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倚床夜話心難交2
最後的結果如清濯仙帝所預料的, 是傅謙聞贏了。
畢竟比起單純的武力, 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夏安寧確實不是傅謙聞的對手。
他站在高台上看著下方的奪仙台, 安遺音就一如以往一般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保護陪伴著他。雖然傅謙聞和夏安寧目前的實力還有所不足看不清他的面目, 但身為清濯仙帝的他自然可以。看著傅謙聞一身傷痕卻笑得像個傻瓜一般開心, 蘇濯也不禁勾起了嘴角。但是當目光轉向夏安寧, 對方目光中的絕望卻讓他心酸。
或許應了那句話,會叫的孩子有奶吃。無論是清濯仙帝也好、那些重天宮的上仙們也好, 比起一棍子打不出個響來、遵紀守法的傅謙聞, 活潑好動總愛惹事的夏安寧自然更奪他們的關注, 也多少會有所偏愛。雖然眾人都不算意外這次比賽的結果,但是看到那個驕傲傲慢的闖禍精淚流滿面的樣子,任誰都會忍不住替他難過。
畢竟,他長得是那樣的好看啊!
哪怕在美人遍地的仙界, 夏安寧這般漂亮到張揚的絕色容貌都極為罕見,更何況他身為男子更多了一分屬於男性的陽剛與英氣, 更讓這份奪人的美貌更加美麗。
人總是更加偏愛美麗的事物的。
這一點即使是神仙也不例外。
但是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傅謙聞的身上,哪怕他的外貌平凡到在仙界無人打算多看一眼,即使他再怎麼強大都引不起那些上仙們過多的注意,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夏安寧的身上移開, 放在了傅謙聞這裡。
因為比起美貌,人更加崇尚強者。
這一點即使是神仙也不例外。
台下的天生仙人們怒聲斥責了夏安寧的丟臉,忘記了自己曾經多少次誇讚這位容顏絕世的強大少年;台下的後天仙人們大力讚揚看傅謙聞的勝利,忘記了自己曾經多少次嘲笑這位無依無靠的落魄仙人。在九重仙尊宣佈結果的時候, 兩個人在短短的剎那看透了「真實」。
「勝者是——傅謙聞!」
先天仙人在怒罵。
後天仙人在歡呼。
清濯仙帝想要做些什麼,因為那位驕傲到傲慢的少年在無聲的流淚。他並沒有在意台下的那些謾罵,而是抬起頭看著他。明明什麼也看不清,卻始終固執的看向他的方向。不僅僅只是為了刷勞什子的好感度,僅僅是因為他也喜歡著這位心口不一的傲嬌少年,這個頭腦簡單直覺敏銳的純粹孩子。
但是安遺音拉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
原因無他,紅蓮仙帝來了。
紅衣如火好似紅蓮綻放的仙帝走出了珠簾,強大的威壓轉瞬間籠罩四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眾仙看著這位高貴而美麗的女帝一步步從御座上走下,靠近了那位勝利者。
她傲慢地揚起白皙的細長的脖頸,問:「是你贏了?」
傅謙聞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他恭敬的按照上仙們教授的禮儀跪倒在地,顫聲道:「是!」
「抬起頭來。」
傅謙聞依言抬起了頭。
印入眼簾的是一張艷麗至極好似牡丹般妝容莊重的臉,這是另一類的絕世美貌。如果說夏安寧代表了介於男女之間的雌雄莫辯,那麼紅蓮仙帝的美就是完全的女性化的美,足以讓任何男人癡迷,讓任何女子嫉妒,但是無論是她的性格、力量又或地位,都只能讓人望而卻步。
多麼美麗啊。
這就是那個人的母親,或許……也會像他一樣溫柔又溫暖吧?
她的手也是暖的嗎?好想握住啊,那定然和他看到的一樣,是不同於那個人的、屬於母親的溫暖與柔軟吧?
