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收服

　　吉斯看著奧裏吉納爾。

　　奧裏吉納爾看著吉斯。

　　奧裏吉納爾的房子位於彎月街，這條街雖然沒有楓葉街名氣大，可更安靜，治安更好，林登堡這兩年到處都吵鬧，這裏卻幾乎沒受影響，就算是大白天，也依然僻靜，只是偶爾的，能聽到第三巡邏隊的聲音——這個由伯爵府直接負責的巡邏隊伍，只負責林登堡堡內的一些區域，而他們每次巡邏，都會帶出點聲音。

　　“那個孩子，就是超凡者嗎？”

　　“那個孩子，真是愛格伯特的私生子？”

　　當巡邏隊伍又一次走過後，兩人幾乎同時出聲，然後，又一起閉上了嘴，四目相對。他們的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可內心，那無異於燃燒起了一顆魔法彈，特別是奧裏吉納爾，其實他一直覺得吉斯是受騙了，雖然不太可能，但他要找的人更讓人不能理解。

　　有歷史記載的神魔之子是八歲才覺醒的！就那也幾乎達到了傳說中神的境界，當他在世的時候，所有的魔法師、劍師都被壓制，無人能夠與他抗衡！也就是因此，巨狼族才會在之後的這些年一直受到各方面的打壓——因為愛格伯特，就來自巨狼族！

　　八歲尚能如此，更何況一歲了！

　　一歲的神魔之子，那要能有多大的能力？特別是當他成長起來之後，又要怎樣？

　　吉斯是聰慧的克制的明理的，可因為一直時時念叨著巨狼榮耀，也許就被誰忽悠了，但是在今天，他竟然真的見到了！本來，他也只是順帶著看看，畢竟那小孩的年齡和吉斯說的很像，可是，他竟真的看到了神魔之力！吉斯找的人，竟然真的存在？

　　而看吉斯的反應，這個人竟還是愛格伯特的私生子！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是要感歎果然如此，還是吐槽竟真的如此了。

　　而那邊的吉斯，更是腦袋一團亂，其實這兩天他已經很少想愛格伯特的孩子的事情，不，這並不是說這個孩子不重要了，哪怕這個孩子不是愛格伯特的孩子，只是他是一歲覺醒的神魔之子這一點都非常重要，只是這兩天他顯然沒有這個精力了。

　　可現在，這個孩子竟然出現了，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和那個人在一起！

　　怎麼辦？

　　怎麼辦！

　　作為愛格伯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很少有這麼無助的時刻，哪怕是早先，雖然那個晚上紮特摧毀了他的自信他的驕傲，甚至在他的心底埋下了恐懼的種子，他也依然克制著自己，並想著對策——他並沒有對奧裏吉納爾說實話，他要找紮特，並不只是簡單的看看這個人是誰，在做什麼，這只是他的第一步。

　　是的，他畏懼魔法協會，不想讓林登堡的人發現自己，紮特，應該也是一樣的。

　　魔法協會是他的敵人，可在這個時候，也能成為他的力量。而現在，那個孩子，竟然和紮特在一起，而看他們的關係，顯然是非常親密的！這、還能當做敵人對待嗎？

　　“你準備……怎麼辦？”過了好一會兒，奧裏吉納爾才慢慢的開口，吉斯搖搖頭，“我不知道，本來，我是應該請示愛格伯特的。”

　　本來應該的，現在也應該，但是，他不敢用魔法通訊。

　　魔法通訊這種東西方便快捷，可也昂貴，除了魔法協會，一般的貴族都不會輕易使用。不過巨狼族這點錢還是能掏的出來的，關鍵的是魔法震盪，這麼大功率的魔法，是很少有的，當然，林登堡這個地方特殊，一般情況下魔法協會也不會太在乎，關鍵是現在本身就是特殊時期！魔法協會很可能來查！而他們，是經不起調查的。

　　吉斯咬了咬牙：“你認識能托夢的神魔之子嗎？”

　　奧裏吉納爾怔然的看著他。

　　“我只需要說一句話就可以了。”

