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石山

　　阿白一開始吼的時候，王嘉和紮特都沒有太在意，紮特本來想摸摸他的，但他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更不要說去摸了，最後只能苦笑的看向王嘉：“老師，我能求你件事嗎？”

　　王嘉臉色難看異常。他對厭食症瞭解不多，只知道這是個非常麻煩的病。現代那麼多科技手段，可以打鼻飼，可以把蛋白打到人身體裏，可最終都只是遺憾收場。他其實不能確定紮特是不是就是真的厭食症，可是他這種彷彿身體裏有一個度量衡，多一點都不願意吃的狀態，顯然，是快把他自己給弄死了。

　　而他呢，也麻煩大了！

　　“能當老師的弟子，我很幸福，若是有可能，我真想永遠當老師的學生，一直當老師的學生。”

　　“那就喝牛奶啊給我喝給我喝給我喝！”他忍不住的吼了起來，他十八萬功德點攢起來容易嗎？他一次次捨生忘死容易嗎？他在這個除了石頭尼瑪就是兔子的呆這幾年容易嗎？就算是他，就算那疾風兔的口感還不錯，他也吃膩了啊！

　　這麼想著，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憤。

　　紮特微笑著：“老師，真好啊。”

　　“省點力氣吧你！”

　　“雖然我很希望老師立刻就能出去，但，如果老師一時出不去的話……阿白其實是個很好的孩子。阿白乖，我正在對老師說你。”

　　阿白吼吼個不停，大腦袋更是搖來搖去，紮特沒有辦法，只有勉力摸摸他：“乖啦……”

　　阿白張嘴咬著他的手，不過他這邊剛一下嘴，那邊就被王嘉一巴掌打到了一邊，他這一掌飽含著悲憤，饒是阿白皮糙肉厚，滿是石頭也頂不住，嗷的一聲臉就歪了一半。紮特連忙道：“老師，阿白不是那個意思啦！”

　　王嘉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阿白。被這麼打了一下，阿白本來是非常悲憤的，可在他的目光下，也漸漸化成了嗚咽，它低低的叫了兩聲，又上來咬紮特，不過這次咬的就小心翼翼了，一邊咬，一邊看王嘉，終於咬住了也不敢用力，只是往南邊歪著腦袋。

　　“阿白？”

　　“嗚嗚——”

　　沃斯特獸一直不怎麼漂亮，當然，也沒有人真的去在乎它們的容貌。不過就和它們的身軀一樣，它們的容貌，也是稱得上兇惡的。它們的眼如同銅鈴，平時是一種幽幽的藍光，幾乎沒有鼻子，嘴巴是一大塊石頭，而且還是四方形的，總之，這是一種兇狠而且有些怪異的物種，但是在這一刻，它就如同一隻幼獸，帶了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老師，我覺得……阿白好像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說。”

　　紮特試探的開口，阿白立刻點起了自己的大頭，它這一用力，紮特立刻感覺到疼了，它連忙低吼一聲，小心翼翼的舔了紮特一下，然後又把頭往右偏。

　　“阿白，你是叫我們跟著你往那邊走嗎？”

　　阿白用力的點頭。

　　紮特看向王嘉，後者在沉默了片刻後，沒有二話的抓著紮特上了阿白的後背——走！

　　阿白立刻奔了起來。這不是它第一次放足狂奔，但是這一次好像比平時奔的更快，彷彿它也知道時間不多了。王嘉再一次把牛奶拿了出來：“雖然我一再說這種牛奶我是能弄來的，可你好像總是不信……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我們應該是快能出來了，你多喝一些吧，你也不想死在這個時候吧。”

　　紮特沒有說話，努力的喝了起來，這次他比早先喝的更多一些，不過也只是一些，但這一些也讓王嘉的心放下了一點，只要還能更多，那就是還有希望！只要能出去，紮特就能活下來。

　　只要能出去！

　　沒有明確的白天黑夜的區別，只是從系統上看，已經過去二十多個小時了，阿白還在奔跑，不過從最初的強力，到了現在已經有些遲緩了，就算是王嘉，此時也覺得不能累死了這個物種，拍了拍它的脖子：“先停下吧。”

　　“吼……”聲音明顯降低了很多。

　　“休息休息，他還不至於現在就死了。”