他贏了,他不再是木偶,不再是傀儡,不再是作品。他是人,是仙人,不用再永遠孤獨的漂泊,會有兩位師兄,或許是一位師兄一位師弟,還有像母親一樣的師父,他有家了,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無所憑依。
他可以一直留在那雙溫暖的手身邊了。
這樣想著,他聽到了面前這位高貴的女性冷酷的聲音。
「粗陋之顏,怎配我兒!」
時間似乎凝滯了。
傅謙聞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將口中默念了千遍的稱呼喊出:「師尊——」
「閉嘴,不懂規矩野狗。」紅蓮仙帝冷冷道:「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重天宮的人都是廢物嗎!」
立刻有仙人上來一把將傅謙聞壓倒在地,仙法禁錮了他的喉嚨,他只能張大了嘴用力的叫喊卻沒有任何聲音。他驚慌的抬起頭看向看台上方,卻看到他的希望一直站在原地,不曾動彈。
——竹本無心,無心則不倒。
不知為何,那個已經記不清樣貌的男人的話突然出現在耳邊。
——不要有心,你就永遠不會受傷,也永遠都不會被打敗。
——不要有希望,沒有希望,你就不會體會何為絕望。
後天仙人們的眼神從敬慕到厭惡,生怕因為傅謙聞的關係惹怒獨裁殘酷的紅蓮仙帝。但是傅謙聞並不在乎他們,他在乎的只有台上那個人,那個一直不動的人。
就在傅謙聞放棄掙扎的那一刻,他看到御座上方那個模糊的人影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安遺音,朝著他跑了下來。
傅謙聞的眼中再度燃起了希望。
隨即,他的耳邊響起了九重仙尊低沉的嗓音:「勝者——夏安寧!」
夏安寧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痕,他默默地看著被強行帶走的傅謙聞,然後轉過頭看向毫無儀態跑下來的清濯仙帝,面無表情的跪倒在地,用足以讓教授他禮儀的上仙感動到流淚的標準姿勢道:「屬下夏安寧,叩見仙帝。」
清濯仙帝終於跑了下來,他甚至繃不住臉上的冰冷,急道:「母親!這樣的理由也太——」
清濯仙帝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一道快若閃電的長鞭朝著他迎面抽來,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感到疼痛。尚未成年的少年仙帝微微一愣,隨即大驚失色地回過頭去,看向身後。
他的身後,追著他趕來的安遺音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被印上了一條深深血痕,從右額頭到左嘴角,橫貫整張臉。鮮紅的血水順著安遺音的面容不斷的流下,而安遺音只是站在原地,任血水浸濕他的衣襟,沒有任何作為。
「我兒的規矩全都還給孤了嗎?」紅蓮仙帝傲慢道:「你在為這些下等人感到難過?我兒仁善,孤自然不會怪罪你。」她的目光轉向安遺音:「孤養你,可不是任你只做條狗尾巴跟著我兒的。」
安遺音恭敬道:「弟子知錯。」
他在清濯仙帝即將爆發的瞬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寬大的廣袖擋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兒,孤再為你上一課。」紅蓮仙帝走回御座,不屑再多看一眼她剛收下的、弱小到連她的坐騎都不如的夏安寧,淡淡道:「在你足夠強大之前,先要學會忍耐和服從。」
清濯仙帝躬下身子,低聲道:「孤……明白了。」
事情結束了。
傅謙聞被帶離了九重仙宮,而夏安寧則被接到了仙宮,清濯仙帝沉默地回到了宮殿,他甚至不能為安遺音療傷。
因為紅蓮仙帝打在他的臉上不僅僅是為了懲罰清濯仙帝,更多的是為了震懾那些看出紅蓮仙帝不在只有清濯仙帝站在御座前的仙人們毫無顧忌的私下討論。她在警告他們安分守己,她在保護自己的愛子不受傷害,她要在自己離開之前,為她的繼承人鋪好所有道路。
只是這份愛……對於清濯仙帝而言,太過沉重。
…………
………………
傅謙聞被仙衛隨意的扔在了仙宮之外。
他頂著城中普通仙人們好奇的目光一步步走出了仙城,他一直走一直走,一身的傷口又痛又癢。他卻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一直走著,走到走不動了,才無力的靠著一棵巨大的仙樹緩緩滑坐在地,沉寂無聲。
這似乎和他曾經所經歷的,沒有什麼不同。
那麼接下來,他又該如何呢?現在的他如此弱小,還有什麼人需要依靠他來實現心願,給他一個繼續下去的目標呢?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他什麼也不知道。
「天,你可真能跑。總算是追上你了。」
突然有個聲音傳入耳際,一隻熟悉的右手放在他的面前,白皙,修長,好看的宛如一件藝術品。
「還站得起來嗎?來,去河邊洗洗,孤給你療傷。」
傅謙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身體快過大腦,讓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那隻手。
緊緊地、緊緊地、緊緊地握住,不願放開。
******
傅謙聞驟然從夢中驚醒。