　　奧裏吉納爾沒有說話，吉斯又道：“多少錢都可以。”

　　“……你會害死我的！”

　　“你知道，我別無選擇。”

　　奧裏吉納爾重重的歎了口氣，他相信吉斯是不會在這種通訊裏說什麼出格的話的，但，他要通訊的物件本身就讓人警惕了，雖然這些年巨狼族同西奧馬拉國的關係大大緩解，巨狼族人也可以基本自由的在西奧馬拉國活動，可吉斯要通話的，卻是愛格伯特啊！

　　有幾個神魔之子，不知道愛格伯特的？

　　可就像他說的，他別無選擇，這樣的事他不可能不請教愛格伯特。

　　而至於說放任他不管，那他很可能惹出更大的麻煩，更何況，不管嘴上怎麼說，對這個少年時期的朋友，他還是很有感情的。否則那天晚上他也不會尾隨吉斯到貧民區了……

　　“如果我不能再呆在林登堡，你一定要負責給我安排新的地方！”他咬牙切齒，吉斯一笑，點點頭。

　　“還要給我巨額賠償！”

　　吉斯再次點點頭。

　　奧裏吉納爾再次咬了下大牙，雖然他知道這麼做上目前的最佳選擇，可此時，他還是有一種嗶了狗的心態。

　　而此時此刻，有同樣心態的還有一個人——法蘭西斯。

　　現代社會，對嚴打感受最深的一定是那些三教九流；而在這裏，對魔法協會這次行動感受最深的，也正是他們這些社團。早先那些小動作是都不敢弄了，就連接任務，也是挑挑揀揀，原本只要不是太觸犯法律的，能接的他們都接；而現在是，能不接的，他們都儘量不接！

　　不過七八天的功夫，下面人就怨聲載道，甚至有些人提議到省外接活——當然，這種提議都被他駁回了，這個時候想要出林登堡，都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啊！不說別的，沒看紮西來的那一團，本來都計畫要走了都停了嗎？當然，他們對於魔法彈的真凶可能也有些好奇，可只是這點好奇是絕對不會令他們停留到這裏的。至於說要幫忙，他更不相信了！雖然他只是一個傭兵團團長，對於魔法協會和那些貴族、乃至傭兵協會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也是有所耳聞的，真有了什麼事，比如說針對外國，他相信這些勢力有可能扭成一團，可要是放在國內，這些人大多是要互掐的。

　　紮西的那些人不走，更大的原因，恐怕就是怕惹火燒身。

　　這麼牛的後臺尚且不敢做這種事呢，何況他們了。不過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是要出事的，傭兵這些傢伙，就不能讓他們閑著，就閑這幾天，看看都鬧出多少打架鬥毆的事情？也虧的有保險……

　　想到這裏，他總是要再感歎一下王嘉好人的，在他看來，這就是拿自己的錢往大家身上貼補！這樣的奎因人，也不知道是怎麼長出來的。

　　當然，他這些閒心是在見到紮特之前有的，在見到紮特之後，他的思想立刻和奧裏吉納爾同步了！

　　在家或者一般在外面，紮特露出的都是少年模樣，而在和光明這些人接觸的時候，他露出的都是青年模樣，他上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沒有戴面具，此時來找法蘭西斯一樣沒有戴面具。

　　“團長，這位先生說有關於疾風兔的生意要同您詳談。”負責接待的傭兵社團的人開口道，當然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見到法蘭西斯的，不過在紮特露出灰色一張疾風兔的皮毛後，就被很順利的帶到了法蘭西斯面前，而法蘭西斯……

　　“團長？”見他的表情有些怪異，負責接待的再次道，法蘭西斯終於回過了神，擺了擺手，把手下支了出去，然後迅速的關上門，並做了一些防護。一直到他把能做的都做完了，才有些糾結的站在紮特面前，彷彿有些費勁兒的道，“不知……您想喝些什麼？”

　　“不用麻煩了，嗯……”

