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語中的

　　“你瘋了？”

　　當意識到吉斯是認真的後，奧裏吉納爾脫口而出，他在這邊想著怎麼逃離，而他那邊則想著去找？

　　“你還有幾個魔法彈？別管你有幾個，你能把整個林登堡都炸了嗎？我告訴你，你別以為這只是魔法協會的事，我非常清楚那幫人是怎麼回事。也許平時的確是有矛盾，甚至見了面都恨不得互掐，可真有了什麼事，他們就是一夥的！你現在也許只用面對魔法協會和巡邏隊，可要再鬧出什麼事，傭兵協會的人也會出面的！”

　　“你聽我說……”

　　奧裏吉納爾哼了一聲，倒沒有打斷他，吉斯喘了口氣，咬牙道：“我們是逃不了的，先不說那個叫傑克的少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是魔法協會這裏，我們都逃不了，所有通道應該都有人封鎖，在這個時候試圖離開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奧裏吉納爾抿了下嘴，卻沒有反駁，吉斯繼續道：“但是，我們就要這麼一直被動的等著嗎？那個人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很容易就能查到這裏，哪怕我們換一個地方，他想找的話也是絕地能找到的。”

　　“所以我們就要自投羅網？”

　　吉斯沒有理他，繼續道：“現在是他知道而我們不知道他，所以，我們為什麼不也調查一下他呢？”

　　奧裏吉納爾沒有說話，吉斯繼續道：“我可以保證，他受傷了，而且傷勢絕對不在我之下，這段日子他在養傷，所以沒有來找我們，而一旦他養好了……”

　　“……就算我們知道了他是誰又有什麼用？”奧裏吉納爾已經心動了，但出於畏懼心理，還是忍不住道。

　　“總比一無所知的強。”

　　奧裏吉納爾沒有說話，吉斯繼續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能力，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經有些記不清了，我不知道哪些是我的幻覺，哪些是我真的說了出來，但我知道我們要試試。奧裏吉納爾，非常抱歉打擾了你的生活，但現在，我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狗屎！你個狗屎！”

　　奧裏吉納爾大叫著，卻沒有再反對。

　　……

　　摩尼看著前面的雞蛋，神態嚴肅，表情莊重，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終於，他伸出了手，沉重而小心的拿住了其中的一個，他不胖，但小手卻免不了像他這個年齡的正常孩子一樣，都有一種肉呼呼的感覺。而當他拿起雞蛋，這肉呼呼的手就彷彿拿住了什麼重要武器，專注而又小心。

　　他拿著雞蛋小心的在案板旁邊磕了一下，紅色的蛋皮有一點裂紋，卻沒有開口，他拿起來研究了一下，就在他準備再一次磕一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動靜，他慌忙往下面一拍，然後，整個雞蛋都被拍在了案板上了……

　　“你在做什麼？”身後傳來紮特的聲音，摩尼的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就想把另外一顆雞蛋也藏起來，但是他太慌忙了，於是另外一顆雞蛋同樣犧牲在了案板上了……

　　紮特走過來，研究了一下：“你這是，想偷吃雞蛋嗎？”

　　“才沒有！”摩尼認命的轉過身，“我不過是想研究一下。”

　　“研究？研究什麼？”

　　“就是研究研究。”摩尼昂著脖子，竭力的想毀滅罪證，但他兩手都是黏糊糊的蛋液，實在是弄不乾淨，紮特還想說什麼，就看到了旁邊的麵粉，頓時就疑惑了起來，“你這是……要弄雞蛋麵湯嗎？”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自己想喝的，和你沒關係！”摩尼大聲道，“算了，反正弄不成，我讓吉娜姐姐回來弄。”

　　他說著就要離開，卻被紮特拽了過來，他拽的很有技巧，任摩尼再撲騰，也不可能把蛋液抹到他身上，摩尼四肢亂動，氣的哇哇大叫，直讓紮特放開他，否則就要告訴王嘉了。

　　“你說啊說啊，我也要告訴老師，你毀壞雞蛋，浪費錢財。”