手中溫熱的觸感讓他的回過神,他抬起頭,一張漂亮的少年臉蛋引入眼簾。有那麼一瞬間現實與夢境混淆,他一度感覺站在面前的人是夏安寧,但是很快的他回過神,然後用力的握住手中的相對於他有點小的、尚未發育完全的手掌,體會著讓人留戀的溫度。
「陛下……」
「做噩夢了嗎?」蘇濯意外道:「沒想到二師兄竟然也會……有噩夢。」
「嗯。」
「稍微鬆點,現在我可是凡人,你再用力我的骨頭就真的要斷了。」蘇濯好笑的看著傅謙聞驟然鬆手,對方冷硬陽剛稜角分明的臉被銀色的面具分成兩半,蘇濯伸出手想按住面具,卻被傅謙聞先一步擋了下來。
「不能取下來?」
傅謙聞沉默。
蘇濯無奈道:「雖然知道你是肯定的意思,但是你不說,可不是所有人都知曉。」
傅謙聞低聲道:「抱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蘇濯看著他:「你看起來很累。」
傅謙聞回答:「修為到達瓶頸,心中煩躁。」
「這樣麼……」蘇濯沒有深究,他抓住傅謙聞的左手將他從軟塌上拉了起來,拖著對方到了床上:「好了,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陛下?」
「我去軟塌上休息一會兒。放心,這個身體還是少年個子不高又瘦,軟塌本就是我那個傻師尊照著我的身量做的,你肯定躺不下。」蘇濯把他壓倒在床上,強硬道:「不要修煉了,神魂放鬆,用凡人的方法睡一會兒。」
「是……」傅謙聞猶豫道:「陛下——」
蘇濯調笑道:「嗯?要孤陪你睡嗎?」
「不是——」
「開玩笑的,躺下躺下。」蘇濯走到軟塌邊坐下:「有點能理解我那個傻師尊的心情了,照顧一個人蠻有意思的。不知道你當年這樣照顧我的時候,是不是和我同樣的想法。」
傅謙聞誠實道:「想必……是不同的。」
「也是。」蘇濯搖搖頭躺在軟塌上:「畢竟照顧我可不會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特別是母親在的時候。」
傅謙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或許正如蘇濯所言,照顧清濯仙帝不算是一件好差事,特別是紅蓮仙帝沒有飛昇之前更可以用災難來形容。但是傅謙聞並不覺得難過。
對於他而言,能夠照顧服侍清濯仙帝,是一種幸福。
——當年那隻手在絕望之中再度握住他的時候,那隻手的主人對於傅謙聞而言,就是他的一切。
「再說點什麼好呢?」蘇濯笑道:「畢竟真的已經太久太久,我們都沒有這樣聊過天了。」
「聊天嗎?」傅謙聞頓了頓:「陛下,雖然我很願意與您交談,但是已經三更了。」
「咦?」
「您現在還是個孩子,身體尚未長大。」傅謙聞堅持道:「睡得太晚對您的身體不好。」
「哈哈……好吧,我睡就是了。」蘇濯失笑道:「不過你可不許深夜把我抱回床上,這是命令。」
「……是。」
「你還真打算這樣做啊……」
「抱歉。」
「別輕易說抱歉,尤其是對我。」蘇濯壞心眼道:「對安寧倒是可以哦。」
傅謙聞卻不鑽他的圈子:「陛下,您該睡了。」
「好,好,孤的霸劍仙尊,孤聽你的就是了。」蘇濯笑道:「不過機會難得,明日就讓我借你的名頭去山下吧。那個傻師尊總是怕這怕那,我都沒能離開這裡過。」
「好。」頓了頓,傅謙聞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陛下很喜歡人界?」
蘇濯耐心的回答了這個回答過的問題:「嗯,很喜歡。否則就不會兩度都轉世在人界了。」
他又問:「之後打算成仙?」
「嗯……雖然答應了眠棠去魔界一趟,不過還是先成仙吧。」蘇濯想了想道:「我不打算讓傻師尊失望,也理應先回仙界一趟比較好。」
傅謙聞點了點頭:「睡吧。」
蘇濯側過頭看了看同樣倚在床頭的傅謙聞,微微頷首:「晚安,二師兄。」
「晚安,陛下。」
燈火再度熄滅,傅謙聞握了握手掌,感覺到心魔帶來的焦灼與疼痛一點點離他遠去。
但是那些話語卻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不停的在腦海中迴盪。
他按住了右臉上的銀色面具。
…………
「醜八怪是什麼?」
……
「勝者是——傅謙聞!」
……
「勝者是——夏安寧!」
……
……
……
「粗陋之顏,怎配我兒!」
…………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翻滾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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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光大亮。
蘇濯模模糊糊地清醒過來,就發現傅謙聞早已經收拾好的衣著,甚至為他打來了洗漱的水。由於他昨天的吩咐,山下並沒有送上早飯了,倒也正合他意。在對方的服侍下,蘇濯快速的整理好的衣衫,跑到薛長生的房間裡留下「仙長有命,弟子陪同仙長去早市一趟,師尊勿念」的字條後,拿了他留在房間的錢袋就走了出去。
有傅謙聞在,北冥仙宗牢不可破的護山大陣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脆弱,甚至於他穿透整個結界都未能觸發任何防禦機制,讓蘇濯不禁跟系統吐槽北冥仙宗的極度倒霉。
轉瞬之間,二人就來到了山下。