　　“您叫我的名字就好。”法蘭西斯連忙道，在這裏他可不敢被叫做大劍什麼的。

　　“好的法蘭西斯先生，您不用緊張，我其實就是來看看您，您知道那天比較混亂，我呢，又稍稍的受了點傷，就對你們也有些擔憂。”

　　法蘭西斯只能賠笑，心中想的則是，你要是不擔憂就更好了！

　　“同時呢，我也是讓你們來看看我，也省的你們有這方面的擔憂。”

　　法蘭西斯臉上的笑更殷勤了，心中則暗暗的磨了下牙——他早先的確是誠心誠意的希望眼前的這個傢伙受個重傷，最好是重傷不起！

　　“法蘭西斯先生……”

　　“您說。”

　　“我知道要讓您跟隨我，完成早先的承諾是有些強人所難，不，您不用急著否定，換成是我，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十五……不，起碼有十六年了，就算最初有經濟上的支持，可這十六年的時光都是您一個人在努力，您會有現在的成就，也是您自己打拼出來的。這十六年，您付出了很多艱辛很多時光，甚至犧牲了很多。您把猛虎社團當做自己的事業來做，您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著它。現在突然有一個人出現，對你說，這些都屬於他，您當然會有想法……這很正常，因為換做是我的話，也一樣有想法。”

　　法蘭西斯本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雖然不好聽，但這些，的確是他的內心！

　　十六年前，他不過是一個有些天份的中級劍士，彷彿已經擺脫了自己的命運，但他非常清楚，如果他不努力的話其實和早先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再努力，他已經找不到方向了，他並不是那種驚豔的絕世之才，無論是傭兵隊還是培訓班都不願在他身上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而他自己的能力，則太普通了。

　　每月三五個金幣在普通人那裏是一筆大數位，在傭兵裏，在超凡者這裏，卻是連一把好刀都買不起的，更不要說魔法藥物、裝備、秘笈，甚至老師……他已經開始跟著傭兵團的其他人歷練，然後想著也許自己的後半生就是這樣了。

　　那個時候他甚至有些後悔，因為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也許還能活到五六十歲，傭兵……他這種級別的能活到三十五歲的都不多。

　　就在那個時候，有一個人找到他，確認他是不是林登堡土生土長出來的。

　　他當然是，如果不是，他也許還不會進入到這個行當裏。

　　而之後那個人告訴他，可以為他提供一大筆錢，甚至可以給他一顆有神奇作用的魔法物品，代價則是回到林登堡，發展自己的勢力，然後，當需要他的時候站出來為他們服務。

　　很危險，他當然知道這是危險的，可同時，又很刺激。那時候他還年輕，還為吟游詩人所說的故事著迷，他立刻就想到了陰謀復仇等等很多東西，當那個人表示他是在為皇家服務的時候，他甚至願意什麼都不要就做出承諾——在後來，他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麼天真！

　　皇室就是正確的？就是榮耀的？就是會為人民謀福利的？

　　太天真了！

　　這裏，才是世界上最齷齪的地方。

　　不過會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之後，那時候他已經是劍師了，也已經開始籌備猛虎社團，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後悔，因為如果沒有當初的那筆資金，沒有當初的那顆藥丸，憑他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劍師。但是再之後，他開始後悔，因為他越來越瞭解他將要付出的是什麼，同時，他開始不捨得失去。

　　他的心理，的確就像紮特所說的那樣有了變化。很多次，他夢見自己失去了一切，然後驚恐的醒來，好在，那只是夢！

　　不過現在，這個夢成真了！

　　不給？不服從？當然可以，但早先對方給他下了絕對的魔法誓約，如果違背，他將在最痛苦的懲罰中死去！

　　但是，憑什麼啊！

　　“但是請相信，我為您帶來的並不只是付出。”紮特微笑的看著他，以一種王嘉似的方式道，“還有收穫，如果我沒看錯，您現在應該是快要進入中級劍師了……雖然在很多時候，您就是中級劍師，甚至您也能把劍芒布出氣場，但其實，您離中級劍師還差一點，對嗎？”

　　“……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法蘭西斯謹慎道，而紮特，則拿出了一粒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