　　王嘉對他們絕不苛刻，金錢上的事很少過問，他們想吃什麼想要什麼基本上都可以隨意購買，但要是浪費，就不行了。有一次紮特豬蹄做多了，沒吃完又沒放在儲物空間裏——除非外出，一般還真沒多少人會在自己家裏把食物這麼放的。

　　於是大概扔的有四個豬蹄，而王嘉的臉就陰沉了四天，那幾天裏，別說紮特，就連摩尼都小心翼翼的，很有些大氣都不敢出。再之後，紮特把《墨子》全篇抄了三遍，從此以後再做東西那是只敢往少裏做，再不敢往多力做，真做多了，那是寧肯把別的東西騰出來，也要把那些什麼包子啦回鍋肉啦之類的東西放到空間物品裏的。

　　此時一聽紮特要告自己浪費，摩尼的頭髮都炸了：“你個壞蛋！壞蛋！要不是為了給你做湯，我才不會弄碎雞蛋呢！”

　　“……給我做湯？”

　　摩尼咬著牙，吸著鼻子，告訴自己不哭。紮特放開他，一時有些訕訕的，其實他剛才已經能猜到摩尼是要給自己做湯了，可他真的說出來，他還是有一種不知要如何應對的感覺，他想了想：“那個，吉娜呢？”

　　摩尼沒有說話，紮特道：“好啦，我不會告訴老師的，剛才只是給你開玩笑呢？”

　　摩尼瞥了他一眼。

　　“真的是開玩笑的！”

　　“真的不會告訴媽媽？”

　　“絕對不會！”

　　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還算不錯，摩尼吸了下鼻子：“吉娜姐姐去買水果了，你不是說想吃蘋果嗎？”

　　“這樣啊……”

　　“還能是哪樣？你不是病了嗎？趕快回去躺著吧！”

　　“其實我現在已經快好了。”

　　摩尼歪著頭看他，紮特心想你個小屁孩倒還管的太多，不過這話他當然不能說出來，只有再次道：“真的。”

　　“媽媽可沒說你好了。”

　　“……老師那是關心我，但其實我已經好了。你看前兩天我根本就不能下床，現在已經能來廚房了。老師也沒有說讓我一直在床上呆著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做飯了嗎？”

　　“……差不多吧。”

　　“那今天的晚飯就由你來做吧，吉娜姐姐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樣，真的不好吃啊。”

　　看著他那發光的雙眼，胸口一熱，紮特當下就想說好，不過他還是懸崖勒馬及時止住了，他咳嗽了一聲：“我做飯當然沒問題，不過我們是不是有些問題要先處理一下。”

　　“什麼問題？”摩尼這麼問著，然後就順著紮特的目光看到了案板上的雞蛋，頓時他的臉一紅，囁嚅道，“我會收拾乾淨的。”

　　“收拾是一回事，但我們還要把這兩個雞蛋補上吧，要不，老師還是會發現的吧。”

　　摩尼本想說讓吉娜不要說就好了，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他想了想這話到底沒有說出來。不過在洗了手之後，他還是有些疑惑：“你的病真的好了嗎？”

　　“放心吧，別的不敢說，買個雞蛋還是沒問題的！”

　　摩尼點點頭，同紮特手拉著手走了出來。紮特倒沒有別的什麼心思，就是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有些想動動，而且，他也想看看市面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畢竟，那邊還有兩個人等著他去處理呢。

　　他相信那兩個人只要不傻，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想要出去，而只要這兩個人還在林登堡，他是一定能找得到的，不過要快，萬一魔法協會這邊鬆懈了，那兩個巨狼族的人是很有可能溜出去的——這種到手的關係，可不能白白浪費。他這麼想著，就覺得頭皮一麻，彷彿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他連忙回頭，卻什麼都沒有。

　　“你在看什麼？”摩尼道，他一笑，“沒有，好像看到了一隻漂亮的鳥，再一看是眼花了。”

　　“鳥？什麼鳥？”

　　“都說了是眼花了。”

　　“紮特•傑克。”摩尼嚴肅道，“我知道我只應該叫你傑克，但，我要鄭重的告訴你，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愛胡說八道這一點真是太不好了。”

