下堅持一會,不要讓我失望。」
「不要多說廢話,本小姐還得趕回家去吃晚飯呢!」黑衣女子緩緩吸入一口氣,眼神變得異常清亮:「看刀!」
「神殿標準刀法,用得還不賴。」在心裡這樣想著,赫本的長劍出鞘。
「噹!」的一聲,刀劍相擊,架在空中。
「妳得小心了。」赫本輕聲告戒:「刁蠻女子、注定要受懲罰。」
「是嗎?你認為你有這個權利?」黑衣女子並不認為自己會輸:「到時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妳是不是該受懲罰,由我來審判。」赫本退後幾步:「不過對付妳這種程度的刁蠻女,我更得心應手。」
「噹噹噹!」倆人的刀劍在空中接連相擊,發出極清脆的碰撞聲。
兩條人影在場中飛躍,刀劍相擊的金屬銳響不斷傳出,愛麗小姐擔心得不知怎麼辦才好,急得頭上冒汗,但那些圍觀的赫本公爵的護衛卻不怎麼擔心。
「您別擔心。」一位站在她身邊的年輕護衛首領還安慰愛麗小姐:「公爵大人絕對不會有事的。」
「可是,這是武鬥啊!」愛麗小姐可不想一直當赫本公爵的妹妹,怎麼能不擔心?
「雖然是武鬥,但也是實力相差非常懸殊的。」年輕的護衛首領說:「以公爵大人的能力,他隨時可以結束這場比試。」
聽了這句話,愛麗小姐拍拍胸口,心裡稍微安定一些。轉頭看看身邊的護衛首領,卻被他臉上的傷疤嚇了一跳,嘴裡「啊」的一聲低呼──以前雖然見過幾次,但卻沒注意到這令人害怕的傷口。
「抱歉,嚇到您了。」護衛首領關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場中,只是向外挪了幾步。
「沒有,是我失禮了……」愛麗小姐極力掩飾著自己的過失:「能知道你的姓名嗎?」
「您可以叫我天堂,三名護衛首領之一。」護衛首領依舊是那副冷靜沉穩的樣子:「隨時願意為您效勞。」
「你的臉色很蒼白,是生病了嗎?」愛麗小姐低聲問:「如果可以的話,我馬車裡帶了些常用的藥。」
「您不用擔心,我沒事。」天堂回答:「我的臉色生來如此。」
既然已經表示善意,愛麗小姐也不再多說什麼,場中的打鬥才最吸引她──那個在刀光劍影中優雅飄逸的男子,才最吸引她。
「日炎──極光破!」黑衣女一聲厲喝,身體騰空,刀鋒拉出一條刺目的光華,迎頭劈下,凌厲的勢頭讓愛麗小姐一聲尖叫。
「破不了。」赫本一劍刺出,點開刀鋒,然後左手輕抬,兩人錯身而過。
「不錯的料子,用來做面罩可惜了。」赫本轉過身,抬起手,輕搖著黑衣女子的面罩。
「無賴──還給我!」黑衣女子粉臉緋紅,怒睜雙眼,氣鼓鼓的叫喊著。
「不還。」赫本冷冷的說:「這是戰利品。」
「你……」揚起手中刀,黑衣女子就要衝上來搶。
「妳已經輸了哦,再打下去我就再取一件東西走。」赫本用懶洋洋的口氣說:「按照約定,妳應該怎麼做?請妳以貴族的身分兌現自己的承諾。」
「你這個無賴!」黑衣女子跺著腳,牽起馬就走:「我們走著瞧!」
公爵大人聳聳肩,走回愛麗小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