北冥仙宗屹立在此已有幾千年之久,整座山脈便叫做北冥山脈,而山下的城鎮因為受到北冥仙宗的庇護而異常繁榮。這裡是屬於修真者的城鎮,自然與凡間界的集市有所不同,沒有宵禁和太多的條框,幾乎所有的商店都是全天開業。是以蘇濯二人雖然來的極早,城中商業街道上就已經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蘇濯身上的道袍是薛長生精心找人特製的,華貴自不必多說,背後還印有明顯的北冥仙宗的宗徽。蘇濯二人剛一進酒樓就被同為練氣期修者的店小二滿面笑容的迎了進去,絲毫不在意他身邊的傅謙聞看起來衣著極為普通,氣息就像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蘇濯混跡在凡間界十四年,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各種酒樓青樓茶樓,哪裡會看不出這店小二心中的想法。點好菜之後,蘇濯看著傅謙聞身上樣式簡單的漆黑長袍,忍不住笑道:「嗯,不穿護甲的話,的確看不出這是仙尊才有資格穿的渾天絲織出來戰袍啊……」
「陛下?」
「別這麼叫我。」蘇濯揮了揮手:「嗯,叫我名字就好。啊不行,傻師尊停了又要哭鼻子。你就叫我復成吧。」
傅謙聞的眉頭緊的足以夾死蒼蠅。
「無人的時候隨你。」
傅謙聞這才作罷。
早餐很快就上來了,雖然只是簡單的清粥小菜和茶葉蛋,但由於修真界的土地中蘊含的靈氣比之凡間界勝過不知多少,味道自然更加鮮美。凡間界有的調料這裡都有,凡間界沒有的這裡也都有。就拿這醃鹹菜來說,入口即化唇齒留香,再配合濃稠的白粥,饒是蘇濯都不禁食指大動,連吃了兩碗。
「不枉我專門找這城裡最大的酒樓來了。」看著傅謙聞面前的三個空碗,蘇濯心情極好:「等到我回去,定要讓師兄派專人下來定時採買調料,或者調料的種子。仙界的飯菜永遠原汁原味,一點新鮮勁都沒有。」
傅謙聞微微一頓,隨即中肯道:「仙人辟榖,食用靈寶皆是為了增加修為。」
也只有清濯仙帝這般地位,才能將那些珍貴甜美的靈寶當做零食來用了。
蘇濯反對道:「但總有喜歡美食的人,比如我,比如安寧。」
傅謙聞頷首。
蘇濯想了想道:「之後二師兄打算如何?繼續跟著我嗎?」
傅謙聞肯定道:「自然。在您飛昇之前,我都會跟在您身邊。」
蘇濯點了點桌子:「是『你』。」
傅謙聞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
蘇濯在這一點上絲毫不打算謙讓。若是被叫做「復成」頂多說仙人喜愛他,要是被稱為「您」……呵呵,他也沒有再混下去的必要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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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生拿著寶貝徒弟留下的字條,失魂落魄的走下了山。
在那裡,泰山真人三人以及琴歡顏帶著琴廣廈都在那裡守著。他們從早上起就等待著山上的傳信,但一直到太陽完全升起都沒有收到任何訊息。薛長生實在放心不下,決定以破劍峰峰主加薛復成師尊的身份上去慰問一下這位坑爹的神仙,順便看看對方有沒有什麼吩咐。
雖然對小師弟的修為很不放心,但是論待客之道就是同太真人也挑不出薛長生從小練就的能力。所以看到薛長生一臉絕望的走下山來,眾人心裡都是一跳。泰山真人首先迎上去道:「長生,怎麼了?」
「掌門師兄……成兒他……成兒他……」薛長生嚎叫道:「成兒被那破仙人給擄走了!」
泰山真人被他扒著脫不了身,木蘭真人與同太真人驚疑不定。琴歡顏淡然的走到薛長生身邊倒轉劍鞘打在對方手腕上。薛長生吃痛鬆手,那張質地上好信紙就落入了琴歡顏手中。
跟在琴歡顏身後的琴廣廈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見紙上的字跡清雋一氣呵成,讓他不禁在心裡叫了一聲好。
琴歡顏收起了紙張入懷,轉身離開。
琴廣廈訝道:「師尊?」
泰山真人扒開乾嚎不休的薛長生,奇道:「焚琴,你去哪裡?」
琴歡顏背對著他們,一字一頓,說的極冷。
「下山。」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期待的第一場修羅場下章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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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留言很高興,說的也是,強行加戲反而不美,我還是按照思路來會更自然一點~
最後跟著我念:霜湘是親媽!
ps:曾經看我文的,說我是騙子是後媽的全都被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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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得不行,睡了先,明天有空把兩章的錯字和bug一起改了……6000 真的是一種挑戰啊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