　　紮特一怔，隨即大笑了起來，摩尼被他笑的臉都紅了。

　　笑了一會兒，紮特停下：“摩尼•王！雖然老師說你也許不姓王，但我就這麼叫你了，我也要鄭重的告訴你，你這小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才有意思呢！”

　　“你剛才不還說我愛胡說八道嗎？”

　　“……還有，我姓王，媽媽姓王，我當然也姓王。”

　　“你難道真不知道老師是男人嗎？那你也太笨了！”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說著，過去兩人雖然也經常在一起，卻沒什麼交流，就算有對話，也是“今天我們吃什麼”之類的，而今天，好像和往常，卻又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兩人走著，很快就走到了鬧市，而一直到他們離開很久，才有一輛馬車慢慢地駛過……

　　紮特外出的事是瞞不過王嘉的——紮特也沒有隱瞞，不過不等他發火，紮特就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說你出門後好像覺得有什麼人在監視你？”

　　“是的，但我看了看，又好像沒有。我弄不清這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人注意到我了。”他兩手放在膝蓋上，眼巴巴的看著他，見到他這個樣子，王嘉也說不出什麼指責的話了，眼見他一臉糾結，滿眼擔心，他反而安撫性的拍了拍他，“也不見得就是衝著你來的。”

　　“老師？”

　　“亞伯特最近對我也比較有意見。”何止是有意見啊，那不滿幾乎就是洋溢出來了，前兩天開會就另有所指的點了他們基金會。

　　“亞伯特……市長？”

　　“放心吧，他不會怎麼樣我的。你這個事……也還有可能是你的錯覺，我們慢慢看吧。不用太擔心，今天我還見了茜拉魔法師，他們的目標已經轉到了法維奧拉國。說起來這種東西，也真不是一般人會有的。”

　　紮特點點頭，心中對這話卻不是太相信的，他不是懷疑王嘉騙他，而是不相信茜拉洩露出來的東西。法維奧拉國當然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他們好端端的來這裏放個魔法彈做什麼？有什麼實質意義？就算是鬧事也選錯了地方。這一點，魔法協會恐怕是非常清楚的，與其說是他們更懷疑外國，不如說是國內的那些貴族，畢竟，繼承令在首都已經是半公開的狀態了——這一點消息，光明還是傳給他了。

　　不過他也知道王嘉說這話是為了令他安心，因此也沒有再說什麼，而且他心中其實還懷疑巨狼族，不過這一點就更沒必要說了。

　　他不知道，此時吉斯卻是呈啞然狀態，那個晚上太混亂也太驚奇了，所以雖然看到了紮特的臉，卻被他魔鬼化了，而今天再一看，他就想起來了——他見過這個少年！早在他來林登堡的時候就見過，當時他還驚異這個少年身體的掌控能力，現在看來……人家不知道比他高明多少倍！

　　真的是一個少年！

　　真的，竟然就是一個少年！

　　該怕的已經怕了，該驚奇的也已經驚奇了，現在他只有一把年齡不知道活到哪兒的感慨——雖然，他早先也是被叫做天才的。

　　他在這邊苦笑，而那邊的奧裏吉納爾已經不只是苦笑了，他呆呆的坐在哪兒，彷彿魂魄都離了身體。

　　“關於下一步，你有什麼意見嗎？”對於他的這個狀態，吉斯倒也不是太驚奇，只以為他和自己一樣受到了震動，奧裏吉納爾動了一下，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

　　“怎麼了？”他再次開口。

　　“吉斯……”奧裏吉納爾慢慢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老實告訴我，你要找的那個孩子……你到底為什麼要找那個孩子！”

　　“什麼？”

　　“孩子！你一開始要我找的孩子！那個據說一歲就覺醒了神魔之力的孩子！”

　　“你問這個做什麼？”

　　“告訴我！”

　　“……我不能說。”

　　“不，你必須說！”

　　吉斯皺起了眉，奧裏吉納爾盯著：“聽著，吉斯，這非常重要！你必須告訴我！不管是為了什麼，哪怕那個孩子是愛格伯特的私生子呢，你也要告訴我！”

　　吉斯，微微的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