　　“老師……”紮特哭笑不得的叫了一聲。

　　王嘉斜了他一眼：“不想我這麼說就趕快好起來，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要知道，你也是刺殺過伯爵的！”

　　紮特嘴角一抽，有些抗議的道：“老師……”

　　“嘿，這還不讓說了。”

　　為了維持自己的高人形象，王嘉平時的話是不多的——當然，事實上，他也不是那種善於交談的——王嘉先生說起保險來能喋喋不休，說起設計來能通古博今，可要沒事閒聊，只從他那糟糕的人際關係來看就知道了。他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面不行，就少說話。在現代的時候，是越發襯的他沉默不合群，而在這裏，卻成了高人風範。從納瑞斯到紮特都很吃他這一套。兩人一起生活了幾年，他也沒怎麼開過玩笑，突然來這麼一下，頓時就讓紮特怔住了，他眨眨眼：“老師，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

　　紮特笑嘻嘻的看著他，紫色的眼眸眯到了一起，王嘉哼了一聲：“你還是先說說為什麼去刺殺伯爵吧，和他有仇。”

　　“不是。”

　　王嘉歪了下頭，紮特道：“那時候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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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兩個小時，王嘉有些糾結的給阿白喂了一顆九花玉露丸，阿白被喂的時候還有些抗拒，只是不敢真的反抗王嘉，不過一吃之下立刻覺出了好處，看向王嘉的目光都變了。王嘉一笑：“畜生！”

　　阿白也不知道是罵它，用大頭蹭了蹭他。

　　“行了，好好幹活，一會兒還有你的好處！”

　　兩人一獸又跑了起來，十多個小時候再次停了下來，王嘉又拿了一顆九花玉露丸喂給阿白，紮特樓著它的脖子：“我就對你說，老師很好吧。”

　　阿白沒有反應，不過身體總算不是那麼僵硬了。

　　“這個畜生！”王嘉看到這一幕，暗中搖搖頭。他沒有養寵物的經歷，也從來沒想過阿白是寵物——有哪個人會把一個身高三米，體長近十米，張開嘴能把一個人整個囫圇吞進去的東西當寵物啊！不過現在看來，好像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阿白的食物是最不缺少的，雖然對於它來說最好的補充是充斥著整個空間的神魔之力的能量，真沒有了吞兩塊石頭也能湊合，順帶一提，這傢伙的嗯嗯也是石頭，只是更小一些。當然，它倒沒有狗的習性，不會覺得自己拉出來的更香，王嘉觀察過，發現有顏色的石頭他會更偏愛一些，真不行的話也要撿大塊的吃。不過順著這個思維發展下去，它那漫天的石頭雨……

　　王嘉只能慶倖，自己沒有潔癖。

　　阿白吃了些石頭，王嘉吃了些兔子，紮特被灌了些德運，兩人一獸繼續前行。

　　一開始王嘉覺得很快就能到，在他的感覺裏，這裏是不會太大的，畢竟早年他走了一兩個月就從第一層走了出來，雖然他不是整個橫穿吧，可最起碼也應該是從中間開始走的。按照這個距離來估算，這裏，最多也就是他四個月的路程——其實這麼來說，已經算是很大了，畢竟這裏沒有山，他走的雖然不快，卻也說不上慢，特別是後來吃了兔子練了沐家劍，總是能達到一個正常男人的速度了。就算他一天走二十裏，一個月就是六百里，四個月就是兩千多裏，已經是一個省到另外一個省的距離了。

　　如果要是它的寬度也差不多的話，這裏已經遠遠比一些歐洲的小國家大了。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地方。這裏比他預算的要大的多！阿白的速度絕對和一般的摩托車差不多了，八十也許還達不到，六十是有的了，要知道這可是公里，可按照這個速度，他們跑了十多天也沒到地方，每每王嘉問它還有多遠，他都偏著腦袋，衝南方嗚嗚的叫著。

　　好在也許有希望，紮特倒沒有繼續虛弱下去，在王嘉的強迫下，也能多喝一點牛奶了，雖沒有變的更好，總是沒有更差。有時候他想，哪怕阿白其實是不知道黃色的石頭在什麼地方，只衝給紮特希望這一點，他們跑這麼一路也不虧，反正在這個地方，他們在哪兒找都是找，上哪兒跑都是跑……只是尼瑪的也太能吃九花玉露丸了！

　　吃了之後，速度還沒提升多少！

　　雖然滿腹怨念，王嘉還是每過十多個小時就給阿白喂一粒，發展到最後，若是他哪里忘了，阿白就衝他嗚嗚的叫，卻是不跑了，弄的王嘉哭笑不得：“你個憨貨！”

　　就這樣，他們一行跑了三十多天，王嘉已經從最初的震撼，到現在的麻木了——這地方若是東西和南北都一樣的，以阿白的速度其實已經橫穿了中國都不止！

　　然後在這一天，阿白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早先不用人催促，它跑的就很快，這一天它雖然還在跑，卻是慢了下來，而且跑著跑著就會停下，看紮特一眼，如此幾次，紮特和王嘉都覺得不對了。紮特摸著它的脖子：“阿白，你怎麼了？”

　　“嗚嗚。”

　　“是快要到了嗎？”

　　“唔——”

　　“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嗚嗚——”

　　“……要不，你停下來？”

　　“……唔。”這麼叫著，頭卻搖著，然後繼續前行，紮特有些為難的看向王嘉，後者眯了下眼，“你讓它趕路吧，碰上什麼事，自然有我。”

　　經過這幾年，王嘉對自己在這裏的自信算是徹底養成，天大的事也不過是一劍，真不行？那就再揮一劍好了！

　　紮特摸了摸阿白：“你聽到了吧，有老師呢，不要怕。”

　　阿白唔了一聲，卻沒有多少改變。就這麼又走了三天，終於到了一個地方。他們一路走來，環境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真要說起來，也就是有的地方有河，有的地方沒有。而大部分地方都是石頭。這裏，當然還是石頭的，可卻有兩個石山！不是那種公園裏隨處可見的假石山，而是如同山峰似的，直立而起，高聳入雲，如同塔尖。見到這個東西王嘉和紮特都是一怔，因為這樣高度的石山，他們應該離多遠都看到了，可是現在卻幾乎要到跟前才看到，難道他們的視線一直都是錯誤的？

　　“阿白，那裏就是出口嗎？”

　　阿白沒有說話，只是遲疑的看著那邊。過一會兒，它轉過頭，看著紮特。自從一人一獸打過一架後，感情就不一樣了，兩人也有了交流，不過也就是簡單的你說我應，要說有什麼深入交流……也有語言方面的障礙，不過這一次，紮特明顯從它眼中看出了不舍。

　　“阿白？”

　　阿白轉過頭，不再遲疑的快速向那邊奔去，速度之快令紮特差點摔下。

　　看山跑死馬，雖然彷彿到了跟前，可那兩個石山間的位置還是那麼遙遠，阿白風馳電掣的跑著，驀地一塊巨大的石頭迎面擊來，那石頭出現的是那麼突兀速度是那麼快，王嘉都不由得眯了下眼，正當他要站起來揮劍的時候，阿白驀地一叫——如同早年他進化似的吼叫，而隨著它的叫聲，那塊石頭開始抖動，然後驀地碎裂開來。

　　王嘉瞪大了眼，音頻攻擊？他怎麼沒發現阿白還有這一手？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是那個石頭有古怪，畢竟兩邊的石頭都沒什麼變化。而隨著那塊石頭的消失，兩隻沃斯特獸一左一右的出現了。

　　兩隻龐大的沃斯特獸。

　　這幾年王嘉紮特都沒少見這種物種，可真沒見過這麼龐大的，以阿白來比，甚至只有其中一個的五分之一！

　　體長五十米的怪獸！

　　王嘉站了起來。

　　而當它們兩個出現，阿白也有一瞬間的畏懼，它夾了下脖子，然後昂起頭，吼了一聲，它這一吼，左邊的也吼了一下，兩邊你來我往的吼了十幾聲，最後，阿白扯著嗓子吼了起來，它這一吼，卻是和早先更不相同，沒有聲音，兩邊的石塊卻紛紛落下，地面也微微的開始晃動。

　　“這東西，什麼時候竟這麼厲害了！”王嘉心中一驚，右手已經抵到了紮特的後背，一股醇厚的內力就輸了進去，早先的紮特不用他擔心，現在，還是小心點的好。

　　而隨著它的叫聲，那兩隻沃斯特獸也讓開了路，阿白慢慢的走了過去。